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校对)第3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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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被群臣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怒声呵斥,而后甩袖退朝。
  回到西苑之后,他仍在为此心烦。这个郑言庆,实在是不知好歹。你若真的要了郑醒的性命,日后又怎么在郑家立足?朕也是一番好意,想为你和郑家说项,可你倒好,竟扫了朕的颜面。
  “陛下,何故如此烦恼?”
  萧皇后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了杨广身旁。
  “梓潼,你来了!”杨广叹了口气,“还不是为那郑言庆的事情?他不肯来洛阳,朝中一边是要治他的罪,一边又说他情有可原。朕也在为此烦恼,考虑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萧皇后在杨广身旁坐下,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
  杨广还是晋王时,在和兄长杨勇的太子之争中,也时常心烦意乱。每每这个时候,萧皇后就像这样子坐在他身旁,让他心灵获得平静。
  “梓潼,你怎么看?”
  萧皇后一笑,“陛下感觉,郑醒所为,该当何罪?”
  “罪不容赦,斩立决。”
  “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犹豫?”
  “朕,只是替那半缘君操心,他日后如何在郑家立足。杀了郑醒,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郑家又如何肯放过他?何不听从朕的说和,他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而郑家也能保住郑醒,岂非两全齐美?”
  萧皇后忍不住笑了,“陛下,您这又是听了哪位夫人的说项?”
  “哦……却是朱贵儿得郑家托付,私底下说了几次。不过她倒是没说要救郑醒的命,梓潼切莫怪罪与她。”
  萧皇后冷哼一声,“陛下,此国家大事,怎能让一女子指手画脚?
  依我看,陛下对朱贵儿却是太过纵容,绝非一件好事。陛下既然认为郑醒有罪,那就该问他的罪。郑言庆都不怕和郑家撕破面皮,陛下又何必为他操心?再者说了,郑言庆和郑家撕破面皮,与陛下只有好处,绝无坏处……陛下想想,那半缘君在高句丽做的好大事情,可谓功勋卓著。他杀了多少人,倒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他救了多少人,而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麦铁杖的孙子,诚敬夫人的曾孙,阳夏谢氏子弟,管城崔氏族人,以及河北十三家世族子弟……
  陛下,郑言庆若是与郑家和解,以他救出这些世胄子弟的交情,郑家……”
  杨广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若非梓潼提醒,朕险些忘记了这件事情。”
  “所以,半缘君和郑家撕破面皮,于陛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我说,郑醒该死,而且必须以极刑处置。唯有这样,方能平息半缘君心中的怨念。陛下以为,妾身说得可有道理?”
  “梓潼所言极是,正当如此。”
  杨广说完,话锋一转,“可那郑家子抗旨不尊,朕又当如何处置?”
  萧皇后说:“陛下是想杀他,还是不想杀他?”
  “这个嘛……这个小子,确有些本事。其文采出众,且武略不俗,立下好大功劳,朕岂能忍心杀之?”
  “陛下既然不忍杀之,可他抗旨不遵之罪,也不能轻易放过。
  以妾身之见,干脆对他不闻不问。他立下大功,也犯下了大罪,功过相抵,就让他安心在巩县反思,陛下认为如何?”
  萧皇后的这个主意,立刻引起了杨广的共鸣。
  郑言庆这个小子,仗着立了功,就忘乎所以。长此以往,绝非一件好事……干脆,就冷他一下。
  “妾身还有一个主意……”
  萧皇后说:“前些时日,妾身看了洛浦书馆拓印的《三国演义》,其中有一个情节,倒是颇有些意思。”
  说着话,她伏在杨广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杨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不住道:“梓潼所言极是……哦,那部《三国演义》,回头送与朕看上一看。这个半缘君,倒也真是有趣。你说他那脑袋瓜子里,为何能想出这种故事?”
  说完,杨广忍不住大笑起来。
  萧皇后也不禁抿嘴轻笑,心里道:淑英,本宫也算是不负所托,如此应该对得起你那些礼物。
  ……
  就在洛阳朝臣,为郑言庆抗旨不尊之事,争吵的面红耳赤时,隋炀帝杨广,突然发出一道诏令。
  郑言庆抗旨不尊,论罪当斩。
  然则念其征伐高句丽,立下汗马功劳,故而免其不敬之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不饶。功过相抵,命郑言庆幽居巩县,闭门思过。
  诏令中,即没有提及之前郑言庆被废去的云骑尉之职,也没有说到其他事情。
  总之一句话,功过相抵,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个清清楚楚。郑善果得知了诏令内容后,忍不住仰天长叹:荥阳郑氏数百年传承,今日被郑言庆抹的一干二净。郑醒,令天下郑氏蒙羞……
  郑言庆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结果却是功过相抵,还下诏闭门思过。
  那犯下诬陷功臣,冒领功劳之罪的郑醒,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郑善果不用去想,也清楚了解。
  诏令发出,郑善果立刻上书请辞。
  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人,若没有撕破脸,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可既然撕破脸了,郑善果亦不愿继续留在洛阳,被人耻笑。
  同日,杨广命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率三百千牛卫离开东都,奔赴荥阳。
  就在宇文成都离开东都之际,郑言庆一行人已渡过河水,自汜水关通过,往巩县方向,急行……
第六四章
胡马
  荥阳,着经堂。
  盔甲鲜明的千牛卫,手持刀枪,守住了着经堂大大小小的出口。刚过罢新年,初春的阳光照映在盔甲和兵器上,泛起一圈圈冷幽的光晕,令人不由得噤若寒蝉,不敢向前靠近半步。
  其实,即便是他们想要靠近,也不太可能。
  着经堂外围,里三层外三层有一千多名军卒守卫。不过他们不是防止有人从外面冲击着经堂,而是避免有人从着经堂出来。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在抵达荥阳之前,已密令驻守于汜水关的府兵,连夜抵达荥阳城外。郑善果的书信,几乎是和宇文成都,同时抵达荥阳城。
  宇文成都面色沉冷,没有半分表情。
  把圣旨宣读完毕,他沉声对着经堂三老说:“郑公,非是成都不肯通融,实上命难违。请郑公莫要为难小将,把郑醒交出来吧。”
  郑元寿颤声道:“天宝将军,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宇文成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打心眼里腻歪郑醒,甚至不想见郑醒一面。对于参加过辽东之战的宇文成都而言,那是他心中,一个无法磨灭的耻辱。一开始,当他听说郑醒火烧南水大营,解救袍泽的消息时,对郑醒也是敬佩有加。私下里,他还与三叔宇文士及说:郑家文有半缘君,武有郑醒,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可没想到,一眨眼,郑言庆变成了投敌叛将,让宇文成都有些无法接受。
  也正因为这原因,他对郑醒更加看重……只是,郑言庆回来了,宇文成都发现,他所敬重的人,敬重的事情,全都是一个谎言。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令宇文成都心里,怒火熊熊。
  前来荥阳缉拿郑醒,宇文成都担心郑家会阻拦,特地从汜水关调来府兵。
  看郑元寿那灰白的头发,宇文成都也感觉有些不忍。他和郑元寿认识,从辽东撤退时,宇文成都还从郑元寿的治下经过。对于这个喜欢角斗,性情豪爽的郑氏子弟,印象非常的深刻。
  可一眨眼,那一头黑发,已经灰白。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郑善愿,低声道:“郑公,送郑醒上路吧……省得到洛阳后,不但要被人耻笑辱骂,还有受那生不如死的腰斩之刑。现在上路,至少不需要受罪。”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郑元寿老泪横流,轻轻颔首。
  “天宝将军这番情意,老朽……谢了!”
  说着话,他站起身,扭头就往后堂走。宇文成都也没有跟过去,只是静静的坐在中堂之上。
  这种时候,郑元寿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他倒不太担心。
  “天宝将军,家门不幸,老朽遭逢此事,难免心绪混乱。就不陪天宝将军说话了,先行告退。”
  “归昌公自便。”
  虽然郑善愿已经被废了归昌公的爵位,但习惯上,宇文成都还会以‘归昌公’相称。
  郑善愿起身,拍了拍卢夫人的肩膀,“弟妹,节哀吧。”
  “幸灾乐祸的老东西。”
  郑元琮忍不住低声咒骂。事情发生之后,郑善愿是第一个要求废去郑世安族老之位的人,也是他建议,没收郑世安名下田产,并要求把郑世安郑言庆祖孙,革除郑家。落井下石最狠的人,就是他。而今,事情出现了变化,这老东西一抹脸,立刻做出事不关己的超然姿态。
  这一会儿还假惺惺的安慰,恐怕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
  郑元琮低声问:“宇文将军,皇上……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小将离开洛阳时,郑尚书已上书请辞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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