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10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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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阿罗本大法师所属之教门。”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肥胖“国王”双手托着王冠,头也不敢抬,他穿的极为单薄,只有一条毯子盖在身上,双臂裸露在外面,额头上,却还是冒着冷汗。
  “能知道投降,不算太笨。”
  程处弼挥挥手,“择选其部女子,少年为奴,少女为婢。赏给吐火罗人的木鹿军。”
  “是!”
  “记得上报敦煌宫。”
  “是!”
  看到程处弼居然挥手,而不是手摁在横刀上,那“国王”顿时喜极而泣,竟是顾不得害怕,用古怪的方言大喊大叫。
  和安菩不同,程处弼的一切,熟悉起来太容易了。
  他手握着刀,就是要杀人;不握刀,就不杀。
  从无例外。
  “将军,如今‘孤悬’在外,还是早早返转安息州。”
  “冰天雪地怕个甚么?本督不怕胡虏行险偷袭,就怕寻不得胡虏所在。”
  言罢,程处弼对周围将校道,“明年朝廷就要下派州县官吏,修路是应有之意,只是州县主官,不会再有本地豪强担任,诸君若有甚么想法,现在跟本督提还来得及。”
  一众将校都没有说话,愿意走的厮杀汉,早就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准备再搏个传家前程的。
  离开的话,也就只有“剿匪”这条路,就算升,也升不了多少。至于针对“叛逆”,也不是那么容易操弄的。只要玩“逼反”或者“养寇自重”这条路,敦煌宫也好,郭孝恪也罢,都不是傻子。
  更何况,顶头上司程处弼杀人不眨眼,不会因为你跟了多年就会放你一马。
  “将军,河中本就地广人稀,再迁徙一批,怕是人力不济啊。”
  “这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程处弼挥挥手,没有继续讨论此事的意思,“此乃百年大计。”
  听到程处弼的话,众将校幕僚都是没有废话,抱拳行礼之后,内心都是略微惊讶,大概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深的布置。
第七章
百年大计
  乌浒河正是更名为“西妫水”,并且在一百多年前波斯和突厥的交界处勒石立碑。隔着一条河,远方就是乌拉赫国故地,而在东北侧,勒石立碑处,一座雄关矗立在寒冬的暴风雪中。
  “抄录复印,然后烧了。”
  “是,将军。”
  敦煌宫在冬季派人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搜集河中诸国诸部的文典。有些文典跟现在的“土著”无关,跟前任“土著”也无关,时间线拉的很长,其中夹杂着字母文字和象形文字。
  只不过其中张骞、班超的形象,还是能够清晰可见的。
  木鹿来的长孙冲亲随之一苏拉,是远西土著,且是景教教众之一。他翻译了一部分文典,说是这些文字可能是希腊文。
  为数不多的证据,大概就是“西妫水”原先的名字“乌浒河”,在希腊文字中的表音是“乌浒思”。
  很多文典都是木板,保存的还行。除了木板,还有泥板,泥板多是楔形文字,苏拉认为这些文字可能跟叙利亚有关,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阿罗本老神父作为叙利亚人,在收到一块泥板之后,表示也不认识,只是隐隐猜测可能在叙利亚附近某些部族可能用过。
  因为泥板的材质看上去很眼熟。
  消息传回河中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暴风雪,程处弼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去求证什么。而是让敦煌宫派来的学者、内侍们收拢抄录做了备份,然后就把这些文典尽数焚毁或者砸碎。
  “去其风貌”从来都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操作的过程相当的麻烦。
  比如西突厥人称呼“乌浒河”为“达雅”,这个称呼在唐军地盘上是禁绝出现的。而敦煌宫请来的“西妫水”之名,其实在汉朝就已经把“乌浒河”命名为“妫水”。
  根据古土著语音反切命名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汉朝野心不够,大概率会命名为“鬼水”,而不会是跟“五帝之一”虞舜牵扯干系。
  当年汉军能够动员土著一起修井开渠引水种田,这种“亲善”的小手段,从来都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隋唐英杰之所以翻开史书却又不敢自比能够跟汉朝一较高低,很多时候就是隋唐英杰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汉朝能够用五千万的人口去琢磨五亿人口的事情……
  更残酷的是,隋唐的知识技术都远远超过汉朝。
  直到某条工科狗乱入唐朝,某些隋唐英杰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终于开始挖掉心里A树和C树之间的那棵小树苗。
  程处弼说出迁徙河中人口是“百年大计”之后,唐军序列要承受的,就是“百年大计”的考验。
  原本西军子弟是不愿意扔掉兜裆布去干胡女的,但“百年大计”祭出来之后。不管是不是算作军令,反正上头就一个意思:朝廷需要你的裤裆……
  有作死的大兵不想日胡女,就说“拿去”。
  然后朝廷反手一个耳光,敦煌宫直接拉了过去弹小雀雀弹到肿,程将军开始跟老部下们谈一谈“程门立雪”的典故。
  “为国献身”“向‘榻上苏武’学习”……口号是很干脆的。
  大兵们家乡可能有爷娘兄长,但自从有人搞了胡女生了孩子之后,心思都从家乡落实到了西域、河中。
  为数不多能够逃脱的,要么是先天性功能障碍,要么是好男风,要么是和皇帝老子一样没有了生育能力。
  程处弼带兵多年,当然知道大多士兵心中牵挂是什么。即便是像王祖贤这种老兵,出门在外也会惦记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哪怕孩子早就成年早就生子,但还是惦记着。
  西军子弟鲜有长子,所以大兵们的牵挂主要是家乡的爷娘老子。敦煌宫要做的,就是让大兵们把思乡之情减弱,把牵挂的目标转移。
  再怎么不喜欢胡女,日了之后生了孩子,牵挂自然而然地就随着孩子的出生而转移。
  大多数士兵在西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这就导致这些“重组家庭”的核心,就是围绕在孩子出生地的生存经营上。
  孩子的生母无所谓干她的男人是突厥人还是吐火罗人还是汉人,只要能生存下去,怎么来都行。
  除了贵族之女还会想着美好生活以及尊严上的东西,底层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奢望尊严或者人格。
  直到孩子的出生,不管这些胡女如何如何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孩子是自己生的,母性天然地让她们守着孩子。那末,无关勇气或者胆魄,总会对孩子的父亲提出这样那样可能相当微小的要求。
  于是,来自天南海北的男人女人,在西域、河中结合之后,全新的,受大唐朝廷管理的“家”……诞生了。
  如果说这个时代没有唐军没有大唐朝廷,这不过是重新上演西域、河中新的族群、部落、邦国的诞生。
  过去的几百年,这里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演变。
  而贞观朝的当下,却是人为地,有意识地去引导这一切。
  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家”,其族群意识收大唐朝廷的管理,自然而然地,新生儿在成长的过程中,其族群归属只会是“朝廷”,叫做大唐。
  和润物细无声的温文尔雅不同,敦煌宫从洛阳得到的方针,更多的是数字。
  京城的“首长”们定下了指标,昆仑川、河中诸军府、督府、州府要做的,不过是完成指标。
  敦煌宫在这个时期承担的角色,更像是低配版民部,在西域、河中做简单的人口普查,然后做简单的人口统计,然后继续做简单的登记造册、编户齐民。
  “本督当年在务本坊赛马,吵扰了住户,事后是一家家一户户去致歉,可谓诚意。”
  忙着给河中做初步梳理的程处弼回想往事,有些感慨,然后笑着对将校幕僚们说道,“如今将士多有成家,本督巡查诸城依次探望,也是诚意。”
  众将校心中凛然,他们心里很清楚程处弼的意思,这是要让已经干了胡女生了孩子的大头兵们不要想东想西的,老老实实窝在这里“生根发芽”。
  什么叫诚意?
  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第八章
陆氏前程
  按照陆德明的遗愿,墓地迥异别家,做成了一个园子。恰好李奉诫又琢磨着给陆德明“封神”,也算是恰到好处地合拍。
  园子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神庙,李奉诫是不知道的,但大抵上,总归是要跟文化人有关。
  张德命人给陆德明塑像,基座上还有《师说》的开篇第二句。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至于江湖上传言《师说》是哪两只洛阳才女编出来的,就不用太计较。英雄不问出处,哪怕是女英雄。
  陆氏这棵大树“轰然倒塌”,嫡系子孙因为种种原因,自然也是愿意分家过的。长脑子的肯定知道“庞然大物”的抗风险能力要更大,但是对陆氏有些子弟而言,与其窝在陆氏家族中被陆飞白以及他的后人“吃干抹净”,还不如自己捡点剩余。
  好歹也能落袋。
  人性自然如此,陆飞白也不介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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