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尽处(校对)第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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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据,你当然不会让我抓到证据。你机灵得象只鬼一样,又识文断字儿,有什么东西藏不起来?!”阎福泉用力抽回大腿,继续大声咆哮。
  “我冤枉,冤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儿对不起老爷的心思,就天打雷劈,下辈子还托生成戏子!”朱小曼吓得脸色煞白,膝行半步,死抱着阎福泉的大腿不放。这个男人虽然又老又粗鲁,但至少懂得隔三差五洗一次澡。如果被他从家中赶出去,或者转手送给某个当地大户。甭说吃苦受罪,就那身羊膻汗臭味儿,就能把她朱小曼活活熏死。(注1)“你就是个戏子!上辈子、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是戏子!”阎福泉一边骂,一边用力想把朱小曼踢开。但对方却象喇叭花一样紧紧的缠住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
  “我是戏子,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老爷养的戏子!我只给您一个人当戏子,给您一个人当!您别赶我走,求求您,千万别赶我走!”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朱小曼哭得稀里哗啦。
  “贱!”阎福泉低声唾骂,心里终究是发了软,不再试图将喇叭花般的女人踢开。朱小曼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跪在阎福泉的脚边,哭得如梨花带雨。
  这份柔柔弱弱模样,让人无法不怜惜。阎福泉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会儿烛火,长长喘了口气,叹息着命令,“你起来吧!我相信你没胆子背叛我!去给老爷我找点儿吃的东西来,饿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菜已经准备齐了,下锅就好!”朱小曼如蒙大赦,飞快地擦了把眼泪,小跑着去厨房准备吃食。片刻之后,两凉两热的四色荤素菜肴和一壶烧酒,被她领着一名丫鬟端上了桌案。
  毕竟是在欢场上打过滚的,见识比黑石寨的乡野厨子高明了不止一筹半筹。阎福泉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时邪火没地方发,拿朱小曼出气的举动了。但他又拉不下脸来给一个别人送进门的“礼物”道歉,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低声命令,“你也坐下吃点儿吧!”
  “嗯!”朱小曼欠着半边屁股坐下,伸手抓起酒壶,给阎福泉斟了满满一盅,“老爷喝点儿,活血的呢!”
  阎福泉抬头看了她一眼,用两根手指捏起酒盅。放在嘴边慢慢品了品,又叹息着放了下去,“算了,心情不好,喝了肯定上头!你要想喝,就自己喝点儿吧,不用专门照顾我!”
  “老爷不喝,我也不喝!”朱小曼摇摇头,抓起筷子替阎福泉布菜。论伺候人的本事,她也远超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女子,往往阎福泉刚把目光挪到某样菜上,她手中的筷子已经伸到。只要阎福泉脸上稍微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她就会再多夹几筷子送将过来,并且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边吹凉。
  如此善解人意的举动,令阎福泉愈发感到懊悔。想了想,故意寻找话题,“你姐姐呢,她又跑哪去了?!”
  “大姐的娘家今天套车来接她,过了晌午就走了。她没跟您说么?要不要我明天去把她请回来?!”朱小曼低下头,柔柔地回应。
  所谓大姐,指的是阎福泉的原配。此女是汉人聚居地带的一名豪绅的掌上明珠,人长得高高大大,脾气也非常硬。因为阎福泉过分宠爱朱小曼的事情,平素没少跟他斗气。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干脆一拍屁股回了娘家,眼不见为净!
  此事如果放在一个月之前,阎福泉肯定会大声回答:不准去!反正他现在身居要职,已经不必再考虑岳父一家的影响力。况且没有黄脸婆在旁边碍眼,他跟朱小曼两个会过得更滋润。
  但今天,他却象突然改了性子般,皱了皱眉头,叹息着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你替我去,未必能请得动她这尊活菩萨。我也有些日子没跟老泰山坐一起喝酒了,正好顺便去看看他老人家!”
  “噢!”朱小曼心中约略有些失望,脸上却依旧绽满了妩媚,“那我跟你一起去,省得大姐不肯给你面子。大不了被她打几巴掌,反正我身子骨结实,怎么打也打不坏!”
  “小狐狸精,怕是巴不得她当众撒泼吧!”阎福泉一眼就看穿了朱小曼的险恶用心,抿着嘴笑骂,“以后把这些小心眼收起来,你大姐是个实诚人,你尊敬她,她也不会老是针对你!”
  “人家哪有?你净冤枉人家!”朱小曼红着脸扑到阎福泉怀里,撒娇耍赖。阎福泉麻利地将她的衣襟解开,顺手往里边掏了几把,然后又将她放下去,笑着命令,“别不承认!老爷我最恨死不认账的。”
  “人家以后会改嘛,以后就会改嘛!”朱小曼拉着阎福泉的胳膊,不停地晃动。待将对方脸上晃得已经不见半丝烦恼了,才退回自己的椅子,继续斟酒布菜。
  阎福泉依旧提不起酒性,喝了小半盅,就又宣告放弃。吃菜的欲望,也不象刚拿起筷子那般强烈。
  朱小曼察言观色,猜到阎福泉有心事,拖长了声音,努力开解,“老爷,您到底怎么了嘛?!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干脆就说出来。别老是憋在肚子里,让人家一直替你担心!”
  “红胡子是共产党!”阎福泉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惆怅迅速又涌了满脸。
  “共产党怎么了?不都是造太君的反么?跟原来的红胡子有什么区别?!”除了唱戏和哄男人高兴之外,朱小曼对外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愣了愣,毫不犹豫地反问。
  “区别可就大了!”阎福泉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继续摇头叹气,“如果他们只是一伙马贼,即便规模再大,我都不会着急。反正谁也不敢打到黑石寨城里头来,不会真碍着我们保安队什么事情!可那共产党不一样啊,他们都是属蒲公英的,无论落到哪,都能迅速长成一大片。藤田太君麾下又只有一百来号皇军,万一哪天共产党游击队主动打上门,谁替皇军城墙上当炮灰啊?!”
  注1:当时艺人的社会地位很低,即便是非常红的名角,在很多人眼里也都属于玩物,不会给与任何尊重。
  
  第五章
人情(七下)
  
  “那日本人干嘛不趁着红胡子的队伍还没发展起来,尽早出兵剿灭了他!”在朱小曼这种戏子眼里,最重要的是谁能满足自己吃穿享受,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至于什么国家民族、党派政府,皆可以抛在九霄云外。因此想都不想,一个恶毒的主意脱口而出,“你去跟藤田太君说,让他及早动手,以免养虎为患。等剿灭了红胡子,说不定藤田太君一高兴,就直接提拔你当县长呢!”
  “放屁!”阎福泉突然又变了脸色,一把将朱小曼推了个趔趄。
  “啊!”朱小曼向外冲了几步,侧着身子跌到。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兀自望着阎福泉,里边写满了委屈。
  “唉!”看到对方眼睛里清水乱冒,阎福泉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低声呵斥,“你以后少搀和官场上的事情!县城里抱日本人粗腿的,哪个不比你一个女人家精明?!他们都没敢提出兵进剿这个茬,还用得着你来献宝?!”
  听出阎福泉话里的回护之意思,朱小曼擦了把眼泪,怯怯地解释:“人家不是想让你开心点儿吗?我又不认识藤田太君,怎么可能当面给他出主意?”
  “这些话,在马太太,刘太太她们面前也不要提起。女人家都藏不住话,你一说了,转头就得传到日本人耳朵里头去!”阎福泉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叮嘱。
  “嗯!”朱小曼连连点头,慢慢地爬起来,走上前继续伺候阎福泉吃喝。过了一会儿,看看对方脸上的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好奇心又悄悄地长大,犹豫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老爷,为什么没人提醒日本太君及早下手?他们不都明白‘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么!”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阎福泉不耐烦地教训,却奈不住女人的温存,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解释,“日本人,日本人根本没把握打得赢。红胡子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眼下藤田太君手里却连门大炮都没有。如果进山剿匪的话,红胡子只要拿重机枪把路一封,大伙就得拿命往上填!”
  唯恐朱小曼不明白,顿了顿,他又迅速补充,“日本人性命金贵,当然不会拿自己人去堵机枪眼。到时候,冲在最前方的,肯定又是你老爷我的保安队。而你老爷我有伤在身,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恢复得过来。万一藤田太君想考验考验底下人的忠心,你说给他出主意进山剿匪的那个家伙,是带头往上冲了,还是不带这个头呢?”
  “那,那当然应该是带头往……”朱小曼稍作犹豫,大声回应。话说到一半儿,猛然又想到挨了枪子会死人,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日本人不是很有钱么?怎么会连门大炮都没配上!”
  “摊子铺得太大,必然到处都是窟窿!”提起这个茬来,阎福泉就愈发为自家的前途感到担心。“咱们这边还算好的,好歹驻扎了一个半小队。兴城那边,据说整个县就只派了十三名皇军。好在巴拉根仓贝勒对日本人一直忠心耿耿,带着他的卫队常年驻扎在城里。否则,都不用红胡子,随便一股马贼,就能把兴城给挑了!”
  一个县,只有十三名日本兵。要知道草原上的一个县的所辖地域,可比长城以南一个县大得多,情况也更为复杂。蒙古贵族从祖辈传承下来的部落,汉人拓荒者偷偷建立的村庄,东一个西一个,夺得象阴雨天冒出来的蘑菇。如果日本兵想把所有部落和村寨都纳入统治,恐怕每名日本兵至少要负责上百里方圆,就是把全身都零拆了散用,恐怕也张罗不过来!
  “那,那可怎么办?!”眨巴着刚刚哭过的大眼睛,朱小曼的话语里充满了对阎福泉的关心,“那你可怎么办?大伙都不开口出主意,藤田太君早晚还会主动找到你头上。万一他命令你……”
  “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阎福泉苦笑着咧了下嘴,把刚才对着蜡烛参禅想起的主意拿出来,与朱小曼一道参详,“估计藤田太君这时候心里也发虚,所以只要没人提议他去进剿红胡子,他就可以装作想不起来!同时再偷偷地跟上头打报告,请求上头派兵支援或者调几门山炮过来!在援兵和大炮都没运到地方之前,嗯,嘶……”
  狠狠咬了一下牙,阎福泉抓起一双干净筷子,隔着衣服戳在了自己肩头的伤口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立刻别他重新戳破。一丝血迹顺着包裹伤口的纱布透出,慢慢透过衣服,将他的一整只衣袖染得斑斑驳驳。
  “你,你干什么啊,你不要命了!”朱小曼先是被吓得两眼发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尖叫着跳起来,双手去抢阎福泉的筷子,“快放下,快放下,血,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别捣乱!”阎福泉疼得额头直冒汗,却死活不肯把筷子交给朱小曼,“别捣乱,听话!真的别捣乱,你听我说,现在流点儿血,总比明天带队去堵机枪眼儿强!”
  “你,你不能这么作害自己!”朱小曼愣了愣,抽泣着松开手,“我不许你作害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姐姐可怎么办?!”
  “离心远着呢!”阎福泉又狠狠冲着伤口捣了几筷子,看看血已经湿透了半截衣袖,喘息着说道。“总好过带领保安队去当炮灰!入云龙和那个一枪崩掉了朱县长的军统特务也去了红胡子那边,还有黑胡子,他也欠了红胡子好大一个人情。再加上黄胡子麾下那些残兵败将……”
  猛然间,他又放下了筷子,一张蛤蟆脸上阴晴不定,“黄胡子,奶奶的,我怎么把这杂碎给忘了。有办法了!有办法了!这回炮灰不用我来当了。我这就去找太君,这就去找太君。他听了我的主意,今天晚上一定会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
  
  第六章
碰撞(一上)
  
  想到今后可能捞到的好处,阎福泉便再也坐不住。撂下筷子,拔腿就朝屋子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念念不忘对朱小曼吩咐,“今晚不要睡得太早,点着灯等我回来!说不准我有好消息会告诉你!”
  “那您一定要早点啊,人家都快困死了!”朱小曼猫一样伸了个拦腰,两只眼睛风情万种。
  阎福泉被勾得心中火起,伸手往她胸前掏了两把。朱小曼欲拒还迎,欲拒还迎,待阎福泉带着满足的微笑离开,立刻将门关好,冲着墙角轻轻撇嘴,“德行,每次连三分钟都坚持不到,还不如一根小黄瓜!”
  骂过了,又哀哀地感慨起自己的命运来。坐在蜡烛前,好一阵长吁短叹。
  阎福泉可不知道自己在女人心中形象如此不堪,心中兀自盘算着补了县长的空缺之后,要怎样振作夫纲,让自家大小两个夫人彼此之间相敬如宾,对自己能齐眉举案。正兴冲冲地想着,忽然听自己的勤务兵李三低声说道:“队长,太君的住处到了!”
  “啊,到了,这么快!”阎福泉从美梦中惊醒,慌慌张张地滚下马背,将缰绳丢给勤务兵李三,整顿衣衫,先冲着藤田纯二家门口站岗的小鬼子鞠了半个躬,然后用日语大声说道:“加藤君,佐佐木君,晚上好啊!两位忙什么呢?藤田顾问睡下了么?”
  虽然职务比阎福泉低甚多,两名站岗的鬼子兵却对阎福泉没有半分尊重之意,撇着嘴扫了他一眼,用日语冷笑着回应:“藤田长官睡没睡我们两个怎么会知道!这么晚了,你不带人去巡夜,跑到藤田长官家里来做什么?你不知道晚上打扰别人,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么?!”
  阎福泉的日语学得非常一般,对两个鬼子的话大部分都没听懂,但从这两人的脸色上,知道应该不是在欢迎自己,连忙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用日语大声补充:“急事,真的是急事。我想出了一个对付共产党游击队的办法,请两位务必帮我通禀藤田顾问一声!”
  “你就不会明天早晨再来?!游击队又不会立刻搬家!”两名鬼子兵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非常不高兴的数落。但不高兴归不高兴,他们两个却没有胆子耽误了剿灭共产党游击队的大事,指了指门口的拴马石,沉着脸命令,“站那里等,我们去看看长官有没有时间见你!”
  说罢,留下姓佐佐木的鬼子看着阎福泉。另外一名姓加藤的鬼子推开门,大步流星跑进去通报。片刻之后,又捂着被打肿了的脸跑了出来,看向阎福泉的目光宛若两把匕首,“长官说,让你立刻进去。没礼貌的东西,害得我跟着吃耳光!”
  “唉,多谢两位,多谢两位!”阎福泉从口袋里摸出两包未拆封的‘虢国夫人’牌儿香烟,轻轻推进两门日本鬼子手中,“拿去解解乏,我上个月托人从赤峰带过来的,保证是真货!”
  身处二线部队的最底层,两名鬼子兵无论是军饷还是外快,都远远比不上阎福泉这个伪保安队长。一看到烟盒上的美女图案,眼睛立刻直了。刚刚挨了耳光的加藤再顾不上抱怨,抚摸着美女,用汉语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什么什么夫人,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
  “虢国夫人!”另外一名小鬼子佐佐木大声补充。他来中国时间较长,认识的汉字也比加藤多,冲着大门口一伸手,“阎君,请里边走。长官正在等你!”
  “那咱们兄弟改天再聊!”阎福泉满脸堆笑,施施然进了院门。三步两步走向藤田老鬼子的房间。
  藤田老鬼子听到外边的脚步声,亲自迎了出来。阎福泉见状,赶紧又将脚步的速度加快了几分,抢到藤田老鬼子身前,一躬到地,“这么晚了来打扰您,给您添麻烦了!”
  “嗳,阎君既然是为公务而来,又何必如此客气!”藤田老鬼子笑呵呵地伸出手,托起阎福泉的胳膊,顺带在后者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笑着叮嘱:“以后为了公事来找我,无论多晚,都可以直接进来!刚才那个拦着你的笨蛋已经被我教训过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几句话,却是如假包换的汉语,虽然带着很浓的东北口音。把个阎福泉听得心里头直发热,身子骨登时就轻了好几十斤,双手捧着老鬼子的手,声音哽咽,“太君,太君以国士待我,阎某纵使,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
  “嗳,都跟你说不要客气了!”老鬼子抽出手,笑呵呵地打断,“里边坐,我已经命人去准备茶点了,咱们两个边吃边聊!”
  “属下遵命!”阎福泉又是鞠了一个大躬,跟在藤田老鬼子的身后进了屋。不敢抬头四下乱看,两只眼睛只是盯着脚下干净整齐的木地板。
  “随便坐吧,今天家里没有外人!”老鬼子藤田走到屋子中央的茶几旁,席地跪坐。然后微笑着示意阎福泉可以坐在自己对面!
  “这,这,谢谢太君!谢谢太君!”阎福泉受宠若惊,脱掉鞋子和袜子丢在门口,光着脚爬过去,身体跪得笔直。
  “阎君不必这么拘谨!”藤田老鬼子看了看阎福泉,笑着叮嘱。
  “不拘谨,不拘谨!”阎福泉抬手紧抹额头上的汗水,不小心带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藤田老鬼子敏锐地看到了衣袖上的殷红,愣了愣,大声追问:“怎么回事,怎么又出血了?!我不是让人帮你将伤口缝合了么?”
  “没事,没事!”阎福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摇了几下头,非常坚强地回应,“今天训练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一些。已经让高仓队医帮忙换过药了,应该不打紧!”
  “你啊,既然受了伤,就不要训练得那么拼命么?!”藤田老鬼子非常感动,摇了摇头,以长者的口吻叮嘱,“这几天的操练,你就不必亲自盯着了!让刘队副……”
  话说了一半儿,他又猛然意识到副队长刘文忠已经死掉好几天了。想了想,继续补充,“你自己推荐个队副上来,让他承你的情。以后在你忙的时候,也好有个人替你顶班!”
  “嗨依!太君,我回去后立刻从保安队里头挑选合适人手!”阎福泉高兴得心花怒放,站起身,大声回应。
  由自己挑选副手和由藤田纯二指定副手,意义完全不同。那代表着他已经完全获得了藤田纯二的信任,今后在保安队里头可以随意施为。而一个保安队副队长的空缺,少说也能卖出两百块大洋。如果再暗中挑动几个小队长互相竞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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