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御千年(校对)第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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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您怎么这么说?”我支吾着不想承认。
  “呵呵,我八十多岁了,当兵的人走路说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头儿笑着说道。
  “您老眼光真准啊”我苦笑着拍着马屁。
  寒暄过后的话就不咸不淡了,什么“您老高寿啊?”“当兵苦不苦啊?”。就在我想抬屁股走人时,老头忽然来了一句“小伙子,在这里面当兵,东坡尽量少去呀。”
  “为什么?”我来了兴致,这个老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回想起前几天自己的惊险遭遇,现在他不把话说清楚了,拿棍撵我也不会走了。
  老头没开腔,低头开始卷烟,我赶紧拿出一支递过去,帮他点上。
  老头抽着烟不紧不慢的发话了“你知道这山叫什么名字?我们这庄子叫什么?庄前那条河又叫什么?”
  “山叫青龙山,后面这俩我不知道”我摇头回道。
  “对,山叫青龙山,我庄叫青龙庄,庄子前面那条河叫青龙湾”
  “怎么都带青龙,老大爷,您说真有龙吗?”我试着探问。
  “有,我还见过哩!”老头竟然给了我个肯定的答复。
  “什么样的啊?”我更是来了兴致,上次连影都没见着,就吓的落荒而逃了。
  “说来话长了啊,我那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老婆子,咱俩定亲是哪一年来着?”
  “二九年,那年你13岁,我12岁,你生日小,我生日大,其实我比你只小三月”老太太在外屋刷着碗应声了,老人话就是多。
  “对,就是那一年,那时候还没砌那堵墙呢,也就这么个时候吧,我记得我穿的是个小褂。那时候家里养了几只羊。你可别小看这几只羊,那时候村里谁家有几只吃草挤奶的羊,那日子可就不难过了。那年跟老太婆定亲时。硬是让他爹要了两只去,哎呀,把我爹心疼的啊,好几天没睡着啊……”
  “怎么了,你还后悔了啊?”老太太擦着手端了半簸箕炒花生上了炕,抓起一把给我。
  “后悔啥啊,那时候我还偷偷跑你庄子去看你了呢,你跟你姐姐在河边洗衣服,我摸不准哪个是你,就都仔细看了看,都真俊的……”
  靠,这个死老头怎么比我还能跑题,说龙怎么说到羊上了,看这势头还有往年轻时的罗曼史上扯的迹象。我赶忙抽出烟又递了一根过去。
  老头可能也感觉出自己说远了,赶忙接着说下文“我家那羊啊,我们可都是当宝贝待见啊……”
  我地妈呀,怎么还说你的羊啊,我苦笑不得,幸亏老头这会话题没跑远。
  “每天上午都是我赶着去山上吃草,下午再赶回来饮饮。可不敢离人,要被人赶走了那可完了,我得看着。那天上午我又赶着我家的羊上了山,几只来着,我想想想哈,本来有六个,让他爹给要走俩,后来又下了一个……”
  我地天哪,我要上了岁数,可千万别这样啊。
  我赶紧打断他“后来怎么样了老大爷?”
  “我把羊赶到南坡吃草,遇到了砍柴火的柱子,老太婆,你记得柱子吗?”
  “咋不记得哩,不就是咱俩圆房时,趴在咱床下面被你给揪出来那个瘸子吗?”老太婆好象还有点脸红了。
第十章
不堪回首
  “对呀,不过以前他可不瘸啊,那天我俩碰一起,他跟我说看到东山上那颗大歪脖子树上有个大雀窝,肯定有鸟蛋,要我跟他去掏,我说我爹说东山是乱葬岗子不让我去,他说没事,掏完咱就走,到时候多给你俩鸟蛋还不行吗。”
  “哎,”老头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小伙子,现在不管怎么样,白面馍馍是管吃的,家里养的鸡下了鸡蛋,咱也没少吃。以前可不一样啊,那会谁家养活一个俩的母鸡要是下个蛋,那都是舍不得吃的,得留着去集上换盐换米啥的,谁舍得给孩子吃啊,再说了,那会的鸡啊,谁还有东西喂啊,都是放了让它自己刨点野食,下那蛋啊,有一半是空的,现在想想那会的鸡也真遭罪啊……”
  这个老头不是鸡就是羊的,这要说到什么时候啊,不过这回我没好意思打断他。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后来也怪自己馋嘴,就赶着羊跟他去了,那会儿,东山上是个乱葬岗子,谁家死了人了,席子一裹就扔那去了,那地儿有不少狗子专门等着吃死人肉,吃的眼珠子都是红的。
  哎,也别说那些狗,怪可怜的。那时候的人都吃不饱,谁还有东西喂狗吃,把个狗饿的皮包骨头,走路都打晃。有的饿的不行了,躺墙根上,来个人它不能跟着跑了,还冲人摇尾巴,可是摇尾巴有啥用啊,谁有东西给它们吃啊。”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回我听的也心酸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又递了一根烟过去。
  老太太笑着说我俩“你快说吧,少抽点烟,看你爷俩抽的一屋子烟。”老头抽了两口烟“那会还没到那歪脖子树呢,就遇到好几只狗子,眼珠子都是红的,一看就是吃了死人肉的,冲着我俩就来了。死柱子一看不好,蹭蹭的就上了树,把我给撇下了,我可不能上树,我还赶着羊呢,这羊要是让狗吃了,回去我爹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不过这么一些疯狗,我可是打心眼里打怵啊,吓的腿都哆嗦了”
  老人的眼神有点朦胧了“忽然,我看到跑在最前头的狗子眼熟,很像是村西老毕家的‘来福’,老毕开春时病死了,就没人管它了。我就喊它‘来福’。它停下了,歪着头看着我,它还记得我哩”。
  “可是后面的几只狗可不管,上来就要咬我的羊,我拿棍子就打,它们冲着我就来了。忽然来福汪汪叫了两声,调头就冲那几只狗去了,跟那几只狗咬在了一块儿。我知道它是在护着我呢。我当时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几只狗咬来福,后来来福肠子都被拖出来了,还护着我不肯跑。直到最后站都站不住了还死咬着一只狗的脖子不松口,那血啊,流了一地呀”
  “大爷,它为什么要护着你呢”我忍不住问道。
  “哎,我想可能是它还记着那半碗羊奶子”。
  “什么羊奶子?”我追问。
  老头用长指甲掐灭烟头。“那年春天我放羊时遇到来福躺在井边的草堆下面,起都起不来了,饿的呀,我偷着挤了半碗羊奶子给它喝,它就记住了。半碗羊奶子它到现在还记着。真是条好狗啊。关键时候救了我的命。这狗啊有时候比人有情义啊,你对它好,它永远都忘不了。”
  “那后来呢,来福怎么样了?”到现在我已经不再单纯的关心那条“龙”了。开始关心起来福这条义犬的命运来了。
  “还能怎么样,死了呗,那几条狗把来福咬死了,龇牙咧嘴的就冲着我来了,后来忽然全都哼唧着夹着尾巴跑了,我正纳闷呢,只感觉身边‘呼’的一阵风,一个黑影冲着我的羊就去了,我定神一看,就看见龙了,嘴里还叼着我的一只羊。柱子吓的‘哇’的一声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我那些羊都吓呆了,都跪那一动不动了。”
  “龙长什么样?”我问道。
  “跟长虫差不多吧。不过要大,真大啊,当时是盘着的,多长不知道,能有这么粗”老头用手比画着,“粗细比水桶还粗,绿了叭叽的,浑身冒亮光,也不知道活多大岁数了,头上还长着红红的大冠子。”
  “有爪子没?”我追问细节“没看见有爪子,当时是盘着的,反正上半截没有。”老头自己动手开始卷烟,我掏出烟盒,一看空了,捏扁扔了。
  “后来怎么样了,它咬没咬你?”
  “没有,我就这么直楞楞的看着它,它咬着羊没看我,那俩眼珠子是白色的,跟石头蛋子差不多的颜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呼’”的一下就走了,你就看远处那树啥的噼里啪啦的就往两边分哪。那劲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后来呢?”我感觉意犹未尽“再后来我回过神来,过去扶柱子,他腿摔断了,还尿了一裤子,我也尿了。我扶着他,打着那些羊就回村了,我俩说遇到龙了,大人都不信,我爹叫上庄子里的几个大人要一起上山找羊,我不让他们去,他们还以为我俩撒谎非要去,我没办法就叫他们要是看见来福时把它埋了,我爹给了我一巴掌,说回来后把我埋了。”我和老太太都笑了。“再后来呢?”我还不过瘾。
  “后来就没什么了,我爹他们天黑了才回来,也没找着羊,不过找着了来福把它埋了,回来后也没打我,只是阴沉着脸让我以后千万别再去东山。”
  “你爹那脸啥时候不阴沉啊?”老太太从旁边蹦出一句。估计年轻时这公爹媳妇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你爹死的时候他不阴沉。”老头也不是善茬。
  我眼看情况不好就没话找话的问了句:“还有啥?”
  老头想了半天“没啥了,就是从那开始落下个病根,老尿炕,直到她过门才慢慢好了。吓的啊,都是吓的。”
  “那以后你们还有人再见过它吗?”我还想了解的更详细一点。
  “没有,再没听说过有人见着它,后来日本鬼子就来了,就把山封了。国军把鬼子打跑了,再后来就是你们共产党把国军打跑了。”
  我没好意思纠正他“国军”的叫法,随便他怎么叫吧,反正我知道是国民党就行了。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太太开腔了“没见过?没见过,胡三网怎么疯的?”
  “胡三网是谁?”我问道。
  老头给我卷了一只旱烟,掐掉嘴,递给我,我点着抽一口,呛的要死,劲真大。
  “胡三网是我庄上一个打鱼的,跟我是本家。”哦,我到现在才知道老头姓胡。
  老头接着又给自己卷了一只,点着后才开始接着说:“胡三网本名叫胡坤山,他打鱼可厉害,每天撒三次网一定能抓到鱼,时间长了,都没人叫他名字了,都叫他胡三网。
  六几年天灾,人都挨饿。三网见不得别人挨饿,再说了自己还有六个孩子得养活,就天天下河撒网,捕到鱼后自己留下一些,大部分都分给了庄上的人了,开始那几年还行,后来实在是捕不着什么了,就想起东山那儿有个小湖,说这么多年了没人去,肯定有不少鱼。于是就跳墙进了你们部队,那会儿还没扯电呢。”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的出来我们部队把山圈起来,地方群众还是有些意见的。
  “他白天不敢去,怕被抓住了枪毙,就晚上去了”
  我苦笑摇头,跳墙进来抓个鱼还枪毙,那比偷颗白菜用炮轰还夸张了。
  “结果半夜时分,他鬼哭狼嚎的叫唤着回庄了,我们出来一看,他光着身子,衣服不知道脱哪儿去了,手里还抓着半截子撒网。跪在村口面向东山那块不停的磕头,说是自己抓鱼太多造孽了,龙王要爷惩罚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什么的。我们把他送回家,第二天就疯了,一听见别人说鱼或者龙,他就犯病。他虽然疯了,大家还念他的好,东一口西一碗的,再说那会日子已经比前几年好过了。所以也没饿死他家里人。”
  我刚想接口,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号声。
  “小伙子,你们部队吹睡觉号了”老头这么大岁数了,耳朵倒挺灵。
  我再一听,真的是熄灯号,赶忙跟老人道别,再次拜托他们照顾好我的犬,匆忙的就跑了回去。
  我躺在床上,把自己晚上跟两位老人的话捋了一下,发现有三点比较大的收获。
  一,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前几天在东山那个墓穴里遇到的是“龙”,就算不是龙也应该是活了有些年头的蛇形动物,但是不是蟒蛇,一来北方气候不适合蟒蛇生存,二蟒蛇是不会有冠子的!还有就是它没有故意伤人的记录。
  二,好心有好报,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动物!
  三,结婚能治尿炕!
第十一章
白驹过隙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的着实很累,幼犬睁眼后我就开始跟它们接触,观察他们的动作;举止;体形;毛色……后来终于选了一条并不怕人也并不过分亲近人的平背公犬“娜鲁”做为我的训练犬。
  现在社会上养犬成风,养德牧的也不少,可是我发现大家普遍喜欢弓背的犬,而平背的却很少有人问津。其实,平背弓背是一样的,弓背的血统并不一定比平背的血统更纯粹,如果单纯的就长途奔跑耐力而言,平背犬反而更占优势。
  此外真正看一条犬是否优秀,我个人认为血统并不是唯一的衡量的标准,有时候一条杂种土狗的智商并不见得就比不上一条有着一代血统的纯种狗。就跟人是一样的,皇帝生的并不一定都是天才,百姓的后代并不一定平庸。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娜鲁很小时我就带它去助训犬一只藏獒的笼子前,观察它的反应。好家伙,虽然只有一个月大,叫声还带着奶味,不过还是毫无恐惧的直扑直上。而不是像别的犬那样夹着尾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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