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疆(校对)第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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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马善的马队在侧翼遭遇到了英法联军炮火散弹的密集连续轰击后,战马同样失控回头奔驰,马步兵乱作一团,马善见状带领亲兵压阵再次发起冲击不果,遭英法联军包围,马善本部一千余人连同步勇二营皆数阵亡。
  战况一开始即朝不利方向发展而去,僧格林沁无奈率部退守八里桥后,急令驻守通州的绿营兵也跟随后撤。八里桥位于北京城东二十余里,是由通州入京的咽喉之地,僧格林沁十分清楚八里桥的防守对京师意味着什么!他已经真的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当晚,僧格林沁率部撤退到八里桥后,因见英法联军的洋枪炮火犀利,于是利用八里桥周围的灌木丛林,临时构筑了壕沟和土垒,将步营隐蔽其中。
  僧格林沁决定明日交战以马队首先出击,尔后由胜保部迎击南路联军,瑞麟部迎击东路联军,他率领本部迎击西路联军,所有步营均隐蔽在灌木林中和壕沟之内,待机破敌,马队则向联军的宽大正面实施反冲锋。
  完成了部署的僧格林沁连夜视察了退到八里桥的八旗各部以及汉军绿营,阵前出击各部均有较大损失,粮草、兵器、药品均以不足,对于能否守住八里桥,僧格林沁只能尽人事而为了。
  不过众多坏消息中也有一个好消息,探马传来消息,在西南三十里处与南阳水师陆战队先头连取得联系,南阳水师的陆战队主力凌晨能够抵达八里桥。
  对于这支自己一直在期盼的援军僧格林沁此刻却又不那么激动了,因为援军所来的方向正是英法联军的进攻方向,一路奔袭在经过苦战,僧格林沁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这支援军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就很难说了。
  不过就冲着林海疆的面子,僧格林沁也打起了精神亲自迎接这支疲惫之师!
  子夜时分,几个波次的探马过后,一支四列纵队的长龙从夜色中缓缓而出,整齐的脚步声和短暂急促的口令交杂在一起。
  僧格林沁骑在马上注视下火把照耀下的那些南阳水师的陆战队员,虽然每个人都显得极为疲惫,但是身上的装具和肩上的步枪都还在,僧格林沁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支援军还没垮,起码士气可用。
  在接见了张正之后,僧格林沁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轻装而来,弹药只有携行的一少部分,而火炮部队和辎重则远远的落到了后面,现在恐怕无法在穿越英法联军的防线了。
  僧格林沁考虑了一下,将张正陆战队所部编入步营休整待命,巩固防御八里桥主阵地。
  张正返回部队途中,发现僧格林沁所部的蒙古骑兵都在着甲,默默的整理马匹和武器,大战在即,没有人愿意过多的说话。
  对于这些只有少量短枪,大多依靠弓箭刀枪的骑兵要在正面对英法联军实施反冲击,张正的头一下大了,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自杀。
  在英法联军一举占领了张家湾和通州城之后,葛罗带着额尔金视察了一番,很快,当地的教会神职人员和教民就送来了他们急需的情报,清国的将军僧格林沁所部退守八里桥后,全军大致分设南、东、西三路截击联军。其中主力将近一名满、蒙马队军部署在八里桥一带防守。八里桥东距通州八里,西距京城三十里,是由通州入北京城的咽喉要道。
  清国军队还准备利用八里桥周围的灌木丛林,构筑了土垒和战壕,准备和联军在此决一死战。
  对于清国军队的决战意图葛罗显得非常高兴,因为后勤辎重的巨大压力,联军需要的就是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
  让葛罗十分不解的是清国军队为何不退入他们的首都进行有效的防御?却偏偏选择对他们十分不利的野战?
  对此额尔金的解释是东方人的思维与我们不大一样,他们的将军在前线并不能搞完全的指挥部队,更多的还要听从鞭挞皇帝的命令!
  葛罗顿时惊异道:“但是他们的皇帝早就离开了他们京城,他不在前线却又指挥军队作战?”
  额尔金微微一笑道:“所以东方人的性格中充满了神秘与矛盾!”
  4月28日凌晨4时,英法联军主力由英国第六骑兵团的龙骑兵在前开路向八里桥方向缓缓推进。
  上午7时,在隆隆的炮声中,英法联军分东、西、南三路对八里桥清军阵地发起攻击。东路为雅曼指挥的法军第1旅,西路为格兰特直接指挥的英军。南路担负着主攻八里桥的重任,是科林诺指挥的法军第2旅。
  此次作战以法军为主,法国人孟托班中将担任总指挥,八里桥之战打响后,清军马队即按原定部署立即由正面冲上前去,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不愧为悍勇之师,全军将兵各个侧马疾驰奋不顾身,旌旗遮天蔽日,喊杀生地动山摇,由于洋枪装备有限,大部分官兵就手持长矛、弓箭,凭着一腔热血迎击敌人,企图冲乱和割裂敌人的战斗队形,为后续步队出击创造条件。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袭大沽口
  僧格林沁所指挥的蒙古马队顶着炮火在大旗的带领下反复冲杀,但是英法联军已经完成了使用定装弹药的后膛步枪的换装,在弹雨中一排排的骑兵中弹倒地,英法联军的炮火更为有效的阻断了后续骑兵的增援和持续攻击。
  最终一部分骑兵还是顽强的突至离敌人四五十米的地方,有的甚至冲到了孟托班中将的指挥部附近,经过一个小时的激烈战斗,顽强的清军亦毙伤数百联军。
  但清军马队遭到据壕作战的联军步兵密集火力的阻击和敌炮榴霰弹的轰击而大量伤亡,战马因受惊而横冲直闯,几近不能成军,被迫在敌人火力的逼使下退却下来。
  随后,南路的法军主力第2旅将大量的炮弹倾泻在八里桥上之后,给胜保部沉重打击,所部亡惨重,无法策应在正面实施反冲击的僧格林沁所部,当法军第2旅的两个前锋连队冲到桥边时,守卫石桥的清军士兵勇敢地冲出战壕与敌军展开了血刃战。胜保咬着辫子手持关刀连续手刃联军官兵数人,后因胜保中弹受伤退下战阵,副将遂率军退至定福庄。
  当战斗打响以后,僧格林沁才知晓,主攻八里桥的是南路敌军,而不是西路敌军。为了弥补战前的决策失误,僧格林沁在胜保部与南路敌人战斗的同时,指挥马队穿插于敌人的南路与西路之间,企图分割敌人,尔后以步队配合胜保部包围南路敌人,歼灭敌人主力。由于胜保所部溃败,僧格林沁的作战意图未能实现,遂与西路英军展开英勇激战,双方伤亡惨重。
  固守在八里桥阵地上的步营则在联军猛烈的炮火下坚守阵地,僧格林沁见马队伤亡过大,将自己的五百侍卫也都补充了进去,拼凑出三千人,从侧翼迂回进攻英法联军,随即又下令步营出击,正面攻击英法联军阵地。
  面对僧格林沁下达的命令,张正的头顿时轰的一下,跟着林海疆光打占便宜的仗了,这样的死啃硬骨头的仗张正还是第一次遇见?出击还是抗命?张正犹豫了一下,留在阵地上挨炮火,而出击徒步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条件下进攻英法联军的战斗锋面?
  面对这种情况,张正相信就是林海疆坐镇指挥也会头疼,撤又不能撤,打又打不过?这等于把自己的手脚都捆上更敌人搏杀?这是什么混账朝廷?下的什么混账旨意?
  吹号!整队!上刺刀准备进攻!
  清军步营的进攻根本分不出方向和人流,密集的队形使英法联军的榴弹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残破的肢体和旗帜不时的被炸上天空,在随着土石纷纷落下,伤者倒地哀嚎,被震晕了头的则在原地打转喃喃自语,直到被子弹击中为止,而活着的则穿过硝烟奋勇向前。
  对于已经杀红了眼的清军来说,他们此刻心中只有一口气,那就是冲过去杀死对方,但是这股勇气能够维持多久,恐怕就没人能够知道了。
  跟在清军大队后面的陆战队保持着整齐的步伐小跑前行,虽然不时有人中炮或是中弹倒地,但是后一名也会立即补上。
  科林诺指挥的法军第2旅在此次交战中表现得最为出色,葛罗多次表示要向伟大的皇帝陛下为他请功,见自己将清国的步兵轰了出来,科林诺就将大部分炮火调去阻击侧翼迂回的清军骑兵。
  之前的英军龙骑兵与清军骑兵发生了激战,在龙骑兵的枪弹射光来不及更换之后,一面倒得战况由清军变成了英军。
  一排排的清军步兵挥着刀枪满脸不甘的倒毙在自己的阵地前,科林诺的嘴角充满了不屑,因为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根本算不上什么战争,这种征服的快感和荣誉来得似乎太容易了些?
  布朗夫人那白色的紧身裙,她金色的长发,或者战争能够刺激男人的性欲?科林诺发觉自己竟然在战场上走了神?
  突然,科林诺发觉伤亡惨重的清军进攻人群中竟然出现了整齐的排列?
  放下望远镜后,科林诺知道这可能是真正的对手出现了,只要击溃了他们,这场战斗也就该结束了。
  蹲在刚刚超过膝盖的野战战壕中的法军士兵开始填装弹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士兵开始缓缓就位。
  张正将指挥刀靠在肩膀上,每走一步都要深深的吸上一口气,从戎以来他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紧张过,从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让他产生了一种下一刻彷佛被击中的就是自己的感觉。
  张正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但是今天他才意识到,勇敢也是相对的。
  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张正指挥部队在法军的枪弹中整队,不时有士兵中弹倒地,但是整体队形却丝毫没有混乱!
  “稳住!射击!”张正猛的挥舞了一下指挥刀。
  与法军不同的是陆战队是四排同时开火,这样的射击已经枪前的刺刀给英国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在射击后对方将要实施冲锋了。
  在噼啪的射击声中,一大片法军中弹倒地,整齐的防线顿时被啃出了一个缺口,防线后的法军军官拼命的挥舞着指挥刀驱赶部队将缺口补上。
  结果又迎来了一轮四列齐射,正在换弹准备射击的法军顿时又倒下一片,紧接着没过五秒钟,对方又响起了密集的射击声,法军完整的防线已经被打出了超过二百米的大缺口。
  科林诺这才想起马盖先中将在香港和自己提起的一种关于可以一次装五颗子弹的新式步枪?
  随着法军的炮火,张正立即下达了冲锋命令,之前两翼溃散下去的清军残部又被僧格林沁组织了起来,僧格林沁知道这将是他最后唯一的机会了,于是僧格林沁驾马直奔敌阵而去。
  原本在侧翼反复试图冲击法军第二旅侧翼和炮兵阵地的三千骑兵中仅存的四百余骑终于冲入了法军的炮兵阵地,在噼啪的射击声后,响起了法军炮兵的惨叫声。
  而在正面阵地上,在极近的距离上,南洋水师陆战队同法军互射、拼杀,三种穿着不同制服的部队搅在了一起,大刀、长矛、弓箭终于派上了用场,即便如此,法军依旧用刺刀进行了坚决的抵抗,不时响起的枪声也让清军官兵和陆战队员中弹倒地。
  孟托班已经注意到了科林诺的第二旅陷入了混战之中,就在他正准备派遣第五旅增援第二旅的时候,突然,后方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腾空而起的黑色烟柱扭曲着缓缓上升扩散?
  该死的!孟托班中将身形一晃,爆炸的方向正在联军的弹药辎重储备地,一个名叫张家洼的小村子。
  最终,僧格林沁和张正的配合出击也仅仅取得了击溃了法军第二旅的战果,徐徐压上的法军第五旅并没有给僧格林沁扩大战果的机会,除了八里桥大营还在清军手中,左右两翼阵地均以失陷。
  沿着八里桥大营直到英法联军阵前,东、西、南三个方向上到处都是大战之后遗弃的人马尸体,虽然零星的枪炮声仍在,但是竟然出现了不少附近的村民,他们游荡在战场之上。
  张正所指挥的陆战队此战损失过半,虽然英法联军暂时性的后撤,但是谁都清楚今天战败的是自己一方,张正利用这个机会开始收敛阵亡官兵的遗体,面对一些试图剥自己阵亡官兵皮靴、军服,甚至搜口袋扒嘴找金牙的愚民,张正当即下令格杀,一会工夫就射杀了百多人,但是让张正震惊的是其余的愚民似乎并不畏死,几次射杀之后,他们开始不去碰那些穿着黑色陆战队军服的尸体,专心搜检清军和法军的尸体。
  让张正值得庆幸的是之前派出了一个排的侦察员在关键时刻果断炸毁英法联军的弹药物资储存地,他相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英法联军进攻带来的压力。
  已经退回北京城的僧格林沁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份请罪的则子,虽然南洋水师的陆战队炸毁了洋人的物资,但是当前他的三万精兵十不存二,京畿附近已然在无可用之兵了,万一英法联军孤注一掷进攻京城,后果很可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忐忑中的僧格林沁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南洋水师身上,因为僧格林沁相信,以林海疆的为人,他是断然不会将自己的精兵陷于绝地而不管不问的。
  而业已退回天津附近的英法联军的日子却比张正所预料的困难得多了,由于不专业的后勤供给,英法联军随军的补给物资和弹药全部囤积在了一个小小的村子内,结果大爆炸引发的大火将全部的补给物资和粮食烧了个干干净净。
  科林诺虽然派出了二个旅的部队就地寻找收集粮食,但是对于数万大军来说这点粮食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葛罗、额尔金已经连夜同詹姆斯·威廉进行了联系,詹姆斯·威廉一边品尝着红酒,一边读着香港一位小姐发给他的电报,然后心不在焉的表示天亮后将会派遣舰队返回香港将剩余的全部物资转运过来,并把各舰的粮食暂时拨给陆军大部分。
  詹姆斯·威廉转告葛罗和额尔金,本土来的第二分舰队护卫着增援部队按计划将会在近几日抵达大沽口,届时形势将会发生转变,请葛罗和额尔金坚持几日。
  詹姆斯·威廉虽然说的是所谓的好消息,但是葛罗和额尔金听在耳朵里面却充满了讽刺和幸灾乐祸的暗示。
  尤其是詹姆斯·威廉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葛罗和额尔金愤愤不平的返回的天津港,在那里陆军要接受海军大度的施舍。
  从深夜一直等到凌晨,陆军的将军们才等到了睡眼朦胧的舰队补给官,憋了一肚子火的将军们望着远方已经出现一丝鱼白的天空各个沉默不语,他们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小事非要求他们这些指挥官亲历亲为那?很多人将这视为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部队遭受了重创的科林诺在领取物资的时候同肥胖的海军补给官争吵了起来,科林诺愤怒的大骂道:“上帝会赌咒你们这群该死的私生子,最好一个闪电劈沉你们的破烂船,让你们都去喂王八!”
  科林诺的话音刚落,轰!一声巨响!一团橘红色的火团腾空而起,停泊在港口码头边的荆棘号整个舰桥被轰没了,战舰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目若呆鸡的科林诺环顾左右失神道:“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是敌袭!肥胖的补给官用颤抖的手指着港口方向,随着天边的鱼白越来越多,六艘冒着浓烟的战舰已经完全的封锁住了整个港口,接连不断的炮声中,不断有英法战舰中弹起火。
  巡逻在港口之外的巡逻编队遭到了三艘庞然大物的围歼,很快二支警戒巡航舰队的十几艘炮艇沉入海中,只剩下少许残木的破片和几具英法水兵的尸体。
  林海疆站在致远号舰桥之内,望着前主炮喷射出的橘红色的火团,脸上不自觉的洋溢起了笑意,看来英国本土舰队覆灭的消息还没传到大沽口,自己的奇袭奇迹般的成功了。
  詹姆斯·威廉被从睡梦中惊醒,望着窗舷外燃烧的舰船残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非常清楚那轰轰作响的炮声绝对不是二十四磅的阿姆斯特朗炮。
  舰队遭到了袭击?在远东的一个落后野蛮的国度,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共和国的舰队遭到了袭击?这会不会太荒谬了?或者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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