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校对)第55部分在线阅读
他从三岁练武,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这筑基功夫,始终未见突破。原因很简单,就在于他天癸为生,气血尚未长成。再加上他习武只是为了兴趣,朵朵走了之后,用功不如以前。不过孙思邈传授给他养生引导书和五禽拳法,却极大程度弥补了他不用攻的缺憾。如今怒气攻心,三年未见突破的降龙功,猛然出现了突破。气血在瞬间生成,力量陡然倍增。
崔道林没想到,郑言庆能挣脱开来,被郑言庆低头狠狠的顶在了胸口。
胸口受到了撞击,崔道林只觉一阵气闷。噔噔噔往后退,噗通坐在了地上,喉咙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与此同时,郑为善迈步上前,一把扣住了郑言庆的肩膀。
言庆虽然突破了筑基阶段,但是和郑为善相比,显然差了不止一筹。
“言庆,你疯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言庆,老管家没事,你别冲动啊!”
这时候,郑世安也大声叫道:“言庆,不要无理。”
颜师古的脸色有些难看,从郑言庆的表现来看,他不是偷走玉带的人。如果不是言庆祖孙,那玉带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住处?这样的,岂不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
他不自觉的向崔夫人看去,隐隐猜出了端倪。
郑仁基只气得三尸暴跳,厉声喝道:“好大胆的小贼,好大胆的小贼,死到临头还想伤人吗?”
言庆被郑为善抓住,这时候也豁出去了。
“大公子,你嫌我祖孙碍眼,明说了就是。
大不了我祖孙回荥阳,也算不得什么。耍这种诡计,栽赃陷害,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你这小贼,简直是,简直是……”
郑仁基气得火冒三丈,“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
崔夫人,在一旁暗自冷笑。
“郑为善,杀了这小贼。”郑仁基怒道:“把这阉奴四肢打断,明天一早送回荥阳。”
“郑仁基,你是个笨蛋。”
郑言庆也豁出去了,骂道:“大老爷让你出来,你却任由一个蛇蝎妇人当家作主,整天吟诗作赋,故作风雅之状,却不知,你这郑府上下,都成了那妇人囊中之物。
你还自以为是……”
郑为善脸色变了,急忙捂住了郑言庆的嘴巴。
崔夫人更是面孔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亦或者是被说中了心事。
“夫君,你就任由这贱种信口雌黄?”
郑仁基也怒了,“郑为善,还不动手!”
颜师古有点忍不住了,站起来刚要阻止。就在这时候,只听中堂外一阵喧哗吵闹。
紧跟着有人在外面沉声道:“郑大人,手下留情。”
第三一章
窦文蔚
一个年过五旬,体态清癯瘦削的男子,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下,迈步走上了中堂。
这个人,只穿着一袭淡雅博领青衫,发髻盘髻,头扎黑色幞头,映衬着略显灰白的头发。足蹬一双黑色皮靴,穿着并不华丽。但整个人站在那里,却有一种高贵儒雅的气质,目光炯炯,令人不敢正视。
郑仁基看见这个人,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他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了过去,同时拱手道:“文蔚先生,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不止是郑仁基,连颜师古也上前见礼。
崔夫人不认识来人,但是看郑仁基和颜师古的模样,心知来人定然是大有来头。
来人微微拱手,算是还了礼。
目光在中堂上扫视一圈,看到郑世安跪在地上,而郑言庆满脸是血的样子,眉头不由得一蹙。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郑言庆,又看了看郑仁基和颜师古。
“少兄,老朽来得匆忙,刚才还闯了郑府大门,实在是迫于无奈,还请少兄勿怪。”
说着话,他压低声音:“不瞒少兄,老夫这时候过来,是受人所托,来向少兄解释一件事情。”
“啊,先生解释何事?”
“这个嘛……”
来人走到郑言庆身边,示意郑为善松开言庆。而后蹲下身子,揉着郑言庆的脑袋瓜子,呵呵一笑道:“娃儿,莫要害怕,我是受你老师托付,来还你一个清白。”
他站起身,“少兄,请问你为何要抓这娃儿?”
郑仁基见来人对郑言庆友善,心里不由得一咯噔,看了一眼颜师古,那意思是说:这奴才怎会认识他呢?
颜师古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郑仁基连忙回答:“先生,这小贼本是我家奴的孙子,偷走了我祖传唐猊玉带,故而……”
他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则是说:这小子是个贱奴,是我的家事,和您无关。
来人却笑了起来,轻声道:“本来和我无关,可这孩子,却是我一个子侄的学生。我受人所托,不得不来问一下。郑大人,你说这孩子偷了你的唐猊玉带,敢问那玉带可曾找到?”
“啊,就在案上,乃我家奴在他房间里找到。”
郑仁基有些紧张了!
来人身无官职,只是个白身,说实话,他本不必害怕。可问题是,来人的背后,却有一个即便是合郑家举族之力,也不敢轻易碰触的庞然大物,那就是整个关陇集团。
站在郑仁基面前的老人,姓窦名威,字文蔚。
这窦威当过官,但官位并不高,而且现在已经辞官在家;在文坛上也薄有名声,但也不算特别响亮。没有著过书,也没有什么名篇流传,只是小有名气,比之颜师古要差百倍。
可偏偏他是窦家的人,纥豆陵的窦家。
窦威的父亲,就是窦家三祖之一的窦炽,也就是窦奉节的叔祖。
而纥豆陵家族,一方面是老牌的关中门阀世族,另一方面和关陇军事贵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联。窦抗那一支就不用说了,属于皇亲国戚;窦毅的女儿,正是北周八大柱国之一,李虎的孙媳妇,也就是当今唐国公李渊的老婆。而李渊的妻兄窦贤,又娶了北周八大柱国之一于谨的孙女,也就是太子率卫于仲文的女儿。
于仲文,如今甚得太子杨广信赖,甚于尚书仆射杨素。
至于窦家的其他分支,比如窦威的本宗侄儿,窦奉节的叔叔窦琮的老婆,是河东四姓之一薛氏所出,舞阳郡公,右亲卫车骑将军薛世雄的侄女……诸如此类的关系,错综复杂。可以说,这窦家的身后盘踞了关中世族,河东世族等力量。
如此庞大的家族,绝非已经没落的郑家可以比拟。
而窦威,更是窦家辈分最长的人,同时也是他这一辈儿,硕果仅存的一位。
所以,郑仁基虽然心里憋着火,可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窦威的子侄?
莫非是那个世家大族所出,怎么和郑言庆这小奴才搭上了关系?
郑仁基正在疑惑,就听窦威说:“能否把那玉带,让老夫看一看呢?”
“啊,自然可以!”
郑仁基立刻让崔道林把书案上的玉带,递到了窦威的手中。窦威仔细观瞧,同时轻轻摩挲,好半天长叹一声,“果然是好宝贝,好宝贝啊……郑大人,你可检查过,这玉带真的是你的吗?”
“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魏武帝命人打造唐猊玉带,共十二条。
虽说如今世上已留存不多,但我却知道三条玉带的下落。郑大人祖上所传一条,外面还有两条。”
说完,他把唐猊玉带,递给了郑仁基,“郑大人,何不仔细观看一下。”
崔道林把唐猊玉带呈上来之后,郑仁基只是大眼看了一下,并没有仔细的观看。
他眉头紧蹙,从窦威手中接过了玉带,仔细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这不是我的那一条!”
崔夫人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夫君,你可看清楚了?”
“我当然看清楚了……我祖传那条玉带的辔扣后面,是一只山羊图案;可这一条的辔扣背后,却是黑老虎头。”
“呵呵,我那子侄家族,曾以虎头为印记。”
郑仁基心里一咯噔,“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