我当鸟人的那几年(校对)第25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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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它停止了运动,但是那尿壶之中久违了的沙哑声音却传了出来:“嘿嘿,小哥,你很伤心是么?”
  这个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讽刺,但是却掩盖不住一股疲惫,张是非没有说话,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那夜壶见张是非还不答话,也没像之前那般的恼怒,只见它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吧,嘿嘿,我早就料到了,在那吴……天杀的命运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我就料到了,你不会有好下场。”
  经过了漫长的睡眠,与钻心的痛楚之后,又一次听到了命运这个词后,总是张是非心中一片空白,但是他也如同条件反射一样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却依旧没有言语,而那只夜壶似乎也发现了他这的这一轻微的动作,便嘻嘻的笑了笑,然后用尖锐沙哑的嗓音对着张是非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放我出来,我可以帮你找到他,而他应该对你也没有防备,你加上我,咱俩联手干掉那个娘贼的命运,然后我还可以帮你救活你那小美人儿,如何?”
  张是非动了,只见他听到了这夜壶的话后,竟然抬起了头望了望那夜壶,而那夜壶中的太岁顿时大喜,心想着八成这次可真有戏了,想想它被封在这只尿壶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如今终于要重见天日,它又怎能不欣喜?
  可是它却不知道,此时除了张是非之外,那小小的木屋之中,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它。
  而出乎意料的是,张是非只是茫然的望了望这只夜壶,然后竟又低下了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那夜壶不想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竟然又是一场空欢喜,于是它便慌忙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么?难道你就想这么被玩弄?难道你就不想……不想救你心爱的女人了么?”
  沉默,张是非沉默了,而那夜狐见这小子竟然好像是块儿榆木疙瘩一般一动不动,不由得控制不住发起了怒来,只见它对着张是非吼道:“废物!你真就是废物,废物师父教出来的废物徒弟,就跟你那废物师父一样一点骨气都没有!亏了老子用这么多年攒下的气用来跟你说话,活该你……等等,嘿嘿,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期望呢啊?”
  那只夜壶骂了几句之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以至于话还没有骂完,竟突然语风一变,然后嘿嘿嘿的冷笑了起来,只见他对着张是非说道:“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管你的心到底死没死,这话都要跟你讲,你以为现在是真实的,其实虚假依旧存在,不要以为那个只懂睡觉的家伙会帮你,告诉你吧,他一直在骗你!从你到这里开始,就注定了要一直活在谎言之中,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陈抟,我才是真正的陈抟!明白么?只有我才能帮你!!相信我,把我救出去,我会帮你搞定一切……”
  这只夜壶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可是那张是非却还是无动于衷,那只夜壶似乎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势有些棘手,于是它便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然后把语气又软了一大截儿,只见它对着张是非说道:“看你不说话,是不相信我么?这也难怪,你肉体凡胎,始终看不清真相,好吧,那我就跟你解释一下,来证明我的话才是对的,我们的事情要从那千年前……”
  “你,能不能安静一些?”张是非终于开口了,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望了眼那只夜壶,而那只夜壶见张是非终于开口说话了,心中顿时大喜,只道是这小子终于动心了,如此的机会,它哪能放过?只见它慌忙对着张是非说道:“你终于开口了,相信我,给我些时间,我会告诉你真想,怎么样?”
  张是非摇了摇头,虽然他的心中一片空白,但却也不想听这只尿壶跟自己废话,他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什么真相什么谎言,似乎都跟他没有了关系,这尿壶本来就是一屁俩谎儿的主,况且张是非就连自己的事情都办的一团糟,又哪有什么闲心去顾及千年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呢?
  很可笑,越是逃避谎言的人,却越是容易遭遇谎言。
  见那夜壶似乎还是不想安静,他便拖着虚弱的身子,慢慢的像林中走去,他需要安静,需要什么都不想,走入了竹林之中,只留下了一只夜壶在身后不住的骂爹骂娘,那只夜壶见到张是非竟然如此的不上路,便再也控制不住,阴毒的语言不断冒出,似乎要把千年来所受的委屈爆发一般。
  身后的骂声越来越远,张是非已经走入了竹林深处,竹林就像是一个迷宫,一个灯火通明的迷宫,但是现在的张是非眼前,却是模糊的一片灰白,就好像是年幼在家里床底下翻出的黑白电视,打开一看,尽是雪花般的光点,在竹林所散发的光芒映照出了张是非眼中的迷茫,以及他脸上那条触目惊心的黑色泪痕。
  张是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心中并不是空无一物,那些疼痛虽然已经不在,但是留下的,确是无尽的空虚,他就像是个游魂一样徘徊在这片竹林之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前俨然出现了一潭亮闪闪的泉水。
  在张是非的眼中,这片泉水,也是灰色的,就好像水泥的浆液一般,在那泉水边上,张是非见到了一个自己不知应当恨还是应当原谅的妖怪。
  燃西,它也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水面上的倒影,而张是非出现之后,它却抬起了头,两个渊源极深的宿敌,此时隔池对望,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当再见之时,彼此的心中都会充满了感慨,但是此时相见,它们的心中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单纯的黑与白,黑与白的边界,还是有灰色存在的。
  而这世界上,黑和白的边界是那样的模糊,万物皆有因果而生,又由轮回而灭,天道循环,不曾变更。
  只有执着随缘化业,如影随形,只生不灭,衍生诸般痛苦。
  天之苦,苦受寒风三千雪,地之苦,沧海桑田数百峰,人之苦,难晓因果陷迷雾,兽之苦,苟延虚度是一生。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像是黑与白的交融一样模糊不清,人也可以是妖怪,同样,妖怪又可以像人,也许天底下万物同根同源,本是一回事,只不过是当初我们所看不见罢了。
  当一切繁华落尽之时,所谓的善于恶都尽数消失之时,只剩下了两个苦命的人,他们的命运不尽相同,但最后却又殊途同归,得到了一般的下场。
  无论是‘善’,或者是‘恶’。
  燃西望着那张是非,良久,它终于先说出话来,很讽刺,时间虽然夺走了它的容颜,却没有夺走它的声音,它的生意依旧像是出林的百灵般的动听,只见燃西对着张是非说道:“你来了。”
  张是非没有说话,只是席地而坐,然后也学起燃西一样看着自己在玉溪之中的倒影,玉溪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张是非曾经无数次的望着自己映在水中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一次,是如此的落魄。
  面黄肌瘦,颧骨高高的隆起,浓重的黑眼圈,就连眼眶也微微下凹,一道十分扎眼的黑色泪痕,张是非的眼中,只剩下了黑白灰三种色彩,所以,这道泪痕,十分的醒目,张是非静静的望着自己,好像是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他望了许久,这才抬起了头,下意识的向燃西望去,他发现燃西此时也在望着自己,他们的心中,也许都有话要说吧,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是非望着它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有些害怕,那是多么可怕的眼神,不像是自己这般的空洞,反而充满了执着,所以,张是非又低下了头,继续去面对这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他们的遭遇何等的相似,但是心境又是如何呢?张是非望着燃西,他很清楚,明晚的黄昏,就是它的丧命之时,他们其实都一样,张是非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心死和身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张是非想到了这里,竟然自顾自的说道:“你可曾后悔么?”
  你可曾后悔么?张是非望着自己睡眠之中的倒影,这句话像是对燃西所提,也像是在对自己而问。
  至于它为什么要问这个,也许是他现在也没有答案吧,也许是因为他的眼前,就像是所见到的一般氤氲,似乎,这是他对燃西的质疑同时,也对自己灵魂深处所发出的拷问。
  听完张是非的话后,燃西也低下了头,一边看着水面,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后悔,后悔上天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时光?”
  张是非没有抬头,只是叹道:“没有了希望,再多的时光又能怎么样呢?”
  燃西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眼神已久死死的盯着自己在水面上那绝美的容颜,只见它痴痴的说道:“我老了,这是我一直不想不敢去面对的问题,纵然修行再高,也高不过时光,我曾经试图追逐,追逐我一生的信仰,但最后双手却还是一抹空,我多么想得到,得到时光,得到他的赞美,哪怕就一句,哪怕只有一眨眼的光景……只要,只要再一次……”
  燃西说道了这里的时候,伸出了颤抖的手来,去碰触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似乎它像将那张绝美的容颜抓在手中,可是它的手刚碰触到水面,泛起的波纹就打乱了影子,它的倒影在水面上不停的晃动,摇曳不定,似乎是在嘲笑着它,嘲笑它这个小小的妖怪不自量力,燃西望着自己的影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它一边哭,一边不住的说道:“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只要给我些时间,让我再一次努力去完成我的心愿,那该有多好?”
  水潭对面的波纹,没有影响到这边的影子,张是非听到燃西的哭诉,本认为已经空白的心中竟然又好像水纹一般泛起一丝酸楚,只见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燃西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的选择是对是错呢,也许,你根本就错了呢?也许,即使再给你无止境的时光,你也会活在没尽头的痛苦之中呢?”
  “不到最后一刻,谁有能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呢?”那燃西凄惨的笑了笑,这个时候,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只见燃西喃喃的说道:“我不是人,没有大道理可讲,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张是非愕然了,他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同时陷入了无境的沉思之中,那燃西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明天就将死去,对于一只蜘蛛来说,它活的时间确实太长了,但是它却觉得,自己走过的时光,不过是转眼一顺而已。
  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百年之寿的老翁,当你身死之前,都会觉得,原来自己的一生不过转瞬而已,关键的是,你的一生,有没有追求,有没有遗憾,燃西都有,此时的它满心的不甘,这偌大的遗憾它真的无法接受,但是却又无力逃脱。
  苦苦追求一生的花,却没有结果,难道这样的一生,就要这样的度过么?
  燃西一直在用手去捞那倒影,一直没有放弃,也一直没有成功,倒影还是倒影,它还是它,它曾经如同倒影一般的美丽,但是那些岁月却已经过去,再也无法得到了。
  张是非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执着。
  他一直没有说话,燃西的不断的动作,终于使小小的池子泛起了涟漪,张是非在水中的倒影也开始摇曳起来,就像在风中变幻不定的命运。
  他开始思考,重新的思考,却不知能不能重新的选择。
  直到天色大亮,直到天空变成了暖黄,直到,刘伶的出现,今天的刘伶,打扮不在邋遢,整齐的头发梳在脑后,就连脏衣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虽然陈旧但却干净的藏青色长袍,他似乎猜准了张是非会在这里,于是便径直的走到了玉溪旁,然后将两手托在胸前,左右二掌之中各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玉瓶,这小瓶子通体红润,闪闪发光,张是非应该认得这两只小瓶的来历,这正是那刘伶酒窖暗格之中的两只装水的空瓶,但是此时,这两只瓶子之中,装的却不一定再是水了,也许是可以改变他命运之物。
  只见那刘伶的脸色有些发白,很显然昨晚做了什么劳神知识,他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似乎很是感慨的语气对着张是非和燃西说道:“好了,该是你们‘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拥有的忘却
  眼前是一片灰白,灰白的池水,灰白的竹林,灰白的天地,这样的世界,对于张是非来说,倒也清净。
  刘伶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未起一丝波澜,似乎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或者说,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心中都会波澜不惊,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似乎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大的悲伤呢。
  他只是在思考,思考一个自己以前曾经想过百遍千遍却总是不能想透的一个问题,张是非没有抬头,继续望着自己映在水中的样子,燃西亦是如此,刘伶似乎也明白两人此时处境,见他俩没有搭理他,便也没有理会,只是略微凄苦的笑了笑,然后便径直的来到了张是非的身边,拍了拍张是非的肩膀。
  张是非下意识的抬头,只见这个收拾干净的刘伶,此时的他心境照昨日稍稍的恢复了些,自打流出了那粒黑色的眼泪之后,他虽然还能视物,可是眼前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他只望见那刘伶手中拖着两个黑黝黝的瓶子,便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那刘伶作答:“这个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还记得么,忘却和拥有。”
  张是非望着刘伶手中的酒,他沉默了,少顷,只见他抬起了手来抓向其中一瓶,同时说道:“拿来我喝。”
  刘伶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轻拍下他的手,并且说道:“这瓶拥有并不属于你,你没有的,以后会有,因为你还有时间,而你需要的,是这一瓶忘却。”
  说罢,刘伶便将那瓶忘却递给了他,张是非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瓶‘忘却之酒’接在了手中,手中的酒瓶不温不暖,不冷不寒,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一丁的分量,但此时张是非却觉得,自己似乎握住了千斤的重量一般,以至于他并没有马上打开喝掉,反而僵在了那里。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刘伶见他这般样子,便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就像那燃西走去,等来到了燃西的身边时,他并没有像对张是非那般的随意,而是换了一副样子,他正色的对那还在照影自怜的燃西说道:“蜘蛛。”
  燃西抬起了头,愣愣的望着刘伶,刘伶虽然是仙人之躯,但毕竟曾经为人,身晓岁月如刀,时光为毒的道理,这些规则天道,曾经也是他人生的一大恨事,他见那燃西此时皮囊衰老,神形俱枯,想来它的一生,刘伶心中也不由的怜悯此妖,他虽然终日酗酒,但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了解众生苦相,痴男怨女,求不得放不下的滋味,此为他人生中第二恨事。
  于是,他的口气稍微放宽,只见他问那燃西:“你的寿元一到,不消一时半刻就会魂归天际,我可问你,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么?”
  那燃西颤抖的说道:“有。”
  说完之后,只见它又俯下了身去,十分凄凉的去捞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虽然它明白这些都是徒劳,但却未曾放弃,只见它一边捞,一边十分慌张的说道:“我还没有得到,我还没有得到,我多想得到,哪怕只有一分一秒,只要让他看见,只要再一次……”
  它越说越激动,越讲越凄凉,眼泪婆娑徒劳的捞着自己的影子,此情此景,当真是叫人心中似乎像是堵了棉花一般的伤感。
  这一切,张是非都看在了眼里,他很清楚,在燃西漫长的岁月之中,是什么支持它活了下来,可是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它却也没有完成那份心愿,这种滋味,又有几人尝试过?
  刘伶见燃西这样,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它开口讲道:“那好,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完成你的心愿,你愿意么?”
  “真的?”燃西愣住了,然后将干枯的两只手迅速的从玉溪之中抽出,连带气一片水花,它望着刘伶,知道这是仙人,不会同他说谎话,它那颗本快要破碎了的心,再次出现了希望,只见它跪在了地上,抓着刘伶长袍的下摆,然后不住的说道:“你说的可当真,可当真?!”
  刘伶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拿一瓶‘拥有之酒’递向了燃西,然后对着它说道:“自然当真,喝下它,你想要得到的,都会得到,想要拥有的,也都不会再走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燃西本来已经彻底的绝望,听到刘伶这一说,当真是无比的欢喜,只见它松开了刘伶的衣服,然后不住的向它扣头,到了这个地步,它真不知该如何的感激它,而刘伶也没言语,只是将那瓶就放在了地上,燃西见状,马上就伸出了双手,就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那个小小瓶牢牢攥住。
  它并不像是张是非那般的踌躇犹豫,正如它不像张是非那样还有许多的时间,只见它慌忙拔下了那瓶酒的木塞,霎时间,一股幽香散发开来,这股香味很是特殊,闻在鼻中,顿时一股快意顺着气管钻入了肺里,就好像是诸多羽毛轻抚其心,与此同时,燃西只感觉到心中诸般情感涌现,而这股淡淡的酒气似乎还在不停的变换,气味确实可以代表着感情,随着酒气,燃西的心中诸般快要遗忘或者已经遗忘了的情感喷涌而出,快乐,欣喜,恼怒,悲伤,恐惧,甜蜜,安逸,百般滋味浮现心头,燃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它有望了望那刘伶,刘伶对着它点了点头,示意它自便,燃西心中激动,颤抖的捧起了那瓶酒,咕咚咕咚的将其饮下了肚去。
  那瓶酒刚一下肚,忽然燃西就似乎被定了身一般的止住不动,张是非在玉溪对岸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和刘伶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只见那燃西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颤抖,但是看得出来,这并非是痛苦的颤抖,因为它那张如同树皮一般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意,同时,只见它的眼睛忽然睁大,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本不该属于它的神采,那是欣喜。
  它的身体越抖越厉,但是笑容却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它竟然跳起了身,放生狂笑,手舞足蹈了起来,它的眼神,看起来不再是年华老去面临死亡的神态,反而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般喜悦,对这个世界的喜悦,对这个未知但却又充满无限诱惑的世界的喜悦。
  陈抟见它变的如此欢喜,也便放下了心来,他很清楚,这应该就是‘拥有之酒’的效用了,于是,他便朗声问那燃西:“你现在得到了么?”
  “得到了!!”燃西不住的笑着,就像是喝醉酒了的人一样,它对着陈抟说道:“我得到了,我终于得到了,青春,爱情,啊,那是谁,可是我的冯郎么?冯郎冯郎,你可知我等你等的好苦?你可知……我好欢喜!!”
  只见那燃西就好似疯了一般的转过了身去,对着空气张开了双手,不停的笑,不停的呢喃,到最后,不停的哭泣,它对着那不存在的冯天养诉说着自己这一生的苦楚,虽然是哭诉,但是话语之中,却尽是欢喜。
  它得到了,这便是拥有之酒的真正含义。
  佛说,诸行无常,众生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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