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精校)第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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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名中年文士慢慢走上前,他也是南诏清平官,名叫段附克,是阁罗凤坚定支持者,也是他的军师,他挥了挥手,周围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大王子,此人叫王兵各,是于诚节从大唐带来的,他是剑南道黑帮头目,国王曾经对我提到过此人,说此人大有作用。”
  说到此,段附克阴阴一笑道:“而他现在只是于诚节的一个侍卫长,大王子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阁罗凤头一仰,鹰一般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我怎么会没有想法,让我与于诚节在战场上见真章,说明此人是有心于我,是不得已才委身于于诚节,此人若为我所用,将是我的一支奇兵,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顿一顿,阁罗凤立刻对段附克道:“此事就由你去做,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他拉拢到我这边来,若他愿意,我想见他一见。”
  阁罗凤调兵遣将,并将手伸进了敌人的内部;吐蕃使臣四处活动,要将赞普的仁慈散播在洱海湖畔;韦坚国事频繁,安排着南诏的未来;于诚节醉生梦死,在温柔之乡流连忘返;陈希烈则挣命于病榻,悲悲戚戚寻医问药,似乎每一个人都很忙,可李清呢?他无声无息,难道消失了吗?不!他没有,他是一头狼,躲在暗处,寻找时机,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大唐使团的护兵驻扎在太和城东北约四里外的一个山谷里,在它南面是起伏的山丘,远远地,可以看见巍峨的苍山横亘西南,遥远起伏的山林呈深青色,仿佛漂浮在灰白色的云端之上,那灰白色的云便是雄伟的太和城。
  可今天却什么看不见,茫茫的雨雾阻碍了视线,站岗的士兵也只能看见二里外的情形,这时,马蹄声穿透雨雾传到了高塔上站岗的士兵耳朵之中。
  几名唐军打着手帘向远方努力张望,片刻后,四百步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冒出一群骑兵,人数众多,约有三百骑左右,他们冲下山坡,像急风般快速向大营逼近,马上的骑士人人高大魁梧,强健威风,头盔下乌发飘舞,神色严峻,目光锐利他们手执黑色马槊,刃尖上缠绕着杀气,背上挂着钢弩,腰间挎着战刀,铮亮的铠甲盖过膝盖。
  “他们是唐军!快去报告将军。”
  几名哨兵被来人的气势所慑,直到他们到了百步外才缓过神来,慌忙下楼去向唐军主将陈玄礼汇报。陈玄礼约五十余岁,生得方面大耳,器宇不凡。当年他正青春年少,追随李隆基剿灭太平公主,一晃几十年过去,他的锐气不再,由一杆笔直的梭镖变成了袅袅的青烟,悠闲而飘忽。他是这次大唐使团的护兵主将,一共率三千余羽林军南下,负责保护使团的安全。
  听士兵禀报又有几百骑唐军而至,陈玄礼先是惊异,随即便醒悟过来,这必是从太和城赶来的李清和他的属下,陈玄礼猜得没错,来人正是李清,从滇东回来后,他们一直驻扎在太和城内,此次来唐军大营,是有要事与陈玄礼商量。
  很快,营门大开,陈玄礼笑呵呵迎了出来,名义上,李清是他的副将,但义宾县时,李清受皇上密旨脱离了唐军大队,自成一系,所以陈玄礼也不敢以上司的态度来对他。
  “李将军从滇东回来至今也不来看看我们,实在是该罚!你自己说,该罚什么?”
  陈玄礼上前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一下又笑道:“去一趟滇东好象威风了很多。”
  李清虽在滇东立下大功,却也不招摇。他先向陈玄礼行了个军礼,随即歉然笑道:“从滇东回来后,一直被手下逼着练习弓马,轻慢了陈将军,请千万莫怪,实在要怪就怪这帮家伙,我都要被他们累死。”
  说到这,他向后一努嘴,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陈玄礼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应该好好练习弓马,你看看你的这帮手下,个个都英雄了得,你若不以身示卒,怎么率领他们。”
  一边笑,陈玄礼便将李清让进了营内,进了中军帐,有亲兵上了茶,二人又寒暄几句,李清便向他使了个眼色,陈玄礼会意,命左右退下,随后肃然道:“李将军有事不妨直说。”
  李清慢慢走到帐门,负手仰面,凝望着天空的霏霏细雨,眼中闪过一丝冷峻,过了半天才淡淡道:“我想请陈将军把军权让给我几日。”
  “什么!”饶是陈玄礼涵养功夫到家,但还是被李清的话惊呆,他竟要夺自己的军权,一张方脸胀得紫红,手指着李清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李清回头望了望他,微微笑道:“我想做一件事,需要用兵,所以想请陈将军把军权让给我几日。”
  陈玄礼已经平静下来,知道李清决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便从桌上拾起帅印,冷冷道:“我的手下都是羽林军,你若想夺我的军权,那好,请将皇上的圣旨拿来,我便将这颗帅印给你,若没有,哼!哼!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清慢慢挺直了腰,显得高大而傲岸。他从怀中取出李隆基的密旨,递了过去,随即紧盯着他的眼睛,陈玄礼接过,匆匆扫了一眼,嘴忽然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来。他又重新仔细地读一遍,最后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清,这怎么可能,有丞相、尚书的大唐使团里,皇上竟将南诏问题的决策权给了一个小小的果毅都尉,实在让他无法理解,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将军,皇上的圣旨在此,我命你把军权交给我!”
  大唐与吐蕃使团的护兵都在千人以上,按规定,最多只能有三百人进城保护使团,其余全部驻扎在城外。为了安全,吐蕃使团决定住在城外的兵营之内,每天有五百人护送倚祥叶乐进城,其中三百人留在城门处待命,另外两百人护送使臣进城。
  吐蕃使团比大唐使团晚来一个月,尚来不及活动便过早的宣布了自己的立场。但倚祥叶乐是个有耐心之人,为了消除南诏各阶层对吐蕃的戒心和误解,他每日都在太和城内穿梭,去一户一户拜访南诏的高官和大贾,他的护兵约二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但相对于狭窄的太和城街道,这却是个庞大的数字。
  南诏的雨已经下了多日,没有阳光,天地间一片灰蒙蒙,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冰凉而难受,烦躁的情绪开始在太和城流行,仿佛一场传染病,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和天空一样阴郁,没有笑容。
  黄昏时分,天色暗淡、细雨纷飞,和往常一样,太和城北门一带的士兵开始换岗,每个门的士兵约有千人,分别把守城楼、城墙和城门,但今天出城的百姓们却感觉这批士兵有些异样,他们中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虽然所穿盔甲和南诏士兵一样,但他们的脸庞和身材却不似南诏人,普遍的脸庞宽大、身材高壮,这是北方人种的相貌,心中虽有疑问,但阴冷潮湿的天气让百姓们无心停留,也无意多想,只想早一点回到温暖而干燥的家。
  守城的士兵们似乎理解百姓回家的心急,他们毫不阻拦,任百姓们进出城门,只将嘴牢牢闭拢,不言不语,他们的主将正是李清,率领一千多唐军冒充成南诏士兵,占据了北门,依他的计划,他准备袭击夜归的吐蕃大使倚祥叶乐,彻底将南诏的水搅浑。此时他站在城楼上,默默地凝视着远方的街道城内的动静,天空乌云低垂,东风劲吹,只见他身材风凛凛,乌黑的长发在高高的头盔下随风飘逸,他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俨如花岗岩一般冰冷坚硬的脸庞上充满坚强不屈、无所畏惧。
  按照韦坚和赵全邓达成的协议,于诚节一系将为大唐提供一切便利,包括南诏军服旗帜、城门守卫权等等。所以,当李清从陈玄礼手中夺取军权后,立刻开始了他的‘斩首’行动。他亲率一千二百名士兵控制了太和城的北门,又命李嗣业率二千军埋伏在从吐蕃军营到北门的半路上,只待吐蕃军来城门救援时,给予迎头痛击。
  夜已经很深了,太和城内一片寂静,城门都已落锁,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只有天空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这时,大街上传来了杂杳的马蹄声和轱辘辘的车轮声,一大团黑影向北门缓缓而来。李清等了近三个时辰的目标终于出现了,原本无声无息的城墙上开始有人影在轻微晃动。
  来人正是疲惫不堪的吐蕃正使倚祥叶乐,他游说了整整一天,拜访了三个南诏高官和二个南诏大商人,效果还可以,有一人当场表态支持南诏与吐蕃建立同盟,另有两人表示还须考虑一下。
  “大人,前面就是北门了,我去叫门。”
  一行人渐渐到了北门,其中一名随从上前,要求士兵开门放他们出城,他们有国王的特批,可以夜间出城。李清轻轻点头,示意士兵开城门,两道城门‘吱吱嘎嘎’被拉开了,吐蕃使团催马便行,已经过了近一个月,天天都是如此,当思维成了惯性,倚祥叶乐的卫兵们便放松了警惕,两百护卫中先有一百人先跑出城去探路,将倚祥叶乐的马车丢在了后面。
  马车开始进入城门甬道,就在这时,‘当!’的一声,城楼上传来一声钟响,无数火把霍地点燃,将北门一带照成白昼一般,紧接着外城门轰然关闭,从北城门的两边涌出大队身着南诏军服的唐军,他们手捧钢弩,堵住了城门,箭如雨发,向甬道里飞射而去。
  就在外城门合拢的刹那,倚祥叶乐立刻反应过来,“不好!中计了”他大吼一声,毫不迟疑下令命士兵们强行突围。
  马车夫和马已经被射死,马车倾覆,倚祥叶乐跳下马车,混在士兵中,准备随他们一起逃命,忽然大腿一阵巨痛,一支流矢射中了他,他一个趔趄,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可就在这时,另一支箭带着死神的狞笑,悄然无声地向他咽喉飞扑而来,倚祥叶乐根本躲不过,他猛地睁大了恐惧的眼睛,‘噗’的一声,箭穿透他的喉咙,他全身的力气逐渐消失,跪倒在地,此时万箭飞来,似乎所有的箭都对准了他,将他射成刺猬一般,倚祥叶乐当即被射死,慢慢向前摔倒,又过了片刻功夫,所有的吐蕃人都被射杀殆尽。就这样,原本在日后成为吐蕃宰相的倚祥叶乐,竟死在了南诏城下,而这一切,只因为一只异蝶飞入唐朝,历史便悄悄改变了它行进的轨迹。
  半个时辰后,大论遇袭的消息传到了吐蕃军营,年轻气盛的尚息东赞立刻点齐全部士兵,向太和城北门火速赶来。雨越下越密,更给这个阴郁的深夜带来一丝寒意,连续多日的下雨使得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每一个士兵的脚下都粘满了黄泥,沉甸甸的,走一步都感觉鞋要掉下来,吐蕃军行军速度开始减缓。
  这时,前军忽然发出一声喊,桥被拆断了。尚息东赞纵马上前,抹去脸上的雨水,打手帘细细望去,只见一条大河横亘在面前,视线从大河又转到两旁的道路,道路两旁是黑黝黝的树林,树林里雾霭迷漫,左面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音不大,他却听得异常真切,一个不安的念头从他心底升起,“难道树林里有埋伏不成?”
  这念头一起,他越想越害怕,猛地反应过来,刚刚还有人跑来向自己报告出事了,那时桥应该还没断,这说明桥是刚被人拆断的。
  “快!速速后退,有埋伏!”
  他大吼一声,调转马头便逃,但已经晚了,突闻一阵梆子响,铺天盖的箭矢射来,比雨更密更急,大队士兵措不及防,一下子被射倒大片,连尚息东赞的战马也被射中几箭,悲鸣一声轰然倒下,将他贯下马来。
  树林里冲出了大队身着南诏军服的唐军,喊杀声喧天,密密麻麻有数千人之多,向大道上的吐蕃士兵席卷而来,吐蕃士兵们早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叫喊,一边跌跌撞撞向回逃,但鞋重路滑,但没逃几步便被唐军赶上。一阵刀光剑影,人数占优且士气高涨的唐军立刻将吐蕃军杀得尸横遍野,李嗣业一马当先,他手提陌刀,从雨雾中笔直向尚息东赞冲来,巨大的身躯如铁塔般耸立在他面前,‘刷!’一刀劈头砍来,尚息东赞顺手摸过一只盾牌迎挡,但所来一击如狂斧劈山,盾被劈成两半,他只觉头顶如同被撕裂开来的巨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宝四年四月,唐军在南诏袭击吐蕃使团,包括吐蕃正使倚祥叶乐在内的一千多人,除数十人侥幸逃出外,其余全部被杀死,由此,南诏的局势彻底被搅乱、搅浑。
  
  第五卷
彩云之南
第132章
水落石出
  
  吐蕃使臣被杀事件象龙卷风一般席卷了南诏,也震惊了大唐朝野。李隆基在第三天便接到了高展刀的八百里飞鸽传信,在信中详详细细记录了这次刺杀的经过,李隆基即惊讶又兴奋,倚祥叶乐是吐蕃的死硬主战派,他的死对大唐无疑是利好消息。
  李隆基拍案而起,他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大步走到窗前,仰望白云悠悠,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皇图霸业谈笑中’,也是和李清一样的年纪,他率军喋血宫庭,杀欲为女主的韦皇后,扶正大唐社稷,又与太平公主兵戎相见,开创三十年开元盛世。
  “好男儿啊!大丈夫应志在万里,为国家立功。”李隆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既然你有心为朕扫除吐蕃,那朕就成全你。”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什么事?”李隆基心神收敛,冷冰冰问道。
  高力士声音低微,小心翼翼道:“皇上,李相国求见。”
  “传他进来!”
  “是!”高力士刚要转身退下,却又被李隆基叫住,“你再跑一趟李清的家里,替朕和玉环赏赐他的家人绢五百匹,钱五百万。”
  高力士一呆,皇上说的是谁,哪个李清,他有点糊涂,却不敢多问,悄悄退下,刚到门口却突然反应过来,不由狠狠一拍自己脑门……南诏李清,皇上这两天不都在想南诏的事吗?
  高力士这一生都在揣摩李隆基的心思中度过,李隆基的一举一动,一怒一笑,一个皱眉,一个叹气,他都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意思,他仿佛就是李隆基的一只手,随心而动、随意而为。很多时候,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李隆基便扔给他去处理,而他总能按李隆基的意思将它处理得妥妥贴贴,从不出错。时间长了,二人便形成默契,高力士也随之权倾一时,无论太子或宰相,都不敢轻捋这位‘阿翁’的虎须。
  他一面去召唤李林甫,脑海里却在考虑皇上交代的事,赏赐李清,用他和与玉真公主的联名,言外之意,这是私人赏赐,意义非同一般。在高力士的记忆中,除了王室宗亲,能得皇上私人赏赐的大臣还没有几个。这个李清早晚要发达,高力士当即决定,要亲自去李清家里宣旨。
  去李清家宣旨他不辞劳苦,可要他去殿外叫李林甫进来,他又嫌路远,不高兴跑了,他眉头微微一皱,举目四望,却见一名在殿中值勤的金吾卫军官飞奔而来,在他面前点头哈腰道:“大人有事?差小的去办便可。”
  高力士被他一声‘大人’叫得浑身舒坦,暗赞此人有眼色,见他有点面熟,立刻想起,此人不就是玉真公主的堂兄吗?他赞许一笑,道:“皇上有命,宣李相国觐见,老夫腿脚不便,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杨玉环的堂兄自然就是杨国忠,不过他现在还叫杨钊。就在李清出发去南诏的第二天,他从成都来到了长安,得章仇兼琼的推荐,他走的也是太子路线,不过他有杨玉环这层关系,杨玉环念在自己父亲去世时,他曾出过大力,便在李隆基的枕边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杨钊也由此在金吾卫中谋得一兵曹参军事的小官,也有机会在宫城内值勤。他嘴巴乖巧,极善察言观色,一来二去,便博得上下一片好评,经过多年市井打拼,他有着一般人不具备小人物心态,为人处事带一点痞性,不会被规矩所束缚。他本在殿外值勤,却大着胆子溜进殿内,若能得权势者一赞,比违反命令打三十棍子可要合算得多。杨钊左盼右顾,终于让他发现高力士走出来,继而又得了个美差,去请宰相李林甫觐见皇上。
  李林甫在殿外等候多时,和李隆基一样,他也在第一时间得到吐蕃使臣被杀的报告,这让他终于抓到了把柄。当然,他要对付的不是李清,而是那个使用卑鄙手段取代陈希烈主导南诏的韦坚。
  “相国大人,皇上有请。”
  这一个‘请’字却听得李林甫格外刺耳,自古以来,皇上召见臣子说话,哪里会用‘请’字,本来杨钊只是传话,却因用词不当使得李林甫对他留了心,他上下打量一下杨钊,见他长得身材高大,狮鼻凤眼,倒也相貌堂堂。
  “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新来的?”李林甫一边走,一边对身后屁颠屁颠的杨钊问话。
  “回大人的话,在下杨钊,原是剑南道采访支使,刚刚进京,现是金吾卫兵曹参军事。”
  “杨钊?”李林甫停住脚步,回头又盯了他一眼,“就是那个玉真公主的堂兄吗?”
  ‘杨玉环的堂兄’这仿佛已经成了杨钊的名片,杨玉环得宠已成定局,那他的堂兄……无论是高力士还是李林甫,都一眼看出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李林甫立刻换了他那副招牌笑脸,拉住他的手呵呵笑道:“难怪我一看你就觉得不凡,原来是杨家人,明日几个同僚要来打老夫的秋风,就在我府上,杨参军也一起来吧!”
  得相国大人青睐,杨钊的腰几乎要弯到地上,脸上的媚笑比他那堂妹还要明媚几分,连声答应,“下官一定来!一定来!”
  他媚态连李林甫都觉得有点过份,他不由想到另一个也是从剑南来的李参军,却比此人有骨气得多,不过献媚归献媚,这样识相的人他却喜欢。
  “皇上,老臣以为南诏杀吐蕃使臣此举大大不妥,一来堕了我大唐的盛名,二来开了个恶劣的先河,自古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而且……”李林甫忽然发现皇上似乎并不在听他的话,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且什么,说下去!”李隆基将手中的御砚轻轻放下,龙目微张,一道冷光直透李林甫的心底,似乎将他的老底看个清清楚楚。
  李林甫觉得自己在此事上犯了个大错误,他想当然的以为经过自己渲染,李隆基必然会恼怒万分,自己只需再点把火便足够了,可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皇上似乎早已经知道了此事,而且知道得比自己还要详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皇上在南诏必然有眼线,自己再提此事是否明智?但皇上已经问了,他又不得不答,李林甫只得硬着头皮道:“老臣以为就算是要杀吐蕃使臣,也应先照会皇上,得到皇上批准后再做。”
  这话说得极为勉强,他又怎么知道李隆基有没有批准过呢?李林甫暗自后悔,他今天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果然,李隆基沉吟片刻,温和的对李林甫笑了笑道:“陈相国年事已高,在南诏染病,朕已传旨命他回来养病,出使南诏的正使便由韦尚书担任,以后南诏事务就交给太子去处理,相国还是专心国内事务吧!”
  ……
  马车,一行侍卫保护着李林甫的马车在皇城内行使,李林甫阴沉着脸,皇上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杀吐蕃使团虽然过激,但对目前南诏局势是十分有效的。”
  “韦尚书干练有为,深得朕之心,朕已决定加封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果毅都尉李清在东立下大功,朕决定接受相国上次的举荐,命其到地方为官。”
  每一桩都是对太子的利好消息,他辛辛苦苦夺来的南诏主导权就这么拱手让了人,“陈希烈,你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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