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校对)第1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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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早晨毛贵和朱重八两个一走,接下来负责追杀张明鉴的,就全是淮安军自己的队伍了。即便将来跟刘福通部起了冲突,所有后果,也将由淮安军自己一力承担,不会拖累友军分毫。
  “洗劫了扬州之后,其他各路溃兵,也知道自己罪不容恕,所以纷纷拿着抢来的财物妇女,过河去投靠张明鉴!”带着几分崇拜,参军罗本上前半步,大声补充,“其中比较有实力几个义兵万户,名字叫做刘琼、许兴和吴文化,每人麾下兵马大约一两千规模。还有一个文官名字叫做张松,原本为庐州知州。这次撤退,帖木儿不花不知道为何也把他给丢下了。现在凭着多年的人脉,收集了七八股残兵,总规模在四千左右,也依附于张明鉴。但据抓到的乱兵供述,张明鉴好像不太喜欢他,昨天过了运河之后,始终不肯跟他合营!”
  “恐怕是担心张松取代他的位置。毕竟他原来只是个义兵万户,威望和资历,都远不如张松这个庐州知州!”朱八十一想了想,低声分析。这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方便对敌军进行各个击破。不过眼下的情报还是不太充足,很难做出针对性战斗方案。
  正为难间,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跟着,有个公鸭嗓子尖声喊道,“我要见朱总管,快带我去见朱总管!我家主人有大礼送上,耽误了我家主人的事情,你们谁也担当不起!”
  注1:正史当中,朱元璋就是因为在廖大亨迫降了张明鉴之后,担心其他人不敢再投降自己,没追究张明鉴的罪责。导致后世一些歪嘴之人,一直把毁灭扬州的责任,按在朱元璋身上。
第232章
冰雨
  “轰隆隆!”天地交接处,电光闪动,一串雷声来回翻滚。
  十二月打雷,即便是在多雨的两淮地区也不常见。蒙元扬州路总管张明鉴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怒火上撞,“贼老天!有本事你直接照这儿劈,有本事你直接把老子给劈了。老子就是杀人放火了,你能怎么着。来啊,劈啊,看老子怕没怕你?”
  贼老天显然听不懂他的叫嚣,“轰隆隆”、“轰隆隆”一个闷雷接一个闷雷打个不停。很快,豆子大的雨点夹着雪粒儿就砸了下来,将正在营盘内巡逻的士兵们砸得抱头鼠窜。
  “熊兵,孬种,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连这点雨都受不了!”张明鉴看到后,愈发怒不可遏,指着中军帐外大声咆哮。
  冰雨来得太急,雷声也连绵不断,士兵们听不见帅帐里的咆哮。继续一手捂着头盔,一手倒拖着武器,四处寻找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
  “来人,把当值的百夫长都给我捆起来,斩了!”立刻有股被忽视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令张明鉴彻底失去了冷静,“斩了,首级挑起来示众!这么小的雨就约束不住队伍,要是被朱屠户追上来,还不得立刻撒了羊?斩,这种废物,反正不死在老子手里,也会死在朱屠户手里!”
  “是!”亲兵们畏惧地看了他一眼,躬身领命。谁也不敢出言劝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万户大人心情不好,这是整个青军内部众所周知的事情。自从派去跟朱屠户拉关系的范先生被打回来那天起,他就一直如此,什么安神的药物都不起作用。
  很快,军营里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紧跟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绳子拴起来,高高吊上了旗杆顶。顿时,当值的士兵都被吓住了。小心翼翼地从躲雨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兵器,在冰渣里排成队,瑟瑟发抖。
  “该死,废物。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张明鉴却依旧不解气,手按着剑柄,在中军帐里来回踱步。
  该死的不止是那两个倒霉的百夫长,还有四下派出去的信使。一晃都十来天了,却始终没有半个人影儿回来。非但汴梁那边没有,庐州那边也没有。
  更该死的是庐州的帖木儿不花和孛罗不花,居然唯恐青军吸引不了朱屠户的注意力,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陷害自己。这下好了,这对叔侄的险恶目的彻底实现了。朱屠户那个疯子发现扬州被毁之一炬后,像疯子一样追了上来,非要置青军上下于死地。
  还有那个废物点心范书童,他也同样该死。带着一船的礼物去拜见朱屠户,居然跟人家摆起了什么光明右使的架子。也不看看,他这个光明右使,到底能值几斤几两?
更可恶的是,这厮回来后,居然还日日鼓动自己跟朱屠户决一死战。狗屁,如果自己真的有本事跟朱屠户决一死战的话,当日在运河边就决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当然,诸多该死当中,最该死的,还是那个朱屠户。从三里沟、扬县、真州再到六合,又从六合追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鬼地方,十多天来,自己派出去抵挡的队伍,被他杀了一批又一批。这疯子却始终不肯罢手,害得自己在这十多天里,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好。只要闭上眼睛,耳朵内就是轰隆隆的大铳声。
  “该死,该死,连红巾同道都要杀。就不怕老天打雷劈了你!”像困兽一样在中军帐里徘徊着,张明鉴继续破口大骂。
  “喀嚓!”一道雪亮的闪电劈进中军帐,将帅案直接劈成了两半儿。令旗、令箭、文书、账册,所有先前摆在上面的东西,全都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冒出缕缕青烟。
  “雷神爷爷饶命!”张明鉴吓得一个鱼跃,跳到了雨地里,摔得满头满脸都是泥巴。然而他却顾不上擦,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更远的地方逃,一边逃,一边大声叫嚷,“来人,快来人。摆香案,摆香案。献三牲,献三牲,雷神爷爷下凡了!”
  “大总管止步!”千户余大瑞见状,不得不冲过去,伸出双手将他的腰死死抱住。“这里是军营,您是一军之主。您如果乱了,整个队伍就全完了!”
  “对,对,这里是军营,军营!”张明鉴用力晃了一下脑袋,将泥水甩得到处都是,“我我是一军之主。一军之主。老余,赶紧摆香案,替我拜祭雷神爷爷。他,老人家发威了!”
  “不过是打了个大闪电而已!”千夫长余大瑞看了一眼正在冒着青烟的帅帐,用颤抖的声音安慰,“没打第二个。大总管且放宽心,估计是雷神爷跟您开了个玩笑。末将这就去请范右使,请他开坛做法,为您老祈福消灾!”
  “对,对,就让他把法坛摆在帅案上。就让他把法坛摆在刚才雷劈过的地方!”张明鉴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大声命令。“来人,去把范右使给老子找来。不,是请,赶紧去把范右使给老子请过来!”
  “不用请,来了,来了!”话音刚落,雨幕后立刻响起了光明右使范书童那特有的娘娘腔,“本使就在这呢,恭喜大总管,贺喜大总管!”
  “恭喜老子?”张明鉴一听,气又不打一处来,“恭喜个球?老子刚才差一点儿就被雷给劈了!”
  “非也,非也,大总管千万不要误会。雷电乃至正至阳之物,刚才劈入帅帐当中,与大总管近在咫尺,却没伤到大总管分毫。明显目标不是您,而是最近一直隐藏在大总管您身边那些背运的阴邪之物。这一道闪电劈过去,阴气尽散,大总管您的坏运气就彻底结束了!”
  “真的?”张明鉴巴不得早日结束目前的这种倒霉日子,立刻觉得光明右使范书童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可老子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老子还被摔了一身泥巴?”
  “那不是泥巴,那是万物之母!”毕竟是个职业神棍,光明右使范书童的鬼话张开就来。“大总管您看这世间万物,有哪个不是从泥巴中所生。就连咱们人族之祖,也是女娲娘娘用泥巴所捏。你老刚才摔一身泥水,刚好应了旧邪已尽,万物生发的兆头!”
  “嗯……”张明鉴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觉得泥水好像也带上了几分暖意。
  “不止如此呢,大总管,这雨里夹着雹子,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光明右使范书童见他脸色缓和了下来,赶紧又继续补充,“五行当中,水能克火。那朱屠户的兵马之所以厉害,凭借的全是火器。这冰雨一下来,他的火器就全都废了。肯定没胆子再追咱们,即便追上来,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隔着老远拿火器欺负人。走到近处真刀真枪地干,大总管轻松就收拾了他!”
  “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明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忽然仰起头,像疯子一样大笑了起来。
  贼老天,你终于开眼了。一场及时雨,替咱老张解决了所有麻烦。水能克火,水能克火,这么简单的道理,先前居然没人能想明白!如果没有那该死的大铳和小铳,真的列阵而战,咱青军曾经怕过谁?如果他朱屠户再不肯罢休的话,就让他尝尝青军的如林长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大瑞和周围的亲兵们,也纷纷扬起头,笑得满脸是泪。这些日子来被朱屠户像赶鸭子一般,从运河西岸一路追杀到此地,他们也都快给憋屈疯了。而今天,所有令人畏惧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滂沱冰雨下,看你朱屠户还拿啥来逞威风?
  很快,喜悦就以张明鉴为核心,朝整个营地内蔓延开去。所有青军将士,还有被青军协裹的各路义兵、探马赤军,也都觉得压在心头的千斤巨石终于被惊雷劈碎,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一呀摸,二呀摸,摸到了小娘子的……”亢奋之下,有人立刻敲打着铁锅,唱起了淫邪的小调。周围的将士们哄笑着相和,拿起铜锣、盾牌,头盔等物,叮叮当当的胡乱敲打。
  一片混乱声中,光明右使范书童忽然将身体向前凑了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大总管,请附耳过来!”
  “什么事情?”张明鉴正准备换个帐篷好好睡一觉,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地打断。
  “趁着这场冰雨,淮安军没追上来,弟兄们也光顾着高兴。大总管赶紧换了衣服,跟我走吧!”光明右使范书童一改先前神叨叨模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幅度,低声补充。“我刚才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淮安军徐达部,五天前就攻陷了来安。正从西面向咱们堵了过来!”
  “什么?”仿佛又被闷雷劈了一记,张明鉴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倒。“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是,是明教的弟子,明教弟子冒死送过来的!”光明右使范书童又迅速朝四下看了看,继续低声补充,“大总管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肯定不会害你。徐达攻下了来安,滁州咱们根本回不去了。而汴梁那边,刘大帅也听说了扬州的事情,不肯给朱屠户下任何命令。如今之际,大总管唯一的脱身之策,就是弃军逃走。跟本使一起逃到黄州去,投奔彭和尚。凭大总管的这身本事,不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你,你胡说!”张明鉴一把推开范书童,咬牙切齿,“本帅,本帅还有上万大军,怕,怕他个什么徐达?况且,况且这大雨滂沱的,他还能不顾死活的前来劫营?他朱八十一所凭,不过是火器犀利,水能克火……”
  “轰隆隆!”营地东侧忽然又响起了一串闷雷,震得他心惊胆颤。随即,周围的喧嚣声瞬间停滞。紧跟着,数百名在外围负责巡逻的青军士兵,跌跌撞撞的逃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敌袭,敌袭!赶紧抄家伙,朱屠户,朱屠户的人冒着雨杀过来了!”
第233章
双刀王弼
  瓢泼般的大雨中,第三军副指挥使王弼手持一柄五尺长的雁翎刀,带头杀入青军的营寨。有名百夫长试图上前拦阻,被他迎面一记斜劈,连人带兵器削短了半截。另外一名青军牌子头持枪朝着他的小腹猛刺,却被他侧过身去单臂夹住枪杆,随即还了一记横扫,“噗!”有颗完整的头颅跳上半空,热血从腔子里喷出半丈多高。
  “跟紧我!”王弼将雁翎刀向半空中举了举,大声断喝。冰冷的雨水迅速洗过三寸宽的刀身,将刀身洗得耀眼生寒。
  “喀嚓嚓!”数道闪电从半空中劈落,照亮他身后的众淮安将士。共两个百人队,每名将士上半身都穿着一件板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冷锻的护面挡住嘴巴和鼻子,只露出两只冷森森的眼睛。
  四下里的青军蜂涌而来,试图将这一支队伍赶出营寨。在火器完全不能发挥左右的情况下,青军将士对自己的战斗力非常有信心。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这支从正东方冲进营地的淮安将士虽然人数不多,攻击力却非常凌厉。转眼之间,就冲破了青军仓促组织起来的三道防线,毫无阻碍第向营地中央的帅帐突进。
  “放箭,用破甲锥射死他们!”有人急中生智,在帐篷后大声喊叫。有人很快就抓起硬弓,将命令付诸实施。然而,冰冷的雨水对交战双方都绝对公平,既打湿了红巾军的火药,也让青军的弓箭变成了废物。安装在箭尾后的雕翎,沾上雨水后,立刻变得沉重无比。失去了平衡的破甲锥连二十步距离都飞不够,就一头扎到泥地上,羞愧地在冷雨中来回颤抖。
  “结阵,结枪阵。结枪阵挡住他们!”守军一计不成,再施二计。在一名千夫长的组织上,仓促朝自家中军附近的空地上汇集,试图发挥自家的特长。
  万枪攒刺,可是他们的拿手绝技。从成军之时起,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炼得就是这一杀招。以至于整个青军当中,长枪兵的比例,占到了队伍的七成。外界往往以长枪军而称之,却忘记了他们的本名。
  这一应对,不能说不恰当。只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是王弼。长时间的征战生涯,已经令后者对时机的把握,到了不失毫厘的地步。没等青军将士们将枪阵完成,已经纵身扑了进去,蹲身,拧腰,雁翎刀从右上到左下,猛地来了个旋转劈,数条手臂和枪杆交替着飞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是王弼,挡我者死!”王弼的身体却丝毫不做停顿,继续挥刀向前突进。两百多名红巾军朴刀手在他身后,自动组成一个锐利的三角形。沿着雁翎刀劈开的缝隙继续前插,将沿途遇到的对手砍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我是王弼,挡我者死!”王弼继续挥刀,朝身前和两侧的敌人猛砍。半寸厚的刀身带着冰冷的寒光,在枪林中穿行。挡路的青军将士纷纷倒地,像遇到猛虎的绵羊一般,没有丝毫防御之力。甚至连转身逃走的机会都找不到,稍一慌神,就被冷冽的刀光从枪林中找上,砍得身首异处。
  而那第三军副指挥使王弼却丝毫不觉得累,将五尺长到雁翎刀舞得像一条电蛇一般,随时都可能吐出死亡的毒信子。很少防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进攻。寻找一切机会杀死对手,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那不是换命,而是对手中钢刀的自信。只要能抢先半息光景砍中敌人要害,甚至抢先一瞬,那些刺过来的长枪就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死人握不住的长枪,重伤者也同样使不出杀人的力道。
  他是王弼,第三军副指挥使王弼。一年半前在战场上打哆嗦的小弓手王大胖。每日挥刀数百次,持续四百余天风雨无阻,就算一块顽石也打磨成了雕塑。更何况,他的资质原本就高于普通人?
  他是王弼,第三军指挥使王弼,最早追随朱八十一打天下的老弟兄。自知谋略比不上徐达、逯鲁曾,对新武器的掌握能力也比不上吴良谋和其他读书人,所以只能带着自己的亲信另辟蹊径。
  火器不可能包打天下,也不可能永远让敌人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天气、道路、后勤补给条件,都会使得其功效大大降低。而万一遇到火器发挥不了作用的时候,敌我双方,依旧免不了要短兵相接。到那时,勇气、配合,还有个人作战技巧,将成为决胜的关键。
  而一次成功的近身肉搏,足以让对手胆寒一辈子。身为第三军副指挥使的王弼执拗地坚信着这一点,并且日日为此准备。如今,他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一杆杆长枪正前方和左右两侧刺过来,看上去那样的软弱无力。王弼大叫着迎上去,身体和雁翎刀融合在一起,仿佛闪电的精灵般,在枪丛中横冲直撞。再密集的长枪也有缝隙,刀光则以无厚入有间。所谓庖丁解牛,不过如此。刀光从重重枪影中穿透过去,将持枪者与他们的武器分开,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喀嚓嚓!”又一串闪电滚过,照亮王弼身后那两百余铁甲怪兽。已经七零八落的长枪阵忽然土崩瓦解,仓促集结起来的青军将士以比先前快了十倍的速度,四散奔逃,唯恐跑稍慢一步,成为刀头上的祭品。
  “废物,一群废物!”刚刚率部赶过来的千夫长邱正义气得破口大骂,带领自己的亲信,直扑王弼。碗口粗的白蜡杆子长矛,被他抖得就像一条巨蟒般,摇头摆尾,嘴里露出锋利的牙齿。
  “来得好!”王弼咆哮着快步迎上,雪亮的刀锋直接剁向巨蟒的七寸。“当啷!”刀刃与红缨下的矛杆相交,却未能将后者一分为二。邱正义的矛头特制的,后边带着将近三尺长的套柄。平素用红缨隐藏起来,关键时刻,则杀对手一个出其不意。
  “受死!”趁着王弼一愣神的功夫,千夫长丘正义大声断喝,长矛猛地向外一翻,将雁翎刀压在了下面。随即一拖一搅,搅偏刀身的重心,连带着将王弼搅得踉踉跄跄。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王弼停稳身形。邱正义的长矛已经又刺了回来,四尺长的矛锋宛如闪电,直奔他的小腹。
  即便对身上的板甲再信任,王弼也不敢用腹部硬接矛锋。赶紧拧了一下腰,将闪电的锋芒让开,然后迅速用刀刃去找对方的手指。谁料丘正义比他反应更快,猛地一推矛尾,将刀刃弹歪。紧跟着,向前一个斜跨步。手中长矛连挑,将王弼身后的两名亲兵挑飞到半空中。
  三角形刀阵立刻出现了一个缺口,后排的第三军弟兄迅速上前补位。怎奈刀身远远短于长矛,他们的武艺也远不如人。被邱正义接二连三,瞬间刺翻了好几个,整个刀阵岌岌可危。
  “贼子敢尔!”王弼气得双眉倒竖,手中雁翎刀横扫,来了个夜战八方。将扑向自己的青军长枪兵尽数扫至圈外。随即,猛地一转身,丢下这些普通士卒,从背后再度杀向千夫长丘正义。
  “哈!”千夫长邱正义眼睛里露出一缕冷笑,大叫着转身,同时猛地一压枪纂。四尺长的矛头迅速来了个大回头。“当啷”一声,砸在刀身之上,将雁翎刀击飞到半空中。
  “呀!”王弼低声惊呼,满脸难以置信。千夫长邱正义嘴里,则再度发出了大声的怒喝,“拿命来!”他像猛兽一样咆哮着,一枪又一枪,刺向王弼的哽嗓和胸口。逼得后者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救王将军。救王将军!”第三军刀盾兵们纵身扑上,试图用盾牌组成护墙,救自家副指挥使脱险。对面的青军士卒岂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也纷纷咆哮着上前,全力将刀盾兵么顶在战团外,以便给千夫长邱正义创造最后的机会。
  好个王弼,身上穿着二十余斤的板甲。脚步却依旧灵活如猿猴,连蹦带跳,将近在咫尺的杀招一一避开。眼看着一个将近二百斤的大胖子在自己身前跳个不停,却迟迟不肯受死。千夫长邱正义不觉心情烦躁,嘴里又猛地发出一声断喝,“着!”左腿向前半步,枪身抡起来,横扫千军。
  这一击,力道至少有两三百斤,即便对手身上的铠甲再结实,也得被砸得筋断骨折。然而,预料中的撞击声却迟迟没有出现,抢在枪身砸到自己之前,王弼忽然向前扑了下去。魁梧的身躯迅速缩成一个肉球,贴着地面向前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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