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宋(校对)第26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26/92

  李思业冷冷一笑道:“老子是谁你管不着!”随即转身对赵菡微微一笑道:“郡主,我先送你回去。”眼睛里流露处一丝少有的温柔。赵菡望着他的眼睛,竟然呆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李思业在说什么。
  一旁的丁寿翁见了又惊又妒,一撸袖子骂道:“小子!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李思业猛一回头,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赵菡心里叹了口气,她希望李思业留下,可是又不想他去招惹丁寿翁,便在他背后轻声地说道:“李公子,他就是丁大全的儿子,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人,没人敢惹他的。多谢李公子仗义,不过李公子还是先回去吧!他不敢拿我怎样的!”
  她声音虽小,但还是被丁寿翁听见了,丁寿翁心中不由一阵得意,便斜着眼看着李思业,他最喜欢看别人知道他身份后的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
  “哈!哈!哈!”李思业突然仰天大笑,笑话!他李思业是从千军万马中血拼出来的,还会把一个小小权臣之子放在眼里,他冷冷地看着丁寿翁,鼻子喷出阵阵冷气,头一昂霸道地说道:“老子管他是谁!就是皇帝老儿来了,惹老子不高兴,照样一脚踢进河里。”
  丁寿翁大吃一惊,这样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手指着李思业,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大胆!竟敢说这样叛逆的话。”
  “那又怎样!”李思业森然一笑,向丁寿翁面前逼近了一步,强大的杀气顿时压得丁寿翁连连后退,他突然想到此时自己若是被这个强横的人杀了,抛进河里也恐怕无人会知道,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心里一阵阵胆怯。
  这时燕悲澜已经闻声赶了过来,丁寿翁突然后悔自己也应该让保镖跟过来,眼看着又是一个铁塔般的黑汉子过来,心中更是害怕,便再也顾不得在佳人面前的颜面,趁李思业回头的一瞬间撒腿便跑,连跳过几个花丛,钻进一处灌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章
王府夜宴(四)
  李思业陪着赵菡默默地走着,已经隐隐可以听见喝酒的划拳声和喧嚣声。
  赵菡想着可能再无机会和他独处,心中难受,眼睛微微一红,耿咽着声音道:“李公子,刚才多谢了!已经快到大厅了,你就送到这里吧!”说完不等李思业说话,便低着头匆匆走出小径,穿过走廊,从侧门进了大厅。
  李思业注视着她的离去,他突然同情起了这个无助的贵族女子,不仅是她的眼睛让他难忘前世,更重要是他在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身上没有感觉到一般贵族中普遍存在的虚伪和骄横,反倒有一种罕见的清纯。
  李思业心里也微微荡起了漪涟,两世的情怀让他难以自制,便向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走过一个僻静处,他感觉身旁的灌木丛里有一点动静,不由停下了脚步,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正好从他面前钻了出来,他急忙往旁边一闪,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衣着考究而不俗,多年的官宦生涯使他的脸上总带有一种自负的神情,那头发和神情突然让李思业想起自己在大厅找位子时见过他,他应该排在三十号以前,尊贵的身份怎么会从一个布满蛛网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使他百思不得其解,那男人猛地发现面前有人,本能地举起衣袖遮住面容,转头便沿着小路向前跑去。
  这时李思业身后也传来有人跑来的声音,跑来的也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便是当朝礼部侍郎杨天锡,他本来正透过歌舞和对面的一个贵妇人眉来眼里,一转眼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已不在座位上,他满腹狐疑地向左边的一个位子看去,果然他也不在座位上。杨天锡突然想起前几天望君楼头牌红妓讥讽他的话,整个官场上都知道他的夫人和多位重臣有染,惟独他不知道,说得活灵活现,仿佛她亲眼所见。他只当那婊子是胡编,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的头脑里象着了火似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也悄悄溜出大厅在附近的小花园里四处搜寻,他刚才已经看见了一条人影从一处灌木里钻了出来,便飞奔而来,一头钻进了灌木,灌木丛里是一片平整的草地,还有一棵大树,他发现他的妻子果然就站在树下,衣服已经整理好,看着他突然进来显得非常慌乱,问她话也答不上来,他瞥见地上的草十分凌乱,心里顿时明白那婊子说的是真的,当时自己去望君楼的时候他妻子也找了个借口出门了,他现在才知道当他在一个婊子的房间里脱下外套的时候,他的妻子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脱得一丝不挂,让那个男人赞美她如少女般的身材。
  杨天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交替着浮现在他眼前: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道貌岸然的理学大家、放荡无忌的青楼婊子、风骚淫荡的枕边妻子,都是一样的厚颜无耻,他们的面容象走马灯似的围着他疯狂地转,渐渐地他已被这疯狂所淹没,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李思业把这个可怜的被无数顶绿帽压垮的礼部侍郎扶到大厅时,却惊讶地发现他的妻子,那个把自己丈夫击倒了的女人正挤在一堆少女中间,痴痴地围着比她小近三十岁的骠骑公子赵亚夫,听他诉说他那远大的军事抱负,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宴会已经过了吃喝的高潮,吃饱了的男女们开始被另一种原始欲望驱赶着渐渐忘记了应有的礼仪,男人开始出现在女人席中,女人也慢慢移到她们心仪的偶像附近。几个矜持的少女装着不在意地和别人聊天,耳朵却竖得笔直,眼睛也似乎长到了后脑勺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被她看个清清楚楚,听个明明白白,至于对面聊天的人和她说了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
  兰陵王似乎忘了夫人的威胁,也忘了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他的胃里依旧灌满了黄汤,早不知倒到何处去做他的春秋美梦去了。主席上只剩下王妃一人,她还顾不得去收拾丈夫,她要听、她要看,这宴会上有这么多消息和趣事是她不知道的,她拼命地将身体里的旧事压缩再压缩,腾出空间来装今天的收获。她象一个收获的农民,正笑吟吟地看着一大片她已种了一夜,满眼金黄的庄稼们。
  应该在主席上的另一人冷公主赵雪已经移到了堂妹的身边,这是她今天唯一关心的人,她不容别人来欺负她的堂妹,她俩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只大她二岁,但赵雪总是象个长姐似的保护着小鸟依人般的妹妹,这个角色一直扮演到今天,她已经二十岁了,却从来没有过出嫁的念头,或许是她不愁嫁,但更重要的是没人敢娶她,她的存在确实没有人再敢靠近赵菡。
  乔伯玉就坐在离赵菡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坐到赵菡身边,他有他的优势,他此时正被一大群仰慕者包围着,慢慢地一首一首的背诵着诗经,因为诗经里的三百篇统共就只写了一个字,是他唯一想对赵菡表达的一个字,他从窈窕淑女到一直背到茕茕白兔,字字不差,表现出他惊人的记忆力和高超的文学修养,只听得少女如醉如痴、仿佛自己就是他心中的窈窕淑女;也看得一帮有断袖之癖的大老爷们心痒难耐,仿佛他就是一只上品的茕茕白兔,不!兔儿爷!
  当然乔伯玉的文才是背给在水一方的伊人听的,但他却不知道伊人的心里却在想着一座廊桥,一座被浓绿色裹得象蚕茧一样的廊桥,在廊桥上有一个男子让她体会到了此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安全感。
  而此时宴会上最出彩的却不是排名第一的小乔公子,而是充满着杀气的骠骑公子,他在诉说着他的远大理想,他要率领大宋的精兵收复太祖的遗憾,被宋人早已渐渐忘却的燕云十六州,可惟独他骠骑公子却牢记在心;他要把大宋的龙旗亲手插到成吉思汗的陵墓上;他要率军征服大小勃津,一洗五百年前汉人的耻辱。可怜我们胸有奇志的年少万兜鍪骠骑小将军厮杀了一夜,既不想封狼居胥,也不想悲壮地马革裹尸还,他只想在无定河边做一具小小的骸骨,能被对面的佳人在春闺里梦上一次,不!哪怕是回头看他一眼,他便可以含笑沙场了。
  李思业最后看了一眼赵菡,他要走了,他也看够了,今天的宴会确实让他难忘,在这里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从他们身上他看到了宋朝上流社会偏安百年后剩下的精神:血性已经没有了;斗志已经消失了;忧国忧民已经看不到了。有的只是浮华、堕落、无耻、空谈、奢侈、自命风流,这样的社会主流、这样的朝廷精神还值得他李思业去依附、去投靠吗?
  李思业想走了,可他却走不了,大厅上突来的变故把他更深地卷进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甚至有点厌恶的上流社会。
第八章
王府夜宴(五)
  四大公子除了一些争风吃醋的纠纷以外,平时几乎没有大的矛盾,父辈的一些小恩怨也扯不到他们身上,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的话,那确实只有一个,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矛盾的主体是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三的多情公子和排名第四的孟尝公子。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权和钱的关系是一个恒古的话题,它符合‘二律背反’的定律,既可以有机地融合,也可以成为一对冤家。很不幸,丁寿翁和蒲寿庚的关系就落到了后者上,丁寿翁看中了蒲寿庚的钱,却满足不了他对权力胃口;同样,蒲寿庚看中了丁寿翁的权,却又满足不了他对金钱的需求量。两者渐渐地便成为了死敌,据说两人从不在同一个场合里出现,偶尔的几次,却总是以流血来收场,今天的王府夜宴中两人的座位本来隔得很远,但却被一个人给拉近了,这个人就是从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东坡苏玄玉。
  苏玄玉虽好读书,但他也有寡人之疾,也有成家之念,当然他的目标不是赵菡,他够不着,他的目标是国子监曹感的女儿曹冰玉,用他的话说是因为曹感的书房里有汗牛充栋的孤本、珍本,他求而不得。但真正的目的却只有他本人知道,他父亲告诉他,曹感就是明年的省试主考官,于是,苏玄玉便起了成家之念。
  很不幸,曹冰玉自来了以后,便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多情公子身上,害得小东坡始终没有机会放下他手中的《论语》。怎么办?虽然他刚刚看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书是不能当饭吃的,孔夫子周游列国,最后也不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吗?他小东坡可不是书呆子,他现在的不欲便是多情公子丁寿翁,他要施给的对象就是孟尝公子蒲寿庚。
  手段要效古法,不得落痕迹,于是他让自己的随从找到蒲寿庚的亲信某某某,告诉他他上次所托晋江知县一事已经办妥,并再三嘱咐不要告诉他的主人,但有着玲珑心的某某某当然要知恩图报,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主人,蒲寿庚感动之下亲自端着酒杯来向苏玄玉致谢,可巧苏玄玉的旁边坐的正是丁寿翁,于是,两颗火星便在苏玄玉巧妙的牵引下猛然相撞。
  多情要和孟尝火拼,这个消息象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众人的血性点燃起来,夜宴也被推向了高潮,大家扔下小乔公子、抛开骠骑公子,纷纷向大厅中间跑去,只为抢一个视角最佳的位子。
  动手的当然不是两位尊贵的公子本人,而是他们带来的贴身保镖,说好听点也就是杀手或剑客。丁寿翁要动手,因为他要在赵菡面前扳回面子;蒲寿庚要动手,因为上次落败的是他。两人的座位突然变成了主席,而真正的主席却变成了裁判席,裁判便是以剑术名动临安的冷公主赵雪,他左边的赵菡成了彩头,至少是丁寿翁的彩头,右边的兰陵王妃成了解说,不时地对后面的观众解释几句,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位公子间的冤仇这么深。
  擂台上的两名选手中代表丁寿翁出场的是号称东南第一剑派的雁荡山龙湫宫顶尖高手南宫秦汉,据说此人的剑法是在瀑布中练成,大气磅礴,在最平淡的一剑中却蕴涵着天地至理,大就是小、拙就是巧。他出山以来,从未遇到过敌手,很多时候,他还没动手,对方就被他无以匹敌的气势压倒。
  而代表蒲寿庚出场的是一个干瘦而外相奸诈的无名男人,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甚至连他本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拔剑、收剑,千千万万次的重复,时时刻刻地练习,甚至连蹲茅房也会拔下一根头发去刺那些志不在他、只求一饭的可怜苍蝇。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在场的两大高手却不敢妄求这个第一,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真正的第一却是决定他们胜负的主裁判冷公主,赵雪剑法之高,据说已经得到其师—号称宋国之神的白云禅师的真传,她浑身都是剑气,在临安她找不到对手,所以她寂寞。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人敢娶她,又有谁愿意一夜洞房后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枕边人的剑气剁成了十七八截。
  和色相伴的便是赌,大厅里早有好者摆出了两者的赔率,会子不要,只收金银、于是夫人的手镯、女儿的头饰立刻变成了筹码,至于能不能拿回来,回家再解释。
  乔伯玉头上的光芒黯淡了,仿佛他已经是一个熄灭的火炉,他一遍又一遍地给旁边人解释,国以士为先的‘士’,是学士的‘士’,而不是武士的‘士’。
  赵亚夫也沉默了,他仿佛成了白门楼前的吕布,他冷冷地看着场上两人,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大丈夫当在千军万马中战死沙场,岂能沦为富人的游戏。
  “开始!”随着赵雪的一声娇斥,众人的血都涌到了脸上,变得殷红起来;仿佛即将出血的不是拼斗的武士,而是他们本人。
  “请了!”
  南宫秦汉微微一拱手,一柄龙泉剑在灯火的映衬下耀耀闪光,他缓缓的举起剑,果然气势磅礴,那劲道仿佛要挑起王屋、泰岳。
  最边上的李思业突然觉得他这一招很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无名剑客也要出剑了,可众人看见他写满了奸诈二字的脸,顿时嘘声四起,甚至有人着急地大喊提醒:
  “南宫先生要当心他使卑鄙的阴毒手段!”仿佛他就是他的师傅,徒儿的一招一式他都了然于胸。
  南宫秦汉微微一笑,似乎在告诉人们,自古邪不胜正,他今天一定会让大家明白这个真理。
  剑出!不!在众人眼里还没看到剑,胜负就已分。无名男子半跪在地上,剑已被挑飞,众人一阵欢呼,果然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无名男子的心中充满了愤恨,但他已经一句话说不出了来,就在他剑芒刚刚要射出的一刹那,还没有碰到南宫秦汉的剑,他的膝盖突然一麻,随即便立足不稳,剑便被挑飞,那麻痹的感觉已经慢慢蔓延到了全身。他的对手,正义化身的南宫秦汉竟然使用暗器先暗算了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可就算他能说话,谁又会相信他呢!自古正义和邪恶都是被人们从表象上的划分。
  无名男子迅速地被抬下去了,他这一边只剩下蒲寿庚一张苍白的脸和起伏不平的胸膛。
  赵雪是看得很清楚的,可是她不能说,她是代表皇家的威严,这雁荡山龙湫宫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一个燕悲澜也看得很清楚,但在他看来,只有胜败的结果,而无须考虑取胜的手段,就如同李思业在他母亲面前收服他一样。
  当然最得意的还是丁寿翁,他瞥见连赵菡都微微动容,心里不禁万分满足,不对!不到万分,还差那么一点点,丁寿翁的目光突然向李思业射去,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只有当众打倒他,自己才能彻底翻身。
  有人把一张纸条递给南宫秦汉,他展看一看,便高声问道:“谁是李思业?”
第九章
王府夜宴(六)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南宫秦汉接过的纸条不是让他感谢圣恩,也不是让他发表几句历史性警言,而是‘李思业’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顿时在众人中引起了强烈的骚动,只有赵菡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她扭头愤怒地向丁寿翁看去,却换来了他得意的一笑,那笑意分明在说:只要你低头,我便放过他!
  赵菡恨得心都快碎了,她不想低头,但更不想看见曾救过自己的人倒在众人面前,或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逃走,从此抬不起头来,她一咬牙,正要点头答应丁寿翁。
  可就在这时,李思业却缓缓地站了起来淡淡道:“我就是李思业!你有何事?”
  所有人的眼光都朝他看去,自然也少不了兰陵王妃的一阵说明,随即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那速度连最烈性的流行感冒病毒也自叹不如,眨眼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老底,一个卖酒的小商人。突然所有人都同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脸色,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敢和他们同堂进餐,当然要好好教训一顿了。
  惟独蒲寿庚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正准备离开的他又坐了下来。
  南宫秦汉用剑指着李思业说道:“我家丁公子和你有怨,命我来和你比剑!”
  李思业见他用剑指着自己,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冷冷地说道:“我不会使剑,所以也不想和你比!”
  众人突然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男人喷出了口中的茶,小姐笑疼了肠子,夫人的茶杯扣在了丫鬟的身上,太有趣了!一个小小的商人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仿佛是演把戏的猴子跳了出来。
  赵菡的眼睛渐渐的蓄满了泪水,李思业在她眼里变得朦胧起来,她也顾不得后果,鼓起这一生从未有过的勇气,站起来高声说道:“我有话要说!”娇美的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乔伯玉和赵亚夫甚至赵雪都愕然地看着她,惟有丁寿翁轰然大喜,他知道赵菡要说什么,只要赵菡对他说一句话,他这么多年的心愿就终于实现了。
  大厅里很静,静得可以听见蜡烛的爆花声,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赵菡的结论,这是主角今晚说的第一句话,也将是唯一的一句,她将要提到的名字就是今天夜宴的答案,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
  “且慢!”
  一个低沉而又略带点霸气的声音从大厅的角落传来,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只见李思业傲然地说道:“我是从来不使剑的,因为我不需要使剑。”
  燕悲澜一步站了出来。
  “我就是主人的剑!”
  大厅里的数千人都被燕悲澜的铁塔一般的身躯震住了,一直坐着的冷公主赵雪缓缓的站了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师傅驱逐出门已经两年的大师兄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她凝视着他,低低的喊出一声:
  “大师兄!”
  丁寿翁突然彻底地愤怒了,他已经看到了赵菡要说出的那个字的嘴形,那分明就是他丁寿翁的‘丁’字,可在最关键时刻却被这该千刀万剐的李思业给搅了。
  “杀了他!”他低低的命令道。
  南宫秦汉得令,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燕悲澜,他看不出他的底细,心中暗暗地吃惊,如果有人让他看不出底细的话,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根本不会武,要么他的武功高得吓人。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26/92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