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8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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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使,事情也不必闹大吧?百姓不愿意种棉花,那就不种好了。能保着粮税豆赋的,本府以为也还不错。”
  宇文禅师小心翼翼地说话,余光瞄了一样大厅内入座的几人,都是德州诸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倒也不是说宇文士及真的就半点威严都没有,堂堂长子就这么跟个阉人低三下四。实际上这位德州刺史宇文禅师,不过是继承了旧年前隋南阳公主之子的姓名。
  他是从宇文氏小支过继来的,只是没曾想宇文士及“降唐”之后,又被皇帝塞了个宗室女郎,还又生了个儿子,这就有点小尴尬。
  其中意味相当复杂,比如就有人说“鲜卑儿不望旧朝”,你前妻的儿子十岁就被窦建德杀了,你居然还弄个一模一样的名字,你说你怎么想的?也有人说“弑君之族何如禽兽”,言下之意禽兽家族怎么可能有感情?你都把前妻的儿子都害死了,你现在就是惺惺作态消费死者,故意拿过世的儿子“欺世盗名”。
  好在宇文士及也是豁的出去,“降唐”之后的拍马屁技术指数级提升,而且“忠于任事”,可以说求生的欲望很强烈了。
  当然了,朝堂之外的江湖上,对他宇文氏的感情是复杂的,弄死杨广,那必须是拍手称赞,连一直看护张德到成年的坦叔,都压抑不住感情,可想而知了。但江湖上的人只要被招安,进入了体制,那又是换上另外一套说辞。
  弄破天,你一个做臣子的,也不能杀皇帝老子不是?
  宇文士及表示卧槽我没有,我压根就没干过,凭什么跟我说这个?我特么就是混口饭吃……
  大约是宇文氏彻底垮了,宇文士及又沉迷拍马屁不能自拔,皇帝也是本着废物利用,你说你有“儿子”,你又想给子孙留点念想,那就让你儿子到河北省走一趟吧。
  宇文禅师2.0去河北之前,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你说要是认识个“五姓女”,这要是干上一炮怀上了,那还不是野鸡变凤凰?
  然而万万没想到贞观朝的河北画风有点奇葩,郭孝恪跑去西域那年,宇文禅师到了德州。没见着民风淳朴,也没见着田野风光,养猪场养鸡场倒是见了不少,还有各种经济作物连绵不绝,广大人民群众都忙于奔小康,暂时小康的名字叫沧州。
  人烟罕至啊,连道烟都没有……
  德州老哥跑去沧州、登州、莱州甚至营州讨生活的极多,又因为这种外出务工的行为带有“半官方”性质,那么……要啥度牒、路引、通行证?
  走着。
  宇文禅师到德州之后,一应工程,诸如修桥铺路之类,居然都是“专业人士”前来组织操办。他想发动民夫也没这个机会,不到过年是不会回来的。
  混了一年多,宇文刺史就悟了:我特么想个屁啊,这种划水的生活太美好了。
  手头没人,纵使无穷韬略,那也就是个脑内YY,没有任何卵用。再者,宇文刺史发现德州老哥还是相当实诚的,每年该缴纳的一应粮食税赋,从来不少分毫。
  有钱么,就自然而然地相当任性。
  所以从内心出发,宇文刺史巴不得自己滚蛋之前,就这么胡混,差不多就得了。只是哪里想得到,外面人不知道,幺蛾子偏偏从本地蹦达出来。
  前几年朝廷压榨的厉害,那不种棉花就不种嘛,等风头过去了,再来一波,不还是开战吃三年?
  偏偏就有本地老哥受不了这个,悲愤欲绝地把裤子一脱,一咬牙从上头来的“天使”说道:我寻思着这玩意儿也用不上,割了就割了吧。
  噗!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噶韭菜一样噶掉了裤裆里的二两肉,然后又把多年的积蓄掏出来,除了疗伤之外,还练了个葵花宝典,顺利地参与进建设大唐帝国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这位将陵县本地韩家老哥,既然有此霸气,自然行事也就相当有魄力。加上阴阳人死太监大多都是心理变态,很快这位韩家老哥受到某个崔氏反社会结巴的感召,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全新事业的伟大内涵。
  我必须报复社会,不报复社会,不就白瞎了我挥刀自宫的勇气了吗?
  韩家老哥一扭头,就冲曾经的乡党虎视眈眈,老子都割了,你们还死挺着。你们不割裤裆里的宝贝,老子噶你们家地里韭菜!
  内府局是专门设有“白叠布”库司的,而沧州棉又是最好的,德州又靠近沧州,朝廷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直接伸手到沧州搜刮,但是面对当年“模棱两可”地界的州县,自然是“秉承天命”,应运收钱……
  原本德州老哥还能跟“朝廷鹰犬”斗智斗勇,自从这位名叫韩习的本地老哥开启不一般的人生之后,局面就迅速恶化。
  可以说有了韩习,德州在内府局绝对是属于相当的“上道”,宇文禅师也没少沾光。
  但韩习既然都走上了报复社会的不归路,又怎么可能允许编排自己“黑历史”的曾经老伙计老朋友还活的舒服?
  变本加厉是肯定的,伤口上搓盐也就是个基本操作。韩习因为属于德州坐地户出身,原本也就是个“种田大户”,连“寒门”也不一定算,差点意思。
  不过自从手握“大权”,那必须也得学着皇帝老子,给自家包装包装。皇帝家里传说祖宗李耳,虽说李耳不姓李,但不要在意着细节。韩习琢磨着祖上也不能太寒酸,就说自家韩非子之后……
  有德州专注扒肘子好些年的老哥表示你既然是韩非子之后,应该是姬姓啊。然后作为专注扒肘子的老哥,就被韩习逼着吃着二十斤扒肘子。
  大约又是受了这么一波小刺激,韩习大概觉得已经撕破脸皮,何必再假惺惺的玩什么乡党情谊,直接发动韩氏族亲,全面盯着德州地面上的棉田。
  清理田产,棉田造册,几乎是都是在他手上完成的。
  期间受到内府局表扬,皇后身边一个心腹宗室女,还专门跑了一回德州,给他提了一级官位不说,又给赐了个字。
  韩习,字同学。原本儿子叫韩根,大概是因为裤裆里的二两肉被切了,但“前途”变得远大,于是儿子名字从韩根,变成了皇后心腹重新取的名,叫韩巨。
  而韩巨也没有辜负皇后心腹的期望,他……巨能作。
  配合老爹一起“鱼肉乡里”,可以说是成果巨大,如今钦定征税司衙门,正在考察韩巨的人品,觉得这样的人才,扔在德州实在是“大材小用”,理应在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只不过想要去更大的舞台表演,显然得有“业绩”拿得出手。
  韩巨表示德州乡党的棉船要是还能开到渤海,算他输。水陆明暗卡口哨所四十余处,自从韩巨下狠手以来,当真是没有一条德州棉船开赴登莱。
  然而事情做得这么绝,德州刺史宇文禅师自然也是小心脏噗通噗通的,河北这地界,也就是眼下太平了富裕了,不觉得如何,放以前,乡党们没钱了为了挣钱,出去打工那从来都是一个选择。
  哥,要看看俺家刀法不?可快咧!
  哥,缺人手不?俺能骑马,你再看俺这刀法,砍人绝对不含糊!
  哥,你说砍谁就砍谁,钱不钱的都是随意,俺们出来混,讲究一个缘分……
  韩家父子一波操作,他们是“阉党”,祸害了地面拍拍屁股走人,还能说是给宫里办事。可特么的宇文刺史还要在地面上混哒!能不怕?
  而且宇文禅师已经听说了,已经又有不少德州老江湖,准备出山卖扒鸡,但是卖扒鸡就卖扒鸡,带着祖传家伙是个甚么意思!
  “使君无虑,这些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放以前,那算个物事。现在,那就是个屁!不说征税司衙门的高手已经到了德州,京城来的羽林军,眼下就跟德州隔着一条大河,只要有人作反,大内悍勇旋即而至!”
  “这……韩大使,呃,同学兄,何止与此,何止与此啊。”
  宇文禅师心中已经骂娘,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这个死阉人。
  “嗳,某也不过是为宫里办事,不能为了乡情,就忘了忠义啊。你说是不是,宇文刺史?”
  “是、是……”
第九十一章
求生
  愿意跟宇文氏打交道的人不多,要么是大义上不愿意跟“弑君”之家有来去;要么就是私德上认为宇文士及拍李董马屁实在是太令人无语,有人甚至骂他乃是当代“吮痈舔痣”之先锋。
  可以说是体制内的“绝缘体”,比魏徵、令狐德棻之流那是强多了。
  只不过烂船也有三颗钉,宇文氏祖上虽然只是鲜卑部族的奴仆,可后来发达了啊,历经数朝怎么地也要比破落小户强得多,七拐八拐,从姻亲入手,也能找个老铁喝两杯。
  比如宇文禅师就有个姑姑,干她的男人不一般,姓李名渊,至今未死。
  然而后宇文禅师的姑姑宇文昭仪是生了儿子的,通过这个儿子李元嘉,联系上了身体机能保持不错的“禁苑蛙王”老董事长。
  老董事长没办法出禁苑,能帮的忙不多,但有一个好,存款相当的给力。于是老董事长看在小老婆的面子上,就给借了笔钱。然后韩王李元嘉拿了钱,就托人转交给了老丈人,江西总督房玄龄。
  人到了南昌,就跟房玄龄说了:爸,这钱呢,一部分是小婿孝敬您老的,另外一部分呢,是小婿的表兄孝敬您老的。
  然而转述的老哥并没有见到房总督,见到都是房总督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表示你一个王爷叫我爸不合适,不过钱呢就收下了。还有你表兄叫啥?是不是想来江西做官?一句话的事情。
  传话的人一听,房二公子有口皆碑,乃是妓院战神风流剑客,江湖上的赫赫威名,岂能是随便糊弄的?
  于是有了“准信”,立刻快活地离开了江西,半个月后把消息带到。韩王李元嘉收到消息,心想自己老丈人果然牛逼,别人碰上宇文氏,那还不是跟踩着狗屎一样,有多远就跑多远?
  偏偏自己这么一个女婿开了口,老丈人他就答应了,这是什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老丈人,他疼爱子女,他有能耐,他有实力啊!
  当然了,韩王殿下也不会知道江西发生了什么。
  收钱收顺手的房二公子回头跟老爸一说这么个事情,房玄龄当时就给他一耳光,然后又一耳光,接着又是一耳光,最后还是一耳光……
  房乔不是文弱书生,是个大力猛男,几耳光打的儿子耳聋耳鸣之后,才慢条斯理地一边喝茶一边吩咐房遗爱要听话要上进,不要每天就想着收黑钱。
  受父亲谆谆教诲,房二公子感动不已,连连点头,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不足,然后表示爸爸你能不能再拉车一把。
  毕竟父子一场,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掉坑里视而不见?再说了,宇文氏而已,他房玄龄敢把女儿嫁过去,那也说明事情没有多么要紧的。
  有能耐宇文氏再弑君一回看看?
  然后关于德州刺史宇文禅师的事情,要解决也很简单,让宇文禅师卸任,从德州出来就是了。
  理由么,房玄龄已经想好了,老夫想要吃“德州扒鸡”,听说宇文禅师手艺不错,江西行省就是需要这样的专业性很强的人才。
  京城很快也知道了这个事情,有在弘文阁行走的小年轻还奇怪:“宇文禅师乃是德州刺史,若是转任江西,若是无功,岂能升迁?”
  然后这个小年轻的“老板”是褚遂良,大约是那天心情好,褚遂良喝茶看报纸磕开心果然后跟小年轻解释:“转任他处,何曾一定是有功升迁?真要走人,功不如过。宇文禅师只需被人攻讦,自然要被贬别处。”
  “……”
  还有这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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