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3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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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之,为兄在署内得了个差使。”
  之前长孙无忌玩腹黑,为了后面几代人的生存压力,偷偷地给了张德一点便利。长孙冲当然也得了些许好处,不过却是杜如晦给自己家族铺路,捎带上的。
  “伯舒兄。”
  给大表哥沏了一壶茶,长孙冲四处瞄了一眼,然后冲张德竖起大拇指,“啧啧,操之家中女子,当真绝色。想那阿奴,竟是能和太皇能攀扯上干系。”
  老张嘴角一抽,心说这特么和你有个卵的干系?老子没惦记你表妹,你特么还偷瞄我家里的女眷?
  “伯舒兄的署内差使,是去哪里?”
  “本来部堂内的好去处,为兄这点品级,还是不够的。再者,大人终究是皇后亲族,为陛下分忧,自然是要避嫌。”浅饮一杯淡茶,长孙冲拿起一只罐子,大约是白糖,往茶杯里撒糖……看的张德眼角都在抽搐。
  滋……
  又喝了一口,大表哥才眯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小声道:“说来和操之也有些干系的,那南郊直道,得了陕州人的青睐,荆州襄州的也自然不甘于人后。前头工部去了商州,已经拟定条陈。”
  “甚么条陈?”
  “修路啊。”
  长孙冲眼睛顿时放光,“我跟你说。”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张德连忙让新罗婢下去忙活,这才两人咬耳交谈。
  “工部是去丈量里程的?”
  “正是。”
  “这条路,是过商州,然后平行丹水,再转渝水?”张德脑子里过了一遍,“不对,是淅水和淯水。大概是要在南阳停当。”
  “是不是要过淅水,为兄是不知道的。”长孙冲嘿嘿一笑,“不过工部这点当口,我看,也就保利营造能牵头拿下,朝廷的意思,是比照南郊直道来修。”
  老张眉头微挑:“造价不菲啊。”
  “朝廷现在有钱啊。”大表哥怕表妹夫不知道行情,连忙提醒道,“东海之事,杜公是嘱咐过杜大郎的。国朝抑商是不假,却还有个不取商税的说法。不过东海海贸,非国朝之民也,何如国内?”
  国家收商税,有一个道德问题。按照道德夫子们的理论,商人就是坑人的,商人要是搂了钱,然后给国家交保护费,那国家岂不是就是商人们的坚实后盾?那就岂不是商人的帮凶?
  所以,收商税按照道德夫子们看来,这是万万不行的。再一个,还有个“与民争利”呢。李董这么狂霸酷拽的人,杀哥宰弟且为乐的后遗症刚刚通过拳打突厥脚踢铁勒的战绩平复,不能太快跟地方上的“乡贤”们撕破脸。
  这就是为什么是抑商而不是禁商,也是为什么胡商之前风光,汉商反而有些坚信的缘故。没办法,权贵们根据道德体系来运作自己的物质收益,所以胡商做白手套,实在是爽到爆。胡商没用了,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送他们见他们自己信的神去。
  在贞观五年之前,胡商绝对是最好用的擦屁股纸,没有之一。
  但现在不同了,高句丽被打爆,东海爆发出来的收益,最少还能吃个二十年。这个收益指的是吃东海诸邦国百姓的尸体……讲白了就是强大的唐朝给东海大族站台,然后这帮人去抢劫,抢到了再分一点给站台的唐朝。
  至于最后落实到长安太极宫主人那里有什么好处,这就得看是鸿胪寺还是民部在那里吹这件事情。
  如果是前者,那不过是天可汗2.0增强补丁,最多就是个天可汗2puls。如果是后者,那么说明东海个世家豪门忽悠的不到位,还有民部的人没打点好,基本上就宣告皇帝要赤膊下场一起抢钱。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房谋杜断默契非常好,两大天王连自己老婆孩子都押上去了,皇帝真要是赤膊上阵,了不起大家一起穿三角裤游泳。反正死的都是倭人三韩人高句丽人……
  大表哥一句“何如国内”,就是道尽了一个问题的根本。那就是在东海之上抽税,理论上抽的是番邦的税,戕害的也是番邦国民,这就没有道德瑕疵。当然了,这种番邦的档次,肯定是在四夷之外的。
  按照中国的体系,“四夷”算半个自己人,但“四夷”之外,那就没办法了。比如突厥契丹獠人,唐人是会给机会的,也会收纳。
  但你要是来自南天竺的高达国之辈,对不住,死一边去。
  当然了,有钱的话另说,比如说波斯人,能来唐朝的,那真是有钱任性。
  “南阳到襄州,走淯水能走吧。”张德想了想,“小弟记得,淯水西北有大泽,少有人烟。兄长可有门路?”
  “邓州这些修桥铺路的事情,都是小事。”长孙冲嘿嘿一笑,搓着手,“今日为兄要说的事情,却是荆州那边的。”
  两人吃茶吃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到正经事情,不过都不急,反正现在他们这帮权贵就是财雄势大,连皇帝都搞不清楚他们有多大规模。
  “朝廷公推政事,除开过商州的这条直道,还有开凿南下运河,联通襄樊之地。”这事情,只要是统治者,都想着干。杨广那个败家子,一条大运河修的跟詹天佑的铁路似的,从地图上看,仿佛就是大隋的中心叉开两条大腿,一条往北,一条往南。
  李董当然不敢干这样的事情,他就想把皇朝的核心力量先扩大。
  秦汉以来,王朝的核心,都脱离不了京畿。哪怕汉武帝,长安才是他的绝对核心。外面不管造反成什么鬼模样,长安精锐一出,谁与争锋。
  长孙无忌和张德聊过皇帝,当然也不是老少二人拿李世民开涮,而是讲到皇帝的野心以及历史定位。
  不难看出,皇帝野心没有上限,历史定位就不好说了,主要是杀哥宰弟且为乐之后,还让太上皇做了史上最牛逼宅男。接着就是白马之盟的黑历史,以及各种想要翻案的小动作……
  所以老少二人的总结是一致的,老板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复杂,那就是,史书上记录他李世民这个皇帝的时候,必须只有三个字才能形容。
  高!大!上!
  从这个人的性格出发,老张陡然琢磨过味儿来,感情自己之前搞南郊直道,这特么就是给中央献礼,先行做了小白鼠啊。
  李皇帝压根就是吃不准要多少钱投进去,他又不是秦皇,更加不是汉武。现在南郊直道出来了,河北道沧州的运河效率也出来,那么怎么修路,怎么挖河,都有了直观的判断。
  眼下要是哪个傻逼跟他说修运河可能会亡国,他肯定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感觉自己的智商又被压制,工科狗顿时又不高兴了,兴趣缺缺地说道:“兄长,荆州那边甚么意思?”
  “好说,钱……他们出。”
  原本兴趣缺缺的工科狗,顿时神色一正:“嗳,荆州友朋,岂能这般言利?”
  然后老张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算盘,拍桌子上:“他们想修多长?”
第六十六章
所付几何
  夜里长孙冲留宿了梁丰县男府,然后第二天又邀了几个忠义社的小伙伴,程家的人来了几个,程处弼的同父异母弟弟程处寸还有堂弟程处行。程处行要称程知节的父亲程娄叔公,离得不算也不算近。
  除了程家这种绝对算得上密切相关的,还有王珪的族人,从太原来的。
  跟太原人比起来,程家真不算什么。尽管程娄本身是前隋的高官,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儿子都沦落到和张公谨一起在瓦岗打秋风,可见落魄。
  不过好在程家人脉还是不错的,基本上天南地北都能沾着点。在北方,交情是北齐时期程家做官留下来的;在南方,那就复杂了,清河崔氏的支脉、萧氏,多少都能说上话。
  这也是为什么程咬金和尉迟日天前后脚去南方镇压叛乱,半点扯后腿的事情都没有的缘故。
  换成武士彟,差点老命就交代在那里。
  “王氏要把人送过来?”
  张德有些讶异,看着被王敬直差遣过来的王氏子弟,“王氏族人,不学经典诗文,怎么要来学这等杂学?”
  本来今天过来,是因为王氏能够疏通前往黔中的关系,比长孙无忌还好用。然后顺带的,山南道这一块,就是搂草打兔子,一打一个准儿。
  不过让张德十分讶异的是,老王珪琢磨的居然是让太原人出来拣拾,多少有些用心不良啊。
  不过想想也是,王珪这一脉和太原王氏其实尿不到一壶去。严格地说,王珪是属于祁县人,而太原王氏,得称作晋阳王氏,两家互殴,得从东汉末年王允那会儿说起。魏晋南北朝之后,就形成了两大支脉三个系统,其中东北那支嗝屁了。
  于是剩下的两支,一支就是典型的南方士族集团,主要人物就是王僧辩,南朝终结之后,就落初唐名相王珪头上。这也是为什么王珪能够在北方有势力,在南方有根基的缘故。
  再一个,虞世南的兄弟伙也能跟他玩一玩。
  王氏另外一支,也很典型,大隋这个优质公司,倒霉就倒霉在这些典型上。这个典型叫做关陇军事集团……
  然后这个王氏是给西魏打工的,差不多也就是程家在北齐那会儿的事情。
  一百年过去了,国家得到了大一统,然而原本就很牛逼的世家,如今更加的牛逼。不管李董有多少种套路,他们都有办法应付,都有能力适应。
  习惯掀桌的李董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宝座,当然不敢掀桌了。至于科举这个道具,如果说寒门通过科举进阶成上等士人的难度是困难的话,那么对世家来说,这个难度是简单。
  当然了,寒门和豪门,至少还是个“门”。更广大人民群众目前被叫做“黔首”,好一点叫百姓,也有叫黎民的,不过一般来说,叫泥腿子。
  他们对科举这事儿,就是听说过而已。别说破门而入,就是推门,也找不到是哪扇门。
  马周这种落魄的寒门子弟,在很多土豪权贵们看来,这货真是不容易。然而在老张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世家对这一方土地的渗透,已经到了方方面面的地步。直道有一天,卖流芳百世诗作的一群熊孩子,突然就抄起一包白糖怒吼一声:“我已经无敌了!”
  王珪是个好人,但同样是个聪明人。当然了,太子靠谱不靠谱,与他而言,尽责即可。重要的是,太子需要他这个老好人名相王珪的同时,他也需要借着东宫的光运作。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老王珪只是没条件玩吕不韦的套路……
  “张公谦虚了。”
  王氏子弟见张德面色似有婉拒,连忙捧了过来,“今时算学,胜前人多矣。今时财货,亦胜前朝多矣。”
  贞观八年的消费市场,还真没办法跟隋炀帝玩脱之前比,别说隋炀帝了,就是圣人可汗那光景,都没法比。
  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隋朝的控制力度低,自由主义比唐朝强烈。杨坚又是个神操作的智力满级变态,一文钱能玩出五文钱的主。花点金银财宝外加嘴炮外加几万骁果,直接玩死了突厥,李董得亏没跟杨坚一个时代,否则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更别说有今天借壳上市的大好处。
  比起皇帝,世家的敏感度并不低,但是,新技术的诞生于他们中的大部分成员而言,只是添头。张德在河套搞的那些,真正让王氏感兴趣的,只有一个:为什么一个大河工坊,可以容纳数以万计的人呢?是怎么养活的呢?
  如果说这样一个模式,运作在一个世家手中,十年之后,岂不是就有数万极为听话的劳力,让他们干嘛就干嘛?而且论及组织度,比在田里刨食的农夫,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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