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908部分在线阅读
别说是世家大族,连地方土豪都要蛋疼菊紧。
连马周这个老实人,摇身一变,就是典型的法家走狗。
于是乎,当京城这么大一块肥肉,居然也能被这帮权贵吸成干尸,天下膏腴之地,又怎可能置身之外?
大多数刚刚发点小财的地方土豪,他们所求所需,和张德是大相径庭的。所以他们紧张无比,生怕京中权贵凭借“皇权”就胃口大开,抄起杀猪刀就是瞎瘠薄乱捅。
哪怕是泥腿子翻身最多的汉阳江夏,也是埋头苦干的同时,内里却忧心忡忡。
唯有老张自己,他淡定的很。
小霸王学习机得通电,而武汉的这帮废柴,也得被电一下才知道痛。
不电怎么治网瘾?不电怎么打消他们的幻想?
“软弱性”不可怕,摩擦的次数多了,再软也会变硬,千古不变的道理。
“大人,京城那些猪狗,吃相比我都难看,江西这里,有大人照看,倒也还好。那些在长安的,就倒了霉了。”
房俊给他老子剥着核桃,手指一搓,核桃应声碎裂。
老房也喝着茶,老花镜压着鼻梁,翻着报纸捻着核桃仁,悠哉悠哉地晃荡着摇椅:“两汉权贵,大抵如此,又没甚要紧的。”
“这还没甚要紧的?不怕官逼民反?”
嗯?
房玄龄愣了一下,自己这二逼儿子还有这见识?官逼民反四个字用的好。
“反甚么反?有口饭食,谁会去反?还没到那等地步。”
作为“江西总督”,房玄龄料理江西事物轻轻松松,洛阳周围的“无人区”越演越烈,他也不是不知道,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官逼民反这个说法是对的,但长了脑子知道“反”的“民”才几个?就洛阳那地界,怕不是直接逃窜出去。
房玄龄料定那地方出不了第二个“巨野县故事”,整个洛阳多的是“奴婢”,就是出不了反贼。
“不会反?”
“反甚么?又不是没活路。如今京畿最大的地主是谁?‘稼穑令’给谁尽忠?”
老房连眼皮都没有翻,气定神闲地问房二。
听了老子的话,房遗爱顿时来了精神:“对啊,皇帝老儿自己皇庄闹恁大,凭甚说别人去?不过也是,皇庄恁大,种出来的米面粮油,那就是皇帝的。天下姓李,有人闹事,他自己掏了口粮出来就是。倒是便当……”
朝廷干臣去收税可能不卖力,皇帝家奴去收租子……那特么不要太痛快!
至少贞观皇帝活着,肯定是痛快的。谁叫朝廷不能随便啥国之干城,可皇帝能随便斩了自家奴婢呢?
讲白了,李皇帝吞并了中原世族的“不是根基”,如今算得上“法力无边”,能扯他后腿的太少,解决问题也就容易的多。
放在以前,世家大族煽风点火之下,朝野内外再搞点猫腻,怕不是饿死鬼变猛鬼,流民变丧尸,咬人都不带犹豫的。
“那扬子江两岸,江东江西湖南湖北,都在计较担心个甚么?连扬州李三郎都在惦记京城那些猪狗有甚动作。”
“因为京中权贵只需谋个外朝政令,便能事半功倍。”
房玄龄将报纸折起来放好,然后看着房遗爱,“长乐公主在长安办学,你是知道的?”
“嗯。”
房遗爱点点头,一头雾水,“大人,这又有甚干系?”
“那隆庆坊的物业,涨了多少倍?”
“嗯?”
房遗爱有点琢磨过味道来,“大人是说那进学需十里之内房产物业的规矩?”
“一个公主府,尚且如此。朝廷拟定政令,何尝不是如此?这,就是架设一个门槛。倘使原本无甚门槛的,这时候突然架设门槛,进了圈栏的,还不是猪狗牛羊?若不乖乖上贡,就是待杀的命。”
“……”
忽地,房遗爱觉得自己整颜师古的套路是多么的低级下流,太不上档次了。
得读书啊。
“如何?”
房乔饶有趣味地看着儿子。
“如此说来,洛阳那些猪狗,只要能讨要皇帝老儿的圣旨,就能专开政令。比如南丝不得北卖,北麻不得南下,淮盐不可入关中,关中丁口不得迁江淮……”
“你说的这些,太过荒诞,不过如今朝廷,皇帝一家独大,也少不得出些古怪事情出来。老夫在江西,自是不惧,‘湖北’有张公谨和张亮,倒也稳妥。魏玄成纵使念旧,还要照拂山东人,这光景,也是要盯着江淮安稳。总之,天下富庶之地,有一半倒也不必计较恁多。”
底气放在那里,元谋功臣,连这点威慑力都没有,那还混个屁。
论吃相难看,四大天王浪起来吃相能比谁都难看,只是眼力境界使然,不至于下贱短视到京中新贵那般。
“那如此说来,关内长安岂不是要倒霉?”
房遗爱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这里。
“蝇头小利,他们还瞧不上。”
站起身来微微踱步的房玄龄站在窗前,远眺江湖山水,拂须道:“皇帝想要新建衙门总署中国之外事物,原本以为会是效仿都护府都督府,现在传来的消息,却未必如此。这些个京中新贵,大抵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甚?不是说要建制鲸海都督府吗?怎么,听大人的意思,莫非皇帝老儿并非要这么干?”
“给个都督府编制,孤悬海外有甚意思?兵部还能插手,皇帝未必满意。旁的老夫不知道,不过‘东海金’获利颇丰,这几年洛阳钱不当钱是不假,可利润如何,你常在江湖行走,会不知晓?”
“大人是说,皇帝老儿不仅仅是想吞下‘东海金’‘扶桑金’?连南海也想一并拿了去?”
“有何不可?”
房玄龄一副理所当的样子,“盖世君王,这点胃口还是有的。”
第九十三章
以“义”之名
朝鲜道治所平壤城,正在修建的平壤宫仅仅是基台规模,就已经超出了扶余种及靺鞨各部的想象。这种“伟力”居然会被人掌握,哪怕是最原始最野性十足的部族酋长,到了平壤宫,第一个念头,就是收拾掉自己的桀骜不驯。
“伟力”需要“伟人”,贞观大帝在“临幸”平壤,东北各部与有荣焉。如果换个稚子帝王,想来也没可能让那些被契丹人都要吐槽的“野人”惶恐不安。
“陛下。”
尽管早就开春,而且中原大地已经山花烂漫,但是平壤依然冰雪连绵,道路如果没有标示,全然是看不清的。
帝国皇帝能够在这里猫两三个冬天,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只是,两三个冬天就能把“相权”干掉,皇帝的手腕,远比寒冬还要残酷。
“宾王欲言又止,想来还在犹豫。”
“陛下。”
马周微微欠身,眉目肃然看着李世民,“中旨建衙,若只是辽东、朝鲜诸地,倒是无妨。只是,想要统制诸海诸番……陛下,恕臣之言,这……绝无可能成功。”
听到马周的话,李世民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半晌,他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窗户上的冰棱,嘎啦一声,冰棱应声而裂,然后跌落在了窗外的青石板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宾王所忧,朕并非不知。”
李世民负手而立,“不拘‘东风’、‘民兵’、‘白杨’……便是南朝遗族之船团,也非北地舟船能够比拟。不过,天命在朕,谁敢造次?”
“无非是阳奉阴违……”
很是坦荡地回了李世民这么一句,倒是把贞观大帝给噎住了。
官场中的“墙头草”“两面派”“双面人”“骑墙派”才是高频出现的人形渣滓,而即便官场中来几次严打,仿佛是清理了一遍,仿佛是终于山头明确,可最终,又是两面押注,旱涝保丰收……
人性如此,纵使有“惊天伟力”,也无可奈何。
马周一句“无非是阳奉阴违”,也不过是告诉李皇帝,固然天下大定,人们已经认可了天下姓李,正统放在那里,也却是难以撼动。但对人形渣滓们而言,他们只要表面上不出错即可,背地里何必真个摆出忠君爱国的假惺惺姿态?
你李皇帝要是真能够做到“包举宇内囊括四海”,那你是大能,天下谁不拜服?可李皇帝能做到吗?
总不能光靠你一句话,老子十几万同行,几百万市场,就双手奉上吧。
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一群海狗?
跳海里你他妈有种追啊,追上了就让你嘿嘿嘿……
“王万岁和单道真,都取的甚么古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