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校对)第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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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赌这一把,赌你一定会助我飞黄腾达……
  他二话不说,匍匐席上,砰砰砰以头触地,口中说:“学生不后悔,请先生垂怜。”
  李基看着他,沉默许久,长出一口气。
  “我这叫作茧自缚,本想授你三国,不成想……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收你做弟子吧。只是若你将来后悔,我也不会拦你。”
  说着,他站起来,把郑言庆搀扶。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言庆片刻,他突然笑道:“没想到我李基,居然收了一个好弟子。你叫我一声老师,我也不能亏了你。这是我随身玉带,今日就赠与你,权作礼物吧。”
  说着,他接下腰带,递给了郑言庆。
  这腰带呈黑色,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入手润滑,犹如绸缎。辔头是用白玉雕成,周遭镶嵌黄金,雕琢貔貅之像。只这个辔头,在市面上少说也能卖个八九百两银子。
  言庆吃了一惊,“老师,学生怎受的如此珍贵礼物?”
  “有什么珍不珍贵。
  我膝下无后,只有你这一个弟子。将来,这腰带总归是要赠给你,你就留在身边吧……呵呵,我知道你是练武之人,这腰带是以天蚕丝织成,内衬金丝。你戴在身上,可以保护好腰身,普通的兵器,难以造成伤害……好了,我不喜欢啰唆,既然给你,你收好就是。咱们还是开始讲读三国,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颜籀的窘状。”
  “多谢老师后赐。”
  郑言庆也不再推辞,把腰带收好,跪坐书案前。
  李基拿起三国,清了清嗓子,翻开了第一页……
第二六章
昔日袍泽
  郑言庆拜李基为师的事情,并没有传扬开来。
  按照郑世安的想法,怎么也要弄个拜师礼,可李基却拒绝了。只是简单的办了个仪式,而且只在学舍里面,参与者不过郑世安和窦奉节两人。祭拜天地,祭拜圣贤,奉一杯酒水,磕几个响头,草草的结束了仪式。
  用李基的原话解释:都是无名之辈,若大事操办,徒增笑话。
  郑世安深以为然,但言庆却认为这里面别有蹊跷。事后想了想,感觉他拜师之前,李基说的那些话,并非单纯的试探。难道说,李基不愿大操办,是别有原因?
  不过,既然已经拜师,郑言庆就把这心思放到一遍,静心随李基学习。
  李基没有因为郑言庆成了他的弟子,就网开一面。相反,在日常的授业中,他要求更加严格。并且在解读三国志之余,李基开始传授言庆其他的学识。不再是简单的拘泥于五苍和千字文。四书五经之类,李基认为现在教授,为时尚早。
  但言庆明显已过了蒙学的程度,于是他参杂着开始教授以一些其他的学识。
  例如孝、乐,以及一些简单的礼法。
  其中,言庆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李基私下传授的‘射礼’。
  射者,进退周环必中礼。射礼体现的是中华传统文明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立德正己,礼乐相和。所谓心正、体直,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古人以此判断一个人的德行。
  李基对射礼极为看重,而且还出重金,给言庆买了一张好弓。
  他把弓交给郑言庆的时候,神情庄重,“言庆,射者,人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①。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学生不懂。”
  李基说:“学射必须先审视自身,而后求射。射的不准,不要借口其他,先审视自己的问题。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学射,就如同做学问,需时常审视自身。
  孔子说: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言庆,为师望你牢记此话,日日自省,才能有所精进。切不可因有所得,而志得意满。”
  郑言庆,躬身受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间,学舍休学。
  李基也给郑言庆放了两天假,让他不用来学舍听讲。在他看来,言庆还是个小孩子,整天呆在学舍里听讲,而无适当的放松,反而没有好处。古人讲松弛有度,对教育同样如此。
  郑言庆也乐得休息两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家里完成了火烧长社的剧情之后,与郑世安一起,进洛阳城,去天津桥探访当年的老军。
  天津桥街市,长大约有百米。
  主要是以经营铁器为主,有几十家商铺。
  昔日战事频繁,打造兵器者众多。而今经过开皇之治以后,民众思安,打造兵器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朝廷配发的兵器,自有专门的渠道。而街坊中的铁铺,只能依靠打造和修缮农具为生。若只有一两家,那生意倒也兴隆。可几十家商铺,手艺相当,就使得这生意变得有些萧条。郑世安带着郑言庆,一路与人打招呼。
  在街市的尽头,他停下了脚步。
  一家铁铺门头上,挂着一面幌子,上书一个很大的‘雄’字。
  郑言庆知道,这年头的人们,大都喜欢用自家的姓氏作为店铺的名号。幌子上写着‘雄’,莫非这家铁铺的主人,姓‘雄’吗?这还真是一个不太常见的姓氏啊。
  “雄大锤!”郑世安在铁铺门外大喊一声,“雄大锤在不在?”
  “谁啊!”
  铁铺里传来一声巨雷般的声音,震得人耳朵根子嗡嗡直响。门帘一挑,从后屋走出来一个壮汉,年纪大约在三四十的模样,生的虎背熊腰,体型巨硕。面色黑紫,显然是长时间在炉火旁熏烤所致。一脸钢针似的胡须,豹头环眼,令人望之生畏。
  郑言庆呼的出了一口气,轻声道:“爷爷,好一个壮汉。”
  郑世安笑了笑,迈步走进铁铺,对那巨汉说道:“雄娃子,一晃眼你长的比你爹当初还高啊。”
  巨汉看见郑世安,先是显得有些陌生,但旋即露出笑容。
  “郑大叔,你是郑大叔……我记得你,你是郑大叔。”
  他说着话,噔噔噔跑向了郑世安,手里还拎着一柄大铁锤,让人看着是心惊胆战。
  “站住站住!”
  郑世安显然也有些害怕,连忙摆手制止,“你这家伙长成这模样,快把铁锤放下来。毛手毛脚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亲热……你爹呢,他在不在?”
  巨汉呵呵笑着,停住了脚步。
  “我爹,在呢……正在后面喝酒呢。”
  “带我进去。”郑世安笑呵呵的走过去,举手在巨汉胸口捶了一下,“好家伙,这一身硬肉,可是比你爹当年还厉害。老家伙还好吗?如今还能一餐斗食,饮酒一瓮否。”
  “呵呵,我爹他好的呢。”
  巨汉在前面带路,郑世安低声对言庆说:“雄大锤是当年大都督麾下的猛虎侍从。
  想当年,大都督起兵,雄大锤一家八口一起上阵。等回来洛阳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家伙和我关系不错,但性子憨直了一点,脾气很暴躁。之前老军阻拦大都督,谁都不敢和他说,就怕他一怒之下,做出过激的事情。不过人是个好人,他那些兄弟的孩子,都是他一手养大的……雄娃子名叫雄威,其实是他的侄子。上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大小子,可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爷爷,雄这个姓,好怪啊。”
  “是,雄大锤也不是洛阳人,祖籍巩县。小时候随他爹逃荒,就流落到了洛阳。”
  郑言庆点点头,跟着郑世安,走进了后院。
  后院里,有六七个后生正叮叮当当的打铁,有的是打爬犁,有的则是在打铲子。
  而正对着店铺后门的大堂里,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正坐在案前饮酒。
  乍看老人,年纪似乎比郑世安大很多。
  满脸岁月留下的沟壑,面膛红紫。由于后院铁炉的炉火熊熊,所以有点热。老人赤裸着上身,远远的可看见那身上一道道可怖的伤口。郑言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雄大锤!”
  郑世安大吼一声,饮酒的老人手一抖,抬头看过来,呼的站起身,露出惊喜之色。
  “郑大鼻子?”
  郑世安正迈步上前,被雄大锤这一吼,脚下一个趔趄。
  他鼻子比较大,郑大鼻子还是早年间,他随郑大士在军中,猛虎侍从们对他的昵称。一转眼过去了几十年,郑世安都快要忘记这个绰号了。却没想到,被雄大锤给说了出来。
  要知道,他身边可还跟着个言庆呢!
  “雄大锤,休要胡说八道,你这老东西,居然还健在?”
  “哈哈哈哈,你都没死,我更不会。”
  两个老人在大堂里照面,相视片刻后,突然上前拥在了一起。雄大锤的个头,没有雄威那样高大,可比之常人,依旧很惊人。言庆觉得,这家伙若是在后世,凭他这块头和体格,比那个NBA里的大鲨鱼还要惊人。
  昔日战场上的同僚,一别多年,重又相聚。
  郑世安好不容易稳定住了心神,招手示意郑言庆过来,“言庆,来见过你雄大爷。”
  “言庆见过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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