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杀(精校)第4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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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三、二、一……
  砰的一声,石块打破了窗户玻璃的声音,他哗的一下踢开了门,同一时间打开了装在枪身上的强力电筒,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房间,左边!右边!上面!随即,他关掉了电筒,取下墨镜,警惕地走进去,同时用小按钮发出信息:“发现尸体……”
  破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一具尸体倒在了其中,墙上有子弹孔,房间的角落里有掉落的枪支,一张本就破旧的书桌仍旧完好。那尸体看来是一名杀手,右手却是被硬生生地折断了,脑袋被人向后扭成一个畸形的模样,除此之外,却再没有任何的伤痕。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的枪飞了出去,说明是在他死之前拿着的,看起来却没有其他的伤痕,再配合现场的痕迹,就好像是在他开枪的情况下被人冲上来硬生生折断了手,然后顺手将他的头拧转了一个方向——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从树林中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他知道的人中,恐怕没多少人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娄大队长都有些够呛……
  咽了口口水,他报告了情况,从房间里悄然退出,朝前方走了一段,沿着楼梯上去,再检查到一扇房门时,远处陡然传来枪声,应该是队友与什么人交上了火。与此同时,他头皮一麻,身体蓦地朝前方冲出。
  一道身影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扑了个空。
  猝然间转身,举枪。那黑影猛地扑了上来,火舌从枪口喷薄而出,子弹刷地扫过了整条走廊。两人的身体一瞬间撞出了几米远的距离,撞上后方墙壁。
  举枪的手被对方死死地钳住,锋利的匕首在同一时间朝腰间刺来,他反手拧紧了对方手腕,随着枪声、碰撞声、子弹如同绘画一般地呼啸而出,两个人的身体在走廊间扭打着碰撞,灰尘在湿润的空气中飞扬而起。常彦丰放开枪柄,反手擒拿,同时在墙上狠狠砸打着对方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了匕首,不过,对方的右手刷地一收,从腰间蓦地拔出了手枪,常彦丰身形一进,两个人撞破了后方的房门,扑进了破旧的房间中。
  两人的身体几乎是同时倒在地上。砰的一声,子弹从常彦丰的腰侧射了过去,左手狠狠压着对方手腕,他的右手在近距离连续两记肘撞,反手拔出了军刺,朝着对方头上狠狠地插了下去,那杀手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军刺在地板哗地拉出了火花与粗糙的摩擦声,两人拉开了距离,同时翻身而起。眼见那杀手举起了枪,三棱军刺猛地脱手甩出,刷的一下,军刺深深插进了对方的肩膀,那杀手的枪口,也对准了他的额头。
  这几乎是同归于尽的选择,区别或许只是谁早谁晚而已。
  作为中国军队配备的56式三棱军刺,在放血效果上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任何人被捅上这么一下,几分钟内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根本无法救治。谁知这杀手居然避也不避,两人的身体在黑暗中僵硬了一瞬,鲜血从放血槽中飙射出来,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看到对面那冷酷而扭曲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目光微微转向一旁。
  房间不算大,两人一块撞飞进来,扭打再翻身,此时也基本上已经到了窗口位置。四周漆黑,窗外夜雨深邃,然而这时在近处,他还是可以看得清楚,一杆属于狙击枪的长长枪管此时正安静地横在空中——它从玻璃的破口处伸进来,正好对准了那杀手的侧脸,看起来,它仿佛已经在这里放置了好多年,从来都未变动过一般。
  砰的一声,火焰闪过,那杀手的头就像是西瓜一般地爆炸开来,血肉、脑浆、头发像是烟花一般地冲向了房间的另一侧墙壁。常彦丰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死里逃生的经历绝对是宝贵的,而就在这样的近距离下看着一个人的头忽然就从脖子上被打碎掉,也绝对是难以形容的感觉,他也算经历过不少的事情了,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看到。
  无头的尸体朝后方倒下。
  直到这个时候,方才由眼睛余光看到却来不及处理的画面此时才从潜意识中浮上了脑海:就在他扔出军刺、对方举起枪的瞬间,那枪口从窗外安静地伸了进来,看起来就像是那杀手的脑袋直接凑上去一般,当那颗头自己移动到最佳位置,外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第三四五节
疯狂
  寂静中的呼吸声,随着那杀手无头尸体的倒下,他大概屏息了两三秒的时间才终于反应过来,窗外的那人,或许就是这次任务中需要找到和配合的目标了。
  狙击枪从窗口消失,远远地有枪声传来,窗外的阳台上倒是一片寂静。他深吸一口气,伸手从那尸体上拔出军刺,正要从窗口追出去,一点火光蓦地在窗外的夜雨之中亮起。
  “靠……”
  仓促间转身、跃出,轰然一声巨响,气浪与火焰从身后猛地扑出,他的身体跃出门口,甚至被巨大的气流推过了中间廊道,撞破对面陈旧的木门,摔进了另一间房间之中。
  他的反应快速,先前在外面淋雨将全身都淋得湿透,此时在这爆炸中倒是没有受到多么致命的伤害,但一时间也的确被摔得够呛,躺在地上晕头转向地起不来,眼中可以看见火焰燃烧的光芒,耳朵里则被震得全是嗡嗡嗡的幻听,好不容易用枪口支地爬了起来,才一转身,整个身体却陡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朝后方飞起来,啪的一下贴在了墙上。
  一瞬间,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按住了一般!
  难以理解的现象带来的是难言的恐惧,不过,参与过这么多次的秘密任务,他也渐渐接触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人和事。火焰的光芒从另一间房里照射进来,他努力稳下心神,只见这间房的另一端,一名穿着破烂斗篷、打扮得仿佛西片里死神一般的侏儒正站在那角落里,一只手对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一晃,先前掉落在房间里的那根军刺刷地飞了起来。
  那根手指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陡然间朝着他指了过来。全身上下无法动弹,他蓦地紧闭上了双眼,随即,身体陡然失去了依托,从墙上摔了下去,军刺砸在了他的头上,却没有扎进去。空气之中,只听见一声包含了无比愤怒、怨毒与不甘的声音:“Shit——”
  睁开眼睛,那侏儒的身体飞快地撞烂了对面的窗户,刷地跃了出去。
  这地方原本是工厂,上面一排是办公室或者控制室,一边是走廊,另一边的窗户则可以看到下面工人工作的大车间。这侏儒才一撞破窗户,一道黑影蓦地从旁边的空中扑了过来,两道身影在那窗户的视界中停留了一瞬,砰地掉下了下方的车间里。
  抄起冲锋枪冲到窗口,下方那漆黑的空间中,隐约可以看见两道追打的身影,在诸多堆积的木箱、杂物之中时隐时现。
  方才才受到过爆炸的影响,此时头上又被敲了一记,能够看清楚的东西极其有限,只能隐约看见下方堆砌的杂物轮廓,那穿着破烂黑斗篷的侏儒似乎是想要逃走,后方那人却是毫不留情地紧跟着,两道身影都是难以想象的敏捷。那侏儒无心恋战,但每一次的冲出,都会被对方追上,在黑暗中快得犹如幻影般地出拳、扫腿、肘击、膝撞,那侏儒则是竭尽了全力拆、卸、躲避,甚至籍着硬吃对方几拳,借机逃跑。
  他的身材矮小,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偶尔实在躲不过、卸不开、接不下,便被如风的重拳打得如同炮弹般的飞出,才刚刚砸在一堆旧木箱中,紧跟的那人便也已经冲了进去,轰轰哗哗的声音在之中,被打成两截的木箱、破裂的木片便仿佛爆炸一般地翻动起来,一个人影在那中间没完没了地追打着敌人,无论前方是什么,都是统统打碎打飞。看着这样的情景,常彦丰张大了嘴好半晌都无法合拢,这惊讶不光是对于眼前疯狂的破坏力,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经打,那个侏儒居然还没有变成肉酱吗。他在上面甚至可以听到几只铁制的大油桶撞飞出去的声音,从这声音上判断,估计也已经被打得陷下去了。
  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命大的老鼠在堆满杂物的房间里没命地乱窜,粗暴的男主人拿着大铁锤在后面不断地追打,当那锤子舞成了风车,房间里的杂物就在这追打中全都被破坏掉,老鼠也受了伤,但仍旧在拼命逃。
  惊奇归惊奇,事实是,那侏儒居然真的没有死,黑暗之中满是他痛呼与屈辱叫骂的声音,然而每一次,他都终于能够连滚带爬地从被打得满地狼藉的木片堆中逃出来,往往是在下一刻,就被冲过来的攻击者再度撞入下一堆杂物中。
  接近车间边缘的某一刻,那侏儒终于抓住了机会,“啊——”的一声大喊中,身体如箭一般地飞了出去,撞烂了下方的一扇房门。后方的身影只是在原地微微一顿,随即便紧跟而上,冲进房门的一瞬间,枪火在那房间的窗户里响了起来,看上去,居然有一名杀手潜伏其中。
  激烈的枪声响了几秒钟的时间,变为混乱的打斗,看起来是先前追进去的身影刷地又退了出来,两名杀手一前一后地冲出,速度极快的重拳、踢腿,后方那杀手反手便拔出了刀,不过,他们进攻的势头仅仅维持了两秒钟的时间。以飞快的速度挡下几次拳脚之后,前方的杀手还在往前冲,那黑影蓦地由退转进,双手一错,已经与他换了个位置。前方那杀手的头被这一下直接扭转了方向,再冲几步,干脆地倒了下去。
  后方那杀手军刀还未来得及劈下,胸口被欺近到身前的黑影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回去,仓促间一刀刺出,那黑影右手在胸前一抬,左手前伸猛切,军刀呼地脱手而出,朝天空中飞了出去。
  进攻不行,再想防守时,却也已经晚了。额头上挨了一记,伸手一挡,胸口上又是一拳,一拳之后化为肘撞,狠狠砸上他的面门,他此时也已经被逼到了门边的车间墙角,站在常彦丰的位置,就看见那人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墙上,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头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仅仅是如风的重拳,也仅仅瞄准了他的头没命地打,待那黑影陡然罢手从房门追出去,这人的身体就像是面条一般地软倒在墙角下了。
  几分钟后,他从楼上追下去时看了一眼,这尸体不光是七孔流血,整个面孔上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头骨也不知道粉碎成了几十几百片,看起来就像是装在麻袋里的碎搪瓷……
  到了这个时间上,所有的节目其实也已经基本接近尾声,当然,类似于打牌、搓麻将、看电影之类的事情只要有人需要,玩个通宵总是没问题的,但在大多数生活有规律的人来说,都已经开始考虑起今晚睡觉的问题来了。
  站在一连串大帐篷的门边,灵静睁着眼睛往外面看,属于家明的小帐篷一片漆黑,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四处望了一会儿,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微微抿了抿嘴,她回身穿过一个帐篷,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终于进到一个作为赌场的帐篷里,沙沙正坐在一张赌桌前跟一堆女孩子玩梭哈,身前摆了十几张十元面额的钞票——虽然大家都有些背景,但都是女孩子,此时也没发生什么为男人而争风吃醋的事情,彼此当然也没必要赌得太暴力。神秘兮兮地看过了自己的底牌,她啪的一下盖上,朝周围的牌友神秘地一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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