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2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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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那些真迹,若是传扬出去,恐引非议啊。”
  “为父岂会这般不智?非真迹也,乃婢女誊抄尔。”
  如今长安人民群众都知道,想要听脍炙人口的诗歌,就得去宋国公门墙外听墙角,虽说偶尔坊口有暴力机关的走狗看护,但备不住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迂回个两三里路,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听说过世家才女,听说过天家才女的么?皇后被爱戴,不还是因为贤惠么?谁指着皇后的才学崇拜了?
  而在金城坊小院里每次听到李月和李葭的名气又大了一些,安平就像是听到她们的乳房又大了一些,满肚子的羡慕嫉妒恨。
  “哼!终有无才之日,且看彼时身败名裂。”
  怨念,极其强烈的怨念,安平现在就躲在家里给妹妹和外甥女画圈圈诅咒,诅咒她们月事一个月来四次,每次来七天……
  然后在李芷儿的怨念中,平康坊又唱起了“一树寒梅白玉条”,唱了三天,便又从宋国公府上冒出来一句“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总之,唱了雪又咏梅,咏了梅又唱雪。
  这比那灞桥三叠还要厉害,爽的北里妓家痛快无比,里里外外省了不知道多少买歌钱,就是那些穷酸措大来蹭两碗酒,倒也是舍得。有些个不要脸的读书人,跑来妓院勾搭细娘,山盟海誓一番,老妈子也不去管他们。
  正当时候,由他们快活一番,反正这利市是赚着了的。
  长安好不热闹,东光县何尝不是大发利市。
  薛大鼎郑穗本贾敦颐也是交了底,说是今年要是补不上去年多增收的税赋,只怕是要被皇帝贬官,流放岭南陪冯盎下棋去。
  于是老张就纳闷了:你们三家刺史,都亏空?都增收税赋了?
  看在薛仁贵的面子上,薛大鼎老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张德当时就虎躯震了:卧槽,那外面的百姓为什么还说你们是好官?
  郑穗本到底是郑家人,他脸皮是要厚一些:这些差事,都是下面诸县去做的,州府之中并未有公文……
  噢,懂了。政策是好的,就是下面的人做坏了。懂懂懂,太特么懂了。一千五百年后,不也天天反贪官不反皇帝么。
  张德感慨万千:这领导的艺术,还真是一脉相承的。
  然后老张就问,为啥会有亏空?
  三个刺史连一黑,都想起了那个幽州都督儿子带给他们的恐惧。总之,羊是会吃人的。至少露田被吃了,永业田是没吃。可前几年大旱啊,大旱之后永业田露田又被黄河泛滥给淹了啊。
  总之,就差人吃人了。
  然后税赋不足,田多人少的情况下,收成反而还不如别处荒年,又只能硬着头皮摊派了一些。好在三州本地没什么厉害地头蛇,武德年就被大唐铁军给扫平了。王师就是这点好,对死硬份子,那是绝不姑息。
  于是乎,在这么一个诡诞的年代,在这么一个地比人还要多的多的岁月,丫居然会出现寅吃卯粮的现象。
  同时张德突然发现,面对贫下中农和绝大多数的贱业之人,官僚们的权力,大的有点逆天。
  怪不得自古流传“破家的县令”,现在看来,破家算个屁……
  “所以说,现在三州要的是……”
  “粮食。”
  “……”
  粮价五文钱啊诸位使君,有没有搞错啊。
  “操之啊,粮价虽贱,然则米粮贩运,若无民夫,不可为也。然则三州本就凋敝,再加派劳役,恐引大患。”
  废话,特么你们跟屁民说要多收点税赋,肯定是以朝廷的名义去做的。屁民们懂个卵,只当真是朝廷吩咐的,谁能想到你们是要打马虎眼?不就是欺负农民兄弟不识字不知道如何上访么?
  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有了知识,就算被骗,之后也知道要报警,也知道要去政府部门上访啊。
  “那三位使君的意思是……”
  “听闻华润商号舟船无算,骡马甚多,若能贩运一些粮食来沧州,吾等三人,感激不尽。”
  “这钱……”
  斗米五文是很贱没差,可你们要补的是三州亏空,只怕一下子投进去,不会少吧。再说了,你们摊派劳役运粮有风险,老子手底下苦力们干活就没消耗了?这可是持续性的大投入,得悠着点。
  “操之啊,三州穷困,并无余财啊。”
  老张完全不信,这特么不是放屁么?三州虽然有逃荒现象,更有农民因为河患,背井离乡去了别处谋生种地,但是李德胜当初搞羊毛,三州也是有不少人赚到了的。这可是有账本的,李德胜可是有个小黑本子,谁收多少钱,谁赚多少钱,都记录在册。
  而且除了羊毛,当初河北的黄羊皮子,整整八万张,其中一半都是幽州以南州府分摊的。李德胜靠着他爹的强大实力,简直是横行霸道啊。
  “三位使君,这天下哪有‘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便是平康坊买醉的穷酸选人,赋诗一首,总也是要有些润笔。莫不是三位使君见我年纪小,当我好欺负不成?”
  张德顿时不痛快了,立刻翻脸。
  这光景,三个刺史心中有些恼火,却一想起张家的根脚,又只好道:“沧州新设三州木料仓,这仓监和大使,操之可有人选?”
  权钱交易!
  黑暗呐,腐败啊,幕后交易啊,黑箱操作啊!
  作为一条工科狗,他的正义感在上辈子是很强烈的,毕竟,那时候他是个被剥削阶级。然而这辈子,他堂堂权贵阶层剥削阶级,正义感全部喂了狗。
  屁股决定脑袋嘛。
  于是老张毫不犹豫地说道:“已故蒋国公次子屈突诠,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乃长安有名君子。若是出任仓监,定不会让国之虫鼠,食民之粟。”
  没错,老子虽然是一条工科狗,但基本上,在一个标准大气压下,老子还是一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北地硬木极多,三州虽然水患严重,却只要愿意投入,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中原之地毁林种地,乃是政治正确,扩大可耕地面积,那都是政绩。
  至于张德,他现在巴不得全世界的上等木料都在自己手中。造船这事儿吧,它就没有木料够用的时候。
  再一个,北地煤钢工业体只要起来,光铺设轨道,一个月的木材消耗,就是非常的惊人。
  “操之啊,这木料的价钱……”
  “这都小事,小事而已。三位使君眼光要放长远,沧州滨海之地,鱼盐之利且不去说它。只这海船往来,停靠补给,便是一桩买卖啊。”
  既然大家都脱去了伪装,露出了统治阶级的无耻嘴脸,老张也不介意开门见山地搞一搞权钱交易的联动。
  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光吃肉是不行的,这三位可是官声极好的,根脚又不是特别深厚,年龄又正好在不尴不尬的地步,若是能团结在一起,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嘛。
  比如说,这不用去说的鱼盐之利,它就是很好嘛。
第六十九章
薛书记
  和贾敦颐郑穗本不同,薛大鼎除了平账之外,还是想要做点实事的。前几年旱涝起伏,当真是饿殍十里,身出名门的薛大鼎,也是有良心的。
  只是兴修水利,在沧州地界,却不比别处。且先不说观州尚在朝廷的账面上,他挂了个检校的名头,那也只是顺水推舟之举。再一个,沧州滨海渔产盐产丰富不假,可是这耕地却谈不上肥沃。
  往年黄河一发大水,他这里总是要吃亏,毕竟是下游。水干了之后,立刻土地又腌渍过一样,庄稼长不起来。所以光兴修水利这一项,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是兴修水利征发徭役,也是需要钱粮的。
  钱要给诸县主官,粮要给各乡宿老,总之,没有钱,手下当官的不给你做事,没有粮食,地方上的老家伙们不愿意给你干活。
  朝廷公文下来又怎么了?秦州凤州又不是没有为这事儿闹过,还出了个女流氓要造李董的反,简直了。
  现在因为李德胜之前要圈地的缘故,蛮子们被赶走了一批,多了不少田地出来。可多出来的田地也得有人种啊。而且不仅仅是有人种就行了,还得防着那些狐假虎威的,借着幽州都督李客师的威风,跑到地方上祸害人。
  这时候,可不是蛮子倒了血霉,连带着那些个小老百姓,一个个被操的哇哇叫。
  水旱两灾还不是要紧的,水旱两灾之后,还有过一次蝗灾。好在薛大鼎见多识广,居然让人家禽往田里赶,尤其是鸭子,南皮和饶安的鸭子乃是有名的,结果倒是救了不少田地,当年亩产也就七八十斤。放往年,早特么死球了。可备不住田多啊,于是乎还真是撑了下来,算是老天保佑。
  结果今年冬天来的有点早,一下雪,三州刺史脸都白了,这特么要是冻死了契丹人,那帮蛮子肯定要南下抢劫。到时候幽州肯定要开打,北边又是定襄都督府,张公谨干契丹人那是老手,熟门熟路。
  可甭管赢不赢吧,钱粮总归是要摊派的,到时候上哪儿送粮食?
  如果张公谨和幽州都不要粮草,那还则罢了。倘若三州供给不上,挨个儿被贬去吧。倘若战事再有小错,那真是皆大欢喜,边军无能的黑锅,就由三州刺史去背吧。
  河东薛氏可不会为了这个黑锅,就得罪张公谨,这特么能得罪吗?所以薛大鼎弄不好就会被自家人给卖了。
  于是乎,权贵圈子有口皆碑的散财童子张操之路过沧州,那真是感情好,感情特么太好了。
  为了让张德拉老哥仨一把,薛大鼎连三角裤都脱了。浮水码头的木料仓,那可是肥缺,原本琢磨的,是给河东薛氏有个东进的口实。
  如今,白白便宜还在洛阳吃喝嫖赌的屈突诠去了。
  “操之啊,乐陵和无棣同僚,也想请操之吃个饭,你看……”
  “世叔何须问询,既是朋友,赶紧叫来一起相识一番,也好将来有个照应。”
  薛大鼎讪讪然笑了一声,心说你特么得了便宜卖乖,老夫还真拿你没办法。本来想摆一下刺史威严的,结果有求于人,牛皮被扎爆,薛大鼎就被张德惨无人道地吊打。薛家在河北道囤积的那点木料,打了个六折,落在华润号手里。
  “对了操之,听闻汝与黑水蛮商,颇有往来?”
  “此乃长安旧事,彼时‘松下听风’欺辱三星洞洞主索尼,便顺手拔刀相助了一回。只是那洞主倒也会做人,东珠不曾少了成色给我。”
  听到张德没提太子殿下,薛大鼎内心微微惊讶:传言果然真切,这竖子与太子殿下莫逆,若是同他结交深厚,将来河东薛氏若要在中枢有一席之地,吾必有机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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