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校对)第3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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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都不说话,尽管他们都是粟特人,但宗教信仰却割裂了他们的兄弟之情,在所有的问题上他们都能达成协议,唯独这座清真寺的归属双方始终难以达成共识,谁都不肯让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十名唐军士兵簇拥着李庆安走进了房内,大将田珍跟在李庆安身后,两派人见他进来,都一齐站了起来。
  “大家都请坐下!”
  李庆安笑着摆了摆手,请众人坐下,他也坐了下来,对众人道:“我要先感谢大家的理智和互相忍让,使布哈拉没有再发生冲突,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就是希望能彻底消除冲突的根源。”
  李庆安指了指窗外的清真寺,“就是它,我希望我们能以最大的诚意完成今天的谈判。”
  这时,一名穆斯林老人站起身道:“大将军,关于这座寺庙的归属我们已经谈了三次,但都没有谈妥,我们愿意用五十万迪那尔买下这座寺庙,但对方不肯接受,可不管怎么说,清真寺在河东岸,它应该属于穆斯林,我们绝不能接受河东岸出现一座祆教神庙,希望大将军能理解。”
  对面的一名祆教老人也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尊敬的李大将军,原来的这座阿胡拉马兹神庙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是布哈拉乃至河中祆教徒的一块圣地,它原来供奉着阿胡拉马兹主神的权杖,和光明之眼一样也是河中祆教圣物,自从大食人入侵布哈拉后,他们摧毁主神庙,也摧毁了圣物,这个我们已经忍了,但我们决不允许在神庙上修建清真寺,这是对主神的亵渎,我们也请大将军体谅。”
  李庆安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所以我提出了第三种方案,你们听一听我的方案。”
  ……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两军对峙
  李庆安走到窗前,指着清真寺西面的一片空地道:“刚才我已经仔细地察看了周围的地势,我们可以在西面沿着图书馆和学院的背后开凿一条人工河,让它连通布哈拉河,这样一来,这片广场就变成了河中孤岛,既不属于穆斯林,也不属于祆教徒,而是属于布哈拉的公共场所,然后关于这座神庙的归属,我提出三个方案给你们选择。”
  两边人的眼睛同时瞪大了,将布哈拉广场变成一座河中孤岛,亏他想得出来,但似乎这是解决争议的唯一办法,让这片广场谁都不属于,旁边的副王罗吉望忽然隐隐猜到了李庆安的思路,李庆安用的是剥离法,既然双方都不肯对方得到神庙,那么就让双方谁也得不到。
  会议室里变得异常安静,李庆安开凿运河,将广场变成孤岛的决定双方都无话可说,毕竟李庆安才是河中的最高掌权者,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将整个布哈拉拆掉,谁敢反对他开拓一条小河流?而且双方关心的是那座清真寺的归属,李庆安提出了三个方案,他们都洗耳恭听。
  李庆安扫了一眼众人,见没有人反对,他便缓缓道:“第一个方案是一分为二,将寺庙地基分成两半,中间修建隔离墙,我看寺庙占地颇广,一分为二后,再加上原先寺庙前的空地,双方都应该能各自修建一座寺庙。”
  双方还是沉默,李庆安的这第一个隔离墙方案在穆斯林心中勉强能接受,毕竟他们要的是前领袖的墓地,只要把墓地归属他们,就算划出一点地方给祆教,他们也可以接受,但祆教长老们却不能接受,他们的神圣是整个神庙本身,神庙仿佛就算主神的化身,分一半给穆斯林,对他们主神也是一样的亵渎。
  尽管双方心中各有想法,但谁也没有说话,等李庆安的第二个方案,李庆安点点头又道:“第二个方案就是寺庙谁也不归属,那片地基我准备用来修建官府。”
  “不妥!”
  两边人同声反对,无论是穆斯林还是祆教长老,他们都不能接受第三方占据寺庙地基,他们的反对在李庆安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便道:“既然第二个方案通不过,那好,我就提出第三个方案,我知道无论祆教还是伊斯兰教都崇尚自然,崇尚绿色生命,所以我的第三个方案就是在原址上拆去一切人为建筑,我会在那里栽下一片茂密的森林,它既属于穆斯林,也属于祆教徒,不准任何人踏足,你们看如何?”
  李庆安的第三个方案让双方都怦然心动,不属于任何人,归属自然,穆斯林长老们想的是他们领袖长眠于森林里,用鸟语花香来陪伴他,祆教长老们则认为,这是阿胡拉马兹主神的生命在延续,属于光明,属于自然,更重要是它既不是清真寺,也不是神庙,也不是其他人为的建筑,而是一片森林。
  安国副王也暗暗赞叹,他猜到的是李庆安将会长期空置这片土地,以拖延的办法让双方的争议搁置,他认为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他却没有想到李庆安居然提议种植一片森林,这样一来就不是拖延了,让这片空置的土地有了新的主人,那就是自然,就是上天,在穆斯林心中自然是属于真主,可在祆教徒心中,自然却是属于阿胡拉马兹,信仰本来就存在于心中,一片森林就是他们的信仰,这是一种真正解开双方死结的大智慧。
  “我们同意!”
  穆斯林长老团首先表态了,他们商议一阵后同意了第三个方案,“我们希望这片森林永远存在。”
  李庆安的目光又投向了祆教长老,他们也在低声商量,最后,一名为首的长老道:“我们勉强同意。”
  之所以是勉强,是因为那片土地上还葬着什叶派的前宗教领袖,可以下葬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很难再找到那具渺小的尸骨,或者它已经化作了泥土,祆教长老们无可奈何,他们也不想再惹起血腥的冲突,不想再让儿童老人遭到屠杀,他们也知道,李庆安的第三个方案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他们接受了。
  随着祆教长老团的最后表态,会议室中所有的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李庆安欣然道:“既然双方都表示接受,那我们签订备忘录,种植森林由唐军来负责,但开挖河道,我希望由你们共同承担,一旦河道形成,这片广场就不能再轻易进入,包括图书馆和学院,我都会将它们迁到南面,建筑物一概拆除,一样地种植成为森林。”
  双方再探讨了部分细节问题,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由在场的唐军文职官员整理成了备忘录,双方长老团、李庆安以及安国副王都在备忘录上签了字,自此,伊斯兰教徒和祆教徒最大仇恨之源终于得到了解决,布哈拉矛盾的缓解了,也就意味着整个河中地区的矛盾彻底缓解。
  李庆安立刻下令从撒马尔罕调兵一万五千人赶赴史国铁门关增援那里的驻军,又从布哈拉调兵五千增援李嗣业,此时,李庆安的关注的焦点开始转移到了阿姆河,呼罗珊的大食军随时可能进攻河中,他连夜赶往阿姆河。
  阿姆河也就是乌浒河,发源于葱岭,最后流入咸海,呼罗珊以东是茫茫无边的沙漠,被当地人称为金色沙漠,阿姆河便从金色沙漠中穿流而过,曾是大唐和大食帝国的分界线,在倭马亚时代,大食开始了向东扩张,越过阿姆河,逐步蚕食了河中、吐火罗以及信德、旁遮普等广大地区,严重地侵犯了大唐的利益,双方最终在怛罗斯城发生了碰撞。
  历史已经被李庆安这个后世者的到来而改变了,大食人在怛罗斯城的失利使他们失去费尔干盆地和河中地区,但阿布·穆斯林并不甘心,阿拔斯哈里发也同样不甘心,他命令阿布·穆斯林在两年之内夺回河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阿布·穆斯林正逐渐面临最后的期限来临。
  压力和劳累使阿布·穆斯林在过去的一年半中变得苍老了,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身体更加削瘦,尽管这样,他每天依然振作精神亲自训练新军,经过一年半的卧薪尝胆,他终于训练出了一支犀利的军队,这支军队有四万人之多,战士全部来自于呼罗珊。
  阿布·穆斯林不仅训练军队的战斗力,同时他也学习唐军先进武器,他发现突厥人的弓箭也非常厉害,得知突厥人的制弓术是来自一百多年前中原大乱时逃亡草原的汉人弓匠,便花重金请来了十名突厥人弓匠传授呼罗珊人制造弓箭,尽管制造一副合格的良弓需要两年时间,但他没有时间等候,他逼迫工匠们用快速方法制造弓箭,这样,阿布·穆斯林也慢慢建立起了一支三千人的弓手。
  其次便是研制火油武器,一名叫拉赫曼的工匠发明了运用大型投石机投射巨火球的战术,巨型投石器大食向来就有,关键是火球,这种直径有一人高的巨型火球中间是空心,注满了火油,外层裹满了浸泡过火油的棉布,燃烧时迅速投出,当它砸中物体时中间薄薄的木壳体便会迸裂,从而将中间的火油迸射出来,点燃后形成一片火海。
  有了这种武器,阿布·穆斯林便有信心对抗唐军的天火雷,他给这种火油武器起名为‘愤怒的阿布’,这将是他对付唐军秘密武器。
  时间已经到了二月,一直在等待机会的阿布·穆斯林终于等来了他梦寐以求的时刻,河中发生了严重的教派冲突,什叶派教徒不满唐军偏袒祆教徒,不断发生暴乱,当布哈拉大暴乱发生后,阿布·穆斯林便开始行动了,他陆陆续续调集大军至阿姆河边的小城查尔朱,同时派特使赛义夫前往撒马尔罕联系反唐势力。
  阿布·穆斯林蓄势以发,他在等待河中地区起义最后的大爆发,那时就是他渡河收复河中的伟大时刻,但阿布·穆斯林失望了,他很快便接到消息,唐军竟平息了撒马尔罕的骚乱,他知道河中各地都是以撒马尔罕为榜样,撒马尔罕骚乱的平息,也就意味着他等待的河中大起义不会发生了,这时,阿布·穆斯林也意识到,这极可能是他的老对手李庆安赶来了河中,因为只有李庆安这样的最高权力者才会有如此强的能力,迅速平息河中之乱。
  没有得到机会的阿布·穆斯林面临一个选择,是战还是不战?
  阿姆河在呼罗珊以东的金色沙漠中穿流,时值三月初,冰雪融化,河水暴涨,茫茫的河面宽达数里,流速湍急,杀机暗伏,渡河非常危险,这便给渡过阿姆河带来极大地难度,一般而言,渡河的最理想位置有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小城查尔朱一带,这里河水平缓,河床也较狭窄,用大型羊皮筏子,一次可以渡过百人,一夜之间,四万大食军便可全部过河,另一处渡河口则在南方吐火罗的怛没城,那里虽然水流较急,但河床非常狭窄,在去年以前,河面上还有一座桥梁,是商人们过河的理想之地,现在虽然桥梁被拆,但完全可以利用船只搭建浮桥过河,但从那边渡河也有不利之处,那就是渡河后不是平原,而是被连绵的群山阻隔,只有通过铁门关才能进入史国,因此,夺取铁门关便成为南线的最大难点。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映照在阿姆河粼粼的波浪中,阿姆河变成了红色,俨如地狱中的幽冥血河,西岸,阿布·穆斯林站在查尔朱城的城墙上,凝视着阿姆河对岸,天色好时,可以看见对面熠熠发光的金色沙漠,一望无际,就仿佛是一片金砂海洋,现在风高浪急,他什么也看不清,尽管如此,阿布·穆斯林还是知道对岸的唐军一定已布下重兵枕戈以待,如果就这样仓促渡河,他的军队一定会遭到唐军的中流截击,将会损失惨重。
  阿布·穆斯林忽然想起他曾听过的一个东方故事,说一个国君布兵河边,结果他的敌人渡河时要求他后退三里,他为了仁义,真的后退了三里,最后让敌人从容渡河,使自己惨遭失败。
  阿布·穆斯林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李庆安会不会这样呢?
  或许是冥冥中命运之神的一种安排,或许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在河东岸的一座小山岗上,李庆安也同样在凝望着对岸,他们俩就位于一条直线上,只可惜他们望不见对方,否则,他们的目光可以做一次战前的握手。
  但李庆安却能看见查尔朱城,在几里外,查尔朱城俨如一个小黑点,李庆安也知道,在查尔朱城背后驻扎在呼罗珊的四万精兵,阿布·穆斯林要想争夺河中,若兵力低于四万人,他就不可能办到。
  李庆安也在思索阿布·穆斯林的用兵,他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老对手,以阿布·穆斯林练兵之难,他绝不会轻易冒险渡河,此时河水暴涨,他更不会在险处渡河,那样虽有奇兵之效,但稍有闪失,就会遭受船翻人亡的厄运,况且阿布·穆斯林也应该知道,他李庆安不会不派出大量斥候巡逻东岸沿线,就算斯林想在险处渡河,也不会有奇兵之效,而且作为一方军政首脑,不仅要会打仗,还更要懂得政治斗争,李庆安知道阿布·穆斯林和曼苏尔的矛盾,一旦阿拔斯哈里发死亡,曼苏尔登基,阿布·穆斯林何以自保?
  军队!只有军队才会使曼苏尔不敢轻易动手,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阿布·穆斯林更会珍惜自己手中的军队,或者河中的危机消失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夺河中。
  李庆安的思路完全正确,城墙上的阿布·穆斯林确实在考虑阿拔斯哈里发死后的对应之策了。
  对他而言,河中固然需要雪洗前耻,但呼罗珊才是他立身的根本,如果连呼罗珊都保不住,他还谈什么雪洗前耻?
  阿布·穆斯林已经接到了消息,阿拔斯哈里发一月时旧伤再度复发,伤势比去年那一次复发更为严重,医生说,春天是他内伤的大忌,能不能挺过这个春天还很难说,阿布·穆斯林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了,他手中的四万军队是他保命的根本,真的需要和唐军拼命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尤其当他遭遇到渡河艰难时,他便更加惜兵了。
  这时,大将齐雅德快步走上来施礼道:“总督阁下,你找我吗?”
  阿布·穆斯林凝视着这位被唐军释放回来的战俘,或许他渴望雪耻的意愿会更加急迫吧!
  “齐雅德将军,我如果给你一万军队,在后天天亮之前,你能渡过阿姆河吗?”
  “卑职一定能渡过。”
  “好!我已准备就绪,明天晚上渡河,后天上午,我等待你的喜讯。”
  阿布·穆斯林回头向对岸望去,无论如何,他都想试一试。
第三百四十二章
渡河阻击(上)
  夜幕悄然降临了阿姆河畔,一轮弯月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银色的月光洒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使金色沙漠又换上了一件银色的外衣,夜风中,隐隐传来阿姆河浪花的撞击声,浩瀚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水势翻腾,阿姆河拖着沉重的身躯,喘息着将滚滚的河水推向遥远的北方。
  在岸边,一队队唐军斥候飞驰而过,他们凝望着水面,当水面上出现有一丝动静,斥候们立刻停住战马仔细察看,唯恐放过任何线索,在查尔朱城对岸,唐军已经全面戒备,阿姆河出现了水位降低的异常,使唐军警惕起来。
  阿姆河边,李庆安正在查看水位降低情况,负责这次拦截战的主将李嗣业也在旁边一同查看,目前李嗣业官任安西节度副使、大宛兵马使兼新军都团练使,安西军的新兵训练除了骑射在碎叶训练外,后续的搏斗阵列等训练都在石国进行,由李嗣业负责训练,这次拦截大食军渡阿姆河,由于安西军精锐主力都在河西未归,另一部分兵力放在漠北,还有部分兵力转移到疏勒,准备对信德和旁遮普用兵,兵力分散较多,而河中的四万军大多是粟特本地人,战力稍差,李庆安不得已,只能启用在训新兵来应付河中危机,这就使一直被闲置的李嗣业有了用武之地。
  自从李庆安逐渐感受到了来自长安越来越大的压力后,他的人事暗调也渐渐露出了水面,重用荔非兄弟、段秀实、崔乾佑等嫡系将领,打压非嫡系大将,尤其一些可能会被李隆基收买或直接威胁到他地位的老将,他也采用不同的手段进行控制,比如封常清,在李庆安被贬为河南道观察使后,正是封常清掌控了他的北庭,尽管李庆安以大度地姿态和他和解后,但危机初现后,李庆安还是第一个将他贬黜了,任命他为银城都督,管理吐蕃移民,将他军权剥夺殆尽,其二便是李嗣业了,尽管李庆安和他私交不错,但李嗣业对他同样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过李嗣业又不同于封常清,在某种程度他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因此李庆安便用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派他到遥远的石国训练新兵,这也是李嗣业自己的主动要求,从目前李庆安各方面掌握的情报来看,李隆基的魔掌尚未伸向李嗣业,李庆安这才调用他来阿姆河对付大食军。
  同时,李庆安也想利用这次机会和李嗣业进行沟通,看能不能把他彻底拉进自己的阵营,一场河中危机,李庆安考虑的绝不仅仅是战争。
  “大将军,下午时明明河水齐在这里,你看!”
  李嗣业用竹竿指着浸有水迹的大石,道:“可现在居然下降了一尺多,真是它娘的怪异,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打连云堡时的情形,难道也是天意?”
  “不可能是天意。”
  “不是天意那是什么?莫名其妙地下降了一尺。”
  李庆安沉思了片刻,问道:“会不会是他们在上游什么地方扒开决口,让河水分流的结果?”
  “有可能!”
  李嗣业向远处挥了挥手令道:“把向导找来!”
  片刻,几名士兵带来了一名粟特老人,李嗣业指着他对李庆安介绍道:“他是长年生活在阿姆河边的船工,对于阿姆河,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他会说突厥语,大将军可以直接问他。”
  李庆安在大石上坐了下来,温和地问道:“老丈贵姓?在阿姆河边生活多少年了?”
  老人已得知对方就是安西节度使,他恭敬地答道:“小人叫巴吉,在阿姆河边已经生活了四十年,对阿姆河的脾气我了如指掌。”
  “那我来问你,河水忽然下降了一尺,这是什么缘故?”
  老人上前仔细观察了片刻道:“这种情况以前也曾发生过几次,就是夏天突降暴雨,河水暴涨,南面一百里外发生了溃堤导致。”
  李庆安立刻追问道:“阿姆河有容易溃堤之处吗?”
  “有!有好几个地方,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就是南方一百里外的西岸,我们粟特人叫做阿巴里塘,那里是一处转弯,河床较浅,河水基本和岸边平行,而堤岸外地势较为低洼,一旦遇到暴雨导致河水大涨,河水就会溢出,冲进沙漠中,下游的河水就会出现下降的现象。”
  李庆安抬头看了看南方的天色,和这里一样的天气晴朗,没有什么暴雨,他又问道:“如果没有暴雨,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导致溃堤?”
  老人肯定地答道:“那就是有人故意扒开了河堤,人为放水了。”
  李庆安和李嗣业对望了一眼,果然是这样,是大食军所为,这极可能是他们要发动进攻的先兆了,李庆安眉头一皱又问道:“老丈,这河水只下降了一尺,它会使渡河变得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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