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18部分在线阅读
“这是我儿子。”
秦琼撩开车帘,冲里面道,“润娘。”
“阿郎,外面风大,我怕……”
“把孩子给我。”
语气平静,不紧不慢,但那森寒严酷的气息,直接让一群上马治军下马治国的强人汗毛倒竖。
妇人不敢违逆,将襁褓中的孩子抱了出来,终究是没敢直接递给秦琼。
“这是我唯一的儿子。”
秦琼看着妻子怀中的婴儿,“弘慎,我们几人,你学问最好,取个名字吧。”
“怀字辈!”
程咬金赶紧上前补了一句,“程秦两家通家之好,我几个儿子都是怀字辈。秦家也是,一早说好的。”
张公谨一脸不相信,别过头看着秦琼,“叔宝,你这是……”
“你儿子多,将来肯定比秦家强盛。更何况……”秦琼瞄了一眼张德,“天南地北,哪里都有姓张的。”
气氛陡然有点小严肃,张公谨沉吟了一声:“故圣人在位,怀道而不言,泽及万民。不如取名怀道。”
“秦怀道。”
念了一下,秦琼微微点头,“从今往后,你就是秦怀道的义父。这是见礼。”
说着,他从腰间接下一柄佩剑,递了过去。
众人都看了出来,秦琼这是要卸甲,身体垮了的武人,再怎么不服输,上不了战场也是枉然。
更何况秦琼几十年没有儿子,直到今年贾氏才产下一麟儿。
那佩剑到了张公谨手里的时候,一群武将眼睛放光,眼馋到了极点。尉迟恭更是舔着嘴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嚷嚷道:“哼哼,真是小气,连一桌喜宴也舍不得摆。”
张公谨白了他一眼,然后招呼三个儿子和侄儿一起过来。
“这是你们义弟,以后凡事要想着自己还有一个兄弟。”
“是。”
几个小家伙老老实实地冲秦琼见礼,然后看了看润娘怀中抱着的秦怀道。张德走了过去,打量着这个刚开眼的小家伙儿,他像一只大号的猫儿,红扑扑的,脸蛋冷的有点发紫。
“义兄出来匆忙,没带什么礼物,给你一个小物件,逗你爹爹耍。”说着,他双手伸到脖颈后面,解开了绳索,一串森白微黄的利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从上面取了一颗下来,放在襁褓上,轻声道:“这是辽东猛虎的利牙,怀道快快长大,将来去辽东打死一头老虎,还义兄一颗新的。”
此言一出,秦琼发黄的脸色变得有些泛红,显然,他有点心情激荡。尉迟恭听了张德的话,眼神微微一眯。
润娘却听不得这个,她丈夫就是战阵之上才落下了病根,如今,却又有一个小郎,跑来跟她说,希望她儿子将来去辽东打老虎。
辽东那里有什么?有高句丽!
“好,好,好啊。怀道有你这样的兄长,吾无虑也。”
秦琼长长地舒了口气,“辽东,陛下所属也。今后,就拜托各位了。”
他抬起双手,冲几个老朋友抱拳,熊皮大氅滑落,军中骁将,无不抱拳还礼。
“咳咳……”
“阿郎!”润娘眼里只有丈夫和儿子,连忙命家仆将熊皮大氅重新给秦琼披上。然而秦琼话也没多说,转身回到马车,然后调头就走。
等到翼国公府上的人都走光了,尉迟天王才感慨了一声:“可惜了。”
“是啊,叔宝若是无病,突厥又添大患。”
张公谨点头同样感叹。
“俺说的是这柄却月剑,落你手里可惜了。你喊个价,俺要了。”
尉迟首富吸了吸鼻子,然后一脸惋惜地看着张公谨叔叔。
刚才辣么好的气氛,瞬间被这老混蛋给毁了。多少小朋友刚才在偷偷地感动啊,结果这里老王八蛋永远是煞风景的天王。
一口老血被憋了回去,张公谨怒目圆瞪,然后深吸一口气:“十万贯,归你了。”
正准备掏鼻孔的尉迟天王突然整个人的动作都僵硬在了那里,铜铃眼圆瞪,活见鬼一样地看着张公谨。
“呵呵,这点小钱都出不起?”
张公谨摇摇头,“却月剑是宝剑,正所谓宝剑配英雄,但有的英雄舍不得钱,有宝剑也配不起。”
“就是,区区十万贯,老夫随便点个一笑楼烧着玩,眉头都不皱一下。”
程知节赶紧过来补刀,他眉飞色舞搓着手,看着尉迟恭黑脸越黑,他真的是由内而外的通透。
然而他刚开始乐,突然就眼珠子鼓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攥住了脖子的鸭子,比刚才的尉迟首富还要身体僵硬。
“小王八蛋,你站那里作甚!”
程咬金大吼一声,灞桥十八桥洞的中央栏杆上,站着一熊孩子,他穿着儒衫,迎着风,很萧索寂寥的样子。他脚下栏杆跟前,还站着二十来个熊孩子,一脸的兴奋、激动还有荣耀。
更远的桥头上,二百来号熊孩子在那里跃跃欲试……
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程咬金觉得自个儿儿子肯定要玩幺蛾子!
“三郎!算了吧,叔父马上要走了,算了吧——”
一看老程在那里跟地狱咆哮似的狂吼,张德就知道要糟,赶紧给小程来点动力。
“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程处弼突然就眼神神圣起来,整个大唐立国战争中的英烈灵魂附体。
他张开了口,他声音洪亮,他身姿鹤立鸡群金鸡独立立地成佛……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歌,是好歌。词,也是好词。气氛,也是恰如其分。
“嗷呜——”
随行的家犬开始仰天长啸,接着灞桥三村十八里的野狗也跟着吼,那场面,柳树虽然没绿,程咬金的脸肯定是绿的。
“俺听着不错,不错啊。”
尉迟天王一脸戏谑,看着老程,他整个人都乐疯了。
原本离别的愁绪应该分外伤感,然而前有尉迟天王,后有程家三郎,瞬间把张公谨内心的那点依依不舍给击碎。
他现在就想赶紧离长安远远的,这鬼地方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十九章
这个腊月很火
好好的灞桥折柳,好好的灞柳风雪,好好的十八桥洞送别,都伴随涛涛灞水之上的鬼哭狼嚎,把之前的伤感气氛,砸了个稀巴烂。
张公谨叔叔赴任代州,格外的狼狈,连仪仗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你给老子下来——”
“父亲,我对世叔拳拳敬意,一首离歌,有何不妥?”
“入娘的拳拳敬意,老夫马上让你知道拳拳到肉是什么滋味!”
程知节须发倒张,这败家坑爹丢人儿子莫非是前世作孽才投胎过来的?
“父亲,究竟是怎么了?灞桥送别乃是佳话,父亲为何处处阻拦?”
程三郎是个好孩子,从内心上来说,他挺善良的。
当然了,正如张德的判断,这货就是个一根筋。
“老子打儿子,才是佳话——”
暴怒的程知节抄着拳头,准备直接开干,结果尉迟天王一脸贱笑:“诶,卢国公光天化日殴打孩童,说出去有伤朝廷大臣颜面,还是算了,算了吧。”
“你滚开!”
尉迟天王嘿嘿一笑,铁塔的身躯让了开:“好好好,你打,你打好了。俺明天就跟陛下说说,就说你在弘慎赴任之时,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儿子。嘿嘿……”
“老贼皮,老子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