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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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全线的喊杀声都已经连成了一片。何燧和陈山河都举着望远镜关注着60.2阵地那边。看张涛和敌人已经展开了交手战。陈山河急得把望远镜一摔,把自己风纪扣扯开:“三营四连,跟我上!”却被何燧狠狠的拽住了。陈山河一看何燧,他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脸都歪了:“你在后面组织机枪射击掩护,前面我上!这次轮也轮到老子我了!”
  他一把推开陈山河,操起两把自来得,让两个护兵专门给他压子弹。大喊一声:“三营四连,跟我上啊!”陈山河这时倒清醒过来了,死死的拽住何燧:“你别上去,张涛他们还在打呢!司令知道你上去了还了得?派其他人带队上去吧!”
  那边张涛他们也陷入了苦战当中,虽然第一团是老兵号称最多的,也有一半是新兵,才接受完速成的射击训练,突然就和这些亡命徒打起了交手战,渐渐的就有些动摇。张涛和几个敌人拼了几记,看自己的士兵有后退的迹象。大吼一声:“老子就死在这里了!”他身边几个第9镇出身的老兵都红了眼睛,轮起步枪和他冲杀在一处。张涛一刀把一个江防军士兵脑袋砍了下来,手中大刀也缺了口。他扔下刀,拣起一把步枪就朝何士翘扑了过去。
  何士翘也红了眼睛,轮起腰刀就想冲上去。他旁边两个马弁拖起他就朝阵地上撤:“军门,犯不着和这些疯子拼命!”何士翘又踢又打,但是终于是被架了下去。其他江防军的士兵看主帅后撤,也一溜烟的崩溃了。这些防营的兵士,打顺风仗时凶悍,撤退起来就是马上崩溃。张涛摇晃了一下,将步枪狠狠的插在了地上:“今天就这条线,谁要退一步,老子崩了他!”
  何燧也被陈山河劝得冷静了,大口喘了几下又拿起望远镜,突然欢呼起来:“张涛那小子把敌人反扑打退了!又在朝上冲!四连快上快上!无论如何要把那个阵地拿下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四连百多号官兵,欢呼一声,在连长的带领下直冲了上去。两面的子弹交错着打了过来,不断有官兵被打倒,但他们没有停顿,风一样的卷了过去。
  张涛他们也被何士翘的火力压倒了,两门五十七毫米山炮的开花弹打得冲击道路上一片烟尘,步机枪的子弹也和雨点一样。张涛他们被压在冲击道路上,一个个身体贴紧地面。毫无办法。两个新兵站起来,想望回跑去,马上就被打中,一个还未死透,在那里翻滚惨叫。张涛眼睛直冒火,望回一看,四连正跌跌撞撞的朝这里跑来。他喃喃道:“要步兵有什么用?我要机枪!机枪!”
  这一切,何燧他们都看在眼里。陈山河急切的道:“灼然,主阵地敌人火力太猛,兵力也多过咱们冲锋队伍。要不让他们撤下来,用炮兵再砸一气吧!”何燧一直不放下望远镜:“现在撤也撤不下来,而且下来的话,再整顿队伍,再通知炮兵射击,没有两个小时无法发起冲锋!士气也就下来啦,今天就别想打下雨花台了!”
  陈山河在那里急得一阵阵的冒汗:“要不我把团部掌握的两个连拉上去?再组织四挺机枪上去,火力开路,再冲他妈的!”何燧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现在就是和这帮狗娘养的拼这最后一口气!要不是敌人指挥官实在凶顽,这么多炮弹砸过去,防营早跑他娘的了,这个指挥官是谁?难道是王士宏?要不就是何士翘那个凶神?”
  陈山河马上就下去集结队伍:“管他娘的是谁,只要你发句话,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雨辰一直守在炮队镜前面。他最头疼的是现在炮兵射击支援技术的原始。只能在冲锋前按预定坐标射击一气,而且还是直接射击。根本无法做到按步兵的需要灵活随伴支援,要不这个60.2阵地,一阵火炮就轰开了,哪有这么麻烦!看着第一团在那里做出调整,加强了支援60.2阵地突击方向的火力。两个连又展开了队形携带重机枪向前跃进。他忙向吴采下令:“参谋长,命令二团的预备队进入阵地,火力给我全用上,支援一团冲击!”
  吴采冷冷道:“二团已经在牵制攻击天保山的敌人了,现在要调,只有教导团的部队了。”雨辰怒道:“管他妈的什么都好,给我调上去!”吴采淡淡的看了雨辰一眼,没有说什么,就去发布命令了。
第二十二章
血战雨花台(下)
  陈山河把身体压得低低的,带着两个连跑一气,趴下来等一会。四架宝贝机枪被保护在最中间。60.2阵地上和周围的子弹象无穷无尽一样打过来。江防营在今天暴发出了惊人的顽强性和战斗力。全线都进入了苦战当中,这个时候要是拿下了60.2阵地,才能彻底打下雨花台守军的气焰。
  张涛和新加入的四连又发起了一次不成功的冲击,很快被打了下来。十几个士兵被撂倒在山坡上。几个士兵的尸体被江防军士兵拖了进去,剥光了衣服,砍下脑袋扔了出来。张涛趴在地上痛苦的捶地,他左手已经受了伤,匆匆包扎了一下。今天从五点开始,他的连虽然一直没有冲上60.2阵地,但仍然牢牢的钉在这里。他没有半点要退下去的意思。第四连连长已经负了重伤,全连死伤一片。现在两个连加起来不过才百余人有战斗力。他虽然不甘心,但是实在已经拿不出办法。士兵们只是在和敌人徒劳的对射,每人携带的二十排子弹几乎都快打光了。正急得冒烟发火的时候,士兵们一阵乱喊:“副团长上来啦,副团长上来啦!”
  张涛回头一看,果然是陈山河飞快的冲了上来,一下子趴在了张涛的身边。张涛红着眼睛:“副团长,你怎么也上来啦?我张涛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要把这个阵地拿下来!”陈山河呸呸的吐着嘴里的灰土:“张连长,这个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给你带机枪来了,你组织一下队形,争取再冲一次就拿下!”
  四架机枪都运动到了射击位置,十多个射手各自就位。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倒下了几个,替补射手又赶紧补上。随着陈山河一声令下。四架机枪立即发出了令人生畏的铜音。四条火蛇从两个斜后方扫射了出去,这些在上海打了上千发子弹的老射手们将火力集中的范围控制得极好,顿时就将江防军两架机枪的发射阵地打得烟尘乱冒,几个江防军的射手都被打成了筛子。就连两门五七山炮的单薄护盾都被子弹撕裂,炮位后面打得一片稀烂。
  张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声呼啸,带头就冲了上去。没想到有个人跑得比他还快,就是陈山河那小子。他们身后的士兵勉强组成了三四道波状的阵线,一起奔涌而上。
  何士翘已经被打伤了右胸,按着伤口也止不住血。他勉强直起了身子:“大家拼了吧!”可惜江防军士兵经过这么长久的苦战厮杀,又遭到这么强火力的打击,重火器几乎都被摧毁。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勇气。纷纷的从阵地上退了下来。撒丫子就朝麒麟门方向败退。
  何士翘勉强的支起了身子,用力的将腰刀向一个冲上来的士兵掷去。却落了空,他大叫一声:“老子是大清巴图鲁,清江总兵何……”他只叫了一半,余下的话却永远说不出来了,至少有三四把刺刀同时捅进了他的身体。红了眼睛的张涛更是冲过来将步枪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60.2阵地被中华苏沪革命军占领,江防军总兵,宏字营分统何士翘战死。雨花台防线全线崩溃。
  沪上先锋的血红大旗在60.2阵地上猎猎飘扬。雨辰走在还有余温的这片焦土上,马靴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土。何士翘的尸体已经被安置好了。一团三营一连短短的队伍站在山坡上,等待他的检阅。这个满编制一百二十六人的连队现在最多还有五六十个囫囵的人物。张涛满身是血,军装破烂,站在队伍前面向他行着注目礼。雨辰无声的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远处南京城墙的轮廓,目光深沉。
  张涛上前一步:“司令,打天保城还是用我的连吧!这么多忠勇的弟兄战死在这里,我们不拿下天保城就对不起他们!”
  雨辰回头向吴采交代:“让人把张连长送去包扎所。”张涛挣扎着被带了下去。雨辰对一连默默的敬了个礼:“干得非常好,解散。”
  士兵们沉默的散了开去。何燧走过来陪我一起看着这些士兵,那时还年轻的他眼里有一层泪水:“司令,这次伤亡太大了。都怨我没指挥好,但是弟兄们今天没一个是孬种,我……”
  雨辰没有做声,半晌才道:“你知道反省最好,这些都是人命啊!给他们最重的抚恤。残废的要养起来,我会找地方办荣军农场的……这次根源还在我!弟兄们才接受了二十天的训练就把他们拉上了战场……何燧我告诉你,要是打天保城还是这么重的伤亡,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是役,中华苏沪革命军阵亡官兵二百二十三员名,负伤三百九十七员名。歼灭江防军六个步队营,二千余人。
  南京城里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张勋在自己的节堂里大步的走来走去。他是个四十来岁的紫膛脸孔汉子。虽然矮小但是长得很有气势,先是在广西提督苏元春底下做事,苏元春坏事,他又投靠了袁世凯。庚子年的时候,袁世凯调给他三千人去西安迎接两宫,从此就红了起来。直做到江南提督,统率着2万部队镇守江南。
  现在他却几乎也没了主意,江防军镇压第9镇起义非常成功,但是也陷入了南京这个绝地。民党的舰队把长江一封锁,他从浦口逃往老窝徐州的路也被切断了。只好狠下心来在南京死守。南京藩库有二百多万的存银,军火也足够使用,以为能撑到大局变化。没想到雨花台一战,就打掉了他最精锐的六个营头,全军丧胆。
  他看着王士宏在那里呜呜的哭着念何士翘,心下更是烦躁:“你哭个屁啊!士翘是尽忠职守,哭也哭不回来了。你以前的威风豪气都跑哪里去了?还亏你是我麾下第一猛将呢。就会在这里流马尿!”
  王士宏霍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眼泪也不擦:“大帅,我宏字营还有十来个营头,今晚标下带队把雨花台夺回来!多杀些民党给士翘兄上供!”
  张勋烦躁的一摆手:“战局时间还长,我们是没了援军,民党还不知道会裹胁多少!你老实的把天保城给我守好要紧,要是天保城丢了,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快去!”
  王士宏雄赳赳的走了出去,脚步声冬冬作响。张勋却是殊无信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长嘘短叹。晚上吃饭也没心情,就连他最宠爱的小妾小毛子这天都看了他不少的脸色。
第二十三章
新变局
  同一天,在南京江宁将军的衙门里。清朝两江总督张人骏和江宁将军铁良也对坐着长嘘短叹。白天城北的雨花台枪炮响了一天,下午才有败下来的江防军溃兵回了城里。总兵何士翘战死,那些溃兵将民党吹嘘成了天兵天将,子弹碰到都会拐弯。
  张人骏已经是个很衰颓的老人了,花白的辫子既短也稀。他老眼昏花的看着铁良,也只有叹气。铁良和他大眼瞪小眼:“千翁(张人骏字千里),眼下这个局面你有什么打算?”
  张人骏只是苦笑:“良刚,你又有什么打算?我是封疆,到时候只有坐在衙门里,等民党上门。实在不行,也不过就是一根绳子的事情。”
  铁良也是苦笑,这位满清宗社党的重臣。现在心中最多的也是无奈:“我到时候只好上满城,大家也一起死了干净。”张人骏微微摇头:“良刚兄,我和你在这个时候了,也不怕和你说些心里话,这次和洪杨之乱已经不一样了。满城上万的旗人百姓,性命全在你手里攥着,有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都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心情。两位大臣说了这么久的话,却没有一句提到张勋,也许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对张勋的江防军没有了丝毫的信心。
  张人骏走出了滴水檐,看着他的巡捕官将轿子招呼过来,心里颠来倒去的却是想着张季直给他寄来的那封信。“雨辰新就联军副总司令之职,季直观此子志向非小,制军镇抚江南已久。大清社稷倾颓已非人力可挽,若制军能善办交代与雨辰,季直可保制军首领万安……”他怅然的回看了一眼将军衙门里无力飘动的龙旗,低头钻进了轿子。
  随着吐出的大量白汽和刺耳的刹车声,从镇江开来的夜车缓缓的进了上海车站。沪宁路还在英国的路局管理之下,列车往来依然准点,连路局的员工工作起来都带着一丝悠闲,丝毫不为外间局势的风云变幻所影响。车站上满是叫卖的小贩和等着客人的洋车夫,一片喧嚣嘈杂。
  二等车厢里下来了一个军官和两个护兵模样的人物。正是江浙沪联军和镇军的参谋长陶骏保,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匆匆的融入了人流当中。
  天保城是紫金山头陀峰南麓上的一个军事要塞,在上面放列大炮的话,火力完全可以控制全南京城。在太平天国的年月,围绕这个要塞打的仗是最多,也是最激烈。这次这里几乎已经是南京城的最后防线了,天保城及周围的小山头布置了十五个步兵营头。在天保城要塞更是增加到了六门山炮野炮,八架重机枪之多,步兵也选派了两个最精锐最充实的营头由王士宏亲自统带。王士宏更是在天保城头竖起了一面大旗,上面血红的四个大字“扶保大清”!
  雨辰和林述庆还有浙军的支队长朱瑞一起用望远镜看着那面大旗。朱瑞气得手都在那里微微的哆嗦。雨辰歪过头来叫过何燧:“看见那面大旗没有?”
  何燧哼了一声:“司令,交给我吧,今天晚上我们一团怎么样也要把这面旗帜拔下来扔到您的脚下!”
  林述庆放下了望远镜,假装没有听见何燧在雨辰的头衔前面没有加一个副字。他微笑道:“灼然,你们部队这些天也辛苦了,我们镇军却还没有活动开来,这次你就别和镇军的老同事抢功了吧。天保城,让镇军来拿。”
  朱瑞却不答应了:“两位司令,咱们浙军从浙江远道赶来,图的到底是什么?老让咱们浙军干搜索警备的事情,回去也没法向父老交代,天保城,无论如何也交给咱们浙军来干一下。”三支部队都想抢下这个克复南京的第一功,场面一时有些僵住了。雨辰笑着打圆场:“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参谋部来订计划吧……对了,怎么没看到陶参谋长?”
  林述庆表情有些尴尬:“陶参谋长这些天有病,我让他到上海去看病,反正联军参谋部事情也不多,什么事情,念荪就完全能够解决……”
  正说话间,就听见不远处一阵的喧哗。几个人对望一眼,带着护兵都赶了过去,到得一个小树林前面,就见四个老百姓服色的人被捆了起来,蒙住了眼睛。跪在那个地方。黄一鸥军装笔挺,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日本军刀。一挥手间,就砍下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
  雨辰大叫一声:“住手!”黄一鸥停下手中的刀,满脸踞傲的神色看着雨辰。林述庆也在发问:“一鸥,这是怎么回事?”
  黄一鸥看着手中那把军刀,淡淡的道:“这是我们浙军抓的四个江防军的探子,正好属下归国时日本船山先生送了一把家传宝刀,今日及锋而试,果然快哉。”
  几个高级军官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却没说什么。雨辰大喝道:“军法处长!”中华苏沪革命军的军法处长还兼联军的军法处长纪存中跑步过来,笔直的朝他们行了个礼。雨辰有点厌恶的点了一下头:“存中,把黄一鸥先押起来!调查清楚再做处理!”
  在雨辰的心目中,钱不妨多捞一点,人却是不能随便乱杀的,杀光了人,他利用谁去?加上黄一鸥一直不怎么鸟他,借这个机会。凭着自己副司令的身份,给他个难看也好。最最主要的还是对黄一鸥背后的那些同盟会的元老人物,雨辰一直都对同盟会有着自己的打算,不想和他们太亲近。心里盘算到现在,雨辰肚子里面在好笑,脸上却加倍的严肃了。
  纪存中看着雨辰有些迟疑,朱瑞也在一旁气鼓鼓的不说话。林述庆事不关己的看热闹。黄一鸥一脸的冷笑。雨辰朝纪存中怒道:“怎么?我的话不算是命令?”
  黄一鸥哈哈一笑:“雨司令,不用麻烦存中兄,我自己去军法处报到。”他将刀朝护兵手上一丢,掸掸自己的军服,昂着头就走了出去,纪存中跟在他后面,倒象是个马弁。
  场中的气氛有些尴尬,朱瑞朝雨辰和林述庆敬了个礼:“两位司令,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浙军的吕参谋长会到参谋处来参与共同制定计划。”说完他转身就走,看来对雨辰处理黄一鸥很有些意见。
  雨辰命令周围的人:“把剩下来的三个人都送到军法处去,仔细讯问!死的那个,好好埋了吧。”他转身要走,林述庆叫住了他:“雨司令,还是给克翁留点情面的好。”
  雨辰转头看着他,神情十二万分的慷慨激昂:“我这正是为克翁着想!我们是革命军,未经军法审判就这么擅杀百姓,传出去难道我们的名声很好听?我们比起清朝实际拥有的力量,那是小得太多了。为什么武昌一举,全国响应?还不是因为民心在我们这边?既然民心是我们的优势,在我雨辰手里,那就不能丢掉。见到克翁,我也是这么一句话。”
  他略略有些激动,向林述庆行礼如仪,大步走了开去。林述庆愣在那里,这个雨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却没想到雨辰走那么快是不想让自己得意的笑出来。
  对天保城的攻击计划是经过许久的争论才确定了下来。江防军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死守挨打的架势。但是对麒麟门方向清军的反击准备也是不能不防,对天保城周围山头的争夺,在攻打雨花台的时候就由苏沪革命军的第二团和教导团一部,对紫金山的外围阵地发起了攻击。大概是其他的守军被雨花台的战斗打下了士气,进展还颇为顺利。对天保城主阵地的攻击,三家都在争抢,最后才制定出一个折中的计划。三家部队兵分三路,各以一个精锐营作为先锋队,趁夜向天保城发起进攻,一旦拿下,即以那里为炮兵阵地,向南京城内督署方向做威胁性炮击。
  苏沪革命军发起进攻的,就是一团三营。他们挑选了向导,班长以上都换了自来得手枪,备足子弹,在整个联军二十多门山野炮的炮兵火力掩护射击下。各自选择道路,攀藤附葛,连夜就发起了偷袭。结果在11月29日、30日连续两夜的攻击中,因为地形实在险要,守军又顽固之极,都告失败。战线一下就停顿在了雨花台麒麟门一线。江防军胆气稍壮,还试探着向联军发起了反击,不过都被轻松击退。
  在这两天里,上海传来了惊人的消息,联军参谋长陶骏保在上海被满清余孽刺杀!在云集上海的同盟会人物陈其美、宋教仁、胡汉民的推举下,由原来第9镇统制徐固卿担任新的联军总参谋长,携带补给军资,前来和联军会合。
第二十四章
夜夺天保城(上)
  在迎接徐固卿的欢迎仪式上,雨辰只是在默默的想着陈三爷跟他说的话:“这次动陶骏保手的,正是陈其美!他早在以前就和陶不对付,这次陶送上门来。还问他要军饷,陈其美现在也的确没什么钱。徐固卿连夜的去拜会了他,第二天就传出来陶骏保在德国旅馆被刺杀的消息……我们洪帮兄弟已经得到确实消息,就是陈其美派的人。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就不是我们这些粗人能知道的了。”
  徐固卿是个高胖的中年人,看他的揖让进退,就知道是个老于世情的人物。在简单的战地宴会上面,也能把气氛搞得是一团春风。林述庆铁青着脸站在他身边,倒象是一个跟班。他可以拒绝徐固卿,却不能拒绝和徐固卿一起过来的胡汉民。这样才让他心里分外的窝火。徐固卿带来了在上海唯一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一支武装,黎天才部的三百多广西部队,原来是满清都督芩西林计划带到两广的卫队,结果西林老先生因为照片岸坏事,这几百人就一直滞留在上海,被徐固卿收编带了过来。
  徐固卿和胡汉民微笑着朝雨辰的这个桌子走了过来,吴采何燧他们看到老长官过来,虽然心里面也腻味,但都站起来行礼。雨辰也想站起来,却被徐固卿一下按住了。他端着一碗酒,左手拉着胡汉民。胡汉民不自在的对着雨辰勉强微笑。徐固卿眼眶有些湿润,看起来非常的动感情:“雨司令,您现在是我徐某人的上司,我应该向您敬礼才对!兄弟我惭愧啊,没有带好第9镇这支部队,秣陵关败得好惨!要不是雨司令搜集部队,先光复上海再来攻打南京,我们就真没翻身的余地了!第9镇的弟兄们在你手里比我带得好啊!”
  他哽咽着似乎说不下去了。雨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站了起来:“徐参谋长,您是老前辈了,这些话兄弟当不得,汉民先生也不劝劝固翁,他喝得有点多了。”正说话间,几发江防军从天保城上发射的炮弹在远处炸响。雨辰乘机道:“我到前面看看,江防军到底有什么动静,几位稍等。”说着就脱身走了出去,步子急了些,头上竟然微微渗出了些细汗。他心里满是反感,徐固卿这老官僚算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和陈其美串通一气,借着杀了陶骏保的机会掺沙子到联军里面来,想打自己的主意。不过你们这些同盟会大佬们,恐怕是错了念头呢。
  雨辰微微冷笑,吴采和何燧也跟了出来,都是一脸嫌恶的神色。雨辰低声道:“别管他们,让颂亭去为徐固卿头疼吧,咱们今晚趁着他们热闹,还有大事情要做呢。”
  12月1日晚上10:00,联军司令部的为新任参谋长和胡汉民的接风宴会还未散场的时候,雨辰吴采和陈山河已经爬上了一个小山包,周围高高低低的簇拥着几十个卫兵。连江苏省咨议局的议员雷奋也在其中。雨辰举起望远镜望着天保城,那里一片漆黑,半点动静也没有。雨辰低声的问陈山河:“陈三爷已经真的全部都运动联系好了守军里面的洪门弟兄?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陈山河脸色还有些委屈,似乎是在怪雨辰没有给他带队突击的机会。
  “司令,我三叔虽然外表粗豪,其实内心精细得很。现在家里大小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点,他只要说有把握的事情,那就真的错不了。”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雨辰:“司令,我带两连人上去,给张涛他们打个接应可好?保证不再望上乱冲了。”雨辰放下望远镜,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批准。”吴采也一拉陈山河:“连灼然都乖乖的呆在下面指挥,山上战场不大,你多带人上去,反而自己乱了阵脚,可明白?”
  陈山河当然明白,只好拿起自己的望远镜和雨辰一起朝上看。
  天色依旧漆黑一片。
  林添丁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就这样到来。他原来是平阳会大龙头马宗汉换帖十四个兄弟中的老幺,那时他还在苏北防营里做正目。从他爷爷起就是拜三点会的人物,为了洪门他和一些兄弟投身到防营当中,准备配合马大哥起事。但是平阳会事败,他和弟兄们就一直潜伏了下来。虽然一心想为马大哥报仇,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眼见得慢慢升作了江防营的哨官,又因为为人四海的原因,被王士宏看重,调入了他最贴身的营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这样一辈子了。
  没想到两天前,去山下采买的兵士在菜篓里居然给他捎带了一封书信!信是劝他反正的,底下除了原来平阳会的花押,还有马大哥最好的朋友宝应陈三的亲笔落款!他顿时眼睛就湿润了。
  经过两天的往还,终于敲定在今夜他的哨值守西墙的时候偷偷接应攻天保城的队伍进来,时间就是当晚的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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