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刺(精校)第135部分在线阅读
连长一眼就可以判断,这两个年龄最多只有十八九岁,全身都是名牌,更漂亮得足以让绝大多数男人一看,就心跳加快的女孩子,应该生活在内地城市,而且家庭环境相当不错。要知道,她们身上由意大利名家手工缝制,全球限量发行的时装,绝对不仅仅是品味,或者是用钞票堆积那么简单!
这两个穿着品味不俗,用高代价换来高外在形象的女孩子,看起来真的被吓坏了,她们抱头痛哭,身体抖个不停,眼睛盛的是深深的恐惧,无论在她们的耳边大声说什么,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当然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
连长大踏步走过去,拎起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大的女孩衣领,狠狠抡过去几个耳光,在“噼噼叭叭”的声响中,被打的女孩脸庞上迅速肿了起来,但是这一连串重击,总算让她恢复了几分神志。
看着眼前这些全幅武装的职业军人,感受着他们身上再没有半点温情的杀气腾腾,被打醒的女孩却像
看到亲人般,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进连长的怀里,用双手死死抱住对方的腰,一边放声哭泣,一边用发颤的声音拼命叫道:“错了,错了,全错了!不要开枪,他们没有恶意,他们真的没有恶意,他们只是觉得好玩,他们……”
心里已经隐隐发现事情不对,连长皱起了眉头,但是面对一个扑进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更漂亮得让人心跳加快的女孩,出于一个男人保护女性的本能,他还是不由自主放缓了过于粗犷的声音,“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这个陌生男人怀抱的温暖,敏感的捕捉到连长他态度上的变化,和对自己下意识的爱护,吓得全身发颤的女孩,总算说出了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你别看他们打扮得像是支特种部队……其实……他们手里的枪……全是假的……”
连长的脸色终于变了,难怪他一看到这两个女孩子就觉得事情不对。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支特种部队,在深入敌人后方,对准军事目标实施渗透与破坏时,还会带着根本没有做战能力,只能呆在隔离带以外,枪声一响,就被彻底吓坏了的女孩子?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些从小就被宠坏了,仗着家里的权势横行无忌,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帐小子,才会做出如此莫名其妙,却又如此胆大包天得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连长霍然回头,对着驾驶员放声狂吼道:“立刻和矿区联系,通知他们停止射击!”
一分钟后,重机枪沉闷而缓慢的扫射声,终于停止了,就连那些武警士兵,在换上一个新的新弹匣后,也没有再发起攻击。在他们警惕的注视下,几枝外表看起来高度仿真,实际射出来的,都是玩具子弹的步枪,被人从房子后面抛了出来。
三个天天想着成为“特种部队”,如今终于亲身经历了枪林弹雨,知道了什么叫做血流成河的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一点点从房子后面爬了出来。
没错,他们就是爬出来的,在那种非人的环境下,面对子弹一遍遍从自己头上飞过,死神就在自己身边跳舞,他们的勇气和力量,早已经被消耗得干干净净。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起自己曾经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身躯了。
那位用无线电通知矿区,总算是救下来三个人的连长,带着两个女孩子,乘坐装甲车赶到了矿区,看着那三个孩子,全身都在像触电似的抖个不停,嘴里更不知道在那里喃喃自语,或者想哭诉些什么,他无言地摇了摇头。
就算家里真的手眼通天,可以把他们保释出来,不用蹲上几年大狱,但是他们也至少要在心理医生的陪伴下,度过一段相当漫长的岁月。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孩子,终生不可能忘记这一天,不可能忘记自己身边的朋友,被重机枪子弹一个个打得肢体碎裂的样子,更不可能忘记,炽热的鲜血夹杂着碎肉,喷溅到他们脸上时,传来的那股粘粘腻腻的炽热感觉。
踏着满地的鲜血与碎肉,走到“队长”曾经用喷雾剂在上面写着什么的墙壁前,连长眯起了眼睛,站在那位被重机枪打得死无全尸,鲜血飞溅出七八米远的队长身边,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读下来……“李丰到此一游!”
“你们……”
盯着自己脚底下,那一只沾满鲜血的喷雾罐,嗅着空气中,那几乎化不开的浓重血腥,再看看被整得一片鸡飞狗跳,到处都是荷枪实弹职业军人,已经处于战争状态的黄金部队官兵,连长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枝高仿真自动步枪,先掂了掂它的分量,再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构造,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终才摇着头,对那三个人品超级爆发,被大口径重机枪来回扫射了几百发子弹,依然活着,依然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幸存者,轻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几个早已经吓坏了的男孩,两个一左一右,死死抱住连长的女孩,都没有回答。他们太需要时间,来平息自己内心的恐惧了。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一切,都被远方一台装备了特种器材的数码照相机,一张张的拍摄了下来。
五分钟后,远在千里之外,某个城市……
一名躺在医院特护病房里,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神情微微一动,他的手机响了。
不需要吩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秘书,在手机铃声第二遍响起来之前,就飞快的按下了确定键。
手机里接到了一个短信。
秘书一边等待手机接收邮件里的图片,一边对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充分展现出身为第一机要秘书,所必备的良好职业素养。可是嘴角的弧度刚刚扬起,这位秘书脸上的表情就彻底凝滞了,再仔细看了几眼手机屏幕,就连秘书的双手,都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起来。
躺在床上的病人,可不是一位普通人。
他是这个城市里,负责司法的检察长,同时接任了风红伟的职务,担任这个城市反贪局局长。说他在这个城市里手眼通天黑白通吃,那是毫不夸张绝不为过!
就连他的儿子李丰,都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平时要么和一群狐朋狗友拿着高仿真武器,在那里过职业军人的瘾;要么,在娱乐中心天天泡女孩子,泡不上的话,就偷偷在对方的饮料里下药。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药性发作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哭着哀求正在脱她们衣服的男生,告诉对方,她有男朋友,不想做对不起男朋友的事情。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哀求,反而更能激起一群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更不知道真情价值的纨绔子弟内心深处的兽性。
越是哀求,越是流泪,越是想为男朋友保护贞操的女孩,他们蹂躏得越起劲。
遇到够漂亮的女孩,十几个人轮奸也不是不可能。而他们除了有李丰当检察长外加反贪局局长的爹,为他大力保驾护航之外,他们每次强奸少女,都会用摄像机录下来,用这个威胁对方不许报警,只要他们想了,就要随传随到,甚至威胁对方,要把新的“朋友”,带进“仙人洞”,否则的话,他们就会把录像和相片,通过互联网公布出去。
这位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也知道儿子做的事情,他对此,也曾经轻描淡写的发表了自己个人的看法:“小孩子嘛,胡闹一点,也很正常。等他大了,成熟了,也就知道收敛了。”
……
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秘书。
秘书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些官员身边最亲近的铁杆,别的都可以糊弄,但是在挑选秘书方面,却绝不能马虎。他亲自挑选出来,又经过半年考核,才终于正式点头认可的秘书,今年虽然只有三十岁,又没有够硬的身世背景,在政坛上来说,只能算是一个童子军,但是他沉稳干练处理不惊,又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处处抢先,处处努力,已经隐隐展现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风,现在更已经是检察长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检察长真的无法想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短信,能把他的秘书吓成这个样子。
“小张,把手机拿过来!”
看到秘书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早已经习惯了“一言九鼎”的检察长,不由皱起了眉头:“拿过来!”
检察长的声音并不高,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句话里所蕴含的分量。
秘书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只已经沾了他手心汗水的手机,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副市长的手里,而几乎在同时,他直接伸手按下了特护病房床边,那一只通知医护人员立刻赶过来的警报器。
没有理会秘书过于怪异的举动,因为只看了一眼,检察长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情,甚至是所有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手机短信里的图片给吸引了。
检察长的瞳孔在瞬间迅速放大,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眼泪就像是打开阀门的水笼头,从他那一双见惯官场黑暗,更习惯了尔虞我诈,早已经刀枪不入再也找不到半丝温情的眼睛里喷涌出来,狠狠划过他不断扭曲的面部肌肉,滴落到身下雪白的床单上。
他嘴角抽动了好半晌,才终于挣扎着吐出肺叶里一口长长的闷气,连带吐出来的,就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声哀号:“我的丰儿,你死得好惨啊……我,我,我……”
“嘀!嘀!嘀……”
一句话没有说完,检察长的身体就猛然一僵,而在同时,病床旁的仪器里猛然传来了并不尖锐,却让人心惊肉跳的警报声,而代表心脏率动的波纹,更在瞬间,变成了一条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征象的笔直线条。
直到这个时候,医院的值班医生带着几名护士,才冲进了病房,看着眼前的一幕,医生狠狠吸了一口气,放声喝道:“立刻抢救!”
但是,已经没有人,能把检察长再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了。
在推进手术室前,因为心脏病复发,进入医院治疗的副市长,已经猝死在特护病房里,他就算是死了,眼睛依然睁得很大很大,在他的右手,仍然死命捏着那一只,在瞬间就要了他命的手机。
彩信里插着的那几张图片,并不算清晰,当时的夜色太黑,彼此的距离太远,但是,拍摄者显然用了专业设备,对图片又做过适当的亮度调整,它已经足够让秘书和检察长本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个在近距离,被九五式步枪整整打了一梭子弹,全身都在冒血,脸上带着绝望神色,嘴巴大大张开,似乎在哭泣,更似乎在无声控诉着什么的人,是李丰,是检察长最宠爱,因为年龄太小,不够成熟,不知道收敛,所以不知道和身边的同伴,强奸、诱奸、轮奸了多少女孩,却因为检察长的保驾护航,而继续逍遥法外的儿子!
他已经永远不需要成熟,不需要收敛,更不会再去享受女孩子流泪的挣扎与哀求了。
在相片的下面,发短信的人,还留下了几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你的儿子,已经先行一步,去十八层地狱报到了。高高在上的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大人,请上路,去父子相聚吧!”
只是寥寥数语,但是配合着那几张相片,这个短信中,硬是扬出一股有若实质,锋锐而冰冷的杀气!
第六卷
谁主浮沉
第三十三章
超级组合
“风影楼!”
念起这个名字,看着相片中那个眼睛犹如天空般清澈的大男孩,就连她,眼睛里都有一丝淡淡的波动。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低声道:“身为你的心理导师,我当然清楚地知道,经历了家庭的惨变后,一切早已经无可挽回。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愿意相信,我最好的学生,你终于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噗噗噗……”
办公室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只需要听敲门的节奏和轻重,她就知道,是李凡来了五年过去了,曾经在阿富汗战场上,和风影楼并肩作战的李凡,已经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真正成长起来。在他的脸上,你再也找不到他曾经有的稚嫩和柔弱,而他那笔挺如枪的腰肢,和唇角那缕若有若无的淡然微笑,更让他把军人的坚忍与智者的从容,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形成了只属于他个人的独特魅力。
望着办公桌上凌乱的资料,李凡沉声道:“老师,时间到了。”
她轻“嗯”了一声,可
是并没有立刻站起来,也没有去整理桌面上乱成一团的资料档案,她抬起头,望着李凡,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年前,会突然把你收为徒弟吗?”
“知道。”
面对自己的导师,李凡带着惯有的尊敬,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语出如刀:“您想精心打造出一件可以制衡风影楼的武器,在风影楼犯下弥天大错前,强行把他拉回来。而我,脑袋还算灵活,又曾经和风影楼一起并肩作战,对他有足够的了解,更容易推敲出他下一步行动,所以,我是这件武器的不二人选。”
她凝望着李凡的脸,似乎想借着窗外倾洒进来的阳光,更清楚地看清楚这个徒弟,
“看来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因为我是他的兄弟。”
答案就是这样的简单。
因为李凡是风影楼的兄弟,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一件武器,甚至是一件道具,李凡仍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了她的徒弟。就是因为李凡是风影楼的兄弟,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会站在风影楼的对面,成为敌人,所以李凡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拼尽一切力量,用近乎自虐的方法努力充实自己。
到了今时今日,李凡纵然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战胜风影楼,但是,他已经可以追上风影楼的脚步,有资格和他放手一战了。
看着李凡那张渐渐棱角分明的脸,听着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答案,纵然她是国内心理学顶级权威专家,对人性有着着近乎透析本质的了解,但是她仍然不能不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并没有把桌面上的资料收拢起来,她站起来,淡然道:“走吧,你已经有格资,参加今天的会议了。”
李凡没有说话,在老师从自己面前走过后,他自然而然地跟在了老师的身后,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地下走廊,听着自己脚步的回音,走进了学校地下蚁巢工室第三层的机要会议室。
当卫兵为他们拉开了沉重的会议大门,就连李凡都忍不住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机要会议室里,静静坐着三十多名第五特殊部队的职业军人,他们中间级别最低的,也是学校里的助理教官。甚至就连已经渐渐退居二线的郑勋老校长,和李向商代理校长也在席列。这一次会议,赫然涵括了学校里,所有核心成员。
风影楼虽然并没有领到代表第五特殊部队军人最高荣誉的银鹰勋章,但是他的名字在五年前已经载入校册,成为第四颗獠牙。也就是因为有这样一重身份,他大开杀戒站到了社会的对立面,才会在学校里,引起如此沉重的反响。
老师没有走上演讲台,她沉声道:“李凡,既然你在一年前,已经有了成为风影楼敌人的觉悟,那么你必须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风影楼。所以,这场会议,由你主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委托,李凡大踏步走到了演讲台上,“啪”的一声猛然立正,对着台下所有人认认真真的敬了一个军礼。面对三十多名在学校里,手握重权的教官甚至是校长,李凡的目光中没有任何退缩,他连成为风影楼的敌人都不怕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怯场?
“我叫李凡,一九九三和风影楼同期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在两千零一年,和风影楼一起在阿富汗卷入了一场不属于我们的战争,最终我们一起活着返回了祖国。在我眼里看来,风影楼就是一个拥有最典型‘绵里针’特性的人。”
没有人因为李凡年轻,而对他流露出不屑的表情,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着。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软弱,带着不擅言辞的羞涩,但就是因为这样,他往往可以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直至用这种方法,培养出自己远超常人的跳跃性思维,和绝对专注下,形成的非常记忆力。在无限制战场上,无论谁想对付他,都必须跟上风影楼的思维节奏,否则的话,绝对无法成功将他缉捕。”
“他最不可捉摸的地方在于,一旦感受到过于强烈的压力,或者被人踏过最后的底线,风影楼的行事风格,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如果说,他平时是一只聪明,却又不愿意惹事的狐狸,在他真正愤怒的时候,他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猛虎。”
听到这里,台下三十多名第特殊部队的核心成员,包括郑勋老校长在内,都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年龄与知识的与日俱增,李凡的判断力,逻辑推理能力,也日驱成熟。而这最后一年自虐式的学习,每天都以风影楼为目标,他真的已经把风影楼这个人,彻底研究透了。
李凡打了一个手势,一名作战参谋打开了镭射影碟机,在主席台背后雪白的幕布上,随之出现了一张惨不忍睹的相片。
“豹牙,现年三十一岁,干过联防队员,做过保安,给私企老板当过职业保镖,在当地黑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平时就喜欢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会和人挥拳相向,还有过持刀抢劫的经历。在风红伟死亡后的第二天,就从那个城市里消失,半年后,他的尸体被人抛到云南昆明郊区,一个废弃很久的仓库里,直到天气炎热,尸体发出的臭味足足飘出半里远,才被当地居民发现,并拨打110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