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7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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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杜正伦这么说,可见朝廷的资金还是有侧重的,暂时不可能倾向南海。要钱也得看人,更要看地方。
  再说了,他只是“宣慰”地方,和皇帝“巡狩”那是两回事。
  “缺钱啊。”
  杜正伦说罢,“所以,还要诸君群策群力。”
  现在杜秀才手里真正的依仗只有两样,一是皇帝老子给封的官,二是皇帝老子给塞的空白圣旨。
  前者让杜正伦代表着中央,天然牛逼,光芒四射,魑魅魍魉鬼见愁;后者让杜正伦心中不慌,手中有粮,自然是办事说话嗓门也要大一些。
  “使君不若效仿天竺黄冠子真人,如今李神仙在天竺,堪称是好大局面。便是甚么戒日王,执弟子礼不过寻常……”
  “那道士也是好大的运势,手里听说也攥着圣旨。”
  “如今河中、天竺,多有拜‘太昊天子’者,实在是不知是福是祸。”
  “怎么?诸君莫非要使君效仿那道士,跑去南海哄骗愚夫愚妇?”
  “这如何是哄骗呢?”
  杜正伦的幕僚们,产生了小小的争执。
  而在广州,更大的争执让冯氏头疼不已。
  “吴楚齐鲁之地的船,是能随随便便遮拦下来的么?这几个地界的,还不捎带那条姓阿史那的疯狗,背后多是关陇的老世族,不似我等广州人,在京城说不上话。他们要去南海,便是要去,从来不问如何去,去了会如何。”
  “便如此,就要让了南海财货了?”
  “塘里鱼儿的肚量,我们冯氏不装甚么鲲鹏。广州城外码头上吹风的华润号档头说的好:和气生财!”
  “赤道岛上金银木料恁般多,借了俺们广州人的路,匀几个京官撲头出来,不算过分吧?”
  “你这弟佬,这是能拿出来说的么?总不见得跑去皇帝老子那里,开口要官吧。”
  冯、冼联姻是为了稳定岭南,冯氏作出的贡献,冼氏付出的努力,自然有人看在眼中。不过其中厉害,对不同人又是不同的看法,硬要来讲,便是一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那些个除职的、丢官的、地方的、闲散的官儿,哪管那许多大道理,横竖你冯氏冼氏也不倒卖在老子头上,凭什么要买你的几代账?
  至于皇帝,至于六部堂官,至于宰辅们,那自然是要记在心中,挂在嘴上。不但心里要说冯氏冼氏好,嘴上更是要夸。
  毕竟,稳定了边疆团结,安定了社会秩序不是?
  只是大道理好听,到底不如真金白银,当探险队把奇珍异宝往甲板上一丢,靠岸之后的事情,莫说是寻常百姓水手,就是有些家底的县太爷,一眨眼就把那点风骨丢到了东海南海西北海,还管什么“位卑不忘国忧”,赶紧找门路捞一笔才是。
  于是一窝蜂的就来寻冯氏冼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门路的出批文,一锤子买卖,落袋为安了先。
  杜正伦头顶“南海宣慰使”不假,给冯氏一个方便也不假,但这都是聊胜于无的顺水推舟,反正杜正伦也没钱没人去搞什么南海航运、南海开发,他又不是自带工科狗眼中超凡脱俗的“天鲸号”,还能坐地吸土……
  这年头漂洋过海开疆拓土和开店大吉的难度是差不多的,唐朝能在南海以南开店,就能在同样的地方开疆。
  而李董表示赤道岛重要性有点特殊,于是就成了政治任务,至于是彰显天命还是要搂草打兔子,那都是“宣慰”过后的事情。
  期间当然会有懂行的表示金银铜铁有得捞,木材硫磺有得赚,可南海么,人生地不熟的,难保遇上食人生番。这时候就体现出南海地头蛇的好处了,而冯氏、冼氏,恰好就是这样的地头蛇。
  作为“南霸天”,京中活动的官儿们到了广州,探听到了冯氏、冼氏的需求之后,就琢磨着“官帽换助力”的念头,反正冯氏琢磨着恢复“中原家声”也不是一天两天,指不定还能各取所需呢。
  只是冯氏当家人还算清醒,没有被一时的追捧让自己飘起来,心里还是相当有数的。这光景要是浪的飞起,等李董从辽东结束“郊游”,反手一个巴掌打的冯氏半身不遂那都是轻的。
  几经争吵,冯氏冼氏内部终于有了一个章程:坚决拥护中央的一切决策!
  然后点齐人马,整顿舟船,赶紧奔杜正伦的船队去了,怎么地也要摆出一副支持中央关怀贫困落后地区的架势出来啊。
  至于外人觉得是不是会有一种捧杜正伦臭脚的嫌疑,这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冯氏也有说道: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礼尚往来,善哉善哉……
  杜天使原本还心想此去南海山高水远,怕不是要喂鱼,万万没想到兜兜转冯氏冼氏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眼巴巴地要给他弄个全套大保健。
  这就由不得他情不自禁深入思考:老子是不是搞一票大的?
第十章
祸害乡里
  江夏并线厂,今年新投产的一条并线生产线,主力生产产品是新标号的混纺线。这种加入了植物胶、丝线、桑麻线、火麻线的新产品,目前是长江中下游的主力渔业耗材。
  在贞观十五年的时候,大河工坊就尝试过在其中加入铁丝,只不过当时铁索铁丝生产还受技术制约,所以产品只有实验意义。
  在稳定钢铁产量之后,江夏并线厂提供了一种新的产品,其中以钢丝为中心索。十二支混纺线二次并线行成一股更粗的线索,再六至九股三次并线。这样的绳索,用来拖拽小须鲸轻轻松松,如果是栓在捕鲸叉上,灰鲸这种吨位的巨兽,照样硬生生拽出水面。
  至于在浅水区双传拖网作业,这种绳索担当绳纲也是毫无压力。
  “原本也就是想着架桥修路便当一些,没曾想居然卖的不错,江东的渔船大受欢迎。今年产量有点跟不上。”
  视察江夏并线厂的时候,作为女工生产区的副厂长,从河套调过来的一个羌女很是意外地跟张德解释着。
  “莫厂副觉得有没有必要开辟新厂?”
  “要肯定是要的,不然到明年,肯定是产量跟不上。”
  作为王祖贤的老婆,莫厂长也不是没有见识的普通羌女,否则也摁不住“王东海”他爹。
  “嗯。”
  张德点点头,也没有立刻决定下来。
  这时候生产什么都不愁销路,只要东西合用,基本上就消化的干干净净。再如何,这到底也是个物资匮乏的时代。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不少人,还被某条土狗给喂的嘴刁了。
  江夏并线厂本身都只是大河工坊某并线专区的粗暴复制,厂龄不长,但产量已经跟不上需求。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是现实,麻线经不住水泡,要是不晒,就会腐烂断裂,对渔民来说,这是极大的损失。
  而新式的线索缆绳,解决了“长时间”的使用问题,也就等于大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这是很受渔业欢迎的,不是个别人个别团体,而是整个行业的现实需求。
  然而这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需求,除了消费时常之外,人们对新鲜鱼虾的消耗是有限的,捕鱼一百斤,往往能够一半就非常不错,剩下的,就要进行腌渍。
  而腌渍所需要的盐,在以前,是直接干死绝大多数的底层渔民。
  苏杭大部分的渔民能够制作咸鱼,以“干货”的形式将腌制品卖到漠北漠南,盐业的整顿变化,同样是前置条件。
  至于运输工具的改善,边疆环境的改善,那都是细枝末节的程度。
  一根能够经久耐用的缆绳想要生产出来,能够轻松地升帆降帆且不用担心断裂,还要价格相对低廉,这是相当复杂的问题。
  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南北东西的航线、陆路之上,其消耗的绳索,或许都是以百里为单位。这不是一个区区两千五百人的江夏并线厂能够在此时承担的业务,所以,开辟新厂是肯定的。
  只不过,老张心中打了点小算盘,新厂盖在哪儿,谁去盖,招什么样的工,拿什么样的订单,都是略有水深。
  “怎么去了一趟并线厂回来,就这般的神色?吃饭也如此的心不在焉?”
  崔娘子给他盛了一碗墨鱼排骨汤,香味浓郁,羹汤鲜美,只是老张还在琢磨着事情的细节。
  “是并线厂,但也不是。”
  老张回过神,然后道,“明月,若是在苏州、常州置办新厂,当如何?”
  “不如何,还不如在扬子县呢。”
  崔珏摇摇头,一旁银楚同样盛了一碗羹汤,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眉头一挑,显然很合她胃口。
  “有甚么说法?”
  “苏常二地,若是放在从前,自是好的。可如今么,却不如武汉。只说募工,若是丝麻稻桑还则罢了,可若是新式工坊,怕是不成的。半个黔首苍头,你也寻不得来,这些个苏常世族,是个甚么嘴脸,别人不知,你是江阴坐地户,还不知道么?”
  “嗯。”
  老张点点头,崔珏说的是很有道理的。苏常二地放在以前,“鱼米之乡”丝绸稻米,绝对是富庶。可也是因为此,本就富庶的苏常老世族,哪怕是他老师陆德明的家族,对农户的“人身控制”也相当严苛。
  朝廷在环太湖地区的“永业田”,也就是账面上有那么多,实际上根本就是两回事。
  大多数的农户,都是合法的“黑户”罢了,纯给老世族打工。
  当然日子肯定比全国大部分地区要好,但那也是以从前的水准来比较,到如今,扬子县的码头苦力,一天赚的钱能抵桑农五天,这就拉开了差距。
  可即便如此,想要轻松“跳槽”,苏常黔首还真不容易,要挣脱孙、虞、陆、徐等江南旧族的掌控,难度比别处要高。
  这个高,和勇气无关,纯粹是留在“老单位”也不是不能过,而且过的本来就不算差。冒险成本太高,很多人计算一下,都觉得“不划算”。
  “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京城借点气力。”
  “甚么意思?”
  “祸水东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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