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兵临天下(校对)第805部分在线阅读
今天上午,诸葛瑾收到了兄弟诸葛亮的一封密信,请他前去交州避难,诸葛瑾这才意识到,他兄弟诸葛亮其实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中原的局势,很清楚江东危机已至。
但要他去交州避难,他却着实感到犹豫,一方面是交州太偏僻,使他有一种远离中原政局失落感,其次就算他诸葛瑾能逃走,他的妻儿也逃不掉,被孙权严密监视。
就在刚才,诸葛瑾从严畯口中得到了刘璟提出的三个条件,他便意识到,还有十天,战争就要开启了,他必须要为战争的到来做准备了。
诸葛瑾登上马车出了建业城,便急急向秣陵县城赶去,这个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孙权有令,不准任何人出入县城,但江东的官员例外,他们需要去建业宫议事,必须要出入县城,诸葛瑾也不受城门约束。
秣陵县城距离建业城约三里,两城之间是一条宽敞平坦的官道,官道两边是大片树林,在靠近县城的一段路程,森林渐渐消失,官道两边布满了无数商铺、酒馆和旅舍。
时间已过了一更,诸葛瑾的马车正沿着官道向县城驶去,官道上十分寂静,除了他的马车在辚辚而行外,再无其他行人。
不知为什么,诸葛瑾的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如果吴侯要对付他,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不停向两边森林望去,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可就在这时,车夫忽然停住了马车,诸葛瑾一惊,急问道:“怎么停下了,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前面……有人!”车夫颤抖着声音道。
诸葛瑾探头出车窗,心顿时凉了半截,前面有十几名黑衣人并列站一排,拦住了去路,不仅前面有人,前后左右都有黑衣人,将他的马车团团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诸葛瑾不安地问道。
这时,一名骑马的黑衣人上前,拱手施礼道:“请诸葛先生不要害怕,我家主人烦请诸葛先生一行。”
诸葛瑾听他言语中颇有礼节,心中稍安,便问道:“你家主人是谁,要请我去做什么?”
黑衣首领笑道:“我家主人是谁,先生见了便知,若先生不愿去,也不勉强。”
他一挥手,拦路的黑衣人纷纷退下,黑衣首领歉然道:“拦路只是为了保护先生的马车,并无恶意,若先生不愿去,尽管上路,在下绝不阻拦。”
诸葛瑾见所有黑衣都撤走了,大道上只剩下这名骑兵的黑衣男子,他确实随时可以离去,再前面不远就是几家商铺,诸葛瑾沉吟片刻,又问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向西走三里便到。”
诸葛瑾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去见一见你家主人,请带路吧!”
骑马黑衣人大喜,调转马头道:“请随我来!”
诸葛瑾吩咐车夫,“跟着他。”
前方是十字路口,走了不到数十步,马车便转道向西,跟在骑马黑衣的身后不慌不忙向西而去,诸葛瑾感觉对方并无恶意,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而且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要见自己。
马车约走了三里,官道渐渐靠近长江,远远只看见一艘大船停在江边,诸葛瑾记得那是一个废弃的码头,怎么会停了一艘大船?
马车在大船前停下,诸葛瑾下了马车,眼中疑虑地望着这艘大船,黑衣人拱手笑道:“我家主人就在船上等候,请先生上船。”
犹豫一下,诸葛瑾最终跟随着黑衣人上了大船,他走进了船舱,只见舱内光线明亮,一名身着长衫,头戴金冠的男子正含笑望着自己。
“殿下!”
诸葛瑾顿时被惊呆了,眼前这个要见自己的男子竟然是汉王刘璟,他心中一片茫然,呆呆地站在那里。
刘璟微微笑道:“这么晚还请诸葛公过来,很抱歉!”
诸葛瑾这才醒悟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刘璟手一指小桌旁,笑道:“如果诸葛公不急着回去,我们不妨聊一聊。”
诸葛瑾点点头,在小桌旁坐下,刘璟在他对面坐下,侍卫进来上了两杯茶,刘璟端起茶笑道:“我见诸葛公也是临时起意,我的斥候禀报,诸葛公独自一人在建业宫外徘徊,似乎有什么心事,所以我便将先生请来,没有事先告之,请先生见谅。”
诸葛瑾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汉军斥候观察到,但立刻他又明白过来,汉军斥候并不是监视他,而是在监视建业宫,正好自己躲在建业宫外面时,被他们看见了。
想通这一点,诸葛瑾心中舒服了很多,而且刘璟对他很客气,这也满足了他内心的一点自尊。
诸葛瑾笑道:“我在建业宫外是为了等严曼才出来,打听一些情况,我已知道殿下开出的三个条件了。”
“那诸葛公以为三个条件如何,吴侯会答应吗?”
诸葛瑾摇摇头,“他一个条件都不会答应,莫说免税赋三年,就是免税一年,江东官府都会立刻关门,年初,吴侯向江东各大世家借了二十万石粮食,就指望着用税赋去偿还,他不加税就很不错了,还要他免税,杀了他也不会答应。”
刘璟听诸葛瑾用‘杀了他’这种语气,心中好笑,可见诸葛瑾对孙权的怨念有多深,他也知道诸葛瑾被孙权监视之事,不过刘璟不提此事,依然心平气和地笑问道:“那第二个条件和第三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是放江东民众自由,不准阻拦他们,若真的放开,不出半年,江东民众都会跑得干干净净,可以去荆州享受轻徭薄赋,谁还愿意在江东承受沉重的赋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江东民众跑光了,士兵也会逃亡,江东自然就不存在了,而第三条更不可能,第二条或许还有时间争取,第三条就直接是孙权下野,恢复郡县,江东政权消失,这种自决性命之事,孙权如何肯干!”
诸葛瑾的分析和刘璟的想法不谋而合,刘璟当然知道孙权不会答应,他才给出十天时间,让江东文武官员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就是希望诸葛瑾这样的贤良之臣能投效自己。
刘璟又缓缓道:“有人说我这次攻打江东是和从前一脉相承,当年江东攻打荆州,企图吞并荆州,如今只是反了过来,事实上不是一回事,这次我攻打江东是要统一南方,走出统一天下的第一步,让天下黎民得以休养生息,让大汉能得以复兴,这我的抱负,也是无数贤德士人的理想,我相信诸葛先生也同样是心存此念,眼看江东大厦将倾,诸葛先生为何还要死守这被江东民众所憎恨的政权,逆民意而行?”
诸葛瑾低下头,半晌叹道:“我早已对江东心灰意冷,也不会愚忠于孙权,今天我弟写信让我去交州避难,我本已动心,只是家人被监视,无法脱身,故而忧心忡忡。”
“去交州避难?”
刘璟摇了摇头,“远去交州,也就远离了中原社稷,远离了大汉复兴的机会,诸葛公为何要做出这不明智之选?”
诸葛瑾低头半晌不语,他如何想去交州,不过是无法启齿罢了,刘璟明白读书人的自尊,便诚恳对他道:“如果诸葛公愿加入复兴大汉的阵营,礼部丞之职专为先生虚席以待。”
刘璟给足了诸葛瑾面子,诸葛瑾如何还能拒绝,而且还是礼部丞之职,他心中激动,起身向刘璟深施一礼,“微臣诸葛瑾愿为复兴大汉效犬马之劳!”
……
第1023章
蓄势等待
刘璟给出了十天期限,为了配合这十天期限,甘宁也从京口撤军,大军返回江北,败退至毗陵县的韩当又重新返回了京口,扼守住京口的战略之地,但他手下只剩下五千军队,无法守住京口。
为此,韩当几次写信向孙权求援,却没有任何答复,仿佛孙权已经对京口不感兴趣了。
事实上,当刘璟提出三个条件后,孙权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建业宫没有任何表态,再没有接见任何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尽管孙权沉默,但江东朝野却陷入了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之中。
平静的局势下波涛汹涌,刘璟开出的三个条件早已家喻户晓,家家户户都在关门激辨这三个条件,有人认为这是刘璟故作姿态,开出江东无法接受的条件,也有人则认为这是刘璟仁义之举,是江东不识时务。
但不管是支持方还是反对方,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江东这一次恐怕难以幸免了,当年,江东信誓旦旦要灭亡荆州,统一南方,而今天,统一南方越来越近,却是江东的老对手,荆州刘璟所为,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命运的无情捉弄。
对于普通民众,汉军攻占江东,意味着轻徭薄赋到来,意味着他们能吃饱饭,家中男人不用东躲西藏,再不用承受战争之苦,这是他们渴盼已久之事,他们只恨十天太长,恨江东军还要抵抗。
而对于高官大将,江东覆灭将使他们重新面临前途的选择,是返回北方投奔曹魏,还是和吴侯一同赴死,或者为了家族利益而效忠汉国,每个人都面临选择,难以决定,很多人都还抱着一线希望。
或者奇迹还会发生,就像当年曹军中发生瘟疫一样,曹操兵败赤壁,撤离南方,总之,不到最后一刻,高官大将都不会轻易做出最后的抉择。
时间一天天过去,江东发生的情况也由曹魏的情报系统迅速传到了邺都,呈到了曹操的桌案上。
邺都铜雀宫内,曹操将最新的情报递给了军师程昱,笑道:“仲德看看吧!这是江东最新的情报,着实很有趣。”
程昱接过情报,大致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曹丕,对他笑道:“世子如何看待此事?”
这个情报便是曹丕向父亲汇报,他早已了然于胸,他见程昱给了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便道:“我以为这是刘璟故作姿态,想使自己攻打江东变得合理合法,才用僭越来说事,事实上,孙权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些条件。”
曹操点点头,“吾儿说得不错,这确实是刘璟找到的借口,不想落下以强凌弱口实,当年我出征荆州,也需要天子下诏同意,虽然现在很多人已把天子遗忘了,有没有天子诏书也不影响什么,但刘璟毕竟是以汉朝嫡统自居,出师之名对他还是很重要,他指责孙权僭越,却不给他改正的机会,这分明就是冲着我来,不给我帮助孙权的机会。”
程昱笑道:“魏公想助孙权一臂之力?”
曹操苦笑一声道:“去年我为了保住孙权,不惜以举国之力在合肥和刘璟对抗,只要能保住江东,三国鼎立之势就能出现,但合肥不幸落败,江淮失守,就意味着我无法再助江东,也意味着汉军对江东的包围完成,那时我就知道,江东已无力回天,被灭亡是迟早之事,现在就算我再封孙权为吴王,除了能恶心刘璟一下,对江东又有什么意义?”
“父亲的意思是说,我们放弃江东吗?”曹丕有些不甘心道。
曹操瞥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说:“不是我要放弃江东,而是江东大势已去,我根本无力回天,吾怎么还看不透局势?”
曹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吓得曹丕连忙道:“孩儿的意思是说,父亲也需要表个态,就算帮不了江东,至少也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句话倒有几分道理,曹操又问程昱,“仲德意思呢?”
程昱微微一笑,“微臣觉得,沉默就是最好的表态,言多必失,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曹丕大为不满,他回视程昱,“江东发生剧变,我们却保持沉默,这岂不是掩耳盗铃?会让天下人以为我们是示弱,是向刘璟妥协,今日我们不同情江东,他日谁又会同情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
曹操一声怒斥,打断了曹丕的话,曹丕不敢再说下去,只得恨恨低下头,心中暗骂程昱。
曹丕没有听懂程昱的意思,曹操却听懂了,程昱是让他不要轻易表态,孙权政权已不得人心,统一南方是民心所向,若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力挺孙权,非但救不了孙权,还会将自己拖下水,保持沉默,佯作不知此事,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至于表态,以后再说。
曹操和程昱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时,曹操又瞪向曹丕,曹丕的选择着实令他失望,三十五六岁的人,政治头脑还这么简单,自己若去世,他怎么可能是刘璟的对手。
曹操越想越恼火,又质问曹丕道:“出丁令现在进展如何了,你为何一直不向我禀报?”
曹丕心中猛地一跳,他就害怕父亲问他出丁令之事,分田弃奴,这将触动无数高官豪门的切身利益,地方官府普遍抵触,根本就推行不下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本想不了了之,没想到父亲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问起此事,让他怎么回答?
但父亲正目光严厉地瞪着他,让曹丕无法回避,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出丁令牵扯太广,不是父亲一个命令就能解决,也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孩儿需要时间。”
“哼!什么需要时间,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做此事!”
“孩儿当然想做,自耕农太少,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财力复苏,夏粮虽然丰收,但官府税赋却比去年降了三成,当然和大量逃民有关,但根本原因还是豪门大户藏匿了太多的人口,使自耕农户数已不到十年前的一半,孩儿知道这是社稷之本,所以也很焦急,但确实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