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775部分在线阅读
只是再怎么“志愿”,钱肯定是要掏的,不过很显然,房天王可不愿意掏钱,倒不是说小气,而是这事情沾不得,至多给政策给条件,就是不能给钱。
于是房天王就又问老张:“民团钱粮,当如何?”
“房相无须担忧,民团用度,不若效仿敦煌军粮故智。”
房玄龄稍作回想,便是想起来,当年敦煌为了囤粮维持西军不断进攻的后勤,也算是下了大本钱的。
皇帝修敦煌宫且不说,如今“盐业产本换军粮”,也依然是关西盐商的主要营生。
“依操之之意,莫非是要用铜市获利来交换?”
“矩州及诸蛮谷地,亦能屯田。只是军屯到底不如商屯便利,假使有个‘铜业产本’,或是关扑铜锭发卖之类,总能成事。”
房玄龄脑子就过了一遍,便道:“老夫再上疏。”
第九十八章
当世名臣
当朝老臣体恤百姓,很正常嘛。
尚书左仆射给广州獠、俚谋了福利,再给黔中蛮、苗捞好处,宰相度量,老臣风骨,堪称是当世“忠臣”之楷模;国朝栋梁之风范。
至于皇帝老子有些吃味,感觉自己好像在辽东有点不上档次,这就纯粹是心理问题。
要不是怕“瘴痢”,李董也未必不会南方走一遭。
“宾王,玄龄此举,是何用意?”
李董有点吃不准了,你要说广州,那还可以接受,海运发达又产甘蔗,糖税几近铁税,有利可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可黔中有什么?“黔驴技穷”这个典故还没有诞生,其名声的巅峰,大概就是后汉末年有三国,然后吴蜀分别跟武陵蛮干了一炮。
之后的武陵蛮,大多都是魏晋之后的“蛮化”汉人,几百上千年之后,加上旧有土著,就形成了红苗和北苗。虽说这年头已经江湖谣传“养蛊”,然则实际上风俗跟谷地汉家并无特别,便是服装,同汉人一样,唯贵族方能有“民族服装”。
寻常洞寨之民,和汉人百姓是一毛一样的,就发髻稍有区别,至于穿着,都是麻衣赤脚,忙着地里刨食……
管仲说被发左衽是蛮子,武陵蛮纷纷表示我们这儿那都是右衽!
和武陵蛮比起来,老张那江阴老家的泥腿子们,只要不是“诗书传家”的,别说戴个撲头了,没整个杀马特总裁风就不错了。也就是因为要跑中央亮个相,否则大部分江阴老铁,还真就是发型随意,偶有效仿“祖风”。
这“祖风”,就是被发左衽,让孔夫子都觉得蛋疼的酷炫造型。
隋末以来的江南剑客,都特么跟古装剧里的土鳖男主角一个德行,就是长得丑了点。识别率相当高的原因,就是因为江南剑客多是披头散发、麻衣芒鞋,腰里别个大腰子……不是,大剑。
与其共享盛名的,也就是河北刀客,形象识别率也相当高,基本就是江南剑客多了条保暖的披风外加一匹祖传老马。
所以不难看出,贞观年间的“武陵蛮”,和江南河北的“有活力社会团体”积极分子比起来,还是更加好说话一些,至少形象上“武陵蛮”算人,而前面两个,基本属于牲口之流。
真正属于“南蛮”祖传染色体贞观继承者的,那都要往矩州以西去寻,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就要感谢诸葛武侯了。
但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李董根本没理由去了解这地界的实际情况,诸如辽东是因为能有产出能有回报率,那可以深耕发展谋求红利。可西南地区对李董而言,就一个要求:你特么别折腾,朕给你发鼓纛。
一把的羁縻州县,也就是剑南好一点,黔中大部分地区,整个一大型游乐场,由着当地广大人民群众撒欢去。
毫无疑问,中央政府对西南地区的概念是清晰的,这破地方要是能赚钱养家,老子直播剁屌。
然而技术是发展的,时代也是发展的,李董的一贯常识,偶有跟不上节奏,也是实属正常。
房玄龄陡然来了这一出,李董琢磨着,是不是因为广州甜头有点大,所以老房准备平衡一下,免得被人喷?
因为“巡狩辽东”的缘故,冉氏根本没办法过去亮相。
而且级别到了御前,和“环渤海高速公路”比起来,冉氏要是到了地头就说老板我发现了个大铜矿,你看有没有兴趣一起开发一下。
可以这么说,冉氏只要敢在辽东开这么一个口,就不用活着回去了。
被自杀可能谈不上,马车突然掉落河中然后淹死,倒是很有希望。
就皇帝的尿性,一听说有大铜矿,他还管个屁的辽东,说不定就直接又把都城迁回长安,要是铜矿特别大,兴许迁到成都都没问题。
皇帝一走,这辽东的资金、人员、物资安排,找谁镇压?总不能找朝鲜道行军总管牛进达吧?
冉氏只要这么干,就是得罪了整个河北、辽东、朝鲜的官商集团。闹到那个地步,就不是“来信砍”了,而是“去信砍”。
好在冉氏智商在线,没有自取灭亡,窝在京城瑟瑟发抖的同时,连诅咒一下某个团伙都不敢。
长孙无忌、房玄龄、张德、李道宗、李恪……组团黑金黑装备,冉氏除了委曲求全之外,别无出路。
西南铜矿金脉之广泛,足够让这帮贱人行险玩“肉体毁灭”,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冉氏不冉氏了。
皇后虽然厉害,面对这种铁了心要学习老板好榜样的“毛会”,也只能“望毛兴叹”,徒呼奈何。
马周作为张德的“老部下”,对自己这个“老上司”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他估摸着张德肯定是又有什么好处,然后拿房玄龄出来顶缸,这是张德的做派风格,素来不愿意在人前显贵。
只是猜想是猜想,实际是实际,马周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黑”自己的老上级。毕竟,现在他在辽东“主持”工作,重要业务的具体负责人薛大鼎,当年可是沧州的一把手,跟老张那是合作愉快一直愉快。
然而既然老板提了问,作为职业经理人,马周也不能说我特么知道个屌,只好小心翼翼回道:“黔中毗邻江西,房公略有感怀,类比岭南,也是正常。”
李董一听,觉得这个解释是靠谱的。做官的,既然权力削弱,那就争实利。说到底无非名利二字,广州获利,黔中得名,的确是相得益彰。
“起诏批复吧。”
“是。”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皇帝老子还专门让许敬宗写了个赋,好好地把房玄龄给夸了一遍,说是全天下的官吏要是都向房乔学习心系百姓,还愁什么不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呢?
夸人的文章传到江西,房二郎看完之后,感慨万千:朝廷还是讲道理的啊,陛下还是英明神武的啊。没错,我家大人,就是这样一个心系百姓的当世名臣。
第九十九章
意外之外
不管张德愿意不愿意,贞观年想要在西南地区进行大规模金铜冶炼,前置条件需求相当的多。
交通运输自然不必多说,劳动力的缺口,更是难度系数极大的一件事情。技术条件恶劣环境,反而成了次要。
这种情况下,招募亲善洞寨部族化为己用,是必然的事情。“土团”旗号,豪帅鼓纛,这些可以交由房玄龄操办,从皇帝那里请几张圣旨过来,基本没有任何难度。最后再贴几个表几个疏在弘文阁,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动员劳力。
按照初步的勘探结果来看,仅仅是黔东南,就可以开发六七个规模不算小的矿点。主要分布在锦州、业州和巫州,重点经营夜郎县、龙摽县、卢阳县。这其中的夜郎、龙摽二县,就是写“滚滚长江东逝水”那位提过一嘴的“漵浦涔阳连,龙摽夜郎天”。
因为这位是跑过去凭吊屈子,就是跳汨罗江的那位哲学家,于是不难看出,这地界,想当年还是楚国故土。
大约就是楚国的边疆区。
典型的“地无三尺平”地区,但即便如此,这里还是能吃个粽子,也就说明还是有产出的。
有产出,哪怕再怎么地力贫乏,就能养活人口。
老张要做的,就是把有限的资源,集中供应到仅有的几个生产门类中去。
当年张德也算是误打误撞,在黔中推广“陵稻”,没曾想小十年下来,还真是攒了不少家底。
整个黔中地区,亲善唐朝的人口,少说也有六七十万,平均每年能调动百分之十,也就是六七万人口,整个黔东南黔东北,不敢说跟江西比,抵得上一个富县,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银铜矿产,只看这个,就是稳赚。
而且房玄龄拿广州虚晃一枪,对着黔中的腚眼就是大力一发,最少一发入魂三五年。
三五年光景,房玄龄闭着眼睛都能混个“富可敌国”出来。挖出来的石头粉碎一下烧一烧炼一炼,就是国家法定货币,这得多牛逼多嚣张?
以前黔中那些个羁縻州豪帅,时不时还要勾引朝廷挑衅地方,这光景被发现有了金银铜,房玄龄反正在中枢没什么事情干,来江西也是为张德“保驾护航”,为家族“开枝散叶”,他的工作重心,当然就是得盯着广州、矩州等边疆百姓的生活疾苦了是不是?
要是羁縻州诸豪帅、洞主、寨主,还跟以前一样:诶,我过来了;诶,我又回去了;诶,我又过来了;诶,我又回去了。诶,怎么样啊,诶,有种你打我啊!
砰!
房天王不介意告诉黔中各部的首领,什么叫做“超级无敌我爱你”。
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有没有见过?
为了给拳头加点特效,房玄龄还专门拟了政策,江西和黔中的交界处,诸关市凡马队征税可以酌情减免。
至于怎么个酌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主动跳出来要挨打的,那肯定不可能酌情,灼烧倒是很有可能,说不定最后沦落到红烧,也未可知。
官面上房玄龄毕竟是尚书左仆射,操持实务多年,他也是针对地方豪帅的心态,让长孙无忌上奏。比如“武陵蛮”的鼓纛,就可以华丽一点,“土团”的规模,也可以大一点。
再比如,“武陵蛮”可以拥有针对“西南夷”的劫掠权。
这个权力一直是有的,中央帝国只要开国,凡入贡部族,为什么要来入贡?因为政治上有个法理,中国说我是东北浩南哥,我就是东北浩南哥,那么,我浩南哥从黑水砍到太白山合情合理,你要问为什么?因为中国是我大佬啊,我砍人是大佬同意的啊。
至于身份证明,那就是一套做工精良的鼓纛,一般土鳖是复制不来的,更不要说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