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藏真(校对)第2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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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位上用白漆书写的几个大字:钱谦益之灵位。
  看到这个灵位,韩孔雀不可避免的又是一怔,钱谦益怎么可能埋在这里,而且是一副衣冠冢?
  钱谦益在现代也很出名,他最出名的就是老夫少妻,取到了明末四大美女之一的柳如是。
  这个名人可是常、熟人,他死后的墓地也在他的家乡,柳如是虽然没有入他的家族墓地,但她的墓地,也离钱谦益的墓地不远,这样的名人,所有事情都是透明的,他的灵位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时间也不对。
  这座古墓的年代绝对超过了三百七十年,想到这里,韩孔雀心中一动,钱谦益死了也有三百七十年了,难道钱谦益的灵位就是那个时候放在这里的?
  如果是这样,这钱家角的钱姓族人又跟钱谦益是什么关系?
  心里充满了疑问,韩孔雀打开了那封信,果然,这是钱谦益留下的遗书,而钱家角的钱姓族人,确实是钱谦益的后人。
  “信上写的什么?”钱种树着急的道。
  韩孔雀道:“大体的意思就是说,钱谦益将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害怕祸及九族,所以留下了一条后路,他把家族的一些藏书,藏在了这里,并且秘密转移了一个儿子养在这里,隐姓埋名在这里落地生根,并且守护着这座古墓。”
  “藏书呢?”高大山忍不住道。
  韩孔雀道:“这里我们可不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是一本书都没有了?”
  “你把信给我们看看,我们可信不过你们,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一个老头道。
  韩孔雀直接把信还给了钱种树,道:“钱叔,你自己看着办。”
  此时钱种树已经猜到了点什么,他们村子里原来可没有出过几个文化人,所以出现在他们村里的古籍就有点问题了。
  他们村原来可有不少古籍,那些古籍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除了一部分来自真水观,还有一部分则是祖上传下来的。
  所以,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清楚的知道,他们从真水观抢来的古籍是谁的,那些本来就是他们钱家的,只不过是被真水观的道人,从墓室里搬了出来。
  这些钱种树自然不会说出来,而今天韩孔雀从钱大妞家里收购的那本九国志的来历,也十分清楚了,那肯定是钱谦益的藏书,因为上面有钱谦益的藏书印。
  钱种树知道了那些古籍的下落,虽然心里悔恨异常,但也知道不可能再有所收获,所以他直接把信封递给了高大山,让他们也死了这份心。
  钱谦益年青时即喜古书善本,以藏书富而闻名江南。
  藏书家赵琦美卒后,其“脉望馆”所藏之书,以2万金全归于他。
  他又购得刘凤“厞载阁”、钱允治“悬磬室”、杨仪“七桧山房”等知名藏书家的藏书,其中唐写本、宋元本、珍稀本有万余卷。
  其后他又不惜重金,广收古书,书贾云集门前,所藏书可于皇室内府藏书相等,超过叶盛、吴宽、朱睦木挈等家藏书。
  钱谦益中年时曾构“拂山水房”藏其所收之书,晚年则居“红豆山庄”,新建“绛云楼”,取“真诰绛云仙姥下降”之意,名其书楼为“绛云楼”,中有宋刻孤本,秘册精椠较多。
  其藏书经重加缮治,区分类聚,分为73大柜,自称:“我晚而贫,书则可云富矣”。
  学者称“大江以南,藏书之富无过于钱”。
  但顺治七年(1650),幼女与乳母在书楼上玩耍,蜡烛误落入纸堆中,起火被烧。
  自称绛云楼之火和梁元帝江陵焚书、李自成文渊阁焚书为“藏书三大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文章宗主
  据说绛云书楼起火时,钱谦益指挥烈焰上,大叫:“天能烧我屋内书,不能烧我腹内书。”
  事后又痛心疾首地说:“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吾家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
  这次绛云楼之火很出名,所以广为流传,但现在看来,这次大火,也许是钱谦益故意为之。
  因为他清楚的说出了九国志是在那次大火中烧毁了的,可现在那本留有钱谦益藏书印的九国志,正在韩孔雀的背包之中。
  从这里也可以证明,那次的大火,也不过是钱谦益为了转移大量藏书玩的小把戏罢了。
  看了这封书信,高大山等人自然也想通了这一点,但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里的藏书都到哪里去了。
  看到了高大山的疑惑,韩孔雀道:“这里的藏书后来应该是被真水观的道人得到了,但真水观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本人的炮火毁了。所以一部分藏书毁于战火,而剩下的一部分,被钱家角的村民分的了。如果那些书籍一直藏在这里还没什么,其出世了,更是多灾多难。由于村民根本不知道那些古籍的重要,所以被毁了一部分。幸亏村子里一位老人喜爱书籍。所以收藏了一部分,但建国之后,又损毁了一部分,留到现在的也许只有那一本九国志了。”
  “九国志?钱谦益收藏的那本路振的九国志?”高大山道。
  韩孔雀道:“对,就是那本。今天上午我给村子里的村民鉴定一些古物,九国志就是其中一件,当时因为上面的钱谦益印,我还怀疑那是高仿之作,不过因为是四十九卷的版本,我才花费了高价买下,没想到会是真的钱谦益收藏的那本路振的九国志。”
  “那其他书呢?钱谦益可是明末藏书大家,如果他要转移过来书籍。最少也有几万本,难道都毁了?”高大山有点不能接受的道。
  韩孔雀道:“这就要问钱村长了,就算有些保存了下来,也只可能在钱家角的村民手里。”
  在墓室之中的钱家角的村民,全都面面相觑,他们家里不要说古籍,就算是小孩子的书本,都被他们当破烂卖了。家里不能说片纸不存,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古籍善本。
  “你们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们吧?钱谦益会有一座衣冠冢埋在这里?你们当我们都是傻瓜啊?”跟高大山一块来的一个老头道。
  江林此时也凉凉的道:“我大学选修过历史,那钱谦益可是个地道的汉奸。他会遇到什么危险?还在这里立个衣冠冢,你确定这里钱姓一族是钱谦益的后人?”
  韩孔雀无所谓的道:“只要这封信是真的,那就有可能,但是不是钱谦益的后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这座衣冠冢里什么都没有。”
  “肯定是被你们藏起来了。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演戏吧?”还是那个老头道。
  韩孔雀笑道:“你们不用冲着我来,就算这里有再多的东西,也不是属于我的,也落不到我的手里,所以,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
  “我们出去就申请对这里进行全面考古发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高大山道。
  韩孔雀道:“考古发掘?你来发掘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如果钱村长愿意,你们可以把这座石棺抬出去,只要不耽误我的水厂建设,你们怎么考古,怎么发掘都跟我没关系。”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老头,从石棺旁边站起来,道:“我们还真要研究一下这座石棺,这个石棺的历史绝对要超过五百年,所以它不是元末制作的就是明初制作的,只是看这座石棺,就跟钱谦益没有多少关系。”
  “韩先生,难道这封信是假的,我们的祖上真的不是钱谦益?”钱种树居然开始向韩孔雀询问起来了。
  韩孔雀道:“我只能说,墓室的第一代主人,肯定不是钱谦益,至于钱谦益怎么来这里弄出一个衣冠冢,那我就不知道了。”
  钱种树道:“那钱谦益有没有可能在这里立一个衣冠冢?还有那本九国志,到底是不是钱谦益藏书?”
  韩孔雀道:“如果能够再找到一本有记载的,在那次绛云楼大火之中被烧毁的钱谦益藏书,那就能证明,这里真是钱谦益的衣冠冢。”
  “绛云楼大火确有其事,但问题是钱谦益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把书藏在这里,要知道当年他可是开城投降了满清,在满清那里也当了大官的。”江林道。
  韩孔雀看了他一样道:“你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你挑事呢?”
  “反正有好处也落不到我手里,我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不过,我也是真的好奇啊!一个第一个带头剃发的汉奸,他怕什么?难道满清还会抄他的家?所以他处心积虑的把自己的藏书转移到了这里,到底是为什么?”江林道。
  韩孔雀道:“你这样说可就冤枉路钱谦益,钱谦益这个人在历史上是个十分有争议的人物,但说他是汉奸,就有点过了。”
  江林道:“过了?当兵临城下时,柳如是劝钱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沉思无语,最后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谦益拉住,最后钱谦益率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开城向多铎迎降。
  你要说柳如是是好人。那我们都没有什么话说,但说到钱谦益,这个人可真是个汉奸。
  虽然我历史学的不好,但钱谦益这个人还是知道的,钱谦益推说水凉。不肯再去投湖自尽,柳如是只好退让二步,说:隐居世外,不事清廷,也算对得起故朝了。
  钱谦益唯唯表示赞同,不长一段时间过去后,钱谦益从外面回来,柳如是发现他竟剃掉了额发。把脑后的头发梳成了辫子,这不是降清之举吗?
  柳如是气愤得说不出话来,钱谦益却抽着光光的脑门,解嘲道:这不也很舒服吗?
  其实,钱谦益不但是剃了发,他当时已经答应了清廷召他入京为官的意图,而他后来也确实在清廷为官,这样的人难道不能称为汉奸吗?”
  韩孔雀道:“你说的这些是事实。但钱谦益是位很复杂的历史人物,他既是封建士大夫,又是学术宗伯;既率先降清。又寄望毫无前途的南明小朝廷。既心仪做官为宦的显赫与荣耀,又不愿放弃江左盟主的学术地位;既藏书富甲东南,又不能悉心编一部与其收藏相匹配的藏书目录。既崇尚儒家思想及经史百家,又倾心诗文乃至奉佛信道,凡此种种,在钱谦益身上都交织在一起。使其成为一位非常难以研究和把握的历史人物。前面的功过我们不去评说,最主要的是,后来钱谦益可是一位坚定的反清志士,如果说钱谦益反清你不知道,那顾炎武你可知道?加上吕留良、黄宗羲等人,都十分佩服钱谦益,他们会佩服一个汉奸吗?”
  南京城破之日,钱谦益的夫人柳如是劝他自杀殉国,“以副盛名”,年逾六旬的他也许真的老了,碰了碰湖水觉得太凉,不敢跳进去。
  不敢好死,就要赖活着,他以之前奉承阮大铖那样的暧昧心态,向清朝举起双手,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很多南明大臣都死了,活下来的人论辈分和资历,数得上的就是钱谦益了。
  清政府看中了这一点,于顺治三年(1646年)正月下诏封他为礼部侍郎管秘书院事,并兼任《明史》副总裁。
  在清朝中央供职的时间里,钱谦益目睹了满人的嗜杀本性,和无数汉人志士的宁死不降,再加上别人对他绵绵不断的羞辱和耻笑,使他内心所剩不多的良心开始觉悟。
  当年六月,他就称病回家,秘密投身于反清复明的洪流之中。
  譬如顺治三年冬,好友黄毓祺反清起事,急需钱粮,希望他能慷慨解囊。
  钱谦益二话没说,马上照办,不料事情败漏,钱谦益被捕入狱。
  出狱后,他“贼心不死”,又从顺治七年起,多次冒险赶赴金华,策反总兵马进宝,此间,他多次入狱,但始终不改其志。
  在行动之外,他还用自己的笔鞭挞满人,咒骂其为“奴”、“虏”、“杂种”等等,大力颂扬抗清志士的英勇事迹,与之前那个贪生怕死的钱谦益判若两人。
  这种现象看上去很难理解,其实总结出来就两个字—本性。
  就如同钱谦益当年背叛东林党、背叛自己的信仰一样,他始终追求的无非是心灵上的一种安慰和平衡。
  当初,他一身正气投入官场为的是实现人生理想,居相位成就一番兴国安邦的事业,为此,他苦苦等了30多年,最后一刻,他为了给自己的人生一个交代,所以抛弃了做人的底线,投靠奸党。
  但钱谦益骨子里是个文人,血液中时刻流淌着文人的名节和清高,当他做过宰相,满足了虚荣心之后,他的良心开始极度空虚。
  同乡的指责、世人的鄙夷,他无法做到充耳不闻,因此,晚年的他明知有杀头的风险,依然奋力抗争,不仅多少安慰了自己的良心,也赢得了吕留良、黄宗羲等人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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