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精校)第2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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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支骑兵,曾横扫亚欧大陆,让所有的抵抗都变成枯木朽枝、不堪一击。现在他们的对手将是一个古老的东方帝国,强烈的自信使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傲慢。
  在后面跟着各国的联军,他们来自乌浒河(今阿姆河)和药杀河(今锡尔河)流域无数被征服的小国,穿着各色军服,配带着各种装备。他们说着各种语言,拥挤在一起,队伍显得吵嚷而杂乱。
  队伍缓慢而沉重地向前推进。第三天中午,十一万大食联军在怛罗斯城以西二十里外出现了,他们并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向前挺进。二十里、十里、五里,浩浩荡荡的大军仿佛一台没有刹车的重型推土机,所过之处草木皆无,终于,前进的惯性消失,大军停驻在广袤的平原之上。
  在他们对面,威严、冷森的唐军在大食军尚有五十里时便已列队等候,步兵、骑兵、弓兵,层次分明,整齐而有序,远远望去他们仿佛象一片无法流动的黑色凝固体,利箭已上弦、寒刀已出鞘,战马在低沉咆哮,士兵的腰都挺得笔直,只等一声令下便跃马疾冲。
  凛冽的寒风象刀子一样在草原上刮过,肃杀的寒意毫不怜惜地一遍又一遍卷走土层之上的生命,这是一个生命将要消失的季节,为了各自帝国的荣誉。他们彼此远远地凝望着,没有声息,也没动静,耸立在一旁的怛罗斯城也仿佛变成了摆设。
  穆斯林搭手帘凝望着远方的城池,虽然唐军是采用围城打援的策略,但他依然为城池未破而感到欣慰。
  穆斯林年纪约五十岁,他也是阿拔斯集团的核心人物,和布杜的傲慢、嚣张不同,他更象一个平易近人的小商人,沉默寡言,脸上永远挂着谦虚而和善的笑容。但在呼罗珊及两河流域,他就是恶魔的化身,他曾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屠杀灭绝。可以说,他是踏着累累白骨坐上了呼罗珊总督的位置。
  这时,一旁的齐雅德策马上前道:“总督,这是我们与唐军的第一战,我建议先探其虚实。”
  穆斯林点点头,微微地瞥了一眼联军,低沉命道:“让安息人上!”
  ‘咚!咚!咚!’清脆而有节奏鼓点在大食军上空回荡。一万安国军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列了,这是昭武九姓国中最西面之国,一直受大食控制,没有遭到太多的屠戮。他的军队保持了原有实力,在各国中实力最强,穆斯林命他们出战既能探出唐军的实力,又不至于一触即溃而影响到士气。
  在唐军的阵营里,李清屹立在队伍最前面,几十名将领左右环立在他身后。他头脑清醒、意志从来没有象此刻这样坚定,目光里透出冷峻和自信,自始自终保持着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敌军战鼓已敲响,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和这位年轻的主帅相处数月,大家已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从表现上看他善于倾听,对不同的意见他总是微笑着接受,但倾听不等于记住、接受不等采纳,他骨子里实际是个极固执己见的人,屠杀葛逻禄人便是明例,几乎所有人都反对,但他却只说一句:‘中山之狼、岂能养之为患’,便用主帅之权强下命令,一夜之间,三万人的盟军就此消失,令无数人嗟呀叹息。
  此刻,对方的第一支军出列挑战,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知道,自己这位年轻的主帅心中必然早有了定计,众人的目光不由一齐向他看去。
  果然,李清没有半点征求众人意见的意思,他手一挥,棱角分明的唇边迸出第一道命令:“豆卢军出战!”
  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一支三千人的唐军从左列奔腾而出,一千五百名弓弩手在前,五百名陌刀手在后,左右各列一支骑兵,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敌人,面对着三倍于己的对手,他们毫无惧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一种不存希望、慨然赴死的决断,使所有看到他们脸庞的唐军都被感动,他们心底那种为大唐民族而战的勇气被缓缓地唤醒了。
  
  第十一卷
怛罗斯
第319章
怛罗斯之战(下)
  
  康国都城萨末健(后世的撒马尔罕),它和石国的拓折城并称为昭武双城,不仅是它城池宏大、人口众多,而且它还是两条丝绸之路汇合之地,万商云集,各种文明在此交汇。但黑衣大食蝗虫似的入侵,使萨压,要求独立与自由的人民被屠杀,青壮被抓走,妇孺被贩卖。萨末健沉默了,但在沉默之下反抗的火星便会引燃熊熊烈火。
  萨末健的城东南有一大片空地,这里原来是摩尼教的一座寺院,白衣大食入侵后被烧毁。阿拔斯兴起后,教徒们重新修建。去年再次被黑衣大食夷为平地,被军方辟为暂时储存军粮之地。
  此刻,从各国征集来的粮食堆积如山,近千辆平板马车停在一旁,二千名护粮士兵正在严密地监视着近万民工装载粮食。由于怛罗斯城形势危急,阿布。穆斯林只携带了部分粮食随军,其余的都要后续送来,为保障粮道安全,他在从康国到怛罗斯的沿路都布有兵力,二千名护粮兵便是第一站。
  天空阴沉、朔风劲吹,不时有乌云堆集,黑沉沉的向城池渐渐压来。一场暴风雪眼看将至,护粮的军官更加着急,如果大雪封路,误了时限他可是要被砍头的,情急之下,他立刻命令手下士兵到城中去抓人,只要能拿物之人,无论男女老幼统统抓来,众军得令,分头跑去各处抓集民夫。
  就在这时,有人似乎听见空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脚下也微微震动起来。过一会儿。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响亮,窃窃私语变成了了一下,护粮军愣了一下,纷纷冲上城头。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只见广袤的大地上,无边无际的人群在向都城进发。他们手挽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十几岁的孩童,有愤怒的妇女,有拿着武器的男人,在人群的中央,数百人抬着一只巨大的木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木台上不断振臂号召,她每喊一句话,都会迎来数以万计的齐声应和。
  “你们的父母妻儿要吃饭生存,去夺回你们的粮食!”
  “要生存!”众人齐声高呼。
  “我们神在流泪,在寒风中哆嗦,无处容身。”
  “赶走异教徒!”众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杀死他们,侮辱我们神庙的敌人。”
  起伏的怒潮感染了大地,萨末健城开始愤怒了,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去怛罗斯作战了。只留下几百名守城的士兵,他们早已经丢掉武器、脱下军服逃进了城内,整个城池成为一座不设防的空城,汹涌的人潮涌进了城门,向粮食冲去,向王宫冲去,他们仿佛象席卷昭武大地的海啸,从康国兴起。一波一波,迅速向西向南传递,乌浒何流域,药杀河流域,呼罗珊地区,起义的浪潮再度风起云涌。这一切,也在迅速地改变着怛罗斯战役的局势。
  ……
  怛罗斯,大唐帝国与大食帝国战役已经进入第五天,战斗越来越白热化,死伤愈加惨重。十一万大食军已损失近六万,而唐军死伤也超过一万。骁勇的安西军和精良的武器装备使唐军占尽优势,在第一天豆卢军以三千之众战一万安国军,仅一个时辰,一万安国军便告崩溃。
  怛罗斯城仿佛睡着一般,静静地矗立在一旁,旁观着这场大战。战场上的厮杀已使天地变色,血流成河,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中。五天五夜的激战,各军的体力都严重透支,最后拼的是意志,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笑到最后。虽然唐军的死伤比大食军少,但唐军的形势依然严峻,尤其在拔汗那军和新编大宛军损失惨重后,安西军已经投入战斗,体力透支明显,而狡猾的阿布。穆斯林却基本没有动用他的呼罗珊精锐,他手中还有一万五千骑兵在等候最佳的战机。
  天色异常昏黄,一阵阵飞沙走石,这并不是天色已近暮日,而是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从西北来的一股强劲寒潮已经横扫中亚大陆,此刻它已经逼近怛罗斯。
  “总督!唐军已是强弩之末,我们可以动手了。”齐雅德见唐军已显疲态,兴奋地向穆斯林建议道。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穆斯林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细小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与他诚实脸庞不般配的狡诈。
  “他们还有数量可观长刀手未出,再等上两天,真主会将胜利送给我们。”
  “可是都督,我有些担心军粮,恐怕等不了两天。”
  一句话提醒了穆斯林,他们的军粮即将尽。若不是战死者众多,三天前就该断粮了,他们眉头微微皱起,眼里闪过怒色,道:“你速派人去催促,明天上午粮若再不到,皆斩!”
  就在这时,几匹快马从南面狂奔而来,马上人脸上尽露焦急之色,穆斯林心一沉,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军粮被劫。
  “总督!大事不好!”报信人几乎是滚下马来,带着哭腔喊道:“康国、米国、何国先后发生暴乱,暴民焚毁清真寺、杀死国王、抢走了军粮,我们留守军队大部分都死了。”
  “什么!”穆斯林的眼前一黑,他在马上晃了一晃,眼看要栽下马,齐雅德一把扶住他,急道:“总督,尽早结束战役,赶回去会来得及!”
  半晌,穆斯林才缓缓透过气来,若两河流域丢了,就算怛罗斯会战获胜,阿拔斯也照样饶不了他,事到如今,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他回头一指,厉声命道:“一万骑兵出战!”
  ‘咚!咚!咚!’惊天裂石的战鼓再次敲响,鼓声越来越急,大将齐雅德亲自率领一万大食骑兵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速度由缓变疾。迅速向鏖战中的唐军骑兵猛冲过去。大军横扫怛罗斯原野,马蹄声轰鸣、气势夺人。
  面对大食人最猛烈的一击,一直俨如石雕般的李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容仿佛穿透重重阴霭的第一缕阳光,灿烂无比。让一直在他身旁的段秀实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局势虽然严峻,但李清的这抹笑容,让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毕思琛部骑射军调回,给我压住阵脚,李嗣业部陌刀手。尽出!”李清的声音沙哑、低沉,但语气却不容有半点违抗。
  “大将军,不能尽出!”段秀实骇然大喊,敌人尚有数千重骑兵未出。若自己中军出尽,仅凭几百亲兵怎能保护主帅。
  李清脸一沉,他头也不回,只冷冷道:“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几名行刑手一拥而上,将段秀实反剪手臂推下,段秀实大吼一声道:“大将军让我上阵杀敌,胜过打五百军棍。”
  “拖下去!”
  ……
  黑压压的大食骑兵已经杀了上来,弓弩兵军使毕思琛率三千弓弩手骑手列阵而出,冷冰冰的箭芒指向敌军。在他们身后,最后的五千陌刀军排成铜墙铁壁,等待着与大食军精锐最猛烈地撞击。
  “放!”强劲的箭如雨点般密集,铺天盖地扑向敌军、迅疾无比。弓箭与陌刀,这是唐军最锐利的两件武器。大食联军前几日死伤惨重,大部分便是被弓箭与陌刀所杀。
  仰头射来的箭矢使一排排的大食骑兵人仰马翻,纷纷栽倒在地,但后面的骑兵依然来势迅猛,反而加快了速度,一百步、八十步,弓弩骑手刷地向两边一分,五千陌刀军一步一步踏上,他们个个身高臂长,全身上下披着重甲,丈许长的陌刀在他们手上寒光闪烁,冷漠的目光直盯着敌人的骑兵。
  “轰!”的一声巨响,陌刀军与骑兵猛烈地撞在一起。李嗣业顶头而站,他大喝一声,扬手便是一刀,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迎面而来的骑兵竟被连人带马劈为两段,余锋未止,又将一匹马的前蹄斩断。战马悲鸣摔倒,马上的骑兵跌进唐军阵,立刻被乱刃分尸。五千陌刀军分为十队,在骑兵阵里横切竖割。他们仿佛一堵堵巨大的礁石阵,任凭大食军如波涛汹涌,任凭大食军不断地发起凌厉的、风暴式的进攻,但礁石阵屹然不动,一次又一次的将疯狂的波浪拍成碎片,五千对一万,毫不逊色,甚至将所向无敌的大食骑兵杀得节节后退。惨烈的鏖战,暴烈到这种程度,以至于对阵双方的中间,堆积的死人死马竟垒成一道道新墙。
  更让大食人头疼的还有外围的骑兵射手,他们只在百步外围转,不断的将密如雨点地穿甲劲箭射入敌群,大量的杀伤着大食骑兵。
  大战在整个怛罗斯平原上全面铺开,分成三大块区域捉队撕杀,这是五天来最激烈的一场会战,胜负就将在此战中分出。
  穆斯林目光阴冷,他并没有去看一万骑兵的鏖战。他锐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唐军主帅所在的中军阵,他对方身边所有的军队都投入了战斗,这便是穆斯林所等待的战机,是他身边五千重骑兵没有派上战场的原因。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一向奉行的作战铁律,正是这条铁律使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忽然,穆斯林发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情况,近千名唐军竟拥着他们的主帅向罗斯城方向移动,远远地脱离了战场,天赐良机,穆斯林兴奋的大叫一声,亲自率领五千重骑兵向唐军的中军阵猛扑过去。来自呼罗珊的五千重骑兵是阿拔斯最精锐的部队,他们浑身被用大马士革钢打造的铁甲包裹,不惧怕弓箭,不怕普通刀砍,他们曾是击溃伍麦叶王朝主力骑兵阵的功臣,甚至不需要武器,只用他们钢铁之躯,便可撞翻一切、踏碎一切。
  此刻他们已逼近怛罗斯城,城上的守军在向他们呼唤,大食军的黑旗迎风招展,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穆斯林心中异常兴奋,他不停地向城上做手势,命他们出击,包抄唐军主帅的后路。
  很多时候,战争进程往往在戏剧性中逆转。城门轰隆隆打开了,但城内士兵并没有出来,反而让穆斯林看到了让他最难以置信的一幕,唐军主帅竟策马进了城内,轰的一声,城门重重地关上了。穆斯林目瞪口呆,他不停地抬头望着城上飘扬的大食军旗,以及来回跑动的大食士兵,难道是真主发怒,将这世间的一切都颠倒过来了吗?
  就在他愣神地片刻,城头上忽然传来‘倥!倥!’地抛射之声。天空中随即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圆物,足有数百枚之多,大小如水缸,在空中划出的一道道青色的弧线,向他们头顶上飞来,这些圆物上面都在冒着剧烈青烟。近了,穆斯林看清楚了,那一只只圆型铁皮罐,不等铁罐落地,它们便在空中、在骑兵队里爆炸了,巨大的炸响声震耳欲聋,一声紧接一声在骑兵队里爆炸,一股一股赤红的火焰腾空而起,强烈的气浪将大片骑兵掀翻在地,千万枚蓝汪汪的铁片四散迸发,它们穿透铁甲,射进战马和人的体内,这才是致命地一击,不多时。所有被铁片射中的人和马都痛苦倒地,很快便死去。
  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广阔的怛罗斯平原上,魔鬼般火焰一阵阵腾空而起,穆斯林的心中被深深得震撼了。所有的大食军都惊呆了,原始黑火药所造成的伤害甚至不如弓箭,但是它对人心理上得震撼却是无以伦比。多少年后,当幸存的大食士兵谈到怛罗斯之战,都会不由自主地说起那件魔鬼发明的武器,让他们后怕一生。
  风仿佛也被惊呆了,就在这时,一片雪花悄然飘落,大如鹅绒,紧接着二片、三片,大雪茫茫落下。忽然,风象忽然醒悟过来,它鼓足了力气,从西北强劲刮来,气势极其猛烈,裹夹着暴雪,无情地摧残、蹂躏地面上的一切,霎时间,所有人的眼前都是雾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敌我,但大食军的重骑兵却在此刻遭到灭顶之灾,行动缓慢成了他们的致命弱点。
  火药罐中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巨石呼啸而下,还有一根根铁翎飞弩横穿暴风雪,连大食军主帅阿布。
  一次出人意料的伏击,一场突如其来地暴风雪,使大食军劣势尽现。当晚,大食军主帅阿布。穆斯林便死在军营之中,此时军中粮草将磬,大食军在齐雅德的率领下开始连夜向南撤军,却遭到了唐军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追击,退到拓折城时,大食联军的退路终于被唐军切断。
  也就在这时,昭武诸国发生民众起义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军中,康国军率先投降了唐军,紧接着何国、史国、米国、东安国纷纷出城投降,大食联军在瞬间分崩离析。
  天宝十年三月,马匹食尽的六千呼罗珊宗教本军出城向西突围,却遭到了唐军最后一次猛烈的攻击,大食军全军覆没,大将齐雅德在数百名亲兵的死命护卫下,洇过药杀河,逃回了大马士革,但不久便被阿拔斯以战争失败之罪而杀死。
  大唐帝国与大食帝国的第一次剧烈碰撞,从天宝九年春天开始到天宝十年三月结束,历时整整一年,最后以大食帝国的惨败而告终。究其原因,除了本身战力不如唐军外,还有阿姆河与锡尔河两河流域的众多国家趁机起义,极大的削弱了大食军的后援。
  这次战役也彻底改变了两国的战略格局。五个月后,阿拔斯派特使在唐军新设的大宛军镇与大唐全权代表、广平王李俶达成和解协议,重新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两国北段以乌浒河为界,南段吐火罗地区为大唐势力范围,而呼罗珊地区为大食势力范围。
  与大唐的和解达成后,阿拔斯后顾之忧已解,他开始调头全力向拜占庭帝国进攻,而大唐重新在西域各国设立羁州,重新确立的宗主国的地位,并接受各国遣使朝贡。
  天宝十年十月,李隆基封安西节度使李清为广陵县公、尚书左仆射,并荫其子为上骑都尉,赏钱五千万,绢一千匹,凡参战的安西诸军皆有升赏。同月,广平王李俶卸职返京,李隆基命右相李林甫遥领安西大都护,并命李清在次年一月回京述职。
  
  第十二卷
返京述职
第320章
边令诚的暗示
  
  长安,朱雀大街上的人流终年不息,新年将至,朱雀大街倍加热闹。忙于备货的商贾、采办年货的市民,年年岁岁,一样无聊的寒暄、一般的步履匆匆。可今年却多了许多陌生的胡人脸孔,他们衣着华贵,带着大批仆从,几乎每一个初来之人都对恢弘的长安城充满了赞叹和景仰,这些胡人大都是各西域小国派往长安的使者,挟怛罗斯之战的余威,李清给所有国家都定下了法度,每年必须遣使到长安向天可汗朝贡,令出即行,诸国不敢不从。
  就在朱雀门之外一棵百年老柳树下,蹲着一名满脸忧郁的中年人。此人姓王名滔,原任安西军判官,一直是高仙芝的勾判之权,但罗斯一战后,被节度使李清以文书钩稽混乱为由,贬为龟兹镇仓曹参军事,将他从军队系统中剔除。安西军判官一职由张巡接任,眼看新年将至,王滔请了探亲假返回长安,但他的真实目的却是想寻到老上司在长安谋一份新差。不巧,高仙芝到太原整顿北都禁军去了,王滔扑了空,无奈之下他只得日日守在朱雀门前,看看能不能碰上运气,被某个权贵赏识。
  再过三天便是天宝十一年的新年,时近休日,百官心已散漫,从早到现在进朱雀门的朝官寥寥无几,王滔眼望穿了也不见一个大官模样的人过来,他的腿蹲得委实有些酸了,便扶着老柳站起来,嘴里还恨恨地啐了一口,“呸!一帮王八羔子,老子在前线流血流汗,现在几时了,还在被窝里搂着女人睡觉。”
  刚骂完,一辆宽大华贵的马车迎面驶来。四匹马清一色为纯白色,行姿矫健,王滔是个识货的行家,一看这马便知道车内绝非寻常官员。他不顾腿酸,两步冲上去招手呼唤,“大人,请听我一言!”
  可惜那马听不懂人话,并不睬他,擦着他的衣襟便冲了过去。“他娘……”话还没说出口,王滔的脸色便由怒转喜了。十几步外,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慢慢拉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却是当朝贵人杨国忠。
  杨国忠在一个月前刚从益州结束了半年的长史任期返回。在益州期间,他依然兼任吏部侍郎、太府寺卿一职,这就俨如后世挂职到基层锻炼一样,镀了一层金后又回到长安。升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但他却嫌尚书清闲,便握着吏部侍郎的实权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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