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校对)第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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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噗!!”逯鲁曾骤然在绝望看到了希望,然后又瞬间跌入绝望的深渊,一时无法适应。喷出口老血,仰天而倒。
  注1:崇天门,元代皇宫正门。某人考中进士之后,名字会在此处被公开宣布。
第098章
无题
  “善公!”黑大个和白脸汉子叫着逯鲁曾的尊称欲扑上前抢救,却被身后的红巾军士兵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过来几个人,赶紧帮忙给他撅撅!有水吗?谁的袋子里还有水?!”没想到老进士说倒就倒,续继祖赶紧蹲下身去,一边替此人捶胸抚背,一边大声向徐洪三抱怨,“没事儿干你吓唬他做什么?!这回好了,等我们家都督回来,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徐洪三也没想到逯鲁曾居然如此不经吓,抬手在自家头盔上拍了一记,讪讪地辩解:“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他自己想歪了,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放屁!你们家朱都督不喜欢杀人,我们家毛都督就是个屠夫不成?!”续继祖白了他一眼,继续大声数落。“这书呆子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刚才为了活命,将老营的位置都亲口告诉了我家都督。你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放屁!善公怎么是贪生怕死之人!”一句话没等说完,黑大个已经挣扎着仰起头,破口大骂,“恶贼,你要杀就杀便是。别污了善公的清名!”
  “善公,善公醒来!”白脸汉子则伸长脖颈,冲着逯鲁曾大声喊魂儿。
  “你才放屁!他刚才招认的时候,几百只耳朵一起听见的。你敢不敢去问?我跟你赌脑袋!”续继祖恨黑大个不知道好歹,扭过头,恶狠狠地说道。
  “赌就赌,老子落到你们这群贼人手里,原本就没想再活着回去!”明知道续继祖说的话,十有七八是真。绝望之余,黑大个干脆想一死了之。
  “你是我们左军的俘虏,死不死由我家都督说得算!”徐洪三刚刚吃了一个瘪,没好气地插嘴。
  正乱得不可开交间,逯鲁曾却被折腾醒了。嘴巴里长长地喷出一口热气,放声大哭,“通甫,德甫,老夫身后之事,就托付你们二位了!”
  “行了,行了,行了!嚎什么嚎,你且死不了呢!”续继祖被哭得好生烦躁,双手将逯鲁曾抱起来,递给此人的家仆,“只要你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哪个有兴趣杀你这书呆子!”
  “我家老爷是监察御史,监察御史。专门监察百官的,自己绝不会干什么坏事!”几个家仆闻听,心中大喜。一边将逯鲁曾往滑竿的椅子上抬,一边迫不及待地声明。
  “我就不信鞑子皇帝手下,还有没干过坏事的狗官!”续继祖瞪了几个家仆一眼,不屑地撇嘴。话说完了,又怕活活将逯鲁曾给吓死,惹得毛贵事后责怪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语调放平缓了补充,“狗官,你也别太害怕。就凭你刚才交代出老营位置的功劳,我家都督也不会再杀你。顶多罚你出些钱粮,等你家人送过来,就会放你走!”
  “老夫,老夫……”逯鲁曾本想出言替分辩几句,以维护自家清誉。却又怕惹恼了对方,把已经可以赎命的功劳再一笔抹杀,犹豫再三,任何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摇着花白的头发,不断落泪。
  “抬上,抬上,直接抬到俘虏营那边。老子快被你们恶心死了!”续继祖看不惯他这般窝囊模样,挥挥手,示意禄府的家仆将滑竿抬起。早点儿将老进士送到俘虏营,也好眼不见为净。
  那黑大个和白脸汉子听说逯鲁曾还有活命的机会,便不再挣扎,任由徐洪三带着亲兵们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与其他人一道押往临时俘虏营。只是看向逯鲁曾的目光里,却再也找不到先前的崇拜。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困惑与迷茫。
  俘虏营就设立在距离战场不远处的一处干净的野地上,逯鲁曾一行人走得虽然慢,半盏茶时间也蹭到地方了。见到被抓的是敌军主帅,朱八十一非常高兴。赶紧命人在营地中央腾出一个地方,把老进士和他的家仆一道押了过去。然后又看了看徐洪三的肩膀,关心地问道,“伤得如何?上过金创药没有!我这边上次用的,还剩了一些!你尽管拿去用!”
  说着话,便转身去找金创药。徐洪三闻听,赶紧行了个礼,大声说道:“多谢都督挂怀,伤口已经上过药了。只是皮外伤,没碰到骨头!”
  “那就好,那就好!”朱八十一庆幸地用手抚额,“刚才的情形太凶险了,还好你伤得不厉害!那个黑大个……”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被绑得粽子一般的黑大个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投降于我?!”
  “休想!”黑大个立刻暴怒,扯开嗓子大喊道,“胡某忠义传家,岂会跟你们这些反贼同流合污。要杀便杀,胡某……啊!”
  却是几个亲兵气愤不过,用刀柄在他肚子上狠狠捅了几下。将他打翻在地上,身体缩卷得如同一只河虾。
  “行了,一个糊涂蛋而已,别跟他一般见识!”朱八十一摆摆手,示意亲兵们不要再打。受后世武侠小说的影响,对于地上这个能凭一己之力抵住陈德、伊万诺夫和吴良谋三人围攻的黑脸汉子,他心里非常感兴趣。但是对此人脑袋里的所谓忠义传家,却是鄙夷万分。想了想,又低下头补充道:“如果忠义传家的话,七十多年前,令祖应该跟陆秀夫一起投了海。敢问这位胡兄,令祖是当年陆秀夫身边哪一位英雄?!”
  这句话,问得可是有点损了。黑大个缩卷在地上,挣扎了好一阵儿也没脸把头抬起来。只是咬紧了后槽牙,低声死撑道:“胡某祖上便是汉军,跟南宋官家没丝毫瓜葛!”
  “那你祖上的祖上呢,既然占了个‘汉’字,想必不是蒙古人吧?!这个忠义传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出来的?!”朱八十一又笑了笑,不屑地追问。
  后世在论坛上打嘴架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更何况两个灵魂融合以来,朱八十一天天几乎手不释卷,拼命恶补了许多朱大鹏当年交还给历史老师的知识。所以随便抛出几句,就又把黑大个问了个无言以对。
  “入夷则夷,入夏则夏!当年宋室气运已尽,我等祖上,自然要择主而事!”白脸汉子显然读书更多些,见黑大个被朱八十一给问倒。也挣扎着上前,大声抗辩。(注1)
  “这话是谁说的?”朱八十一微微一愣,迟疑地回应,“我以前还真没听过。不过,你们把蒙古皇帝当中国人,他自己答应了么?如果答应了,怎么治下百姓还分为四等?对了,二位老兄是第几等啊。不知道哪天被蒙古老爷当街打死了,会不会有人给你们偿命?”
  “这?!”白脸汉子虽然读过不少书,却无论如何解释不清楚,大元朝将百姓分为四等的理由。况且他祖上虽然做过汉军的将领,顶多也只能列到第三等百姓里头,跟蒙古老爷相差了还有整整两层。哪天起了冲突被后者打死了,同样也是赔一头驴子钱。
  “还有这个择主而事!”正被憋得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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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_
死间,又听朱八十一冷笑着说道,“其实不就是谁刀子硬,你们就跟谁么?现在老子的刀子比鞑子硬,按照这道理,你们应该对老子纳头便拜才对!怎么反而跟老子装起了大尾巴鹰?!”
  大尾巴鹰是什么东西,黑脸汉子和白脸汉子都不明白。但二人却如何都接受不了,良臣择主而事,被朱八十一曲解成了抱大粗腿。愣了愣,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反驳,“你,你胡搅蛮缠。择主而事,说的是君主贤明有道。哪里是说什么刀子硬不硬?!”
  “噢,是这样!”朱八十一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回应,“那二位老兄跟我说说,这个蒙古皇帝贤明在什么地方?老百姓饿得都造了反,他却还整天忙着给庙里的泥像换金身。发下的钞票一天一个价儿,他自己都不肯收,却逼着百姓扛一麻袋钞票去换一个烧饼,这又是什么狗屁道理?!总不能他养了几个所谓的大儒,就成了一代明君吧。莫非几个文人的喝酒嫖妓勾当,就比几千万老百姓的小命还值钱么?!二位看样子都是明白人,但明白人算账,不能总光顾着自己的那点儿好处吧!!”
  “你?!”黑大个和白脸汉子几曾跟人打过这么激烈的嘴架?瞬间被憋得喘不过齐来,脸色红得如同醉虾。
  朱八十一却不愿意就此罢手,笑了笑,再度大声奚落道:“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老子是反贼,朱某倒是奇怪,到底什么人是贼?!是带着官帽刮地三尺,让老百姓活活饿死的,还是像我徐州红巾这样把地分给百姓种,每年只缴赋两成的?是打下一地,动辄屠城的?还是像我红巾这样,抓俘虏大多数放走,不滥杀无辜的?是把治下百姓分为四等,带着一群大小头目坐地分赃的,还是将所有百姓一视同仁,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老子读书少,你们两个可别糊弄我?”
  “你,你……”黑大个和白脸汉子恨恨地看着朱八十一,脸色已经渐渐开始发乌。对方今天所说的话,跟他们两个先前读过的所有书本,以及被长辈们灌输的人生理念,几乎没一处相同的地方。但偏偏每一句都如巨雷落地,震得他们身外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头顶的天空随时都可能垮塌。
  “算了,两利欲熏心的官儿迷而已!”甭管对方服不服气,朱八十一自己算是骂痛快了。摆摆手,示意徐洪三将二人带走,“押到姓禄的狗官身边去,等着大总管处置。对了,二位既然愿意替蒙元朝廷卖命,不妨顺便问问禄狗官,当年湖广汉军万户陈守信,就是击败了道州唐大二的那位陈剃头,到底怎么死的?!”
  注1:入夷则夷,入夏则夏。此语出自元代伪儒许衡之口,原本为蒙元入主中国的正义性做理论解释。近年网上谣传为孔夫子所言,纯属胡乱栽赃。
第099章
一塌糊涂
  徐洪三在旁边听得心里这叫一个痛快,走上前,先抽刀割断了割断了黑大个和白脸汉子身上的绳索,然后笑着命令,“走吧,二位!还等着我们抬你啊?!”
  黑大个和白脸汉子虽然身手个个一等一,此刻却像丢了三魂六魄般,耷拉脑袋,任凭他押着向临时俘虏营中央走去,从始至终没做任何反抗。
  营地中央专门给逯鲁曾腾出来的位置,此刻已经点起了一堆篝火。老进士抱着毛毯在火堆前打了会儿哆嗦,感觉身体中渐渐有了几分暖意。侧过头来,冲着垂头丧气的黑大个和白脸汉子安慰道:“通甫,德甫,你们两个不要跟他们争。
且忍一时之辱,只要咱们能平安脱身,这笔帐,早晚有机会跟他们再算!”
  “唉!”黑大个长长地叹了口气,盯着火堆,一言不发。白脸汉子却抬起头,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道:“善公,我刚才听他们提起湖广汉军万户陈守信。说他死得不明不白。善公,您老久在中枢,听说过这件事情么?!”
  “胡说,那陈守信当年是喝醉了酒,从战马上掉下来摔折了脖子!”逯鲁曾立刻板起脸来,低声呵斥,“你别听贼人乱嚼舌头。他们这些白莲教妖人,最擅长蛊惑人心。”
  “嗨!我只是随便问问!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挑拨!”白脸汉子勉强笑了笑,也将目光转向了火堆。
  身为武将,反应速度和对肢体的控制能力都远超常人。即便喝得再多,也不太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生生把脖子摔断!况且那陈守信还是个手握重兵的万户,平素出入,身边的亲兵不可能低于二十个。即便他自己故意从马背上往下掉,有四十多只眼睛盯着,他也不可能活活摔死!
  那么答案只可能有一个,这位陈万户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被后者生生害死了。并且死得稀里糊涂,连朝廷都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事儿,也许另有隐情!”自己也知道刚才的瞎话骗不了人,逯鲁曾想了想,笑着补充道,“但陈家一直没有人上告,而陈守信麾下的几个千户,估计平素跟他的关系也非常一般。竟没有一个人替他喊冤。所以朝廷也没怎么注意这件事。否则,陛下重瞳亲照,什么冤屈都能替他讨回来!”
  “嗯!善公说得极是!”白脸汉子又勉强笑了笑,继续看着火堆去发呆。
  他们和黑大个二人,都是逯鲁曾征召来的汉军将门之后。凭着各自的身手,被委了百户之职。但百户只是个兵头将尾,距离正三品万户差着何止十万八千里远!堂堂手握重兵的正三品万户,说被人杀了就杀了,朝廷都懒得去管。他和胡通甫这种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小角色,哪天被人捏死还不像被捏死个臭虫一般!指望大都城的皇上重瞳亲照?狗屁,皇上每天忙着拜佛还拜不过来呢,哪顾得上理睬你一个汉人?!
  “你们两个今日当面呵斥贼人的模样,老夫都看在了眼里!”逯鲁曾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气氛有异,想了想,絮絮地承诺,“如果此番能平安脱离险地,老夫一定会将你们两个的事迹上奏于陛下知晓。陛下向来知人善任,下次对贼人用兵的时候……”
  “善公,这些话等咱们离开后再说吧!”黑大个儿忽然看了逯鲁曾一眼,没好气地回应,“能不能脱身,还不一定呢!”
  “怎么,怎么会呢?那,那个贼人分明说过,他们,他们不会难为,难为咱们!”逯鲁曾立刻又慌了神,看着黑大个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确认。
  “唉——!”黑大个儿无奈地叹气。“您都说过他们喜欢乱嚼舌头了,怎么还相信他们会轻易就放咱们离开?!算了,不说这些,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罢,也不管逯鲁曾的眼神如何无助。扭过头,继续对着火堆发呆。
  此番从军,他的确是报着“学会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心思。作为淮南军主帅的逯鲁曾,对他和耿德甫两个,也的确颇为倚重。但朱八十一刚才那番质问,却令他对自己先前的志向彻底发生了动摇。
  这大元朝,真的值得自己替他卖命么?一等蒙古人和二等色目人都不来打仗,自己一个三等北方汉人,替朝廷操的哪门子心?!
  即便不论同族不同族,遍地饿殍四个字,说得也是事实。一个老百姓都吃不上饭了,皇帝还大把大把往寺庙里撒钱的朝廷,究竟还有几年的气数?
  还有,还有那个陈守信,堂堂一个正三品万户,手握重兵的,居然说死就死了。朝廷分明知道他死得冤枉,却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如此,自己取了功名又有什么用?!即便将来当了万户,做到了汉人武将的巅峰。也不说是另外一个陈守信而已,随时都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正郁郁地想着,耳畔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那个黑大个?!火堆旁边的那个。说你呢,别发傻了。这里有盐水和金创药,自己过来把伤口处理一下。赶紧着,老子可没功夫伺候你!”
  “是你?!”黑大个转过头,诧异地发现,给自己送药的居然是当初围攻自己的红巾军将领之一。那个擅长使红缨枪,经常像尾巴一样跟在朱八十一身边的年青人。眉头忍不住跳了跳,警惕地站了起来。
  “快点儿,这个水桶也先借给你。一会儿用完了,麻烦自己将剩下的盐水倒掉!”吴良谋不屑地看了黑大个一眼,没好气地补充。随即,丢下一个盛着盐水的木桶、一片抹着药膏的木板和一块干净白布,带领着麾下士兵,去给其他俘虏分发盐水去了。
  “老胡,别跟他们生气。先把伤口洗了才是正经!”白脸汉子耿德甫叹息着起身,从木桶的横梁上取下白布。先在盐水里洗干净了,然后开始帮助黑大个儿胡通甫处理伤口。
  “嘶——!”盐水与伤口处的血肉一接触,立刻疼得黑大个儿胡通甫直吸冷气。看到他如此难受的模样,白脸汉子耿德甫愣了愣,用手指沾了些盐水,放在舌头上轻舔。
  “呸,呸!”有股又咸又苦的味道,迅速顺着舌尖钻进嗓子眼里。耿德甫用力吐了两口,诧异地说道,“居然真放了盐,红巾军够下本钱的!”
  “估计是为了拉拢你们两个!”逯鲁曾见状,免不了要不阴不阳地打击一句。然而,让他无法相信的是,后面还有大批的红巾军无甲辅兵,带着没受伤的盐丁走过来。将盛满了冷水的木桶和一个个盐包分发下去,并且手把手地指点那些没挂彩的盐丁,帮助身上挂了彩的盐丁清洗伤口。
  “收买人心!芝麻李果真是一代枭雄,为了收买人心,居然将本钱下到了如此地步!”逯鲁曾依旧不阴不阳,但说出来的话,却明显失去了说服力。
  自汉代以来,盐就属于国家专卖品。虽然免不了有大规模走私发生,但价格却始终居高不下。即便是在浙东,淮东这些产盐区,一斤粗盐也要卖到两百多个铜钱的地步。而红巾军却把大包大包的粗盐拿出来,给被俘虏的盐丁清洗伤口。这番举动,即便单纯是为了收买人心,其手笔之大,也令人无法不佩服!
  不单是逯鲁曾自己被震惊得矫舌不下,那些受了伤的盐丁,一个个也感动得眼睛发红。命如草芥的他们,平素虽然天天跟盐打交道,但是谁舍得拿这东西来当水糟蹋?!即便是此番没当俘虏,在自家营地里,受了伤后也未必享受得了如此待遇。而红巾军,却不计前嫌地拿他们当了人看!
  立刻,便有人趴在地上,对着负责分发盐包的红巾军将领大礼参拜。一边拜,还一边流着泪喊道:“大人活命之恩,小人百死难报。请大人收下小的,小的愿意替大人效犬马之劳!”
  “住口,朝廷待尔等不薄。尔等,尔等却被贼人几包盐就收买了去。真是,真是忘恩负义!”逯鲁曾在旁边听得大怒,站起来,指着吴良谋跪拜的一个盐丁头目呵斥。
  “不薄?!哈哈哈!”那个盐丁头目回过头看了看他,大声惨笑,“大人,您是说八倍的盐课么?据说以后还要继续涨!大人,您知道小的烧一锅盐,需要花费多大力气么?到最后,却连柴禾钱都赚不回来,还得替你们这些狗官打红巾军。小的,小的,犯贱,才会继续替朝廷卖命!”
  “是啊!人家好歹给了我们一个盐包,大人,您答应的军饷,我们见到了么?”
  “是啊。朝廷是待我等不薄,连铁锅都要给搬走!煮盐的天天连盐都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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