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494部分在线阅读
气氛一定要搞好,门口花篮一定要灿烂绚丽,边上的大花瓶,必须得瓷的,没有三米高那就是丢人。大门一定是玻璃做的,从外面一定能看到五米长一米宽的横幅,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财源广进!
想到这里,李董不由得又笑了。
李淳风旗开得胜,给大唐第二代皇帝带来的,不仅仅是政治上的收益,勃律这个紧靠箇失蜜的聚落国家,就是一颗钉子。
再休整八个月左右,到贞观十一年的夏秋之交,夏粮收上来,沙州、西州、伊州,这新设三州,也该消化的差不多。这种体量的西域小国,摧毁起来相当的容易,只是摧毁的时候,没有过得去的借口,是不行的。
大唐不是强盗集团,仅仅是征服,并没有意义,因为强盗集团,哪怕显赫一时,最终也只会成为历史垃圾堆中的一员,然后……万劫不复。
征服之后,需要思考的是统治。
三州新定,已经宣告大唐彻底没有了外部的军事压力,可以随心所欲地搞内部建设。然而贞观十年大唐,已经不纯粹是靠天吃饭的农家乐帝国。皇家内帑就能支撑洛阳宫、大明宫、禁苑、太原宫、九成宫的翻新修建,这说明什么?
皇帝需要西域,但贞观三年的需要和贞观十年的需要,根本是两回事。
勃律王阎达在赞叹曹宪智力伟大的同时,更是发现了极大的商机。对他们这种连文明都算不上的部落国家而言,君王率众行商,根本不算个事。此刻的西天竺,更有信奉一支专门吃素的教派,其教派成员,多是商贾,诸土邦可谓富得流油。
《音训初本》的好处在于,他可以很快地掌握,然后尽快地学会汉人之语。这相较于掌握僧侣专精的佉卢文,更加便利。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最好卖的商品,全在大唐!
一百张宣纸,换一匹无杂色的波斯马。四尺六七寸的大马,只要一百张宣纸,诃达罗支的僧侣就会拿来交换。罽宾国的大臣,甚至坐船进入信度河的主流,然后转道健陀罗,再北上勃律,拜见勃律护国法师之后,再见阎达王求购宣纸。
而一头四尺七寸的大马,只要不饿死,到沙州就能脱手。这样一匹马,在罽宾只卖十贯,到乌仗那,变成十五贯,到勃律,变成二十贯。
但是,只要到了沙州,它就值三十贯,然后到凉州,它就变成五十贯!而这个价钱,在五年前,长安就是这个价。
如今想要获得毛色纯一的大马,在长安,轻松破百贯,而顶级权贵可能只是派出家奴来竞价,自己顶多就是询问一声,如是而已。
便是李淳风这个道士也不得不承认,一头四尺七寸或者五尺高的波斯一色马,它放一个屁,能蹦死不知道多少西域小民,也能蹦死不知道多少矿山之间的奴隶奴工。
正因为如此,能够和唐朝进行最高端的交易,才是阎达真正兴奋的地方。而《音训初本》,则是助推剂。
他甚至想要把《音训初本》压下来不传播,只是怕惹怒李淳风,而不敢这样做。但是阎达想要把《音训初本》延后几个月再传播,这是没问题的。那样一来,勃律会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比别人多不少能沟通唐人的自己人。
只这一条,勃律人说他们的宝马放屁声音大,唐人也听得懂听得明白,至于诃达罗支人,至于健陀罗人,哪怕他们的马屁声如雷,唐人不知道你在比划什么,还能和你做生意?
生丝卖谁不是卖?与其卖给瞎比划的智障胡人,还是卖给能说两句的智障胡人……
有着傲慢本钱的唐人,显然会这样想,且正常情况下,大概率的会这样做。
一年,只要一年,阎达相信,一年的积累,就足够他碾死勃律那些不听话的军阀、酋长、头人……
只是护国法师李淳风却有一天找上阎达:“君上,听闻乌仗那国之附庸,曾怠慢大唐僧人玄奘,还望君上发兵,讨伐惩戒!”
“这……真人,小王斗胆问一句,那玄奘,不是浮屠么?真人和佛门……”
“佛本是道。”
“小王明白!”
第九十六章
放马屁
汉阳,临漳山学堂,和汉阳学社那时不时的琅琅书声不同,这里总是显得静谧,只有水钟到点,才会有孩童的喧哗。
“昨天我们已经学习了《曹冲定理》,或者说是浮力定律,那么,还有人记得浮力和什么有关吗?”
负手而立的张德,看着年龄不一的学生,有的是从大河工坊带来的,有的是长安城西大讲堂带来的,有的则是本宗子弟……
学生数量,还不足以分班教学,学社之中,各分三等,只是基础知识,却和年龄没太大关系。七岁孩童学的浮力定律,和十七岁少年学的浮力定律,没有任何区别,理解深度同样没有山高海深的差距。他们只存在是否消化是否接受是否发散。
“只和排出液体体积和液体密度有关。”
“和水的体积水的密度……”
“密度和体积。”
……
乱糟糟地回答,张德并没有阻止,听到了答案,有对的,有不对的,有大差不差的,这其中的区别,就是七岁和十七岁。
“你们现在很疑惑,物质的密度,该怎么确定呢?这是你们一直以来疑惑的。在长安时,有个叫尉迟环的,他时常追问我这个事情。然后有一天,他做了一个一尺长一尺宽一尺高的立方体土堆,然后把土堆的份量称了一下,他得到了那堆土的密度。”
张德看着一脸惊异的学童,“但是,又有一天,他拿另外一堆土重新测量,发现数据对不上。那么,我的问题来了,为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有人问道:“是不同的土有不同的密度吗?还是说测密度的方式不对?”
“测的方式是对的,如果物质密度不变,那么我们日常所见,物质增加体积也增加,可见是有道理的。”
“那么就是物质是复杂的,就像先生说过的那样,黄河水和长江水,密度就不同。我家大人去过青海,听说那里有些盐池,人在其中,不游自浮。”
看到他们在那里讨论着,张德笑了笑:“尉迟环的方法并没有错,这也是最简单最容易的方法,但这只适合我们现行条件下能掌控的物质。密度,我们可以简单理解为单位体积内的质量。我之所以把密度留到现在来说,就是要给你们引入一个东西。”
说着,张德拿出了一枚华润商号专用尺,又拿出了华润商号的公平秤,这是一个天平。
“度量。”
随着水钟响起,已经到了午休,除开吃饭,还有午休。不管是贞观年还是武德年还是说往前上千年,“昼寝”都是相当懒惰的事情,会被时人抨击。
但是在临漳山学堂,午休就是午睡,这是鼓励但不强迫的事情。除了午睡这件事情,临漳山还有一件反潮流的事情,那就是给学生提供午膳。
通常情况下,这是贵族和官吏才有的生活水准。正常人家,只有一个朝食,再加一个补食。土地产出还不足以支撑全社会一日三餐,且顿顿做菜。补食,也只是把朝食吃剩下的,再拿来吃。
“你堂堂沔州长史,竟然跑来教书?你有这资格吗?”
“你管我有没有资格?”
老张斜眼看着李德胜,这厮越发地黑了,来回在工地上跑,秋收之后,就要开始抓紧时间拦截沼泽,排淤这件事情,一个冬天应该也够了。荆襄这里,冬天要找到厚厚的冰,也是不容易。
“对了,怎么上个月的倭奴,没有来汉阳?”
“发往交州去了。”
“李道兴那老匹夫有甚用?这些倭奴用来缫丝、开河,都是政绩啊!入娘的,我备了五千贯,准备走走克明公的门路,别人可不敢招惹我那伯父。”
“眼下要等桑田成熟,再者,今年迁徙来的人口有点多,倭奴用不上了。”张德随手拎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很是放肆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跟李德胜道,“高达国那个王子明年要朝贡,东天竺香料黄巾极多,听李淳风说,健陀罗那里,还发现了一个大银矿。”
“大银矿,能有多大?”
“大到还有金银铜铁铅煤……”张德瞄了一眼一脸呆滞的李德胜。
只见老李猛地把手中的排骨一扔,瞪圆了眼珠子,“李淳风那臭道士是如何发现的?”
“那银矿,听他描述,大概在健陀罗西南,矿洞之内,居然就是密布的露天白银,规模应该是丰州银矿的几十倍。”
“入娘的!”
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时间,也无甚气力去勃律。听说于阗还在整军,西突增兵疏勒,那豳州畜生想要混个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位子,不过朝廷会不会用兵,都是两说,三十年后用兵不算啊。”
“此事已经在长安有所相传,倒不是李淳风所为,而是且末商人干的。”
“亡国之人倒是会做事,怕是居心不良。”
“当然是居心不良,此时若用兵,乃是不义。军中士卒即便善战,战后只怕也会不服。再者,三州未稳,且末王公贵族,总有漏网之鱼,若是背后一刀,大军前行,就是行险。几年经营,就是毁于一旦,一个糜烂的沙州,于大唐又有何用?”
“说说那个银矿。”
李德胜又拿起排骨,喝了一口酒。
“在银矿东北,有个煤矿,不大,但是是露天煤矿,煤质褐色,算是上等。”张德说着,又道,“保利营造的大工去了几个,发现有些陶土质地不差,可以制瓷。”
“总不能运土回国吧?难不成就地烧制?”
“眼下不行,倘若烧制,早晚烧瓷手段流露出去。”
张德扒了一口米饭,吞下之后有些迟疑,“就看明年朝廷用兵不用兵,用兵的话,就把大河工坊的那些突厥奴,牵走。”
“全部?”
老张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和李凉州说过一些事情,眼下诸羌虽然震怖于大唐,不过地盘就那么大,粮食就那么多,总要死人。现在,有些大部族,都是灭了小部族才能稳住族人。”
“甚么意思?”
“羌人愿举义从,为大唐皇帝放马啊。”
“放何处的马?勃律的?健陀罗的?”
两人颇有默契,只这三言两语,李德胜就知道,张德良心大大的坏。这李大亮一句话下去,得有多少人倒了血霉?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那算个屁。凉州都督什么都没干,那些羌人自己就干起了贩卖自己同族之人的生意,而且还非常的兴奋勤快。
“你这何曾是放马,你这是羌人放屁,放的还是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