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宋(校对)第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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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面李思业司空见管,也懒得劝起,只回头对王老好淡淡道:“敲钟,上工!”
  见对方已经下跪,李思业反倒不急,便笑笑道:“走!到船上去说。”
  王老好寻来楼梯,又亲自打扫干净后,恭请李思业上船视察,船舱里光线昏黑,满地都是麻绳、桐油和散木,脚得高高抬起,须在杂乱中寻找落足的缝隙,更要命是不少木头上都有大铁钉,一个闪失极可能就被铁钉刺穿脚掌,李思业眉头拧成一团,忍受着桐油刺鼻的味道,低头在黑暗里艰难穿行,隐隐前方有光亮透入,他急走几步,眼前豁然一亮,略带腥味的海风迎面扑来,远空朵朵白云在蓝色的背景下漂游,才不足百步的路程,李思业却感觉似乎走了漫长的数年。
  他拍了拍那根巨大而结实船舵,对林平笑笑问道:“我看林兄也是个读书之人,如何做了工匠?”
  “小民虽是读书人,却没能取得功名,李总管莫要高看在下。”他嘴上谦虚,但面上却怡然受之,亦笑道:“考了几年举人,都名落孙山,家里嘴多妇悍,还是填饱肚子要紧,便丢掉斯文,上船干活领薪。”
  “林兄适才所言,凭现在的人工、材料也能造万料大船,不知此话怎讲?”李思业目光如炬,蓦地转头紧紧盯住他。
  林平却不慌张,他指指下面如蚂蚁般忙碌的工匠道:“造此船最多百人足矣,可现在却有六百多人开工,现在是李总管在,所以看似卖力,其实不然,刚才舱里的情景想必李总管也看见,摸根钉子少说也要半天,实在是因运筹不当所致,若让我造此船,只要给我一万贯工钱,材料齐备,我只要五十人,一个月便能造好此船。”
  “承包责任制”李思业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词,他的那个时代已成大流,可在这宋朝,他却是第一次听说,他不由兴趣大增,又仔细打量一下这个林平,见他脸色平淡,嘴角还挂着一丝傲气,但眼睛里却已经隐藏不住他的紧张。
  “此人其实也是好功名之人”李思业暗暗忖道。
  “那么,”李思业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刚才也说也能造一万料大船,说详细些,你需要多少人?多长时间?要多少工钱?为什么王老好的水平比你高都造不出,而你怎么可能就造出?”
  连珠炮般问出,林平的脸胀得通红,他本能地往后退一步,仿佛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他是在和一个可以轻易取自己性命的人在谈话,眼中有些恐惧,但心中的好强又战胜了这种恐惧,他平静一下道:“大将军也未必会多少武艺,却能打下一片天空,那是因为大将军手下有兵有将,无须亲冒箭矢上阵撕杀,同样,我虽不精于造船,但我会安排人工,最大限度激发他们的热情和智慧,这也是为将者应有的能力,只要大将军能给我二万贯钱,一百名工匠,我保证二个月内造出一艘完全合格的万料福船。”
第三章
蒲家再来(上)
  “那如果你造不出呢?”李思业脸突然拉长,冷冷地问道。
  林平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在他冰冷语气的刺激下,他体内的傲气开始沸腾翻滚,“毫无疑问,象你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掌握千万人生死大权的人,是不会看重我这样的草芥小民,但我的生命对我来说也只有一次,同样珍贵,我若造不出,我愿意把命给你,我家老小一十三口,都可以成为你的奴隶。”
  李思业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微弱的阳光照在冬日的冰雪上,他第一次碰到如此珍爱自己生命之人,这或许比造出一艘大船更有意义,不过此时却不能轻易放纵,他点点头,继续问道:“如果我给你十万贯钱,这里所有的工匠,你可否在三个月内能造出四艘万料福船。”他见林平眼光坚定,正欲回答,又抢道:“我不想看你拍胸脯保证,我只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能造出,若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我明天就任命你为这个船坞的主事。”
  “我的办法很简单!这里每个人都是为赚钱而来,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王老好,都造过万料大船,只不过工钱不值得他们冒风险去做而已,若我主事,我就会将大船分割成若干部分,公开出高价招募,但也要交纳保证金,若有本事揽下者,任他再自由选人开工,我会盯住他的进度和质量,干不了甚至坏事的,对不起,扣钱走人,干得好甚至提前完成者,我还会再加三成工钱做奖励,在高利益和高风险的刺激下,绝对有人肯干。”
  “那王老好你怎么安排?”李思业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须知有时安抚旧人比启用新人更重要。
  林平心中早有腹案,他知道王老好水平是有的,就是胆子小,好说话,又震不住人,才把一艘简单的小船一拖再拖。“我会让王老好做技术总监督,那才是适合他的位子,我想他也愿意。”
  李思业回头向王老好看去,见他脸色虽然难看,但眼中却明显是松了口气,便暗暗忖道:“这林平是有点本事,若真能造出船来,倒可以大用。”
  想毕,他立刻向梁秀下令道:“你马上派人去将林平的家人都接到港区来,好生照顾,再派一伍士兵供他调遣。”又笑咪咪拍拍林平的肩膀道:“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船坞的主事!”
  ※※※
  既解决造船的大事,李思业又走到船头,温暖、和熙的海风吹拂他的面庞,对面便是他的辽东,再往东则是高丽,再穿过汹涌的波涛,大海的那一侧就是日本,大海用它起伏不平的道路将无数富饶的土地紧紧连在一起,他的思绪飞向了未来,他仿佛看见莱州港内千帆竞发,白色的海鸥在巨大的桅杆上盘旋,远方是碧蓝色的大海,东天幕上骄阳初生,万道金光直射苍穹,在蓝天下、在碧海中,宏伟的宝船劈波斩浪,直向无边无垠的大海深处驶去。
  “这艘船的船名起了没有?”李思业的思路从未来飞回,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回大将军,还没有!”梁秀答道:“准备快造好时再请大将军赐名。”
  李思业毫不犹豫道:“不用等到那时,我现在就想到一个名字,现在正值五月,杂树生花,且就叫它‘五月花号’”
  “大将军不叫它‘振威号’么?”梁秀诧异,他本以为李思业一定会以振威命名,连铜牌都已事先铭好。
  “用振威给三千六百料的船命名吗?”李思业淡淡道:“只怕军中的弟兄们不肯!”
  这时,船舱里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晁虎庞大的身躯从黑暗中蓦地闪出:“禀报大将军!码头那边有人要求见大将军,他说他姓蒲,是大将军的老熟人。”
  不用说,这一定是孟尝公子蒲寿庚来了,只别一年,蒲寿庚的身躯便膨胀了许多,不过他的家产听说倒是缩水不少,不知两者是否有关联。
  蒲寿庚正低头,在码头上来回徘徊,他特地从泉州过来,准备去益都拜访李思业,不料刚下船便得知,他想拜访的人就在眼前,兴奋却略略有些不安,准备路上想的说词,要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想妥,还得天衣无缝,实在让他大费心思。马铃声响,故人已到眼前,两人目光碰撞,一年多的恩怨纠葛却在相视一笑中了然无踪。
  “蒲兄是来做生意还是专程拜访思业,亦或两者皆有?”李思业飞身下马,笑语先至。
  “上次之事,蒲家被宋国皇帝所逼,迫不得已,望大将军莫怪。”蒲寿庚突然觉得自己所想都是多余,还不如坦诚直言,又道:“此次前来,是想和大将军商量一下,看还有没有合作机会。”
  “上次受损的是蒲家,还有琉求,思业反倒捡个大便宜,况且蒲公子在临安还有救命之恩,只要不是让我割土裂疆,只要双方皆有利,都可以商量。”
  蒲寿庚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弯刀,鞘为名贵蛟龙皮,鞘上串满珠翠,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生辉,刀柄端又镶有一颗拇指大钻石,在刀柄微微转动的刹那,一道夺人魂魄的光芒闪出,竟让人眼睛都睁不开来,他双手将此刀捧上,道:“此刀是我从大食所得,是我的一点心意,献给大将军。”
  李思业也不客气,径直接过弯刀,把玩片刻笑道:“我正要制定律法禁止山东官员接受商人馈赠,你倒先来了,还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的,可赶在九月前送来,莫让我以后光看流口水。”
  蒲寿庚也哈哈一笑道:“我的船上还有二个美貌的胡女,尚是处女,若大将军想要,小弟倒可奉上。”
  李思业突然想到了耶律信,便笑道:“孟尝公子有心,思业便受了,不过却不是我要,蒲公子回去之时可否先去一趟辽阳,把二名胡女送给我的一名手下。”
  “大将军说的可是耶律将军?若是的话,今天我要谈的事,有一件却是和他有关。”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便来到莱州港口官署,这是一排石屋,里面陈设简陋,但所需纸笔都有。二人坐下后,蒲寿庚便直接说道:“说正事之前,我想先讲件事,我父亲不久前已经去世,现在蒲家生意由我作主。”
  李思业讶道:“令尊正当妙龄,去年我还见过他,身体尚十分硬朗,如何说去就去了?”
  蒲寿庚眼里闪过一抹仇恨,声音低沉道:“一切蒙宋国皇帝所赐,家父被抓进大理寺半月,出来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挣扎了大半年,还是去了,遗言不准我们再提建国之事。”
  片刻,又挺直腰道:“所以我和大哥就决定还是专心贸易,上月大哥从大食带回二百多匹阿拉伯牡马,本是日本九州一豪门所定,不料刚刚得知,该人已被天皇灭门,这马便没了买主,我知道大将军刚取了辽东,就想问问,这批马大将军可想要?如果想要的话,现在它们就在港口。”
  李思业心中大喜,阿拉伯马,那可是马中贵族,遗传性极强,若得它改良蒙古马,振威军的骑兵战力必将大大提高,但他眼一瞥,却见蒲寿庚面有得色,心中微微一笑,又不动声色问道:“那蒲家主想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蒲寿庚见李思业反应平淡,心中失望之极,又见李思业问另外一事,只得强打精神道:“说起来,还不好意思开口,我蒲家有一批旧海船,可改装成战船,约五十艘,从三千料到一万料不止,六成新,我已经造一批新船,便想把它们处理,不知大将军可想要?”
  李思业叹口气,面色为难地道:“我刚得辽东、琉求,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我又打算自己造新船,实不相瞒,我现在的发展重心还在陆地上,还暂时考虑不到那么远,再说山东内战刚结束,人口凋零,几乎没有什么水手,我要那么多船谁来驾驶?”
第四章
蒲家再来(下)
  蒲寿庚听出些门路,急道“如果大将军是担心没人驾驶的话,我可每艘船再奉送三十名水手。”
  李思业站起身来,眉头紧锁,背着手慢慢考虑,最后才勉强道:“上次蒲公子救我一命,我也没有报答,又白得了琉求,也罢!我李思业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就帮蒲公子这一次,不过我还有三个小小的要求。”
  蒲寿庚见李思业答应,心中大喜,他其实也并未说实话,宋国皇帝赵昀因愧疚其父之死,便答应封其兄为福建招抚使,条件是捐二十万两白银,但蒲家却凑不出这笔现钱,正好他手中有批淘汰下来的旧船,便打上李思业的主意,他急道:“大将请说条件!”
  李思业又取出那刀把玩半天,才缓缓道:“第一:这批船按旧船市价再降四成,且要到我莱州交货;第二:把其中十艘小料船替我改装成战船,当然价格也要减半;第三:凡是生意都要送些添头,那二百匹阿拉伯马就作为添头送我,如何?”又知自己还价太狠,便笑道:“正好我也想发展民间的海上贸易,若蒲公子有兴趣,我就批你为第一号商家,这样可行?”
  蒲寿庚思索了片刻,那二百匹马自己也收过定金,亏得不算大,旧船的价格虽然被压得狠了一点,但如果在宋国卖,却不可能一下拿到这么银子,宋国皇帝又只给他一个月时间,不接受这官职又是欺君之罪,蒲寿庚只觉自己仿佛钻进了绳套,眼看绳子越来越紧,喘不过气来,偏偏这李思业趁人之危,手握绳子却漫天要价,那眼神,仿佛不答应,他就拍拍屁股走人,蒲寿庚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窒息,神思模糊,眼下情形已经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疼无比。
  好在李思业既肯放开山东的贸易,也早晚能赚回来,他又想到一件极重要之事,急追道:“我可不要会子,只要白银。”
  李思业微微一笑道:“我给你黄金,怎样!”
  蒲寿庚见李思业脸色诚恳,思量此人倒也讲信用,应该不会趁机强夺自己的船,他当即答应下来,两人皆是务实之人,随即草拟了框架协议,二人当场签字画押,至于具体的细则,以后再谈。
  李思业心中蓦地一松,他丢下笔,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在晚霞的照耀下,灰白色的海港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他凝视着东方天际,半晌,才回头笑道:“我山东物产丰富,想发展和日本和南海诸国的贸易,但却不知门路,蒲家经商多年,想请蒲家作个向导,替我引入商道,按照惯例,我第一年的利润可让你抽一成,蒲家可愿意?”
  蒲寿庚突然意识到,其实李思业是很想要这批船的,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吃了大亏,他心中懊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李思业知其心意,走过来拍拍他肩膀笑道:“商之大贾者,当眼光长远,不计较当前得失,这次你帮了我,怎知不是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他日你蒲家若有难,我山东敞开大门任你进来。”
  蒲寿庚听他说得诚恳,心下有一些感动,他回视李思业,见他目光深邃,眼里充满了坚毅,暗暗忖道:“此人不定倒真能成就番大事。”心中赫然开朗,笑道:“愿大将军记住今日此言,我蒲家愿为大将军的发展尽绵薄之力。”
  两人对视,皆放声大笑起来,李思业道:“现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可带我看看你的阿拉伯马。”又淡淡笑道:“我以战起家,怎会对马匹不感兴趣。”
  ※※※
  数声长嘶,陆陆续续地,二百多匹战马被卸下了大船,它们个头中等,但体态优美,四肢匀称,肌肉强健,大部分是青色或白色,皮毛富有光泽,长长的尾巴迎风飞舞,高昂的马颈密布齐刷刷的鬃毛。
  海港的士兵都慢慢聚集到码头上来,指指点点,低声窃语,人人眼中都流露出羡慕与渴望,仿佛是在打量一群世上最美的女人。
  蒲寿庚寻找半天,突然从里面拉出一匹马,它体态高健,通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四腿修长而强健,背腰短而有力,与其他马似乎不同,但它优美的外型和高贵的气质证明它确确实实是一匹阿拉伯马。
  “这匹马是我大哥从一名大食商人手上用千金购得,它是一匹纯种阿拉伯马和西方盎格鲁马的混血,刚满一岁,我本想献给日本天皇,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把它献给大将军您,我希望它能成为大将军最心爱之物。”
  李思业笑道:“一夜之间,蒲东主又想通了何事?”可当他看见那匹马时,却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痴痴地凝视着它,世上没有任何女人能博得他这样深情的目光。
  雪白的长毛随风飘动,它款步上前,蒲寿庚将缰绳交给了李思业,“它叫雪影,现在你就是它的主人”,他又一招手,从人献上一副华丽的马鞍,蒲寿庚高声道:“国王只能用璀璨的王冠相配,给它劣质的马鞍,只能侮辱了它的高贵。”
  李思业心爱地抚摸马的脸,它也敏锐地感受到了它的善意,用长长的嘴拱着他的脖子,眼里流露出温顺的神色。李思业翻身上马,轻轻拉动缰绳,腿微微一夹,大喊一声:“雪影!”,雪影仰脖长嘶,前蹄高高跃起,又象箭一般窜了出去,四蹄飞舞,鬃毛飞扬,瞬间便穿过峡谷,绝尘而去,四宝大喝一声,数十名亲兵纷纷催动战马,跟随着黄雾急驰而去。
  片刻,又闻战马一声长嘶,仿佛龙吟一般,一支雪箭奔腾而至,行至码头,又嘎然而止,恢复了它的高贵和从容,沓步前行,李思业翻身下马,对蒲寿庚断然道:“说吧!你想用它换什么?”
  蒲寿庚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喜欢上了莱州港,在这里我才发现我原本年轻,但是在这里我无法寄托我的灵魂,我希望能在这里建一座寺院,让我能更长久地住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梁秀脸色大变,“不行!张大人特地关照过,莱州港不允许外来宗教和文化的进入。”
  李思业眼光突然变得异常冷厉,瞬间厉芒又消失,他竟从梁秀的失语中发现了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这莱州港完全是振威军的直辖,张信之几时插手进来?梁秀为什么不禀报?这是偶然,还是冰山的一角?还有多少事是他李思业所不知道的?他心里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发现镜子上有一个黑点,要急于把它擦拭干净,他心中暗忖道:“以张信之的谨慎,不可不知我的禁忌,现在却在背后插手,此事决非偶然,看来特务营并未尽职。”
  李思业却没有动声色,暂不追究此事,他只淡淡道:“有容乃大,唐朝的强盛便在于它的胸襟博大,回回教在宋国能传播,为什么在山东就不行,蒲东主,建寺可以,但须先报益都备案。”
  又指战马道:“这些马我都很喜欢,就麻烦蒲东主替我送到辽东,我会写信给耶律信,让他与你交割,至于旧船交易一事,希望蒲东主回去后就立刻送来,此事就由梁将军全权负责。”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梁秀道:“从密州起家,你便是我的亲兵,我信任你,你莫要让我失望!”
  梁秀眼里闪过一丝羞愧,他身体挺得笔直,‘啪!’地行个军礼道:“我梁秀忠于大将军之心,苍天可鉴,若有半点异心,可让我死于乱刀之中。”
  李思业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回头给我写份报告,越详细越好!”
  蒲寿庚见战马已经上船,便笑道:“我这就去辽东,大将军可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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