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笑傲江湖(校对)第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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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空气清新,坐在亭内,身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吴天德不禁又有些倦意,他打了个哈欠,轻轻呼吸着那芬芳的花香,听着树枝上鸟儿的欢鸣,身心放松,只觉十分的舒畅。
  不知何时,一阵隐隐约约、叮叮咚咚的琴声传来。那琴声轻柔悦耳,宛如一人在耳边轻轻叹息,令人听了顿生心静如水的感觉,吴天德倾听片刻,不知是何人奏出如此脱尘飘逸的琴声,他慢慢扶着亭柱站起身,沿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踏着石子小路绕出芭蕉、牡丹参差棋布的园圃,是一座架在水上的木桥,桥头是一个拱形的石廊,吴天德慢慢走进去,只觉琴音越来越清晰,那琴音沁人心脾,时而如雨打芭蕉,时而如风拂柳梢,时而又若朝露暗润花蕊,低不可闻。
  走过一片叶子略有些发黄的竹林,只见竹下青石板上搁着一架瑶琴,琴旁还有一盘茶盏。一个白衣文士坐在石旁,双手抚琴,怡然自得。看年纪,那人未及弱冠,眉目清秀,身材修长。吴天德轻轻走过去,立于一旁静听,那文士听及脚步声知有人来,却一直未回头,直待一曲弹罢,才收手回望。
  吴天德轻轻鼓掌道:“呵呵,冒昧打扰了,小兄弟这首曲子非常好听,在下听到不知不觉便循声而来,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这首曲子清幽动人,不知叫做什么?”
  那白衣文士回头望见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惊容即变为正常,见他询问,淡淡一笑道:“我是黄翁远房亲戚借住于此,姓柳名杰,此曲么叫做《普庵咒》。”说着他的眼神微微飘开,心想:“我的易容之术学自向叔叔,谅他也认不出我来……”一念至此心下稍安。
  这人便是那位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她本来一直居住在日月神教发祥圣地昆仑山大光明顶,日前五毒教主蓝凤凰前往甘肃捕捉隐藏在那里的叛教弟子,将她请回主持‘毒界之王、独自称尊’大会,这是五毒教教主之位悬而未决才采用的赌命搏位之法,蓝凤凰知那叛教之人对已不服,纵然将人杀了,隐藏在教内的反对势力终是心腹大患,唯有公公平平地击败他们,才能收服这些人,是以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以试毒赌命之法一决胜负。
  她在途中闻及东方不败也悄悄下山去办一件私事,所以前去拜见,才与吴天德因误会相遇的事。自来到开封以后,因为借住于此地药商家,任盈盈不欲被人瞧见其真面目,便用学自向问天的易容之术乔装打扮。
  她已听闻那日被自己刺了一剑的吴天德,不但是华山剑宗弟子,而且是将来的剑宗掌门,只是未想到他重伤在身,居然还敢下地乱走,是以方一见他有些惊讶。
  她刚刚奏的便是那首《清心普善咒》,真正的曲名确是叫做《普庵咒》,是南北朝时高僧普庵禅师所作,此曲旋幽雅、奏之入如入空灵,本是任盈盈最喜欢的曲子之一,若人见自己喜爱的东西为他人所欣赏,都会心中喜悦的,是以倒也欣然作答。
  吴天德见她身材修长、容貌清秀、说话也斯文得很,以为是个文人,“哦”了一声,吃力地在她旁边坐下,微笑道:“在下方才在那边亭中闲坐,听及此曲甚觉舒坦,所以闻声而来,打扰了你的雅致,真是抱歉了。”
  任盈盈微微移了移身子,避开了些他,心想:这人不请自来,我又没请他坐下,嘴上说得客气,举止倒不见外。不过她现在男人打扮,也不便表现的太过分,见他坐下时颇为吃力,心下隐隐也觉歉然,忍不住问道:“你……受了伤?可好些了么?”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此举对他太过关心,不觉面上一热。
  吴天德长长吁了口气,望着蓝天上的悠悠白云,苦笑道:“多劳动问,现在好得多了,若不是……运气好被人救了,吴某现在已经腐烂在泥地里了,两世为人啊,吴某现在嗅着空气都觉着宝贵无比。”
  任盈盈心弦一颤,装作不经意地样问道:“这两日开封城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吴兄也是江湖中人吧?是……怎么受的伤?”
  吴天德正觉气闷,便将自己寻妻下山,误中白衣少女一剑的事叙说了一遍,讲及他躺在河边麦田泥地中垂死挣扎,蚊蝇在胸口盘旋逐臭,每日喝着混浊的河水、吞咽扎喉的麦粒渡命时,任盈盈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不禁微微有些发抖。
  她在魔教耳濡目染,于生死性命全不当一回事,但是吴天德伤而不死、孤立无援躺在泥地里挣命的事实在过于悲惨,虽听他说得平淡,想及那时情景也不禁心惊,何况这人还是为自己所伤。她十指微微抖动,琴上发出轻轻的弦声,吴天德目光向下一瞧,看见她纤纤十指,莹白如玉,恍若女子,不由微微一怔。
  任盈盈低着头,未瞧见他眼色,沉吟着问道:“吴兄现在可是……后悔救了那女子么?”她这一问,吴天德便未去细想她手指的事,只当这富家少爷四肢不勤,所以才保养得这般皮肤,听了她的问话,吴天德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吴某从不敢自承侠义,不过那样辱人清白的事,若是吴某再次遇到,还是会伸手管上一管的。不过……”
  任盈盈好奇心起,问道:“不过什么?”
  吴天德道:“不过若是再有女子受了迷药,吴某泼醒她时一定站着远远的,胸口再贴上一块铁板,以策安全。”
  任盈盈听了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她脸上贴了精巧的化妆之物,纵有些细微的变化,旁人也是看不出来的。只听吴天德又道:“吴某虽中了那女子一剑,也是她莽撞误会,原也未怪罪她。但今日听人说起那位姑娘知道误会了我,却仍对我的生死不以为意,对于这样受人恩惠却以怨报德的女子,吴某心中实实恼怒,有些瞧她不起。”
  任盈盈心中不悦,刚刚对他升起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口气淡淡地道:“哦……那人如何以怨报德?”
  吴天德有些愤愤不平地道:“我问你,若是有人救了你,而你却误伤了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去寻他救他?这便如同有人溺水,别人援手去救他,等他上了岸却将落在河中挣扎的救命恩人弃之不顾,自己若无其事地走了,若是人性凉薄至此,这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盈盈听了他的比喻,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但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听你所说,或许那是位极有身份的人呢,若是她出面大张旗鼓地到处寻你,难免有些人要胡乱猜测、乱嚼舌根,于一个女子的名声岂不大有损害?”
  吴天德瞠目道:“怎么你也这么说,难道救命恩人的一条性命,还不及什么狗屁名声重要?唉,罢了,总是我自己倒霉!”说着连连摇头。
  任盈盈瞧他气闷的样子,心中有些开心起来,微笑道:“我看吴兄也是一位侠义门人,行侠仗义的江湖人不是施恩不忘报的么?你又何必计较不休?”
  吴天德苦笑道:“这个侠字可不敢当,我看江湖道上的人动辄以大侠相称,十分的好笑,以武犯禁便算得上侠么?不过是些靠武艺吃饭的江湖人罢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倒看不出当今天下有什么人可以称得上一个侠字,纵是那些在武学上有极大作为的一代宗师,功劳也只在于武林,于天下何济,谁敢称侠?”
  任盈盈有些惊奇地瞧了他一眼,心想:那些白道中人都以侠义自居,将我们看作邪门歪道,他这位华山剑宗的掌门人,怎么竟敢如此讲话。吴天德又道:“既然是江湖中人,自管去快意恩仇便是,行事非要称上一个行侠的名号,可也太侮辱这个字了。”
  任盈盈笑道:“如此说来,不知吴兄要如何对那个以怨报德的小女子快意恩仇呢?”吴天德刚想脱口说出要一剑换一剑,让她尝尝被人所伤的味道,忽地想起那晚所见那双明亮的眸子,布幔在眼前飘落,缓缓犹如画卷般展现在自己面前,那位魔教圣姑白纱覆面、白衣如雪,那飘然若仙子凌尘的气质,自己若见了她,真的忍心下手么?想到这里怒气不由一缓,苦笑了笑道:“罢了,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我打她一顿屁股么?”
  任盈盈心中一羞,又一怒,登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双眉一剔,正要说话,就听一个人嚷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啊哟不要挤,我先发现的。”吴天德转头望去,只见桃谷六仙急急地冲了过来。那园中修竹本来稀疏纤细,这六人也不走小径,竟直直地从竹林中穿过,噼呖啪啦踢折了不少竹子,惊得竹林中许多鸟儿都扑愣愣窜起。
  任盈盈见有人来,暂且压下心头怒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想:这粗鲁男子对我这般无礼,怎么也要整治他一番,哼,你既住在这里谅也逃不出我手心去,且看我慢慢的消遣你。
  吴天德见桃谷六仙兴冲冲掠到面前,刚要说话,桃干仙已急道:“快些,快些,那两人已经追来了,快些毁尸灭迹要紧。”吴天德吓了一跳,莫非这桃谷六仙又杀了人不成,否则毁得什么尸?
  他还未说话,桃花仙道:“我们又没杀人,毁得什么尸,应该说是毁丹灭迹才是。”桃叶仙道:“人死为尸,丹死也为尸,说是毁尸灭迹原也没错,不过应该说是毁丹尸灭迹。”这六人口中虽争辩不休,手中却也未停,桃花仙、桃叶仙架住吴天德,桃实仙从怀中掏出个匣子,倒出六颗黑黝黝的药丸,将盒子啪地丢在地上。桃根仙去将石上茶壶取了来,撬开吴天德嘴巴塞了一粒药丸进去,茶水便倒了进去。
  那茶盘之中只有一盏,任盈盈见他们要取自己茶杯给吴天德灌水,自己沾过唇的东西怎么能再给男人唇齿去碰,心中紧张正要阻拦,见他只是取了茶壶,便吁了口气。
  这水一入口,那药丸便化了,直冲下肚去,吴天德只觉口中辛辣无比,呛得直咳,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苦着脸道:“你们又拿什么鬼东西来给我吃了?味道怎么呛人?”
  桃根仙皱起脸来笑道:“良药苦口,乖孩子,吃完了给你糖吃……”他拿出当年老娘哄他吃药的本事,对吴天德说着,又掂起一丸药来塞进他嘴里,茶水随即又倒进去。
  这八颗药丸有酸有咸,有的一股臭味,吃得吴天德叫苦不迭,不知他们从哪里搞来这古怪的药物来,他深知这几人对自己虽无坏心,但是智力实在有些成问题,便是被他们一番好心真的治死,那也不稀奇,可是这六人联手,真的动手也无胜算,何况已被人制,八颗药丸倾刻间先后下肚。
  最后一颗药丸入口时,一壶温茶已经灌个精光,桃干仙顺手抄起那杯茶来,堵在吴天德嘴上,恨不得将茶杯都塞了进去,任盈盈阻拦不及,又看吴天德二目圆睁被六人架着灌药,那副狼狈模样十分好笑,那份尴尬便掩饰了下去。
  八颗药丸下肚,六人放开吴天德抚掌大笑,状甚愉快,好似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六双小眼睛巴巴地瞧着吴天德,只想看他如何老也不死。吴天德不知他们给自己吃了什么可怕的毒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正要开口问他们,远处忽有人怒喝道:“快滚开,蓝凤凰的住处又如何?我明明瞧见那六个家伙翻进墙来,蓝凤凰回来你告诉她黄河老祖来过了,谅她也不会说些什么。”
第五十四章
一网双鱼
  桃干仙惊叫道:“不好了,失主追来了,快逃快逃”说着六人转身就跑,桃叶仙边跑边道:“若是平一指追来,才应该叫失主,这药是我们从那肉球手里抢来的,应该叫抢主才对……”一溜烟儿地六个人已飞快地消失了。
  这六人刚刚消失,就有两个人又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边并无人跟来,想是蓝凤凰手下的人已经被他们制住了穴道。吴天德听说黄河老祖,心中已经有些了悟,只是被桃谷六仙一番折腾,思绪有些混乱,还来不及细想。任盈盈听见那二人自称黄河老祖,脸上微微笑了笑,心想:这六个怪人抢了黄河二怪的什么药物了,叫他们急成这般模样。那二人冲到面前,只见一个人五十多岁,作秀才打扮,只是衣袍破烂,显得十分的落魄,他面皮焦黄,长着一个酒糟鼻子,颔下疏疏落落的几根胡子,身材瘦削得很,手里提着一把折扇。另一个人却穿着十分粗陋的衣裳,矮矮圆圆,胖得肉球儿一般,手里提着一团如丝如缕的东西,二人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矮胖子急得满头大汗,四下张望,寻找桃谷六仙,那落魄秀才瞧见地上木盒,不禁惊咦一声,冲过来捡起匣子一看,嚷道:“该死的桃谷六仙来过了,这盒子丢在这里,盒中的续命八丸哪里去了?”说着一把拎住吴天德衣襟,问道:“你看没看到六个怪人,这盒中的药物哪里去了?”
  吴天德至此怎么还想不到这二人的来历?记得书中就是这位叫祖千秋的秀才偷了续命八丸给令狐冲了,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桃谷六仙抢来给自己吞下肚去了?自己可不像令狐冲,有个圣姑在后边撑腰,若是被他们抓去,说不定便真的开膛破肚来取药了,一念至此,吴天德便想撒个谎骗过他们,于是道:“呃,六个怪人我倒是看见过,他们打开盒子丢了这里,刚刚向那边逃了……”吴天德心想:我又没说他们打开盒子将药如何,算不得骗了你们。
  两个人一听,急忙要向六人逃走方向追去,任盈盈在旁边悄悄撇了撇嘴,促狭地道:“吴兄,那六个怪人不知给你喂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然后又急急逃走,真是莫名其妙之至。”
  黄河老祖两人刚刚抢出几步,一听这话忽地顿住,老头子奔得急了,这一急转身,一脚踩烂了旁边一个花盆。祖千秋一步跳回了吴天德身边,又扯住他衣衫怒道:“什么?那六个家伙偷了续命八丸给你吞下去了么?该死、该死。”他顿脚说该死,也不知是说桃谷六仙还是说吴天德该死。
  老头子瞪视着吴天德胸口伤处,满脸肥肉乱抖,也不知是惊是怒,口中只是喃喃道:“续命八丸,不管内伤外伤都可起死回生、一药而愈,是你叫他们偷了我的药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吴天德瞧见他模样,也觉心中不忍,想起那位老不死姑娘自一出生就身染怪病,说起来也实在可怜,只是要让自己拿命去救她,吴天德可没那般侠义心肠,见老头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忍不住安慰道:“这药是平一指平神医所制吧?不如老先生再去找平神医再配一服药,在下也不想服下这药,实是……实是……”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自己胸口有伤,又服了人家的药,无论谁见了都不免怀疑是自己唆使桃谷六仙取了人家的药,又如何替自己辩解,想到这里他不禁气恼地回头瞪了那位姓柳名杰的少年秀士,责怪他说出自己服了人家的药丸。
  任盈盈见他回头瞪视自己,心中愉快之极,向他扮个鬼脸。她畅快之下便忘了掩饰自己神情,虽然打扮相貌还是男人模样,这个动作却是十分女孩子气,瞧得吴天德一怔。
  老头子听见他说再去找平一指配药,怒不可遏道:“那药我前后足足花了一十二年时光,才凑齐千年人参、茯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请平一指制成药丸,你当那么好做的么?你你你……”说着忽然一顿足,狞笑道:“你奶奶的,你既然吃了我的药,我便取了你心头之血,说不定还有效果,祖老弟,抓他回去给我女儿吃了治病。”
  那续命八丸实是极神奇的药物,无论是何等严重的内外伤势,哪怕那人刚刚断气,也救得过来,功效奇妙之至,不过这药力实在太大,对常人来说却是虎狼之药,就如一个无病之人贸然服下一棵千年人参,必然气血过旺一般。吴天德伤势本已大好,不需再服这药,此刻这药一下肚,药力行开,此时腹内如火烧一般灼热,胸口没了痛意,便连四肢也增加了几分力气,听说老头子果然要将自己抓回去剖心取血,不由心中一惊,猛然抬起右掌来,削向祖千秋左颈。
  他虽身上带伤行止不便,但内力深厚非同小可,这一掌削下虽只使出不到平时五分的力气,掌锋上蕴含的真力却已触肤如同刀割,祖千秋未料到这人竟有如此功力,一骇放手,左手拳右手扇击向吴天德肋下空门。
  他也看出吴天德胸上有伤,行动不便,因此想出其不意将他擒下。吴天德拳脚功夫甚差,不过自学过独孤九剑后已悟得武学至理,早已不拘泥于拳掌刀剑,他一手抚胸,一手竖指为剑,点向祖千秋眉心,这一指攻其必救,登时便解了自己的危险。
  祖千秋惊咦一声,手中折扇忽开忽合,瞬间攻出三十多招,吴天德见招拆招,都是攻其必救,手法奇妙之极,每每祖千秋招式用老,才发现对方饱含真力的一指已点向自己要害,不得不回身自救。
  任盈盈自那日败于他手,一直不甚服气,见二人动手,便注意在一旁仔细观察,见这吴天德虽然行动不便,但攻守兼备,出招妙到毫巅,若是自己出手,以力搏巧或趁他现在行动不便游斗当可取胜,但以祖千秋的武功,却没有这份本事,瞧他斗得甚是费劲儿,心中不免生气,这老家伙在黄河上下也算有些名气,武功却如此不济,有心点拨他几句,却又不想暴露身份。
  老头子生怕时间久了药效便不灵了,见祖千秋连斗数十招,始终屈居下风,暗忖自己论真实功夫比祖千秋还要差上几分,便是上去也不济事,便对祖千秋嚷道:“祖贤弟让开……”二人与人动手联手惯了,祖千秋听他一喊便知何意,立即向一旁一闪,老头子右手一扬,一张黄澄澄带着点点鳞光的大网便自他手中张开,向吴天德罩去。
  他这一手出其不意,网撒得又快,那网丝虽然细细的,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网边铅坠也极大,吴天德只见空中密密麻麻一片,犹如一大团黄蜂飞来,到了面前已涨到近两丈宽窄,吴天德若是身上无伤,或可贴地窜出,这时却是无法躲避了,见网已及身吴天德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去撑那网,网丝柔软,触手根本无处着力,他蹲下想忍疼滚开时,那网已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任盈盈坐在一旁一直观察吴天德的功夫,她倒是来得及避开,只是网已罩住四周,要逃开用的办法也是贴地窜出去,这种姿势对一个少女来说未免不雅,何况黄河老祖是她属下,在她心中本就未存敌我逃避之念,这一犹豫网便落了下来,老头子顺手一扯,任盈盈哎呀一声,和吴天德紧紧地裹在了一起。
  吴天德本来张开双臂去撑鱼网,网一收紧,双臂收回,竟将那白衣秀才结结实实搂在怀中,随即两人动弹不得。任盈盈虽然身材修长,与吴天德一比却显得娇小得很,鱼网一收紧,整个身子都贴到他怀里去,弄得她又羞又气又窘,直恨不得立刻宰了这两个不开眼的老混蛋。
  吴天德被收进网子,还和一个男人面对面搂在一起,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老头子没想到将旁边的白衣书生也网了进来,但只是怔了一怔便对祖千秋道:“祖贤弟快帮我抬起他们,若是回去迟了只怕药效过去,误了我的女儿了。”
  祖千秋应了声“是……”匆匆奔过来提住网子另一角,与老头子合力抬起来,飞快地掠过墙头去了。任盈盈和个男人紧紧拥在一起,只觉又羞又臊,整张脸皮都红得发烫,好在脸上有薄薄一层的精致之极的面具,旁人看不出来。
  生平头一遭和一个男人挨得这般接近,任盈盈心中又是恐慌,又是羞窘,真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将这两个老混蛋杀了才解心头之恨。可是这一跃上街来,满街的人见到两个老头子用一张古怪的网罩住了两个人,纵跃如飞地奔去,都遥遥地指指点点。
  任盈盈见了羞得无地自容,若是在这里说出身份,这黄河二混蛋自然不敢不放开自己,只是这么多人瞧着,要自己如何有脸见人?好在……没人知道自己身份,到了地方寻机逃去,这也……这也能遮得过脸面去了。
  到了这步田地,任盈盈也无可奈何,刚刚还想公开身份怒惩这对不开眼的东西,现在却又怕被人知道自己身份了。可是和一个男人这样捆在一起,她不止心里烦躁,便是身体上接触在一起,也不禁肌肤上起了片片战栗。
  任盈盈只能勉强将脸侧开,不要碰上他的下巴,又将上身尽量仰起,离吴天德胸口远些,生怕自己胸前双峰贴在他的身上,虽然这姿势甚是辛苦,仍自苦苦支撑。好在这网颇大,被二人悠荡着跑了一路,两人之间倒不是那般紧密无缝了,任盈盈心中这才稍安。
  吴天德被他们提着一路奔出城去,暗想:这两人这般招摇过世,用不了片刻曲非烟就会找了蓝凤凰追来,自己只要稍加拖延,未必不能脱身,这样一想,便放下心来,见二人抬着他们已经跑出了城,累得气喘吁吁,在网中嘲笑他们道:“老先生,瞧不出你个子矮矮的,撒得一手好网,在下昔年曾帮人在鱼塘撒网捕鱼,比这小了一半的鱼网都撒不开,哈哈哈……”
  任盈盈被拥在他怀中,浑身不得劲儿,听他还在出言嘻笑,忍不住怒道:“你这痞怠家伙,都快被人开膛破肚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吴天德一怔,忽地想起若不是这蠢书生在黄河二祖面前说自己吃了那续命八丸,何必落得这般下场,也向她怒冲冲地道:“还不是你这蠢书生,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怎么当着他们面说出我吃了那药,你这小混蛋还敢来怪我?我若是你老爹,不打烂你的屁股……”他越说越气,搁在任盈盈背后的大手忍不住在她臀部上狠狠地一拍。
  任盈盈啊地一声,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瞪着吴天德,心中呻吟般地叫道:“我的天呐!……”
第五十五章
灵机一动
  任盈盈被吴天德的大手啪的一下拍在屁股上,顿时吓得一声尖叫,圆睁二目,不敢置信地瞪着吴天德,只觉得被他拍过的地方连着整条大腿都酥麻了,可是那小嘴儿微张着,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堂堂的日月神教圣姑,何时曾被人如此戏弄,此时被缚在网中,武功也施展不开,可恨她在园中弹琴,没有随身带着那柄袖中剑,不然一定抽了出来,狠狠地捅他个十七八剑。
  吴天德见她被自己一掌打得发愣,乖了许多,不由心中大乐,想起后世有一位伟人访美时说的那句名言,便得意洋洋地学着他的四川口音道:“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了。”
  任盈盈听了他的取笑,猛地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顿觉羞不可抑,又瞧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恨恨地在他胸口捶打起来,口中恨恨地骂道:“你这混蛋,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吴天德乐极生悲,被她捶中胸口,痛得直叫,一把抓住她胳膊,瞪着眼道:“打你一下屁股怎么了?再吵我还打……”说着贼笑道:“你这小书生瞧起来瘦瘦的,屁股上倒蛮有肉的,打起来很舒服,哈哈哈……”
  任盈盈只觉得颊上热得火烧一般,听他说还要再打,不敢再捶他,心中又是委曲、又是气恼,只拿一双泪眼恨恨地瞪着他,瞧那架势若不是嫌他一脸胡子,说不定便要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两人在网上这一扭打,老头子、祖千秋二人抬着鱼网便更觉沉重,老头子忍不住骂道:“两个毛头小子闭嘴,奶奶的,瞧不出你们这么沉重,老子从黄河里提着一网鱼上来也没这么累过,再吵老子把你们拖在地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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