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精校)第249部分在线阅读
黄小田赶紧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侯爷对下官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下官哪有资格和侯爷称兄道弟,既然侯爷有这个意思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水里火里全凭侯爷一句话。”
刘子光心说这还是不是朝廷二品大员啊,简直就是黑社会古惑仔表忠心,嘴上当然客气道:“如此甚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了,有几件小事还想麻烦黄兄。”
黄小田道:“侯爷但讲无妨。”
“这次金融风暴惹得天怒人怨,总要有人出来顶缸,本侯以为张福林可担此重任,下一任证监提司的人选就由本侯推荐好了。”
“侯爷和下官想到一起去了,唉,若不是这张福林,下官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他的乌纱这次肯定要摘。那其他的事情呢?”
“一直在幕后给你们出谋划策那个高人,本侯很有兴趣一见。”
“下官这就把地址写出来,侯爷只管派人去提。”
“以后东林有什么动向,还要烦请黄兄及时通报。”
“这……侯爷放心,只要下官知道的,一定对您知无不言。”
这次会晤最终在愉快亲切的气氛中结束,户部尚书黄小田正式上了镇武侯的贼船,虽然不能保证日后反水,但是近期内的合作是肯定跑不了的。
刘子光如约拍了电报给彭静蓉,让她拿出八百万万两银子收购十三号席位手中的所有股票,但是此时彭静蓉和胡懿敏手中的现银只有不足一百万两了,即使加上银票也不过六百万两,还有二百万的空缺。正在发愁,忽然下人禀报:有人送钱来了,将来人传进来一问才知道分别是天津和旅宋发来的货船,装载的全是金银,天津运来的是北京共荣朝廷国库里的银锭子,足有一百万两,旅宋运来的则是皇室给赵姣预备的办百日酒的钱,一水的墨西哥银洋和旅宋金币,折合成大明的库平银也有一百万之巨,八百万两正好。
资金到位以后,十三号席位将手上的筹码尽数卖给了日升昌,一次性拿到了八百万两,虽然亏了七百万,但总归将库银补的差不多了,等他们的交易刚结束,市面上的卖盘就全不见了,变成了一水的买盘,股民们知道风向终于转了,于是踊跃交投,价格一路爆涨却有价无市,因为绝大多数筹码都锁定在胡懿敏和彭静蓉手中,定价权也掌握在了她们手上,买价节节攀升却买不到货,只能继续抬价,终于回到了大跌前的合理价格区间,胡懿敏这才开始慢慢出售股票回笼资金。
受股市回暖影响,基金也开始了反转,虽然再也回不到三两五钱这样离谱的高价,但是也不会出现二十文这样的地板价了。
噩梦结束了,但张福林的官运也到头了,几封匿名的举报信送到了都察院,举报证监提司张福林收受贿赂,伪造空壳企业虚假上市,操控市场牟取暴利,一条条一桩桩证据确凿,都察院早就和户部正堂沟通过了,立刻接了此案将张福林拿下,当晚张福林就在都察院的牢房里悬梁自尽了,事后从张家简陋的宅子里抄出了二十万两白银和五千两金子,事情传出百姓莫不痛骂此人表里不一,贪婪成性,连皇上也震怒了,下令严办此案,张家涉案之人无一漏网,男的杀,女的发,风光一时的“大清官”张福林到此彻底完蛋,而户部却并无一人牵连在内。
更具有戏剧性的是,三日期限到了之后,皇上却再也不提西军讨要军费的事情了,据说那份电报是出身南厂的译电员弄错了……
刘子光在家得意洋洋,这一轮金融大战他不但捞了几百万两的好处,还拿住了黄小田的把柄,将户部和证监衙门再次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能逮到那个手段高明的智叟。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十二章
重燃战火
难怪刘子光,关键时刻他只用了一个小手段就扭转了乾坤,要知道大明朝所有的官方电报通讯全都掌握在南厂出身的技术人员手里,想无线电又不是有线电,戴着耳机抄写大气中若有若无的电码,出点小差错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次金融风暴,最终吃亏的是以黄小田为首的一帮朝廷高官和附庸于他们的大地主、大商人,光是黄小田自己就亏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其他人总共亏损六百万两,当然这笔钱里面包括了他们前期利用内幕消息在西域基金上赚取的老百姓的钱,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回大家都被黄小田坑了,连本带利赔的一干二净,一时间连京城各大酒楼妓院的生意都差了许多,因为那些往日的高官显贵们都没钱了,相反古玩行和当铺的生意却好了许多,大量珍奇异宝流传到市场上来,价格还不贵,基本是给钱就卖的水平。
现在的情况是大伙儿提到黄小田就恨得牙根痒痒,整日里都有人拿着借条围在黄府门口等着讨债,可怜黄小田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天天蹲在户部衙门办公,就是上朝的时候也没脸见人,捧着笏板不敢再高谈阔论。
黄小田知道,亏得他现在还坐着户部正堂,要不然人家早就把他的家给拆了,能保住尚书的位子全靠镇武侯不记旧恶出手相救,在目前这种自己被官场上下集体唾弃的时候,似乎投靠镇武侯才是唯一的出路。
道理很简单,镇武侯手中的资源远比东林党的资源要大,交易所在他手里,日升昌是他的盟友,各大军工企业也是他的名下,只有真心和刘子光合作,自己才能咸鱼翻生,赚钱还债。
于是户部迅速出台了一些政策,首先是全面恢复和日升昌的合作关系,各地官府的税款钱银全部存在票号里,就连汇缴中央财政的程序也交给日升昌代办,然后是证监衙门提司的人选问题,黄小田按照刘子光的指示安排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员外郎出任,其实此人就是胡大掌柜的传声筒而已,以后证监衙门就等于是日升昌的下属单位了,诸如涨跌停板制度,T+1制度,设立朝廷平准基金等迅速出台,股市也随之稳定,进入慢牛状态。
再就是和刘子光名下企业合作的问题,刘子光手里这些工厂大都是靠朝廷订单维持的,比如利国铁厂、江南造船厂,那都是军工企业,就是梅林罐头厂、南洋兄弟烟草公司也有大量军方订单,这些订单的核价可都是要经过户部同意的,既然黄小田已经倒过来了,那价格自然不是问题,不再拼命往下压不说,往巴巴地要往上提呢,当然这多出来的钱要分一部分给黄大人,毕竟人家欠着一屁股债呢,吃点回扣也是应该的。
刘子光慷慨大方,宅心仁厚,见黄小田被债主堵门,主动拿出来一百万两帮他渡过难关,先把最难打发的几个债主的钱给还了,当然这笔钱也是要写欠条的了,不过侯爷为人讲究,肯定不会上门讨债的,其实这不过是将黄小田损失的钱吐出一点还给他,但也把黄大人感动的岗岗的,趁着黄昏跑到侯爷府上商讨下一步的赚钱大计。
黄小田的想法是重启发行三千万战争基金的计划,这个计划在股市崩盘的时候被迫中止了,现在股市回升自然重新回到议事日程上来,不过西边没有像样的捷报传来,这基金还是发不出去,现在老百姓就学精了,不再相信官府的谣言,什么西军大捷斩首五百级,拓地三千里,没见分红什么都是假的。
黄小田说,西军在袁督师的执掌下恐怕是难打胜仗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想侯爷出山接管西疆战事,才能真正打败西夏,基金才能发行出去。
刘子光纳闷了,上千万的军费花出去,成千上万的大炮火铳盔甲刀枪弓弩还有江南的米粮被服运过去,就是装备十万头猪都能打赢了,何况袁督师也不是个庸才,治军严谨,手下人才济济,战将百员,雄兵十万,你一个户部官员,如何断定袁督师不能打胜仗?
黄小田唉声叹气,说侯爷你有所不知,不错,军费是用掉了一千多万,可是这些钱又有多少真正落在西军身上呢?发行基金的时候各级官员就捞了三百万,然后是采买军资运送粮草,这里面层层盘削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真正用于西军在当地募集民夫修建城墙和发放给军兵的饷银,才有不到三百万,这里面各级军官再吃点空额,最终落到实处的银子少之又少,哪够打仗用的。
黄小田的话是实情,这就是大明朝的现实情况,腐败严重,层层盘削,军队流行吃空额喝兵血,这两年主要的大仗都是自己在打,所以并未显现出弊端来,这回袁大帅统领着有着改编自中原各路军阀残兵和土匪的杂牌部队,这些弊端必然加倍放大,打败仗也在情理之中。
“那黄大人如何断定本帅出马就一定能旗开得胜呢?”刘子光问道。
“侯爷和他们不同,侯爷手上有天下第一强军红衫军,成军以来鲜有败绩,军纪严明战力凶悍,更有自成一系的军工后勤体系,再加上侯爷威望如日中天,所到之处无不披靡,主要侯爷挂帅的消息一经传出,别说三千万基金了,就是五千万也发得出去,这军费筹措起来还不是归侯爷调度的么,到时候侯爷只要别忘了下官就成。”
原来黄小田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刘子光挂帅出征就意味着基金发售的火爆,届时大家的钱袋子又都鼓起来了,能解决黄小田巨额债务的办法唯有这一条坦途了,刘子光沉吟一下道:“倘若本侯挂帅,战局或许会有改观,可是能不能挂帅可不是哪个人说了能算数的,必须内阁和皇上都同意才行,东林忌惮本侯手握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上他们一定会横加阻挠。”
黄小田道:“未必,西军接连惨败,内阁已经无法承受了,潼关守不住,西夏军长驱直入中原,那大明就废了,钱阁老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等下官择日再去说道说道,侯爷挂帅的事情一定能落到实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大伙一起发财有什么不好,刘子光当即哈哈大笑道:“如此就有劳黄大人了。”
其实刘子光心里也清楚,这个烂摊子终归还是要自己来收拾,别管是皇上还是东林党,玩玩权术还行,真论到打仗他们就歇了,自己韬光养晦在家赋闲,其实心中何尝不想重新出山呢,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真要困在这京城里天天抱孩子也做个太平侯爷也不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镇武侯府召开家庭会议,商讨挂帅西征的事情,刘子光的几个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全票举手通过,彭静蓉考虑的是战事重开,铁厂的订单自然汹涌而来,刘小猫彭静薇两个小脑袋里想却是再没有人管他们了,想怎么疯就怎么疯了,至于刚产下旅宋皇储,孩子还不满三个月的赵雯,更是双手赞成,人家到底是干过皇帝的,觉悟就是高,说我家相公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不挂帅谁有资格挂帅?
唯一扭扭捏捏不表态的是一直没收房的小媳妇李香君,这丫头今年也十八岁了,按照以前刘子光允诺的,也该给个名分了,看这个情形,大家都知道小丫头春心动了,彭静薇一个指头点到她额头上:“我都不急你急啥,早晚都是姐夫的人,还急这几个月吗?”
看着这几个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刘子光也觉得有些愧疚,连最小的李香君都十八岁了,要搁别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可是待在侯爷府一住就是三年,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有彭静薇,一心想着风风光光嫁给姐夫,自己一直也没如她的愿,当然最对不起的还是刘小猫,连床都上了还没有说法,可这些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刘小猫,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和来历,只知道她现在心理年龄只有七岁,说话都不大利索。
“老爷也该收她们几个入房了,看看别人到了你这个年纪都是儿女满堂的,可是咱们家至今只有一子一女,儿子还在府外养着,女儿还是外姓,妾身又不争气不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就只能指望这几个妹妹了,这样吧,等西征完了,咱们就挨个把事儿办了,老爷你看怎么样?”彭静蓉到底是正房夫人,看问题就是长远,此言引起了刘子光的共鸣,“也好,等我得胜归来就把你们几个都娶了。”
家里意见统一之后,刘子光又去乌衣巷和曾橙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知会一声,曾橙是个懂事的妻子,别说是为国尽忠了,就是相公出去跑单帮做生意她也不会拖后腿的,但是想到西域茫茫戈壁,她就忍不住流泪,牵住刘子光的袖子道:“相公你可要早些回来啊,可不能等你来了猡猡都不认识爹了。”
刘子光道:“用不了那么许久,些许蛮夷而已,为夫出马半年就剿平了了他们。”
三日后,果然一道口谕传到镇武侯府上,命他进宫接受朝廷新的安排,刘子光早有准备,换了袍服就进宫去了,等到晚上才板着一张脸回来,彭静蓉赵雯等立刻围了上来问道:“怎么,帅印旁落了?”
刘子光道:“帅印倒是有一颗,不过只是副帅而已。”
第十一卷
西域
第十三章
夜雨潼关大营
刘子光的正式头衔是征西大将军,节制西军各路人马,还发了一颗好大的大将军印,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上头还有管头,皇帝以刘子光不熟悉边事为由,继续留用了袁崇焕,还给袁督师加了头衔,现在人家是兵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监理粮饷兼整饬河西等处边备,征西大将军虽然名义上统领西路军所有人马,但是却要被袁崇焕节制。
袁崇焕早就是统带一省军马的都指挥使司,如今更是执掌兵部大权在握,刘子光虽然窜得快,但是毕竟在人家手底下干过,资历摆在那里不服也不行,再说大明朝以文驭武的传统一直有,到刘子光这里也不能变,所以这个差事捏着鼻子也得干。
圣旨要求刘子光立即轻车简从赴任,其所部红衫军即刻从防地出发星夜赶往潼关,兵器甲马粮草自备,一个月内必须赶到,否则军法从事。
红衫军从北方千里调防,留下的空缺由徐增寿率领的河北官军接手,此时朝廷已经调派了一部分浙军和一部分闽军北上充实徐增寿编练的河北军,总之对付关外的清军残敌人手不成问题,朝廷这一手玩得很高明,刘子光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一下子就被拆了去,作为核心力量的军队一离开,那些田产矿山工厂,还有各级地方官僚机构乃至共荣傀儡朝廷不就是人家嘴里的肉了么。
所幸的是红衫军走了,北洋水师还在,而且在天津设立了舟师基地和大沽口炮台,水师步勇扩充到两万人,等红衫军一走他们就会接手各处的防务,至于满清伪军靖国军也是看着李岩的眼色吃饭的角,大伙儿都不把徐增寿放在眼里,所以朝廷想玩偷梁换柱这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红衫军很拽,他们根本没有朝廷军队的编制,发展到现在三万人的庞大编制还属于刘子光的亲兵营性质,朝廷虽然有看法但是一直不敢直接插手,在刘子光看来,这次调防未必没有借着西夏人的手消耗这支部队的意思,不过外虏当前,人人都有上阵杀敌的义务,现在不是矫情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他还是服从了命令,辞别了妻儿,踏上了西征的漫漫征途,同时也拍发了一份长长的电报给李岩,让他安排好北方的事宜,督促红衫军按时抵达潼关。
镇武侯挂帅西征的消息一经传出,西域基金果然暴涨,就连第二波发售的也卖得不错,虽然三千万不可能立刻消化下去,但是也售出了五百多万两,刘子光自然是大大的发了一笔,出征的吉日很快来临了,皇上亲率百官在江边送别,春寒料峭,江阔云低,一身金盔金甲的西征大将军豪气云天,连干了三杯壮行酒,摔了酒杯道:“陛下,且看臣替你打下一个大大的新边疆出来。”
朱由校眼圈微红,道:“爱卿珍重,皇姐和外甥朕会帮你照顾,朕等着你的捷报!”言毕一伸手,太监递上一把宝剑,黑皮剑鞘,外面鎏着一层厚重的黄金,剑档上浮雕着双眼嵌宝石的神兽,整体粗犷豪放,明显带有异域风情。
“这是永乐大帝曾经用过的宝剑,朕现在将它借给爱卿,希望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爱卿旗开得胜,保佑大明万年永固,爱卿,接剑!”朱由校说着,将剑郑重的递给刘子光。
刘子光双手接过宝剑,顿时感到此剑非同一般,光是重量就低得过五把寻常刀剑,着实是神兵利器,他当即跪倒道:“谢陛下。”
征西大将军带着三百亲兵登船去了,岸边人山人海的百姓挥手作别,在万千民众之中,有一个单薄的身影抱着幼儿泪眼婆娑望着战船远去,拿着怀中幼儿的小胳膊轻轻挥动,“爹爹打仗去了,猡猡要乖哦。”
还不懂事的刘猡猡忽然大哭起来,一双小手扑腾着伸向远方,像是想要爹爹再抱一次的样子,弄得长公主也掉下泪来。
远在江心战船上的刘子光忽然虎躯一震,耳边似乎传来妻儿的哭泣,但是他没有回头,只是扶住了剑柄,对随行的讲武堂高级班学员道:“此去陕西,你们中的某些人或许要永远留在那里,尔等怕不怕?”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大帅,我们不怕!”回话的是一身飒爽红衫的夏完淳和梁士贻,这一对复社和铁血社的学生领袖现在已经是受过三个月军训的红衫军储备中级军官了,能随大帅一起出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正是少年气概张扬的时候,意气风发还来不及,哪里想的到什么害怕。
刘子光的路线是走徐州过河南抵达潼关前线,路过徐州的时候特地去了一趟利国铁厂,做了一些工作上的部署,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红衫军打仗最重要的不是粮草而是军火,利国铁厂已经成为大明朝军方最大的供货商了,大到火炮战车小到盔甲箭矢,所有的陆师装备都是他们生产的,这次西边有事,兵器弹药是少不了的,必须提前安排好生产和运输计划刘子光才能放心,他的兵没了火器就等于老虎没了牙,光靠爪子可不行。
安排好了后勤事宜,一行人再度上路,风雨兼程赶往潼关,一路上见的都是饱经战乱的中原大地,河南匪患严重,十室九空,只是到了近年才稍微安定一些,路过的州县无不贫瘠不堪,一派百废待兴的样子,从江南烟花繁华地来的夏完淳等人看了这别样的江山,无不感慨万千,这就是连年战争造成的危害啊,为了制止战争,只有拿起武器进行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
河南大地上还有零星土匪在活动,道路也不好走,但是他们这三百人全部装备了矫健的三河马,还有连发快铳和火箭筒,别说小股土匪了,就是几千人的大军也要忌惮一下,所以行进速度还算快,十几天的光景就赶到了潼关大营。
潼关位于河南陕西山西三省交界处,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势成“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之势,是陕西的东大门,链接西北、华北、中原的咽喉要道,同时也是控制关中的一把钥匙,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潼关的地位,城墙越修越高,依着山势连绵起伏,箭楼暗堡此起彼伏,瓮城、千斤闸门、炮台、藏兵洞随处可见,当真是一座雄关。
西军十万人马就驻扎在潼关,城里住着一部分人马,城东十里外还有一座连营,当刘子光一行人走到距离潼关还有四十里的时候,忽然天降暴雨,他们轻车简从没带帐篷,附近又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便只好披上南洋橡胶做的防水斗篷继续前行,争取在天黑以前赶到大营休息。
随着下着大雨,但刘子光敏锐的眼神还是发现了连营的灯火,他高呼一声,鼓励大伙快马加鞭,暗夜加上暴雨,却怎么也走不快,等艰难的踩着泥水走到距离大营二里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斥候忽然带来了两个哨兵。
两个哨兵浑身湿透,而且占满了泥浆,连脸上都是黑漆漆的,刘子光道:“西军素质不错嘛,潜伏哨都放到二里外了。你们是哪个总兵麾下的?”
雨下的大,刘子光的大纛旗早就卷起来了,但是看他的架势和口气就是高级将领,于是那哨兵答道:“回大人,俺们不是西军的人,是征西大将军所属的标兵红衫军。”答话的时候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骄傲的感觉。
刘子光一愣,随即笑了,没想到自己的部队来的更快,真不愧是红衫军的好儿郎,他赞道:“不错,像个红衫军的样儿,这么快编入西军执行任务了,不过雨夜潜伏怎么连防水斗篷都不配,难道没装备么?”
哨兵答道:“回大人,俺们执行的不是西军的任务,俺们是红衫军前锋营的潜伏哨,大军刚到,还没入营呢。”
刘子光纳闷,轻轻一夹马腹继续前行,走出不远,果然看到西军大营前的空地上影影绰绰站着一个方阵,黑乎乎的约莫有上千条汉子在雨中挺立。
有点不对劲,刘子光立刻让那两个哨兵去找他们的营官过来说话,不多时两员将带着十几个马弁赶到,待看到刘子光的容颜后立刻跪倒在泥水里:“末将周培公、王辅臣参见大帅。”
“快起来说话,这事怎么闹的,大半夜的下着雨在外面罚站呢你们?”刘子光问道。
这支红衫军前锋营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红衫军,而是由靖国军的精锐改编成的冒牌红衫军,刘子光故意如此安排,以便红衫军的主力留在北京,反正靖国军实际上也算是自己的力量了,给他们升级成红衫军高兴还来不及呢,周培公王辅臣不愿意对洪承畴作战,来陕西打西夏人确是一万个愿意,第一次以红衫军的身份作战自然心情激荡,想干出点样子来请功,所以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三千人的前锋营居然比刘子光轻车简从走的还要快些,等到了大营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对方发现有大队人马来到急忙关闭营门张弓搭箭做出防御的架势,等文书递过去才稍微缓和,出来个参将问了几句话便让他们在外面站着,等督师大人来点兵,可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天又下起了暴雨,士兵们没有号令,谁也不敢动,只能苦苦站在雨里等候。
“怎么不去避雨?”刘子光问。
“军令没下,咱们不敢妄动,若是松松垮垮岂不是折了大帅的名头。”周培公道。
刘子光明白了,这是周培公王辅臣在和西军较劲呢,你们故意怠慢不让俺们进营是不,那俺们就在雨中一直站到你们开营门为止,不错,有点红衫军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