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校对)第2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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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第七军团都指挥使王克柔出身于盐枭,对利益之争看得很透,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司马迁的“弟子”。也紧跟着站起来,引经据典。“读书人科举得官,求得是展胸中之志,留万世之名。其实也是一份读书的红利而!只不过说起来好听些罢了。主公今后得了天下,再开科举,就不信他们不来。”
  “就是,连蒙元的科举他们都趋之若鹜,怎么可能拒绝主公?!”
  “他们不来也罢,假以时日,我淮扬各级学堂卒业的后生,未必比那些书呆子差!”
  “那些书呆子,满嘴春秋大义,还不是谁刀子硬就跟谁混?我就没见到,有几个读书人肯不做蒙元的官儿,隐居山林的!”
  “莫说天下士绅,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等手中的兵马,十有七八都是士绅为之提供!他们不主动与我淮扬为敌,已经算是识相了。怎么可能转而支持主公?!”
  “诸位大人眼里看不上淮扬商号,有谁拒绝过淮扬商号的分红?有谁敢保证,失去了淮扬商号,我淮安军将士,还能衣食无忧?!”
  ……
  其他文武们,也纷纷开口,与刘伯温等人针锋相对。
  刘伯温等人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对方驳倒,很快就组织言辞,重新发起反击。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不知不觉间,外边的天空已经黑了下去。有一片晚来的乌云,翻滚着遮住初露的星光。大团大团的水汽,在半空中来回飘荡!
  苏明哲苦笑着摇摇头,命人点起了油灯。跳跃的光芒,转瞬间将议事堂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有一个从谏如流的主公是好事,但大总管府的每一项决策出台,因为朱重九不愿意早做决断,流程都变得十分冗长。像这样的争论,几乎每个月都发生好几次。往往直到一方彻底哑口无言了,才能分出个最终结果来!
  “主公,自古以来,商人逐小利而忘大义……”跳动的灯光下,刘基和章溢等人继续据理力争,但是他们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很快就被大伙的驳斥声音彻底吞没。
  “谁说商人无义,古有玄皋犒师,宋末也有义商破家以筹军资。即便是李平章,当年也是贩卖芝麻出身。若无他振臂一呼,岂有我淮安军之现在?”
  “商人逐利逐在明处!不像某些人,满嘴忠义仁孝,却给蒙古人舔勾子,说什么夷狄入夏则夏!”(注1)
  ……
  早已从工商中尝到甜头,并且每年从淮扬商号中有大笔红利可拿的大多数文武官员们,根本不觉得吴良谋等人所炮制盟约,有什么过分之处。相反,他们还巴不得其余所有诸侯,也能照着“荆州之盟”签订同样一份东西,让淮扬的商品,早日大行于天下。
  “主公,如果照这样下去,今后我淮扬再对外宣战,就不是解民于倒悬,而是有人竟然胆敢不买淮扬商号的账!”刘伯温舌战群雄,最终却寡不敌众。气得将头转向朱重九,愤然说道。
  “那又如何,只要我淮扬兵戈足够锋利,什么理由不是理由?”于常林、黄老歪等人,撇了撇嘴,冷笑着回应。
  “喀嚓!”外边响起一声惊雷,仲夏夜的暴雨匆匆而来。
  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好像某头刚刚断奶的猛兽,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展露出獠牙!
  注1:夷狄入华夏则华夏,是元代大儒许某的发明,意在为蒙元统治者寻求政权的合理性。后人不学无术,往往将其赖到孔夫子头上。不知道孔夫子泉下得知,会不会气得跳起来找他算账。
第496章
华夏通宝(上)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盘桓于江南多日的暑气,彻底给洗了个干净。
  太阳立刻变得温和了许多,从北方出过来风,也带着丝丝缕缕干爽清凉气息。读书人开始摇着扇子,结社酬唱,以文会友,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出路。商贩们也趁着老天爷给面子,赶紧将各类新奇货物摆在了店铺最显眼处,以图趁着客人们从门口路过时,能卖上一个好价钱。而十里八乡的农夫们,则趁着夏日还没有完全结束,将时令瓜果从地里摘下来,挑到城内,给“贵人”们尝个新鲜,以换取一家人的口中之食。
  安宁,祥和,有条不紊。若不是年久失修的官道上,经常有背着角旗的信差策马疾驰而过,百姓们真的忘记了,战争其实就近在咫尺。
  徐寿辉、朱重八、刘福通、彭和尚,一个个大伙耳熟能详的名字,让达鲁花赤老爷夜不能寐。而老百姓提起这些人来,则各自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红巾军劫富济贫,好,大伙家里没有隔夜之粮,当然不怕红巾军来劫。红巾军杀官劫狱,好,大伙家里没有当官的,那些衙门里的头终日作威作福的老爷们死不死,关大伙何事?但红巾军占了一个地方之后,收钱收得比色目二老爷还狠,抢完了牲口还拉女人,就让大伙无法忍受了。即便在蒙古老爷的治下,好歹还有个规矩可循。你红巾军要说也是苦哈哈出身,怎么能做得比蒙古老爷还要恶毒?
  唯一一个让大伙觉得恨不起来的,只有朱重九。倒不是这个屠户的形象比起其他红巾首领来,有多高大。而是他的一些做法,给江南各地带来了肉眼可见的影响。让绝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好处,让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的存在对大伙有利无害。
  且不说市面上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的淮扬杂货,如何给大伙带来直接的方便。自打淮安军遮断了长江,南方百姓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比一天好过。蒙元朝廷被隔在了千里之外,对地方上的很多事情都鞭长莫及。衙门该缴纳去大都的钱粮,也因为道路的中断,而都堆放在各自府库里,不再有任何人催逼。一等蒙古老爷们为了防御红巾贼,不得不通过地方豪绅之手,组建“义兵”。而地方豪绅为了避免底下人学着当年张士诚的样子,带着义兵造反,也不得不放宽了对民间的盘剥。一个个变得和善可亲,轻易不敢再抢男霸女。于是乎,在远离战场一些州县,竟然罕见地出现了几分盛世光景,从官府到民间,都处处透着安逸富足。
  “要是朱屠户一直占着扬州就好喽!”难得吃上了几顿饱饭,百姓们心里自然清楚眼前的幸福生活因何而来。蹲在自家门口,一边喝着枣树叶子泡出来的茶汤,一边大声感慨。
  “想得美!自古以来这杀官造反的,有几人能够长久?!”一名卖针头线脑的小贩子停住脚步,不屑地撇嘴。“他牛叔,趁着最近日子好过,赶紧买块淮布,把三丫风光嫁掉算了!要不然,哪天世道又变了,你哭都来不及!”
  “我呸!造孽才买你们家的淮布!”牛姓庄户汉一听,就将嘴里的茶汤远远地喷了过去。“小门小户,谁敢穿那么细的面料?摸上去的确不错,被庄稼叶子一挂,就得出个大窟窿!实惠的,我还是买点儿棉花,让三丫头自己纺了自己织的好。虽然没有淮布看着光鲜,好歹能穿个结实!”
  “买棉花啊,我这有,我这有!”小贩子立刻接过牛大哥的话头,弯腰从鸡公车上搬下一大包棉花来,“上好的大食草棉,刚从雷州运过来的,用来纺纱织布,最好不过!”
  “我呸!”牛大哥又狠狠呸了一口,转身朝自家院子里走去。“怪不得你天天给朱屠户下咒,原来就是为了多卖几斤棉花。作死吧你!小心哪天见了阎王爷,小鬼拔你的舌头!”
  “哪是为了卖棉花,我是跟你实话实说。看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赖呢!这么好的草棉,你不要,别人抢着要呢。棉花啦,上好的大食草棉了——。又白又软的棉花了——!”行脚小贩生意没做成,也不生气。先追着牛大哥的背影絮絮叨叨地辩解了几句,然后扯开了嗓子继续兜售。
  劳碌了一整天归来的乡邻们听到喊声,难免会停下来,看看他手中的货色。但大多数人都是只看不买。偶尔一两位手头宽裕的,也仅仅是买一根钢针,几轴彩线之类。临结账时,还要讨点儿添头,否则绝不肯将手中的铜钱放下。
  “哎呀,我说刘爷,您就别再多拿了。统共才五文钱的生意,看看您,光麻绳就饶了一大卷子走!”
  “李爷,李爷,您是我亲爷爷行吧!不能再拿了,您再拿,我就上吊了!”
  “王爷,王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您好歹地里能刨出粮食来,我可全指望这点针头线脑活着呢!”
  “他叔,他二叔……”
  小贩自然不肯折本,张开嘴巴,不停的抱怨。
  乡邻们听了,便纷纷哄笑道,“邵老二,谁不知道你做大买卖的,还在乎这点儿蝇头小利?麻绳再给扯上几尺,扯上几尺,我们白送你个西瓜吃!”
  “真的?”那行脚小贩邵二喊了一整天,正口干舌燥。听到西瓜两个字,嘴里立刻变得湿漉漉的,说话声音也跟着变了调子。
  “看你那个馋样!就像几辈子没吃过瓜一般!”乡邻们见了,少不得又要笑着奚落几番。但笑过之后,就真的跑到井口旁,用辘轳吊起一个不知谁家放进去的西瓜,双手搬了过来。
  大伙也不需要刀子,直接将西瓜用拳头锤裂了,掰成数份。然后蹲成一圈儿,脸对脸地大快朵颐。待解过了渴,则眼巴巴看着小贩邵二,等着后者说几段最新的传闻,以弥补乡间业余生活的贫乏。
  小贩邵二早就跟大伙混熟了,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支付瓜资。便抹了下嘴巴,笑着说道:“刚才说朱屠户不能长久,是我信口开河。事实上,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朱爷,朱屠户能兴旺发达呢!但凡事得从两边想,这自古以来,几曾有杀猪汉坐过天下?”
  “那可不一定!”周围的百姓听了,纷纷出言反驳。“风水轮流转,当年刘三儿不也出身市井么?”(注1)
  “那是唱戏的瞎编,人家刘三爷当年可是正经八本的亭长老爷,地方上有头有脸人物!”小贩子邵二立刻撇了撇嘴,高声卖弄。“况且,人家刘三爷当年是斩了白蛇,才得了大汉四百年的国运!那朱屠户从起家到现在,可曾有过什么神迹?”
  “那,那生而知之,不,不算么?掌心,掌心雷呢,不是说朱屠户会打掌心雷,一挥手,就能炸死好几百人么?”众乡邻听了,顿时就觉得心中一凉。却依旧硬着头皮强辩。
  “嗨!掌心雷是什么东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上月府衙的赵老爷在城头试炮,不也一炮糜烂数百步么?”邵二子站起身,双手在空中比比划划,“那炮弹我看了,足足有磨盘大小。里边装满了火药。轰的一下出去,半边山都炸烂了,何况是血肉之躯?早些年朱爷,朱屠户就是凭着这一招鲜,才得了淮扬。如今这招大伙都学会了,他再想像原来那样见谁灭谁,就不大可能喽!”
  众人闻听,心里头顿时觉得愈发地沮丧。在他们心里,由一个杀猪的屠户做皇上,肯定比蒙古人强得多。至少,他知道什么叫苦日子。但小贩邵二的话,却让大伙无法反驳。
  自古以来,除了痞子刘邦之外,大伙的确没听说过哪个开国皇帝出身比朱屠户还要低下。而刘邦至少斩过白蛇,显过神迹。淮扬朱屠户,却连佛子身份据说都是假冒的,完全凡人一个。
  如今朱屠户的掌心雷也被破了,他拿什么来横扫天下?城里的达鲁花赤老爷,万户老爷,还有乡间的各位地东,都联合起来要对付他。他即便全身都是铁打的,能撵得了几斤钉儿啊?!
  “所以呢,大伙趁着现在日子好过,该娶给儿子娶媳妇就赶紧娶媳妇,该打发闺女出门子就赶紧打发闺女。好歹能让孩子们风光几天不是!”小贩子邵二见众人被自己镇住了,赶紧趁机开始推销货物,“你就是不为自己家的孩子着想,为了朱屠户那边能多撑几天,吓住城里的各位老爷,也该多买些淮扬货不是?从针头到剪子,还有淮布、淮棉,大伙买得越多,朱屠户手头越宽裕。他手头越宽裕,就支撑的时间越长。他支撑的时间越长,咱们的日子就……”
  不知道是前半段话起了作用,还是后半段话打动了人心。众乡邻们纷纷站起来,走向了他的鸡公车。挑挑捡捡,片刻功夫,就将上面的杂货给买走了一大半儿。当然了,该打的折扣必须打,该给的添头也必须给足。都是小家小户的,谁手头都不宽裕。你邵二子赚到了大头,总得给别人也留口汤水喝。否则,下次买卖还怎么做?
  乡民们是朴素的,朴素的近于赤诚。他们是真心地希望,朱屠户能永远将长江切断,让蒙元朝廷,再也无法把手伸到自己家门口来。至于朱屠户和他的淮安军今后出路在哪?他们看不到,也基本不抱任何希望。自古上驭下,良使愚,贵驭贱,贤使不肖,乃不易天条。朱屠户再有本事,还能把头顶上的天空戳出个窟窿来?!
  注1:刘三儿,汉高祖刘邦。元代折子戏里笑他出身低贱,通常称他为刘三儿。
第497章
华夏通宝(中)
  “唉!这朱屠户,不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我看他是绝不肯消停啊!!!”与普通百姓相比,士绅们见识多,看得“远”,对朱重九三个字,感觉更为复杂。
  淮安军的实力不容小视,这点,绝大多数士绅自打脱脱从黄河南岸退兵那时起,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朱重九隐隐已经有了天子之相,这点,他们当中许多人也不得不痛心疾首地承认。但是要他们放弃对地方“义兵”和蒙古达鲁花赤的支持,悄悄去向朱重九服软低头,却比杀了他们还难。理由很简单,朱重九要得不是光是钱和土地,朱重九还夺走了他们手中已经延续了上千年的特权!
  从故宋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到蒙元的豪杰替天子打理地方,最后到淮安军目前的四民平等,摊丁入亩,士大夫犯法与百姓同罪。这中间的落差,恐怕比庐山瀑布还要大。所以也怪不得天下的士绅提起淮扬就人人咬牙切齿。
  而那朱屠户还不知道收敛,最近居然又纵容属下几个佞臣,炮制出来了个“荆州盟约”。让其手中兵马,公开替商贩张目。这下,可是朝烈火堆上泼了一瓢热油。顿时,黄河以北,长江以南,凡是还在蒙元官府掌控中的地方,无不“群情激奋”,连续半月,每日站出来声言要助官府讨贼安民的“义士”都数以百计。即便是已经落入红巾军掌控的庐州、汴梁、杭州等地,也有不少名宿大儒拍案而起,发誓于淮贼不共戴天。
  不过激愤归激愤,发誓归发誓,敢主动请缨,领兵去“讨伐”朱重九的英雄豪杰,却不见几个。即便是蒙元朝廷,对难得的民间支持,也保持了绝对的冷静。当朝丞相哈麻还公开宣布,要对淮贼徐徐而图之。务求待其“运迁自衰”之后,一战而竟全功。
  至于什么时候朱重九头上的好运能够迁移到别处,哈麻却语焉不详。反正想让他学着前丞相脱脱那样领兵亲征,或者让他弟弟雪雪在潍州主动向淮安第六军团发动进攻,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哈麻误国!”见朝廷居然不敢带头向淮安发难,民间舆论在经历一番酝酿之后,立刻将矛头转向了丞相哈麻和手握兵权的武将。
  “哈麻通淮!”“雪雪勾结淮贼!”“太不花畏敌如虎!”“月阔察儿跟淮贼早有勾结!”七月,一份份来自地方上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了大都,转眼就淹没了整个中书省。让哈麻等人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再阻拦其中某几份直达“天听”!
  大元天子妥欢帖木儿最近修习藏传秘法,又略有进境,一眼就看出这些奏折上面写的东西,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但其中有一份来自四川行省的奏折,却让他不得不将哈麻宣进宫来,认真核实。因为那份奏折的书写者是他麾下为数不多依旧还敢主动跟红巾军开战的猛将之一,四川行省丞相答矢八都鲁!
  “这上面说得可是真事?他麾下六万战兵,粮饷严重不足?以至于他在跟吴贼良谋交战时,麾下勇士只能饿着肚子上阵?!”将奏折朝哈麻面前推了推,妥欢帖木儿笑着问道。
  “这?”哈麻被问得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中书省里头还藏着脱脱的余孽。这些家伙,还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微臣敢保证,自打微臣就任后,从没克扣过四川行省的钱粮。所以答矢八都鲁丞相所奏,恐怕其中别有隐情?”
  “嗯,你是说,下面有人,居然把咱们君臣都瞒过了,偷偷向拨给答矢八都鲁的钱粮伸手?”没想到哈麻比自己还糊涂,妥欢帖木儿眉头皱了皱,脸上涌起几丝失望。
  对于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这位丞相,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基本满意的。至少自从此人取代了脱脱之后,原本已经可以跑耗子的国库,渐渐又有了起色。拨给皇家的各项用度,也有了一定保证,不至于让自己这个大元天子想礼敬一下佛祖都束手束脚!
  “微臣不敢诿过于人。但微臣给答矢八都鲁的钱粮,是按照就近支付的方式。责令云南、陕西、湖广三个行省划拨。然后再从三省应该缴纳给朝廷的钱粮里头扣除。”哈麻犹豫了一下,非常诚实地补充。“而据微臣所知,陕西今年雨水尚算充足,湖广大部分地方也没有受到红巾贼波及。并且因为路途遥远,微臣已经命令云南和湖广两个行省,将本该解运到朝廷的钱粮,折成金银,取道川陕转运。无形当中,二地又能省下许多火耗!”
  “那三地该解往大都的金银,可曾运到了?”妥欢帖木儿继续紧皱眉头,刨根究底。
  “启禀陛下,去年拖欠未交的部分,今年五月份已经入库。但今年上半年的,还没运到。三省平章都有折子来,说银车已经上路,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之内就能抵达大都!”
  “这就有些奇怪了?”妥欢帖木儿无法得出结论,倒背起手,围着书案来回多步。
  如果按照哈麻的说法,答矢八都鲁手中应该钱粮十分充足才对,不至于亲自写了本章来告御状。况且他与哈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不是脱脱的嫡系,按道理,不被逼到山穷水尽地步,根本没必要主动挑起事端,给他自己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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