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校对)第331部分在线阅读
“某家虞柔,请半缘君,李公子出面讲话。”
虞柔?鱼肉!
言庆闻听,忍不住哑然失笑。
“虞柔是什么人?”
韩仲连忙上前,轻声道:“此乃秘书监虞世基次子,拜宣义郎。”
虞世基?虞世南的哥哥?那个大奸臣吗?
言庆倒是听说过虞世基的名字,不过他对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可能更熟悉一些。这虞柔蹦出来,又有什么事情?
他站出来,看着城下的略显紧张的虞柔。
很显然,虞柔是真的害怕,李言庆射他……
“虞公子,唤我何事?”
“阁下就是半缘君?”
“正是!”
虞柔见言庆手中没有拿弓箭,多多少少放下了心。他在马上一拱手,“在下虞柔,大将军帐中司马。久闻公子大名,柔甚为仰慕。公子所创咏鹅体,家父亦是赞不绝口,称公子乃当世大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虞柔上来,就是好一番夸赞。
言庆面带笑容,代虞柔说完,笑道:“虞公子今日唤我见面,恐怕不是为了夸赞我吧。不知有何见教?”
“公子大才,当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
这肉戏来了……
虞柔的口才果然不凡,与昨日被言庆射杀的人,全不相同。昨日言庆把对方射杀,是因为他动摇了军心。而虞柔全不讲什么水深火热,只说言庆才能不凡,立下功劳,却不得重用,诸如此类。
言下之意就是:隋炀帝不公平,您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却没有任何封赏。
不如来帮杨玄感吧。杨大将军对你可是仰慕已久了……以公子你的才能,一定能在杨将军麾下,如鱼得水。
他所针对的,是言庆一个人。
虞柔知道,巩县之安危,只系于言庆一身。
李言庆始终面带笑容,静静的听虞柔,把话说完。
“虞公子,你父亲是谁?”
“啊?”
言庆让人卷了个纸筒,权作扩音喇叭。
他中气十足,声音本就洪亮。再使用这扩音喇叭,竟传遍了整个战场。
杨积善心里一动,暗叫不好。
可不等他召回虞柔,就听李言庆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你若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你父亲虞世基,乃今上秘书监,金紫光禄大夫,随行伴驾。虞柔,你可知,陛下如今正为我大隋江山,而与那高句丽蛮子浴血奋战。你有何德能?立下过什么功劳,竟窃据宣义郎之职?身受朝廷重恩,不思为国效力也就罢了,还襄助反贼,你又有何面目,在我面前说教?
此为不忠。
你父亲如今在陛下身边,而你却全然不顾你父亲之安危,协助乱党,起兵造反,此为不孝。
杨玄感,国贼也!
为一己之私,不识大局,不顾大体,兴兵造反。你熟读经典,亦应知是非大小。可你却为那国贼,搅动天下动荡,黎民涂炭,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论‘仁义’二字。虞柔,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也想效仿苏秦张仪,说项于我?李某年纪虽小,但也熟读经典,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似你这等人物,李某实不欲与你言语。杨玄感为国贼,而你,就是那国贼爪牙,走狗之流。”
虞柔被言庆说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有心反驳,却觉得这胸中憋着一口气,硬是说不出话来。
言庆道:“我若是虞世基,早知生子若斯,还不如把你射在墙上。
虞柔,你这等不知羞耻之徒,还是赶快回去。休要脏了我的眼睛,污了我的耳朵……”
虞柔本是信心满满,想要说降言庆。
可是被言庆这一番恶毒的言语,硬是说得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口气,他手指巩县城楼。
好半天,他颤颤巍巍道:“李言庆,尔敢辱我?”
“见过下贱的,没见过你这么下贱的人。我本不想骂你,可你却跑来我面前让我骂。不过一猪狗不如的禽兽,我连骂你都感觉羞耻。来人啊,送这猪狗不如的宣义郎虞公子离开。”
“请虞公子离开。”
“就是就是,休要脏了某家的钢刀。”
“猪狗不如之辈,就应随着那禽肉一起,怎跑来这人世间显眼?”
言庆懒得骂了,可是那城头上,市井之徒众多。于是扯起嗓子咒骂起来,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起劲。
甚至有人手舞刀枪,碰撞一起,合着节奏咒骂。
“虞柔,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家公子乃当世大丈夫,而一畜生,又凭甚与我家公子说话。”
虞柔气得,面色苍白。
那咒骂嘲讽之声在耳边回响,渐渐汇聚成了一道洪流。
“李言庆,你欺人太甚……”
虞柔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出,旋即栽倒在马下。
第八三章
公子威武
战场上,鸦雀无声。
甚至包括言庆在内,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打击一下叛军的士气而已。既然人家要文比,那他也文比。想着能把这虞柔气得半死不活就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把这家伙气得直接吐血,从马上栽下去。
不会是心脏病吧,抗打击能力实在太弱了……
旋即,言庆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诸葛亮骂死王朗的情节,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可这淡淡的笑容,在城上众人眼里,却变得不太一样。即便是沈光,也不由得打了个寒蝉。
日后可千万别惹公子生气,说不定和这虞柔一样,被骂的吐血而死。
灵机一动,沈光振臂高呼:“公子威武!”
城头上的军卒立刻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公子威武,公子威武!”
虞柔被诡异的骂死,巩县方面的士气,达到了一个极致。
而叛军则士气低落到极致!
杨积善这时候也不免气急败坏,一边在心里暗骂虞柔无用,一边拔出宝剑,厉声喝道:“攻城!”
刹那间,战鼓轰鸣,响彻天际。
叛军在鼓声的催动下,朝着巩县,发起了攻击。
巩县城头,甚至无需言庆开口。就在叛军行动的一刹那,弓箭手,投石车纷纷准备妥当。一架架床弩张开,蓄势待发。随着叛军越来越近,谢安民大吼一声,城上箭矢如雨,射向苍穹。
嗖,一支儿臂粗细的床弩随着绷簧一响,飞射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挡箭车,被这床弩砸的直接翻转飞起,数名叛军,当场毙命。
言庆也带上了假面,手持银鞭,立于城头。
任凭叛军箭如雨落,却纹丝不动。有几支利矢眼见着射中言庆,却被沈光等人,先一步劈落。
那沉静的仪容,让巩县人信心满满。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大业九年中一场本不应存在于历史的攻防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
总体而言,叛军人数虽二十倍于守军,却并没有占据太大的优势。
本就是听从了谣言,才加入叛军的军卒们,原本只是流民而已。若非隋炀帝穷兵黩武,使得这些人无处安身,断然不会加入叛军。可是,本来以为会是摧枯拉朽的战事,却变成了一场艰难的攻坚战。
叛军首日攻势极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的冲击巩县。
然则守军却是众志成城,凭借巩县坚实厚重的城墙,一次次击退叛军的攻击。正午时分,叛军后营突然遭遇猛烈偷袭。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一支骑军,冲入后营中,疯狂杀戮,纵火焚烧。
原本攻势凶猛的叛军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顿时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