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校对)第22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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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援朝,压制红色警备局,我今晚只要一个声音!”
  北无疆有条不紊的发出一个个指令,眼神清澈锐利,语气仍然有那种决定千百个人死亡的深沉威迫,让每一个人身上沸腾着热血,接着他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猛地站直笔挺的身躯,向在场将领敬了一个军礼:“华国兴亡,拜托各位了!”
  全场齐齐敬礼回应:“遵令!”
  在数十名将领动作利索的离开会议室去处理事情时,包铁钢低着头挤到北无疆的身边,压低声音问出一句:“北老,你安排的很到位,只是你好像漏了一个地方,王者胡同,不把赵定天拿下,以他的资历和威望,我担心会有什么变数出来啊!”
  北无疆淡淡开口:“不用担心,有人在等着他!”
  在包铁钢微微一愣却不再追问什么退到门口扼守时,一个身穿军服的勤务兵端着茶水,动作利索的走到北无疆身边,在把茶水递给后者之余还打了一个眼色,北无疆端着茶水轻轻抿入一口,随后微不可闻的开口:“放心,吴夏国的仇一定会报!”
  勤务兵没有回应,一脸恭敬的离去。
  几乎同个时刻,一袭灰衣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负着一把残琴向灯光璀璨的王者胡同慢慢走去,他沧桑的老脸在灯光照射下,反弹着些许的光泽,乍一看去显得很是庄严,高贵,一种几乎已接近神的高贵,只是他的目光带着一抹难于言语的落寞。
  “叮——”
  琴声响,风波起,杀气漫胡同!
  周氏,周文子!
第3320章
未战已败
  京城的警报已经拉响,全城开始进入宵禁前的动乱!
  一队队华军从驶来的大卡车跳了下来,轻车熟路的在各个要道设立关卡,中南海、警察部、警备局、安全部和国家电视台等重要部门都进行了无条件军管,四大城门也都第一时间关闭,不许进不许出,京城遭遇如此大规模军管生出了一片混乱。
  四万人相对于整个京城人口不算什么,但四万荷枪实弹的京卫倾巢而出,却足够让这个黑夜这个古城变得敏感起来,不仅是平民百姓惶恐不安,没有参加迎春宴的权贵也是无尽凝重,尽管国家电视台及时告知这是军演环节,但没有几个人相信。
  在京城进入平静前的鸡飞狗跳时,听到警报的王者胡同却安静了下来,三十六名涌出来的赵氏保镖,还有大金衣把注意力从刺耳警报中收了回来,目光落在横在胡同入口席地而坐的周文子身上,后者双膝相盘,残琴放在膝盖两端,双手优雅放上。
  “叮——”
  在赵氏精锐手按枪袋冷眼看着周文子时,周文子的修长手指已经挑起一个音符,此时天色已深了,黑暗就像是轻纱般洒下来,笼罩着整个胡同,也笼罩着周文子的身躯,虽然两边有光亮的路灯,却不能把黑暗全部驱散,让周文子多了几分神秘。
  两名最前面举着枪指向周文子的赵氏护卫,近距离听到残琴跳跃的音符时,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一下,握着枪械的手腕无意识低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感受到一股难于抗拒的威压,似乎自己此刻行为很容易触犯凶险,当下嘴角微咬散去了杀机。
  残琴流露出来的琴声很是凄然很是悲伤,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哀愁,大金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周文子没有唱出来,但他能够辨认出调子,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琴声仿佛一个等待多年看不到希望的怨女,正在向人诉说着人生的悲苦和孤寂,在周文子拔高调子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赵府门口传了出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当赵定天的轮椅缓缓出现还合着调子的时候,周文子抬头看了前者一眼,只是抚琴手指没有就此停下来,相反扬起一抹淡淡笑容一转琴音,下一秒,又是一股悲壮无奈的琴声缓缓流出,赵定天淡淡一笑:“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尽管大金衣他们已经猜到眼前家伙不是朋友,毕竟没有哪个朋友会在家门口奏些穷途末路的调子,再结合京城上空拉响回荡的凄厉警报,他们完全可以判断这是挡路的敌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周文子的琴声,他们却没有半点出手的欲望。
  只是想要听完对方一段段的演奏,好像不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们干什么都显得突兀,更不用说乱枪轰出破坏现在的画面,意识迟缓中,周文子的琴声又起了变化,开始诉说着四大皆空的安详和美丽,一种绝没有任何人能用言语形容出的境界。
  赵定天脸上则一如既往的平静,竖起耳朵聆听几句后开口:“门巷寂寥人去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随后,他望着依然流淌琴声的周文子叹道:“这是李后主的临江仙,城池被围宗庙莫保樱桃难献!”
  “可谓是穷途末路!”
  周文子优雅抚琴流露出各种曲子,赵定天却从容不迫念出曲词,只是前者的凄然曲调,从赵定天嘴里出来就变得生机勃发,再凋零再破败的意境,赵定天也能让人看到其中的阳光,城破庙毁,但草木阳光却依然坚韧,人如不死,一切可以重来!
  “赵老果然天下奇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周文子落下这一曲后就停止了抚琴的手指,目光悠然看着不远处的轮椅老人:“什么调子落在你耳朵都能轻易的辨认出来,而且我无尽悲伤的琴声,从你口中念出字眼却变得激昂,一悲一兴,让人在绝望中又生出一抹希望,这份功力常人难及啊!”
  赵定天挥手制止赵氏精锐的靠前,脸上皱纹一一绽放开来:“不是我激昂,而是你心中悲切,所以琴声凄然,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你今晚出现在这里,绝非你周文子自己的意愿,更多是一种命运的使然和无奈,换句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想来,你却来了,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死,都不是你想要的!”
  周文子闻言大笑了起来:“直指佛心!怪不得周光王视你为知己!”接着他叹息一声:“你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知音,如果不是大家立场相左,我真想要跟周光王一样,跟你喝上三百杯一醉方休,可惜今晚注定没有这份惬意,人生确实太多无奈了。”
  赵定天脸上保持着一抹平和笑容:“人生虽然无奈,却未必不能坐下来把酒言欢,你今晚出现在这里,九成九是来阻挡我出王者胡同,看来家族利益这一口大锅,也让不问世事的周文子扣的死死,只是也不能怪你,你我皆凡人,总有丢不掉的牵挂!”
  周文子眼里闪烁一抹平和,点点头回应:“谢谢理解!其实我是很希望彼此和平相处,我和柒柒还劝告过周武子消掉旧时恩怨,可这一艘大船不是几个人可以把持,我身不由己,周武子一样无法停滞脚步,清明时节,是周氏永远消不掉的痛!”
  赵定天也没有过多劝说什么,他心里懂得那一份无奈,正如他也无法让赵恒停下脚步,随后,他把目光落在周文子脸上,温润一笑:“今天难得相遇,又难得听到佳音,在动手之前,可否借残琴一用?老夫心中也有一首曲调,想要跟你分享。”
  “好!”
  周文子毫不犹豫的答应,随后左手猛地一扬,残琴像是流星一样射向了赵定天,尽管两者距离有十多米,但残琴却转眼就到,还裹着一股子浑厚的气势,让大金衣嘴角止不住牵动,赵定天淡淡一笑,右手羚羊挂角的在前方一抓,残琴被精准捏住。
  在老人拿住残琴的时候,两边顿时生出了一抹气流,大金衣他们的衣衫随之拂动,肌肤也感觉到一阵冷风滑过,让大金衣等人神情多出了一丝凝重,没想到周文子轻描淡写的出手就如此霸道,怪不得敢一个人过来这里阻挡,当下戒备又提高两分!
  在大金衣他们如临大敌的时候,赵定天却依然波澜不惊,他不仅没有被残琴的霸道力劲掀翻,甚至连手腕都没有半分抖动,随后,他把残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三千一百年的残尾,伯邑考的手笔,果然是一把好琴啊。”
  周文子一笑:“赵老好眼力!我这把琴不少人见过,但能够一眼认出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孙子赵恒,一个就是你了,我一直觉得赵恒是一个奇特的存在,时而儒雅,时而粗暴,时而仁义慈悲,时而十恶不赦,恶魔和佛心几乎同时存在。”
  “如今看来,他没有成魔,应该是你的功劳。”
  赵定天手指在残琴上轻轻抚动,感受着千年古琴的手感,随后悠悠抛出一句:“赵恒的今天,跟我没太大关系,他没有成魔,不是我牵制着他,而是他心中有自己的底线和善意,难道你认为,以赵恒的个性,他会毫无条件的任由我摆布安排?”
  周文子点点头:“有道理!”
  “叮——”
  此时,赵定天脸上绽放一抹恬淡笑意,随后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只听“叮咚”一声,浑厚的琴声瞬间占据了众人的心灵,相比周文子的凄然和悲伤,赵定天的琴声生出了一股壮怀,瞬间让众人宛如穿越了一个时代,周文子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周文子浑厚的声音随着曲调轻缓而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几经沧桑,几度彷徨?衣裙渺渺,终成绝响,曾经有一个时代叫汉唐,曾经有一条河流叫长江,曾经有一对图腾叫龙凤,曾经有一件羽衣——名叫霓裳!”
  曲调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触动着周文子的心灵深处:“在哪里,那个礼仪之邦?在哪里,我的汉家儿郎?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徽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谱盛世华章,何惧道阻且长,看我华夏儿郎!”
  “忘了吗?你的祖先名叫炎黄……”
  未战,周文子却知道,自己已败!
第3321章
巅峰对决
  “叮——”
  赵定天手指停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整个王者胡同变得死水一样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手,就连呼吸和冷风都变得平缓流长,一直盘坐在地上合声而唱的束发老人,眼里更是闪烁一抹难于掩饰的触动,忘了吗?你的祖先名叫炎黄……
  简单的一句,轻易戳中周文子灵魂深处的梦想,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赵定天,似乎见到曾经生活在北冥的大鱼,化作一只巨鸟,在天地之间翱翔,巨鸟有如垂天之云般的翅膀,虽九万里亦可扶摇直上,又似乎见到了那个名叫嵇康的怪异青年。
  一曲绝响,广陵飘散,那宽袍博带在风中飞扬,他用了最优雅的姿态面对死亡,身上的傲骨就如那个大唐的李白,月下徘徊、高歌吟唱,长剑挥舞,对影三人,历史淹没了他的躯体,却淹没不了他的诗,他的剑,他那不畏强权的铮铮傲骨。
  周文子又似乎想起了消散西湖之傍的一缕忠魂,一个民族的精神就这么无可逆转的消亡,然而那一片血色历史中,他依稀见到,有人把它刺进土壤,那是将军用过的,一支宁折不弯的缨枪,还有梅花岭上,不愿散开高束发髻牺牲的文弱书生。
  历史沧桑,血海尸山。
  残酷战车碾过华夏一个又一个岁月,踩过一个又一个朝代,却始终不能把民族的精神埋葬,千百年后的今天,它依然在中华大地上熠熠发光,就如大金衣送回手里的古琴,周文子从地上直起身躯,背后的脊梁在黑暗中开始挺拔,良久一声轻叹:
  “赵老一曲,文子受教!”
  周文子看着不远处的赵定天,脸上的落寞和惆怅变得更加清晰:“做人,奏琴,文子远远输于赵老,我的眼中只看到家族利益,赵老却胸怀着整个民族,文子一人一琴再有意境,也只不过是个人的成就和辉煌,赵老你们却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延续。”
  “这一鞠躬,我送给你,以及跟你一样的民族脊梁!”
  周文子对着赵定天来了一记鞠躬,这一个躬远非昔日的礼貌礼仪,而是对赵定天他们的最高敬意,赵定天脸上涌现一抹柔和,也是微微鞠躬回应:“言重了,赵定天算不上什么民族脊梁,充其量只是对得起自己内心!”接着他又苦笑着摇摇头:
  “可惜你我还要一战!”
  周文子一脸遗憾:“对不起!”
  冷风徐徐吹入胡同,却驱不散那份凝重,四周人很多,却没有人声,就连大金衣都已闭上了嘴,因为他也同样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压力,叮!忽然间,一声琴声,杀气冲霄,周文子向赵定天迈出了一步,整个人在灯光下看来,仿佛也是沧桑的。
  沧桑的脸,沧桑的眼,沧桑的琴。
  周文子凝视着赵定天,轻声道出一句:“请。”
  随后,他没有去看赵定天,连一眼都没有看,竟然没有去看赵定天手里的剑,也没有去看赵定天的眼睛,这是武者的大忌,高手相争,正如大军决战,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对方每一个轻微动作都该观察得仔细,连一点都不能错过。
  因为每一点都可能是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因素,周文子虽然不是身经百战,但身手已经进入巅峰,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呢?这种错误,本来是他绝不会犯的,赵定天目光锐利如剑锋,不但看到了周文子的手、他的脸,他的琴,仿佛还看到了他的心。
  周文子又说了一遍:“请。”
  赵定天忽然摇头:“现在不能。”
  周文子淡淡开口:“不能?为什么?”
  赵定天看着气势压人的周文子,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暖道:“不能,因为你的心还没有静。”周文子默然无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赵定天手指摩擦着轮椅边缘,轻缓而出:“一个人心若是乱的,出手必乱,一个人出手若是乱的,必败无疑。”
  周文子问道:“所以你现在不愿出手?”
  赵定天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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