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校对)第1411部分在线阅读

第1859章
弃仁绝义
　　宗凝冰上前一步，望着方运，眼圈发红，大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两军阵前，羞辱大将，任何统帅都不能做这种动摇军心之事啊！方虚圣，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叶天这一次吧！他与您之间不过是口舌之争、意气之争，并没有深仇大恨啊。更何况，您现在身体虚弱，接下来争夺十寒君王，叶天能助您一臂之力，帮人族夺得寒君之位。没有了叶天，人族等于失去一条手臂啊！”
　　又有一位宗家大学士走上前，道：“之前我等状告方虚圣，但心有慈悲，所以答应在方虚圣病好之后惩罚，现在，我等希望方虚圣和诸位大儒在争夺十寒君王之后惩罚萧叶天。诸位也看到了，萧叶天并非是不认罚，只不过我等认为，此刻处罚一位至关重要的大学士，乃是自相残杀！”
　　这一番话说得四平八稳，一众支持方运的人竟然也无法反驳，之前为了帮助方运，大儒们使用了缓兵之计，利用方运的病情拖延，现在宗家同样使用这种手段，若是强行惩罚萧叶天，未免有些太过。
　　宗家无耻，但各家的大学士如非必要，不会把事情做绝。
　　荀平洋道：“这萧叶天无病无灾的，身体比寻常大儒都强壮，现在惩罚也无妨。你们说动摇军心，但子曰知耻近乎勇，方虚圣又说过知耻而后勇，若能让萧叶天知道自己的过错与耻辱，遵从孔圣之言，必然能奋发图强，力争十寒君王。若是不惩罚，让他有了侥幸心理，恐怕会得过且过。”
　　这话虽然有道理，可许多人觉得并没有完全驳倒宗家人，还是宗家人说的比较有道理，既然方虚圣可以被延后惩罚，那以萧叶天的身份和作用，也应该延后惩罚。
　　孟静业道：“老夫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乍一听，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同样是惩罚，为何不能同样延后？事实是，方虚圣并没有犯错！方虚圣的的确确从冰宫山中得到好处，有助于人族进入冰帝宫！所以所谓的惩罚也罢，推迟惩罚也罢，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我们能惩罚一个完全正确的人吗？显然不能。整件事，自始至终，犯错的只有萧叶天一人。你们把正确的方虚圣和错误的萧叶天放在一起，混为一谈，不仅可笑，而且大错特错！”
　　听完孟静业之言，许多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这件事的本质是对与错，并非是否要推迟惩罚，怪不得人家是大儒，丝毫不被宗家的诡辩所影响，自己却差点被宗家人说服。
　　被孟静业一言揭破，宗家上下顿时鸦雀无声，跟大儒争辩，必然会陷入越辩越输的困境。
　　萧叶天面色泛着又羞又恼的潮红，此刻心中不仅憎恨方运，也连带恨上孟静业，并且恨上一切帮方运说话的人。
　　堂堂人族大学士，十寒古地人族第一天才，一代四大才子候选，竟然在雪地中光着上身站立如此久，仅仅如此，就已经是极大的羞辱。
　　宗凝冰长叹一声，道：“众圣教导人族当用仁义对待同族，可如今看来，恐怕只有方虚圣能得‘仁义’之道。我们也不争了，请方虚圣决断，若是您弃仁绝义，我们也无话可说。”
　　全场哗然，众多读书人纷纷指责宗凝冰。
　　仁义不仅是儒家圣道，也是普通人即便做不到也应该向往的目标，仁义看似无比空泛，但实则非常具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人与事之间的联系，都跟仁义有关。
　　若不提仁义，只谈法令，那就是把所有人当成士兵，而且是毫无感情的傀儡士兵。
　　所谓仁义，是受人族的“心”决定，涉及到人的情感。
　　人族各家大儒已经有了共识，若人族真的做到弃仁绝义，结果必然是天下大乱，绝不可能是一个井然有序的世界，因为法家最昌盛的秦朝就曾经有少数法家人暗中实行弃仁绝义、去喜去恶，妄图以法理来消灭人族的情感和欲望，建立一个完全被律法控制的社会。
　　但事实证明，人族终究不是畜生或傀儡，人族需要感情，根本无法在只有律法没有仁义情感的社会生存，于是揭竿而起，导致秦朝灭亡。
　　以致于现在圣元大陆已经没有极端的法家人，因为妄图重蹈覆辙的法家人早就被人族淘汰。
　　现在圣元大陆的法家已经有一个共识，虽然律法至上，但仁义教化的确能让人减少违法的行为，宣扬仁义也的的确确能让人向善、遵守秩序。
　　仁义道德与其说是束缚人族，不如说是防止人族崩溃，给予人族心灵上的安全感。
　　人族经历过很多不讲仁义道德的时期，比如那些战乱时期，而所有人族都想远离那种时代。
　　在圣元大陆，说一个人弃仁绝义，那便等于骂对方不是人。
　　只有妖蛮不讲仁义。
　　“请方虚圣明鉴！”宗家众多人齐声行礼。
　　方运静静地扫视宗家人，最后目光落在萧叶天的后背，缓缓开口。
　　“仁义道德，关乎我们的内在，往往决定我们应该去做什么；除了仁义道德，我们还有律法，律法则关乎我们外在的言行，往往会约束我们不应该做什么。我例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看到一辆马车翻车，货物四散，我们若不闻不问，律法无权判定我们有错，无善也无恶，是平常之人；若是我们去帮助车主收集货物，那便是行善，这不是律法让我们做的，这是由我们心中的仁义道德决定。若我们自己遗失物品，第一个念头会是什么？自然会希望他人行善，希望他人有仁义道德。我们可能也会违背仁义道德，但我们需要的是以后改正，而不是选择放弃仁义道德。所以，本圣不会弃仁绝义。”
　　不等众人有所思索，方运继续道：“很多时候，仅仅讲仁义道德还不够。马车翻车，货物四散，往往会伴随哄抢，这时候，骂哄抢之人不仁不义卑劣无耻有用吗？毫无用处，因为他们本来就无耻，不仅违背道德还违背律法。那么，这种时候我们应当如何？惩罚他们！”
　　方运说完，张口吐出一道金光，剑化龙，龙化鞭，在半空划过优美的弧线，狠狠抽在萧叶天的脊背。
　　啪！
　　清脆的声音炸响，萧叶天惨叫一声向前扑倒，背后从右肩到左腰出现一条一掌宽的醒目鞭痕。
　　红如鸡冠，形如蜈蚣。
第1860章
续命圣药
　　“吼……”
　　长长的金色鞭子冒出一个巨大的龙头，怒视众人，然后摇身一抖，恢复为巨大的黄金巨龙，随后还原为真龙古剑，化光回到方运的文胆。
　　萧叶天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咬着牙，身体轻轻颤抖，他调动全身的才气，可根本无法让伤口加速愈合，背后长长的伤口仿佛烈火焚烧、万蚁噬咬，让他难以忍受。
　　萧叶天盯着方运，双目中充满恨意，不仅仅是因为那无法消除的疼痛，更因为方运竟然毫不留情，竟然把他打倒在地，让他所有的尊严随雪而散。
　　方运好像没有看到萧叶天眼中的寒意，面色一如往常平静，道：“人族正是用人之际，念在你主动接受处罚，另外九道鞭子待古地生灭之后再罚。在场所有人定要记得今日之事，将士在前线流血后，不要再打着令人作呕的旗号让他们流泪！入冰帝宫吧。”
　　方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未先进入冰帝宫。
　　六位大儒也随即下令，所有军官开始发号施令，带着自己的士兵与负责的百姓，开始进入冰帝宫。
　　最前面的人族在走近方运后，全都自然而然分成两路，让出中间给方运，从两侧进入冰帝宫正门。
　　人群如流，方运则是中流砥柱，镇守冰帝宫。
　　路过的百姓都不能停步，大都是口头感谢方运或行礼，只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跑出队伍，砰砰砰给方运连磕三个响头，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跑回队伍。
　　冰帝宫是比十寒古地更残酷的死亡之地，但是，此刻的人族充满了希望与喜悦。
　　宗家人把萧叶天拉到一边，用尽所有手段帮萧叶天治疗，都收效甚微，毕竟方运的真龙古剑蕴含星之王、龙圣星位、龙气和自身的力量，能让大妖王无法快速痊愈，更何况区区大学士。
　　萧叶天一直死死咬着牙，面色惨白，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水。
　　宗凝冰面露焦灼之色，道：“方运真是歹毒，嘴上说人族是用人之际，可出手太重了！不要说你，我只是看着都感到背后发凉，这伤口若不治疗，不仅会影响你的睡眠与心神，甚至可能会导致你在战斗时分心，战诗与唇枪舌剑威力减少倒是其次，万一书写战诗失败，伤上加伤！”
　　季梦先轻轻摇头，道：“真没想到，方运竟然冷酷到这种地步。我们虽然想惩罚他，但并未让他受到实质的伤害，可他却把萧大学士打成这个样子，实在过分！”
　　“这种虚圣，我不认！”
　　这些人议论纷纷，全都故意忽视之前孟静业的话，把正确之人与错误之人混为一谈。
　　宗家众人用无比愤恨的目光看了看方运，随后，宗凝冰低声道：“叶天是我们争夺十寒君王最大的依仗，这种时候，只能使用续命圣药了。”
　　“这……”少数人露出迟疑之色，大多数人都面色不变，看向萧叶天。
　　萧叶天一愣，忍着疼痛道：“万万不可，那可是宗圣亲手消耗圣力加持的圣药，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出产一炉，而且还要分给各大世家。更何况，十寒古地的圣药都是续命之用，我这只是皮肉之疼，不像之前方运昏迷，并非危及性命，无须续命。”
　　一些宗家人放下心。
　　圣药是一种笼统的称呼，乃是让半圣亲自为某些药物加持圣力，让某种药物的功效发挥到极致。药效本身会随着时间推移消散，所以圣药也不过能维持百年药效而已。这就导致炼制圣药成了所有活着的半圣的义务，每三年就要上交圣院一部分，然后由圣院分配。
　　六大亚圣世家十分强大，掌控第九寒城，但除了子思子世家与孔圣世家乃是一家，其余五大亚圣世家都没有半圣坐镇，无法炼制圣药。而宗家之所以能在十寒古地扎根，拿出圣药交换是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圣药十分珍贵，十寒古地的宗家现在也只有一颗而已，而六大亚圣世家大儒每人也只有两颗。
　　方运晋升虚圣时则收到二十颗之多，曾经在血芒界时服用过。
　　续命圣药的数量最多，因为只要保住性命回到圣元大陆，无论是半圣出手还是动用医家圣书，几乎没有治不好的伤病。
　　若是半圣与圣院舍得，即便一个人只剩头颅，也能重塑身体。
　　之前颜宁逍请医家大学士救助方运的时候，就使用了一颗续命圣药，只不过药不对症，实际上，方运并非是受到伤害。
　　古妖传承的正确过程，是先通过古妖血脉承载，然后进入魂魄。
　　方运没有古妖血脉，又没有古妖在传承时庇护，与负岳传承时完全不同，所以难以承受，一切只是正常现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休养便能恢复如初，续命圣药再强大，也只能让方运恢复快一些而已。
　　若非半圣亲至，根本无法立刻消除古妖传承的影响，毕竟留下冰宫山刻痕的至少是一尊古妖大圣。
　　宗凝冰点点头，道：“这样吧，如果到了争寒君的时候，你的伤痛还没有减轻，再服此药不迟。你若是疼痛难耐，就骂方运吧！方运，欠我们宗家太多！”
　　宗家众人怒视方运，看到路过方运的所有人族都致谢，他们心中的怒火更盛。
　　看着人族竟然开始进入冰帝宫正门，各族沸反盈天，不断讨论这件事引发的后果。
　　星妖蛮大营中一片凄惨，不得不紧急召开临时诸王会议，同时允许妖侯旁听。
　　狐璃静静地坐在首位，望着大帐门外的乌云飘雪，目光冷漠空洞，一言不发。
　　那五头大妖王根本不敢看她。
　　就在不到一个时辰前，狐璃认为星妖蛮要遵守两族协约，哪知那五头大妖王鼠目寸光，认为既然安全抵达冰帝宫，唯一让他们在意的月皇方运又重伤垂危，已经失去任何作用，五头大妖王一致认为进入冰帝宫后，人族会拖累星妖蛮。
　　毕竟，冰帝宫中危机四伏，不仅各族之间会厮杀，凶兽会厮杀，冰帝侍卫也会攻击所有外来者。
　　但是，他们没想到，方运竟然真从冰宫山刻痕获得古妖的历史传承，得知开启关闭正门之法。
　　现在五头大妖王肠子都已经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