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5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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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都三十了,奔四的人,丹阳郡公的儿子,居然就混了个县令。
  而薛仁贵呢?这王八蛋今年二十七,就把这过完的二十多年全部算上,薛仁贵吃的苦头还真没有老李多。
  一对比,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你急个甚么?”
  老张给老李倒了一杯酒,然后小声道,“我这次去襄阳,倒也不是没有打听到事情。魏徵和长孙无忌不同,他是要亲赴淮南署理民政的,薛仁贵有贵人提携,难道我们就没有兄弟帮忙吗?”
  一听张德这样说,闻弦知雅意,老李顿时把意大利炮的火门给塞了,然后掏出一盘意大利面尝尝:“操之此言有何深意?”
  “屁个深意,一句话:淮南马上就要有空缺,就看你敢不敢上了。”
  “此言当真?孬汉才不敢上,眼下不乘势而起,难不成蹉跎半生?我是决计不会去丹阳郡公府上求一份肉食的。”
  “我说敢不敢,自然也有道理。去襄阳我得了个消息,魏徵欲把行署设在扬州城。若是在江都、江阳做官,也算不得本事,魏徵有心在南运河入江口再设一县,若无强横手段,这新置之县,怕也不能繁盛。”
  “南运河入扬子江处,对岸就是润州。商旅多在润州停留,过江之后,多是溯流北上,到江都再停歇。”
  老李一听张德所言,就知道了厉害之处。
  之前没有“行中书省”,一江之隔并没有州以上的行政隔阂。但置行省后,这一切都变了,魏徵在考虑“全国一盘棋”的时候,肯定也会琢磨在自己的治下扒拉三口两口吃的。
  润州过江就是一个全新的县,显然是要分流润州、常州的商旅船队。乃至南运河下江的商旅,以往也是直接过江,现在就有停靠的地方,而不是以往的一个市镇。
  置县的好处对淮南行省来说,那是大大的多,仅是截留商旅,光人吃马嚼的消费,就是数量不菲。这笔钱,可是要缴税的。
  因为按照贞观十五年的“淮南行中书省新政”,朝廷力推在这一块地方试运行“商税”收取。
  以往是靠厘金大使的“非法”手段,开着皇帝鹰犬的光环,来强行收保护费。这很受诟病,很让人讨厌。
  毕竟,你堂堂皇帝,怎么可以做非法的事情呢?与民争利,真是过分!
  于是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李世民觉得,非法的事情不能干,大手一挥,作出了重要指使:咱们把收保护费这件事情合法化!
  外朝内廷的官僚们纷纷为李董的机智热烈鼓掌,掌声久久不息……
  官方和民间的互动,就像是弹簧,你进他就退,然后找一个平衡点,稳定下来。
  对那帮有钱没权的商人下手,摇旗呐喊的牲口在贞观十二年之后,就越发的少了。固然有嗓门大的,但嗓门大有个屁用,不还得拳头大吗?
  当今世上,谁的拳头最大?
  李董啊。
  那么作为神州大地最大的帮会头子,收保护费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这是很科学很符合常识的事情。
  “所以啊,老兄,富贵险中求。魏徵那里,我自有门路说项。以你这些年的功绩,转迁京洛附近一上县绰绰有余,但是,以我之见,这南运河入江口的新县,才是肥缺中的肥缺。”
  “不错,这的确是肥缺。”
  老李又不是傻子,用武德年的思维来看,新设立的县,统统都是狗屁,需要另外迁徙人口来填充丁口才能维持。
  可现在大不相同,老李甚至想到,在那南运河入江口,建他十个八个码头,再弄他几十条船,专门跟常州人抢生意,这他妈都不发,那不如跟厘金大使钱谷学习先进的抢劫姿势去算了。
  “再给你个定心丸。”
  老张神秘一笑,“华润号准备在这南运河入江口,弄个转运仓柜号,到时候但凡水运入淮南行省的货色,都要在这里走上一遭。至于飞票柜面,自然也是有的。”
  听到这里,老李哈哈一笑,连饮数杯,顿时无比开怀。
第二十一章

  江汉开始了春耕,而西域的积雪却依然厚重无比。往年的疏勒王都会在冬季迁往天竺过冬,然后入夏之前再反转。
  只是去年的年末,越过葱岭南下天竺的路,被唐朝军队隔断。且末都尉无视了于阗的两千战兵,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大摇大摆地带着兵马,直扑臣属疏勒王的朱俱波国。
  镇守朱俱波国的西突厥五吐屯哥舒俱密不服,裹挟了朱俱波国的君臣,决心顽抗到底,并且密令哥舒部的突骑施“射雕手”哥舒俱波前往金帐求援。
  贞观十四年的十一月开始,西域多大学,形成雪灾之后,一度让弩失毕五部不得不劫掠波斯商队才能缓口气。
  而唐军虽然进军同样缓慢,可是大量的棉毛军资以及做工特别的雪橇雪爬犁,使得唐军依然能够用远胜突厥人的速度进攻既定目标。
  这几年西域诸国发现唐军越来越违反历史常识进行作战,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合格及优秀的棉毛织品,只有唐朝有,且也只有唐朝的极少数地区才有生产。除兵部采买之外,大部分情况属于奢侈品范畴。
  若非且末都尉的背景特殊,只怕敦煌宫西军将军府光棉质内衬就要截留一半。
  西域诸国都知道汉人是要过年的,然而就在岁末,“射雕手”哥舒俱波单骑请降,朱俱波国王城内外布置悉数告知。
  随后,且末都尉程处弼,为表其功,特为哥舒俱波改名哥舒沮。
  “沮,阻也。”虎须倒张的程处弼看着哥舒沮,一张口,白气弥散,宛若一头熊罴在那里吞云吐雾,“你有功,且有德。”
  手握马鞭的程处弼看着不远处的朱俱波王城,咧嘴一笑,血盆也似的大嘴张开:“看在你果决明智的份上,死罪之辈,可由你保下一半。”
  “谢……谢太尉!”
  脯脯在雪地中,浑身发抖的哥舒沮整个人都快垮了。红黑交织的唐军,在雪地中就像是只会冒烟的蒸笼,一眼望去,那是一道道一条条白气升腾。铠甲面具之下,是一双双急不可耐的眼睛。
  血红、炽烈、狂躁……
  程处弼没有问为什么哥舒沮为什么要背叛哥舒部吐屯,也没有问哥舒沮是不是和西突厥的贵族有什么仇恨,因为没有必要。
  贞观十四年的最后一天,朱俱波国王城被攻破,疏勒种的国王狼狈逃窜,跟着西突厥吐屯哥舒俱密躲过了唐军的甄别杀戮。
  凡顽抗胜兵,皆是唐刀之下冤魂。
  贞观十五年的新年初一,披红挂彩的城池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只是朱俱波国的遗民则是陷入了恐惧之中。
  “小人拜见太尉……”
  语气极为卑微的疏勒人五体投地,然后献上了皮子、牛羊、侍女、奴隶、金银。而在城内的街口处,甲胄在身手握战刀的程处弼双手按在刀柄处,寒风凛冽,吹动着头盔下浓密的须发,上面布满了冰渣雪花。
  行军记室连忙带人清点了物资,然后在账本上登记录入,随后冲程处弼点点头。
  且末都尉挥挥手,那疏勒人顿时松了口气,连连喊道:“太尉公侯万代!太尉公侯万代——”
  他的汉话虽然带着浓烈的陇右腔,可说的很好,这让程处弼很满意,微微侧身,跟亲卫道:“能说汉话,是个可用之人,抬举他一下,看他造化。”
  “是,都尉!”
  不多时,原本出去就喜气洋洋的疏勒人,忽地被一高壮甲士拦住,惶恐不安之间,却见那甲士说了什么,顿时让他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哈腰,忙不迭地跨上一头毛驴,连忙回家去报喜。
  而这时,又一个疏勒人上前,献上了物资,可是,在程处弼的另外一侧,戴着面具的哥舒沮小声地说了什么,顿时让程处弼冷笑一声,举起横刀点了点,立刻左右冲出袒胸露乳的刽子手,将那人按住,不等叫唤,手起刀落,顿时人头落地,鲜血喷出去数丈,吓的一群王城富户越发地瑟瑟发抖。
  “看来,死的人还是不够多。”
  程处弼站了起来,声音传达到了整个街口。他说完这一句,戴着面具的哥舒沮,立刻也大声地翻译了一句。
  只一句话,那些本就面如土色的城内富户,顿时不再心存侥幸,连忙命家人赶紧筹备妥当。
  钱财家私没了还能再攒,命没了,那就是什么都没了。
  咚!
  咚!
  咚!
  程处弼每在木制的高台上走一步,就用横刀剁一下地板,他原本就身材粗壮,从军多年之后,历经搏杀,更是充满行伍的暴力狂躁。他不像长孙冲那么温文尔雅,也不像屈突诠那般猥琐狡猾,他不是宝剑不是马槊,并不优雅也不古拙。
  和且末军的任何一个士兵一样,他就像腰间的横刀,简单、直接、锋利。
  “我们人不多。”
  沉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程处弼一边走一边狞笑地说着,“突厥人离我们很近,他们在城里的人,又逃了出去,或许,几天后,就会有突厥人的大军,再次来到这里。你们这些人……”
  他又抬起了横刀,但并不是要杀人,可是,仅仅是因为他抬起了横刀,那些城内富户和来不及逃跑的贵族,全部趴在了地上,生怕那刀锋指向自己。
  “呵。”嘲弄的笑声响起,程处弼回转踱步,走的很慢,身上的盔甲,使得他的本就粗壮的身材,显得更加巨大,像奴婢一样跟着的哥舒沮在他身旁,竟然小了一大圈。
  “你们肯定会想,等突厥人来了,你们,就有救了。你们的钱,你们的牛羊,你们的奴隶,你们的……”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把将木栏下站着的一排侍女拎了一个起来,那侍女有着典型的塞种血统,头发卷曲,身上裹着毛毯,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条粉白胳膊,有着烙印的标记,“女人。”
  “哈……”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白雾阵阵,原本于阗人口中的恶鬼,眼下,越发的像了。
  “想必,你们的这一切,会在突厥人来了之后,全部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你们是这样想的吧。”
  程处弼咧嘴笑着,“你们还会想,或许,我……会害怕突厥人的大军,然后,带着我的人,返回且末。毕竟,我们人少。”
  一时间,鸦雀无声,静若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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