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8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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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的告示,大家伙……都看了?”
  “看了。”
  “有甚说道,说吧。”
  “一半变四成半,我看就是当俺们当猴耍。老子差了这点?”
  “莫要嚷嚷,先说说想法。”
  “说甚想法?谁先跟朝廷碰头,兴许就先得好处,暗地里少征一点,谁也不知道不是?我看,就先说好,谁要是先跟朝廷暗地里有勾当,咱们先不管朝廷,先弄死他!”
  “俺觉得可以。”
  “可以。”
  “中。”
  一群人都是约定好了最基本的底线之后,又继续开始了讨论。
  “朝廷看来是要先立威,这个威要是立起来,别说咱们德州,整个河北都要糟。反正告示就在那里,也不是咱们德州一家几个县,甚么瀛洲、定州的,都有。”
  “啥意思?”
  “意思就是这不是俺们德州一家的事,这事,它是河北的!”
  “总不能说就造反吧。”
  “咱们造甚反?这不是有关老五嘛。”
  “啥意思?”
  “驴日的脑袋,咱们不造反,可以让关老五跟朝廷对着干啊。横竖现在都是歇业,今年肯定白干,不种地,庄户养着吃干饭?还是你嫌弃奴工太累,要让他们好好舒坦一年?”
  “好了,老规矩,咱们偷摸着给关老五添点油水,大家怎么看?”
  “俺觉得可以。”
  “可以。”
  “中。”
  一群人顿时又约定好了一条,然后有人便道:“那就这么干了!”
第九十六章
和想的不一样
  “呼……”
  嗤!特制的钢刀从肋下扎入,顺着胸腔直接扎穿肺部,手腕又娴熟地一转,锋刃绞碎内脏导致的大出血,立刻让中招的冤鬼只是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立刻像是烂了肉,缓缓地瘫了下去。
  刀锋从尸体中缓缓地抽出来,猫着的身子团成了一条大狗的模样,阴暗中瞧不出身量体型,唯有时不时的呼吸声,才能知晓这里有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远处有着火把,光阴之间虽然看得见人影闪烁,却根本没办法靠近射箭。看似杂乱的大车和临时栅栏,插着各种小小的旗子,辐条晃动,肉眼无法确定人的位置。
  “完了。”
  长长地吐了口气,靠在一棵大柳树下,干掉不知道多少杂鱼之后,被官军围剿的“德州匪逆”,已经很清楚,自己逃不出去包围圈。
  弄死再多的敌人,也不过是打杂的鱼腩,正规军拿来“投石问路”用的。
  “报数——”
  伴随着军官的吼声,那些被扔出来“投石问路”的地方府兵开始报数,很快就发现少了人。
  嘀——
  哨声响起,大车和马队迅速活动,进一步缩小包围圈。弓手和步卒都是面无表情,对他们来说,“德州匪逆”的手法虽然不错,但也就是不错。
  “不是关老五,短兵相接,他用的是横刀,不是这种‘奇兵’。”
  “像是杭州刺剑,这物事前轻后重,刺起来便当,打起来没甚用场。”
  “肋下扎入,穿胸而上,若是没个护腰,不多长个心眼,遇见这种抽冷子的,还真不好说。”
  “是刺客手法了。”
  “手头都有资料,觉着是哪个?”
  “关永河以前在林轻侠那里混,河北乡党极多,在籍德州混出点名声的,应该就是平原钟二郎,长河蔡大郎。这两个都擅单刀单手剑,在漠北、敦煌,都是小有名声。不过,钟家、蔡家,德州刺史府说是不成掺合聚众作乱。”
  “哈!”
  骑在马背上浑身铁甲的旅帅嘲弄地发了这么个声音,然后一手持缰绳,一手持马槊,对左右道:“再有一刻钟,就见分晓了。嘴上说不掺合,就不掺合了?笑话!”
  手一抬,车马继续前进,篝火处,摇曳的火光还是照映出了这里的景象。一颗颗人头早已摞成了一团,随意地摆放在了板车上。枭首示众不是正规军的本意,他们只是负责杀人劝降,真正剁了脑袋的,多是德州本地府兵。
  此时,安德县朱雀街成功坊,坊内坊外都是人,难得新任刺史也不计较,夜里这般聚会,也没有来驱逐。
  “刘老虎!刘二郎!都是德州乡党,你……你好歹给个准数吧!”
  “准数?给个鸟的准数!老子之前说的你们当放屁,现在让老子给准数?老子怎么知道到底有甚么准数?兴许羽林军转过来把老子都剁了脑袋都说不定呢!”
  嘴上嚷嚷着,但作为地方府兵的小军官,“刘老虎”心知肚明,“逆贼”算是死定了,谁他娘的知道羽林军都是怪物,刀砍不动,水火不侵?一个个穿的跟罐头似的,强弓劲射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个印子,反正他“刘老虎”跟着走了一遭,那是赶紧偷偷地把死透了的乡党脑袋割下来邀功。
  不割怎地?不割岂不是同情“逆贼”?
  老子拿你们当乡党,你们倒是拿老子当自己人一下呢?
  “刘老虎”心中抱怨了两句,忽地,就听到外头一阵动静,有个满头大汗的汉子嘴唇都发白了,冲进来叫道:“钟二郎!钟二郎被活捉了!”
  “啥?!钟家不是说没掺合么?”
  “……”
  “……”
  一群人都觉得问这个都是智障,这种时候,谁能独善其身?这光景,那是德州一家一户的事情吗?棉花这一遭被朝廷搜刮干净,谁不得绕进去?嘴上喊着要跟“逆贼”划清界限,谁还不偷偷地塞点米面粮油?
  “这可是德州数得上的狠角色,这……这怎就被活捉了?”
  “来得羽林军不一般啊。”
  “狗眼都看得出来不一样,本以为披坚执锐,就已经是难得强悍。可哪有这样的?”
  德州刀客引以为傲的“弓马娴熟”,在同样也是以“弓马娴熟”为傲的这一波羽林军镇压下,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更让德州乡党惊惧的是,至今那些“铁罐头”都没有动手,都是轻骑追逐。远距离马弓劲射、速射,近距离双骑贴近,要么马刀要么马枪,一个挥舞马槊冲上去就挑人的都没有。
  有人跑去德州刺史府打听消息,那边也只回了一句“杀鸡焉用牛刀”。
  朝廷前来立威,动静始终烈度不大,火急火燎的,也就是河北地方。尽管有人从辽东某些曾经的河北老领导那里打听到了消息,但大多数人对朝廷的决心认知并不强烈。
  招抚并举本来是套路,可毫无疑问朝廷针对河北诸事,武力镇压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至于安抚的“诚意”如何,先打了才知道。
  “钟二郎?”
  一群绿袍皂靴的官员在篝火盆旁站着,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摆弄着火盆中的烙铁,翻转了一会儿,烧红的烙铁随意地在钟二郎身上烫了个皮肉发黑伤口翻滚。
  “啊——”
  惨叫声震的铁链枷锁都在晃动,然而面白无须的年轻官员只是微微地别过头,有些嫌弃地说道:“好粗的调门,是个风餐露宿的好汉。”
  叮。
  随手将烙铁扔回了炭火盆,“撤了,也就是试试手。”
  “是。”
  属下将烙铁火盆撤走,年轻官员抖了抖丝制袖袍,向后一坐,便有两人将扶手椅缓缓地向前一送,恰到好处地让人坐上去无比舒服。
  “钟家田也不少,六七千亩地呢,怎么?朝廷拿你这么一点,就推三阻四的?还把你……”他伸手指了指钟二郎,“你这样的好儿郎,拿出来作践?”
  “呵、呵……”
  口水血水不断从嘴里滴落的钟二郎微微抬头:“你这样的胡狗,老子在西域杀了不知道多少。你这个年纪……嗬嗬嗬嗬……怕不是老子跟着程碛西厮混时候,从西域抓来的吧?哈哈哈哈……你祖上一定是西域贵种,如今……如今就是个阉货!呸!下贱胡狗,也配审我中国男儿!”
  “你也算中国男儿么?我还以为,羽林军才算呢。”
  掏出一条白色的丝绢,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汉,慢条斯理地看着钟二郎在那里大口喘息。全然没有被钟二郎辱骂的忿怒,甚至连一点点细密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碰上羽林军,算老子栽了。老子再苟活个三五天拉倒……”
  钟二郎说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唉,行走江湖,我是不懂的,不过我却在洛阳受过康大令提点,这江湖男女,最忌讳的,便是拖家带口。你钟二郎英雄气概,我拿住你的妻儿,还不是英雄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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