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隋乱(校对)第199部分在线阅读
"可这秋汛什么时候能退?"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那,我也不知道.得看,得看老天!"崔义甫的脸色愈发难看,结结巴巴地回答.
头顶上的老天偏偏不懂得人的心思,转眼便下起了连绵秋雨.虽然雨势看上去不大,却淅淅沥沥下起来没完没了.眼看着滹沱河的水面一日比一日高,河间郡的官员心里也一日比一日绝望.
"要不然,咱们也降了吧.听说高士达没有屠芜蒌城!"杨韧中受不了城内的压抑气氛,私下跟幕僚们商量.
"可万一杨公打回来,他可是对从贼者决不宽恕的!"崔义甫在这一点上见识比较长远,拿杨义臣以往对待被俘者的手段来劝谏.太仆卿杨义臣素来忌恶如仇,被他抓住的流寇无论是主是从,一律以斩首相待.如果有官员迫于兵势降贼,被他救出后也是一刀杀之,也不管对方背景多深,投降时有多少不得已的苦衷.
"那,那就再,再等,再等等?"杨韧中苦着脸,把高士达和杨义臣两人的祖宗三代问候了个遍.好不容易混了个郡守当,招谁惹谁了,居然夹在了官军和流寇之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万般无奈之下,各地官员们只能苦盼滹沱河对岸的消息.而对岸的太仆卿杨义臣和冠军大将军李旭却如同突然被水冲走了般,音讯皆无.
长时间的等待不但令地方官员们心焦,"坐镇"芜蒌的高士达和刘霸道二人也是提心吊胆.几天下来,芜蒌和饶阳周围能抢的东西都被他们抢光了,日子越来越变得无所事事.而王薄和格谦等人自从分头出击之后,也很快没了音信.按日程计算,如今两路兵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可高士达这里既没听见行动得手的捷报,也没见到半点战利品被送回来.
"姓李的不会玩什么花样吧!我听说那家伙一直狡诈得很!"刘霸道有些沉不住气了,拉着高士达讨主意.
"不好说,李密对此子评价甚高.他昨天刚派来了一个信使,命令咱们务必将姓李的拖在河北!"高士达摇摇头,忧心忡忡地回答.
情况十分不对劲儿,多年刀头打滚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官军绝对不是被河水所阻.既然王薄能找到水浅的地方去偷袭博陵,官军也可能找到水浅的地方渡过来,抄大伙的后路.但无数斥候派了出去,却看不到任何敌军的动向.如果现在他便主动撤走,人前露了怯,将来河北道上手中这哨人马根本就没立足之地.
"他***,瓦岗军凭什么给咱下命令!"刘霸道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瓦岗军来信的事件上,怒气冲冲地问.
"人家不是刚刚击杀了张须陀么!"高士达对瓦岗信使嚣张的态度也非常不满,撇着嘴回答.
"那也是翟大当家的功劳?难道他丧家犬般的李密能大过老翟去?"刘霸道至今还记得杨玄感兵败后,李密四处找山寨求入伙的狼狈模样,冷笑着点评.
"瓦岗军刚刚推了李密为主,老翟把头把交椅让出去了!"高士达苦笑了几声,回答.
"他***,老翟疯了还是傻了?"
"人家瓦岗军的人说,李密姓李,该做天下!"高士达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懂河南道绿林总瓢把子翟让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如果换了他,干脆给李密一刀了事,哪有把自己辛苦创立的基业送人的道理.
"我呸!什么狗屁天命,扯淡!"刘霸道向地下啐了一口,对荒诞不经的民谣甚表怀疑,"如果真该姓李的当皇上,姓李的又不是他一家!咱们面对的,不也是个姓李的么?
话说完,二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双眼瞪圆,面面相觑!
第六卷
广陵散
第二章
背弃
(四
下)
"流寇们的战意不强,无论咱们先吃下哪一路,其他两路肯定会望风而逃!"李旭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通过一个多月来的接触,双方对彼此的脾气秉性都有所了解.在没见面之前,杨义臣本来还怀疑李旭有拥兵自重的野心,现在却觉得年青人只是想法比较独特,行事略嫌冒失而已.自己在同样的年龄段也是率性而为,很少计较后果.但在官场的时间久了,就慢慢接受了其中规则,不会再轻易去触那些谁碰上去都要头破血流的底线.
况且李旭在博陵等地采取的那些措施,的确也收到了稳定地方的成效.你说他借恢复科考和屯田的手段收买人心也好,排斥异己也罢,其治下六郡,却是目前河北最安宁的一块桃源.非但不再有大股流寇骚扰地方,并且很多其他郡县的流民还拖家带口向那里跑.如果河北各郡都能像李旭治下一样的话,杨义臣觉得自己就不用终日为了后路不保而担忧了.
在李旭眼里,杨义臣也是个值得相交的前辈.虽然对方的出身和阅历与他差异很大,并且看事情的观点也与自己每每相左.但难得的是老将军很有心胸,从不依仗年龄和背后的家族来压人.
两个人迄今为止唯一的分歧在对待俘虏的态度上.流寇落到杨义臣手里,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这使得剿灭赵万海的战斗拖延了很长时间,很多流寇见到杨义臣的兵马投入战场,宁可战死,也不愿放下武器成为俘虏.
李旭劝过杨义臣很多次,对方总是以佛驮也一手持经,一手持剑来回应.他不欣赏李旭的同情心泛滥,正如李旭不欣赏他的强硬.除此之外,两人配合得倒是相得益彰.
正因为彼此之间相互信任,所以二人交流起来才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完全以武将的方式直来直去,不顾忌对方是否为偶尔的一言半语冒犯而耿耿于怀.
"李将军年龄不大,胃口倒是不小!"杨义臣觉得李旭的回答很对自己脾气,笑着评价.
"我希望一战至少打出两年平安来!当地百姓能过一段安稳日子,自然就不会轻易被流寇们协裹"李旭点点头,坦然承认自己想来一场大的决战.齐郡剿匪的经验告诉他,只有令流寇伤筋动骨,才能彻底断了他们对地方的窥探.仅仅击而走之,不会让流寇们得到教训.张须陀调任荥阳已经快两年了,至今齐郡周围还秩序井然,便是拜老将军当日的威名所赐.
"老夫也有此意.高士达这次敢找上门来,显然是被咱俩联手剿杀赵万海的事情逼急了.他来得正好,省了老夫再到平原找他.罗子延在蓟县不知道安得什么居心,早晚会对河北有所动作.咱们的时间不多,没功夫跟流寇们穷耗!"杨义臣站起身,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叹道.
对他而言,贼军无论是四十万还是二十万,其中差别不大.有五千人足以与之相持,有八千人足以破之.北方虎视眈眈的僭幽州大总管罗艺才是燃眉之急,其麾下的虎贲铁骑是当年大将军王杨爽留下来的精锐,虽然人数仅有五千,却从来没打过败仗.
但流寇们总是在背后擎肘扯脚的行为却非常令人头疼.杨义臣不认为罗艺与河北道群贼有勾结,但幽州军和河北贼双方配合得却一直非常默契.当年薛世雄迎战窦建德,罗艺立刻趁机夺了半个涿郡.他率领着大隋官军威逼幽州,赵万海、高士达等人又在身后闹个没完.等官军返身杀回河北来,高士达等人又闻风远飙了.
几年剿匪生涯中最令杨义臣头疼的是流寇们的逃命能力.高士达、格谦、王薄这些人都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每次他都能轻松地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但流寇们撒腿向高山大泽中一逃,他立刻就没了办法.几个月过后,恢复了元气的流寇们便会出现在另一个郡县,让他带兵堵截都来不及.
这次能把赵万海一举成擒,全赖于博陵军及时出击,迎头将赵贼堵在了半路上.杨义臣不在乎李旭率博陵军倾巢而出的行为中,有没有防备自己越界的目的.能顺利剿灭一伙贼人,稳定自己的后路,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此刻李旭的心目中,北方的威胁也远比南方来得大.根据当年在齐郡追随张须陀的经验,他不认为来势汹汹的高士达等人能掀起什么大风浪.王薄的兵分三路计策虽然看上去很完美,但流寇们的执行能力实在令人怀疑.与杨义臣一样,他也把盘踞在蓟县的虎贲铁骑当作了平生劲敌.僭幽州大总管罗艺横刀立马的形象几乎贯穿了他年少时的所有梦想,如今却要时刻准备着与当年的人生偶像一决生死,旭子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即便将手头的四万多兵马全部练成雄武营那样的精锐,他依然没有把握自己能挡住南下的虎贲铁骑.那是他必须面对的一个槛儿,过不了这道槛儿,他永远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将军.
"唉!"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老一少居然同声长叹.
"隋昌(鲁城)足够结实么?"目光相对,二人居然问到了完全类似的问题.
旭子笑了笑,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义臣毫不客气,向窗外指了指,低声说道:"老夫翻修鲁城,目标在北而不在南!"
"隋昌城今年农闲时刚刚加固过城墙.我麾下的屯田使在城外也修了很多堡寨.以流寇的攻坚能力,一时半会儿破不了城.但我觉得王薄比其他人更难对付…."李旭略做沉吟,将博陵南部屯田点情况如实相告.
秋收已经结束了近一个月,以那些刚刚得到施展才华机会的士子们的热情,所有粮食肯定早就入了仓.王薄只要破不了隋昌城,基本上就什么都捞不到.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打着任何名义来破坏自己的心血.包括博陵在内的五个半郡刚刚恢复安宁,任何疏忽造成的损失,都会把百姓们重建家园的信心再次破坏掉.
"你想先干了王薄?"杨义臣听出了李旭的言外之意,眉头皱了皱,追问.
"我想老将军和我联手将王薄堵在滹沱水东.他既然敢过河,咱们就利用这个机会困住他.有一道河水挡着,高士达很难得到王薄兵败的消息!"李旭点点头,非常有条理地建议.
"然后咱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到饶阳,将高士达这王八蛋堵在芜蒌!"杨义臣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顺着李旭想表达的意思推测.
"然后咱们就瓮中捉鳖,生擒了这位总瓢把子!"李旭笑着说出下一步安排."王薄和高士达一溃,杨公卿那路肯定得向回逃.咱们再迎头截上去,要么他去幽州招惹罗艺,要么乖乖地和咱们决战!"
第六卷
广陵散
第二章
背弃
(五
上)
王薄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觉察.自从献了那条分兵之计后,他在联军中的威望就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非但结伴同行的几个寨主一切都唯其马首是瞻,连以前从来不知道他名字的大小头目们望向他的角度也全是仰视.
"知世郎是个真懂兵略的,比高士达强得多!"在泒水和木刀沟之间纵横劫掠的流寇们交口称赞.虽然至今他们还没攻下隋昌城,但光收拾各屯田点百姓们匆忙撤走时丢下的家当,就已经令大小喽啰们眉开眼笑.黄梨木的胡桌、生铁打的锅鼎、边缘上嵌了铅的木镐头,还有那些陶土烧的坛、罐,竹篾编的筐、篮,只要能搬得动的,众喽啰决不舍得放手.偶尔有幸攻入一个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村落,喽啰们更是欢声雷动.为了几头猪、一匹驴或一床被褥,他们彼此大打出手,甚至拔刀相向.
也不能怪大伙眼窝子浅,近年来,平原、清河等地被几家寨主反复梳理,民间连个蒺藜刺儿都没剩下.这隋昌城附近的百姓虽然也很穷,但相对于动荡的平原、清河二地,几乎每家都已经可以算得上少见的富户.他们逃命时丢弃的那些粗陋之物,已经是流寇们多年未见的精致.只是如此一来,大军的行动速度愈发迟缓.大当家王薄曾经亲自看到许多骑兵将劫掠来的家具放在牲口背上,自己牵着缰绳徒步前进.
在城外的收获越多,联军将士对城里的期望越深.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至今没受过战火焚烧又早早得了屯田之利的隋昌城是个大金矿.发财的欲望是如此之强烈,甚至烧得众寨主们看不见眼前那高达两丈七尺的城墙.
唯一令人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守城者的士气和攻城者一样高昂.对颠沛流离生活有过切肤之痛的隋昌百姓决不肯让自己一年起早贪黑从泥土中刨出来的收获物轻易地被流寇们抢走.他们几乎不用县尉动员,就成群结队地走上城墙与郡兵们一道作战.要么血战求生,要么眼睁睁地看着土匪进城,侮辱自己的老婆,抢走一家大小赖以过冬的食物,别无出路的情况下,是男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连续攻城数日没有结果后,与王薄手头实力相差无己的孙宣雅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建议大伙暂时放弃隋昌,转而攻击泒水对岸的新乐和义封,那两个县城距离隋昌都没多远,城周围也有很多去年才新开辟出来的屯田点儿.即便大伙依旧无法攻下城池,在城外也能抢到不少辎重.
"我隔着河看过新乐城,远不及隋昌城修得这般高大.那附近的屯田点儿不少,城里应该一样富庶!"对着一干想发财想红了眼的寨主们,孙宣雅低声说出自己的看法."咱们这几天已经损了上千弟兄在隋昌城下,再继续攻城得不偿失!"
"不行!"没等众人考虑,王薄便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孙宣雅的建议,"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过泒水,那姓李的麾下骑兵居多,过了泒水,咱们和他之间就没了阻隔.一旦他领兵扑上来,大伙逃都来不及!"
"扑过来咱们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反正咱们这次北上为的就是跟他拼命的.是骡子是马遛遛才知道,我就不信姓李的长了三头六臂!"枣林寨大当家刘春生出道时间短,骨子里还多少带着些血性.他看不惯王薄这种畏手畏脚的做事风格,跳出来大声反驳.
"刘当家以为自己是匹千里驹喽?"王薄满脸冷笑,说出的话也咄咄逼人."张金称大当家的结果你知道不?二十万的兵马,一个照面就全丢光了.到了现在还没缓过元气来!你枣林寨的兵马虽然多,还能比张当家当日强了去?不自量力!"
"那,那你还提议高大当家分兵?咱们兵多时尚打不过人家,分了岂不更危险?!"刘春生被王薄噎得脸色发紫,梗着脖子质问.
"嗤!上兵伐谋,你懂不懂?"王薄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笑,撇着嘴回击."咱们这路兵马,不单纯是为了打草谷.将博陵军调动过来才是咱的首要目的.但调动别人的同时,咱得首先保全自己.所以绝对不能过泒水,即便打不下隋昌,也不能派一兵一卒渡河!"
刘春生无言以对,讪讪地退了回去.他没读过书,不懂得什么叫上兵伐谋.但从王薄的话里,他清楚地听出来对方根本没有和博陵军接触的勇气.其之所以不过泒水,是为了有充足的时间逃走,决不是什么调动敌人.
"据说姓李的非常护短!"有寨主在私下低声议论,"咱们来河间是为了救赵当家,如今赵当家已经死了…."此人有点怕大伙这次与博陵军结怨太深,将来被对方找上门来报复
"就是,见好就收,别把姓李的逼得太狠!"有人用颤抖的声音嘀咕.
"再强攻两日,攻不下咱们就远路返回.告诉弟兄们,城破之后,东西他们随便拿,女人随便上.寨主们不抽头!"王薄见士气有些动摇,清了清嗓子,大声命令.
山贼有山贼的规矩,即便是只有百十人的小绺子,头领的地位都是绝对超然的.每有斩获,最好的财宝和最漂亮的女人要献给头领.其他人即便功劳再大,也没资格自己先挑.而王薄的命令无异于给所有喽啰们喝了鹿茸汤,让他们看到了无数金银和美女,一个个兴奋得嗷嗷直叫.
"冲进去,女人随便上,东西随便拿!"喊着口号,流寇们对隋昌城展开了一轮又一轮强攻.(ngzw文学网买断作品,请勿盗贴)
"不抽头,谁抢到算谁的"孙宣雅、刘春生等人亲自在队伍后督战,声嘶力竭.
无数喽啰抱着幻想从云梯上掉下来,无数喽啰抱着幻想再次爬上云梯.珠宝、铜钱、女人,就在城墙后,几乎伸手可及,但又是那样遥远.
"里边人撑不住了,大伙再加把劲儿!"王薄操起故锤,亲自擂响战鼓.
"咕隆隆…."连绵的鼓声犹如惊雷,从天际间遥遥滚过.知世郎王薄的手臂在半空众中大开大阖,每一下都挥舞着委屈与不甘.
他是个饱读诗书的圣人门下子弟,本来不应该与这些土匪流寇为伍.如果不是因为朝廷征讨高句丽的话,他甚至可以到京师赶考,一举成名天下知.可该死的东征把一切打乱了,科举这个唯一留给寒门子弟的出头机会因为东征嘎然而停,与此同时,县里的帮闲亲手把一纸军书送到了他的家中.
那是一场注定不会赢的战争.王薄不能明知道一去无回还眼睁睁地向陷阱里跳.他造反了,带着数十个同样不愿送死的同乡上了长白山.他成名了,不是因为科考得中,而是因为一曲"无向辽东浪死歌!"
可以说,如今天下风云动荡的局面,皆是因他而起.而无数豪杰都已经扬名立万,作为始作俑者,他王薄却只能在别人麾下听令.这不公平!从大业七年开始,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公平!老天不该让他生在寒门,不该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军书上,不该让他遇到张须陀,更不该让他败退到河北苟延残喘,江湖地位甚至连高士达这种粗人都不如.
他读过圣贤书,天生就该比人高出一头.他要抓紧一切机会,把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全拿回来.(ngzw文学网买断作品,请勿盗贴)
"咕隆隆…."王薄越想越气愤,鼓声敲得慷慨激扬.他没打算跟李仲坚对决,对方是张须驮的嫡传弟子,与张须陀交过手的他,深知道其中厉害.他只想借着此番北上的机会重树自己的威望,借着高士达这个蠢人来吸引敌军,自己偷偷摸摸地攻入隋昌城,夺取城里刚刚入仓的粮食.
有了这批粮食,他就可以再招募一大堆士兵,东山再起.有了这场毫无悬念的胜利,他就可以让自己的声望重新达到昔日的颠峰,超越高士达、超越格谦,进而寻找机会超越翟让和李密.
至于负责诱敌的高士达会不会有危险,那根本不在王薄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的计划中,只要攻下隋昌城,西路兵马就立刻带着所有战利品快速退向饶阳,然后无论高士达死活,所有人直接退往渤海郡,在盐山一带重新开辟一块基业.
李旭吸引流民屯田,有了粮秣后,他王薄也会.李旭会训练喽啰为精兵,有了辎重后,他王薄一样能.
他不该是一个仓惶如丧家之犬的流寇头子.别人能做到的,他都做得到.乱世已经来临,大隋已经失其鹿,人人都可以逐之.
这天下可以姓杨、可以姓李、也可以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