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魅(校对)第52部分在线阅读
“不疼么?”他高兴起来,“我就说呢,为什么要疼,明明那么销魂的事。”
无方不便说,大约就是痛并快乐着吧。反正她成亲了,再痛也是值得的。她有些想哭,伸出两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天上红莲渐渐消散了,最后一朵失去踪迹时,她哽咽了下。这桩婚事他等了一辈子,她何尝不是。她原以为自己不会有这一天的,煞太毒,平常人消受不起。可就是那么巧,她遇见一只傻乎乎的黑麒麟,他饥渴又热情,把她心里的沙漠都快浇涝了,她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轻一点就行。”她忸怩嗫嚅,常识告诉她,应该不会太受用。可她不能说,怕说出来吓着这个傻子,回头再给吓坏了,那就后悔莫及了。
令主说好,暧昧地冲她的耳垂吹了口气。心底大笑三声,终于啊,他的性福生活来临了。一万年的积淀,一定能让娘子毕生难忘!
他像唱大戏的,摆足了架势粉墨登场。朱红的袍子大敞着,为了方便,底下什么都没穿。威风地一扬手,袍子飘飘落在身旁,矫健的身躯在月色下闪耀出诱人的银光。正欲亮相,一抬眼,发现屋脊上的盒子边缘露出一双黑豆小眼。那只血蝎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居然不声不响偷看了半晌。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啊,令主错牙笑着,狠狠一抬盒盖,铁盖子磕托一声扣下来,差点把它斩首。现在万事俱备,没有什么能打断他了,令主温柔地吻了下他的新娘,一手将她掬起来,让她偎在自己怀里,然后引着他的战将兵临城下。探了探虚实……花儿嘛,心里感慨她上次在镜海上的描述惟妙惟肖。令主自觉自己聪慧过人,即便是靠蒙混,也妥妥的十拿九稳。于是一鼓作气,向城门攻了过去——
电光火石可以预见,但不是他的大将军引发的,是他的右脸挨了一巴掌,直接打出了他两眼金花。他呜地一声捂住了脸,“娘子,你干嘛?”
无方气得嘴唇乱哆嗦,“白准,你到底会不会!”
令主感到冤枉,“我会啊,不是好好的吗,可你又打我……”
他两眼含泪,光溜溜坐在瓦楞上,看着可怜又可气。无方很凶,“那是好好的吗?你真觉得没问题吗?我好想踹你下去……你居然还有脸哭?”
令主把两边脸颊都捂住了,“你打我还不准我哭。”
她气涌如山,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见他抽泣得兴起,自己屁股又火辣辣地痛,越想越委屈,合起衣襟也哽咽起来。
大喜的洞房过程,最后怎么变成了这样呢?月色下新婚的小夫妻并排坐着,各自哭得都很伤心。令主哭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打击,无方哭遇人不淑,这个傻子要坑她一辈子了。
当然这种尴尬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红着半边脸的令主过来安慰她,“娘子你别哭,是刚才那巴掌把手打痛了吗?我替你吹吹吧……”
无方闹别扭,不想理他,说要回房去了,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檐角,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余下伤透了心的令主骑着屋脊,看看蔫头耷脑的大将军,觉得活着都没什么大意思了。
明明都是照教程上做的,起先她不也很陶醉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令主仰头观望,还好结界设得厚实,要是让吉祥山上那个人看见他们的初夜这么狼狈,大概要笑死了吧!
他拖过喜服,垂头丧气地套上。还能怎么样,夫人生气,肯定又是他的错。忽然想起来,刚才无方怎么好像瘸了呢,心头顿时一惊,忙追进了新房。
这里才是真正的洞房啊,四壁悬挂红幔,案上两支红烛热烈地燃烧着,啪地一声,灯花爆了,溅出一地火星子。女人生气爱找床,他赶到床前一看,她果然在。不过被褥蒙住了头,身子蜷得小小的,分不清哪里是脑袋,哪里是脚了。
他怯怯叫了声娘子,“你理我一下好吗?”
床上的人不吭声,倔强地翻了个身,应当是背对他了。令主闷声站了半天,发现这么下去不行,于是脱了大红袍,掀起被褥一角,强行钻了进去。
褥子底下是个小世界,昏暗间看见她抱着自己的膝头,哭得眼睛都红了。令主伸手去搂她,“娘子,刚才我不稳,惹你生气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试一回好吗?”
问题出在哪里呢,无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通了,出在自己太信任他,真的以为他已经弄明白了里头的诀窍,放心把主动权交给他了。其实他就是个没开化的二傻子。
她瘪着嘴看他,“你跑错地方了,知道么?你弄得我很疼。”
令主呆若木鸡,“我找到花儿了啊,怎么会跑错呢。”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可能因为挨得太近了。”说罢拉他躺好,褪了自己的喜服,和他依偎在一起。
麒麟踏火而生,他的身躯火热温暖,就像他的性情。她依恋他的温度,尖尖的下巴杵着他的胸膛,“你看着我……我好看吗?”
“那还用问?”令主抚抚她的脸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她笑了,笑得温婉恬静,纤纤玉手将长发撩到身后,薄如蝉翼的明衣下拉伸出一截秀美的脖颈,低头在他胸前茱萸上亲了一下,“你也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令主这回居然没有得意地顺杆爬,他只是静静看她,烛下肤胜白雪,眼若星子。那么专注的凝视,几乎看得她不好意思。
大将军再抬头,势不可挡,他终于按捺不住,放她躺下。这回真的要小心了,他牵她的手,让她引领,在她耳畔温声叮嘱:“如果我做错了,你要及时阻止我。”
无方面红过耳,微微偏过头去,闭上眼,手却有她自己的意志。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平了心绪想,两个都是门外汉,走了弯路,琢磨探讨重新出发,谁也不能嫌弃谁。他轻柔地亲吻她,她仰面迎接,多好,这只麒麟以后就归她了。
他找到地方,试探地点了点,“是这里么?”
她嗯了声,紧紧攀住他的肩。往事像拉洋片,纷纷杂杂划过眼前。她活了千年,最快乐的时光相加,还不及和他在一起的这两个月。他们是天作之合,麒麟化解她的煞气,等她煞气褪尽的那一天,就可以替他生小麒麟了。不要别的颜色,就要黑的。他一直对自己不满意,可她却那么喜欢。因为他傻头傻脑,黑色能助长他的威风,世上没有几个人,敢真正触怒黑麒麟。
沙沙地,原来皮肉撕裂是有声响的。她咬紧牙关不敢出声,害怕吓着他。可是真疼啊,简直像上刑一样。还好他体贴,只是同样的第一次,他却浑身颤抖,看样子是高兴坏了。
她咽下痛苦,捧他的脸,“阿准啊,你快活吗?”
谁知他抬起头来,泪眼凄迷,“娘子,我有点痛……”
第66章
无方呆住了,他怎么会痛呢,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男人洞房会痛。
八成是又犯傻气了,她悲伤地把手盖在自己额头上。他究竟怎么样,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反正自己是真痛,痛出了一身汗,痛得恍恍惚惚。这种境况,想来他们的头一次是泡汤了,她觉得又气又好笑,遇上这么头傻麒麟,她还能说什么?
也可能是尺寸不合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他是兽,就算他现在是人的形态,一万年来无拘无束任其发展,最后就出大事了。算了算了,既然两败俱伤,可以鸣金收兵了。等了等,等他自己放弃,可他却坚硬如火,愈发顽强了。
“你在干嘛?”她勾起头问。
令主正撑着身子往下看,“还有一截。”拿手比了比,大概两寸来长。
她一阵晕眩,简直觉得要坚持不住了。他还看,她臊得慌,忙把他拽回来,好言同他商量,“我是想,你痛我也不好受,这次就这么算了好么?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继续。”
“可是……”令主结结巴巴说,“锤……锤子硬了怎么办……”
她眼一瞪,又要打他,他学乖了,立刻亲她一下。然后屁股扭扭,哼哼唧唧道:“虽然有点痛,但是快活得厉害。啊,娘子,你快活吗?”
无方觉得自己就像不穿裤子坐在了一根木桩上,再下沉一点,就要被刺穿了。她很想哭,以前为了替城里一个姑娘驱妖,自己曾经受过重伤,那种伤是看得到触得到的,就算剧痛,也还能忍受。不像现在,在身体的最深处,无法包扎,连吹吹都不能。得尽量忍着,因为这白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还得强颜欢笑,说很好,免得打击他的积极性。
令主在这方面,简直傻得有点可怕,他自以为是地又摇摆了下,“娘子你别着急,松一松就好了。”
无方紧紧蹙起了眉,仓惶地固定住他的腰,小声说:“你庄稼种多了么,这也用得上松土?其实璃宽茶这次说对了,确实很疼,所以你能不能老实一点儿,别乱动了?”
这下令主担心起来,他自己的疼当然是能忍的,看看无方,分明生无可恋了,他才发现这种事真的是一场身体与身体的拼杀。
他心里慌,撑身就要退出来,她无可奈何睁开眼,“你又要干什么?”
他满脸愧疚,“你很疼,我不能只顾自己。”
可是即便撤离,她也感觉难以招架。他一动,她就抽冷气,慌忙拽他,“别、别……”
听话的令主闻言回到了原位,他有时候很严谨,就技术层面上来说,分毫不能差。于是往里嵌了嵌,可就是那一嵌,嵌出了如故的痛,也嵌出了难以言喻的销魂感觉。彼此都逸出一声吟哦,令主大为振奋,“娘子,原来这才是痛快,虽痛尤快,不能停。”
她失笑,这是什么歪理邪说!然而又有些道理,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已经到了这份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下次再战,就没有新一轮的痛苦了么?
她鼓励式的在他背上抚了抚,“你说得对。”
他欣然笑起来,抵住她的额,“那我先忙,忙完了再来和你说话。”
果然他所谓的忙,充满了速度和节奏,但不冒进,因为知道她的痛更胜自己十倍。可是疾风骤雨里,那种周身燃烧起来的浑沌,又让他体会到了硕大无朋的快乐。就像在原野上奔跑……不不,是在空中亡命疾驰,没有阻碍,没有限制。这一跑,不知会跑出多远,也不知会不会跑到世界的尽头。
一面发奋一面感动,现在的令主就是这种状态。他会小心观察无方的表情,她是快乐还是痛苦,一点一滴都看在他眼里。
他想她应当也是有点快乐的,荆棘过后一路繁花。她的脸颊晕染上一层绯色,薄汗氤氲,像刚出笼的糕点,点上了胭脂,直接就能放在寿星面前做供奉。可爱而喜人,他居高垂首看她,她皱眉,他便在她眉心吻一下。她蒙蒙一瞥他,他便亲吻她的眼尾,告诉她,自己真的很爱她。
不正经惯了的人,难得正经起来,会让她觉得分外心动。两手轻轻拢住他的肩背,每一次肌肉有力的收缩和扩张,都引发她灭顶般的狂喜。夜很深了,案头的红烛越烧越旺,灯芯杵得那么高,火旗扑簌簌的,蜡将要燃到底,反倒愈发热烈乖张。
这屋子就像个熔炉,她颤抖着,压制不住自己的煞气,指甲暴涨,只是小心翼翼,不敢抠破他的皮肉。他低下头,丰艳的唇在她唇瓣间呢喃:“没关系娘子……我做得好么?”
熟能生巧,渐渐得趣,她的眼瞳在癫狂里变得浓黑,叹息着:“很好……你做得好极了。”
他心满意足,痛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极乐。他去过佛国,见过神佛,那些翩翩起舞的神众们,大多没有体会过这种意乱情迷吧!所以得道有什么好,他啮住她的脖颈想,幸亏自己祸害了她,否则她现在正傻乎乎对着一炉香,心无旁骛地念她的阿弥陀佛呢。
远处有一丛光,令主闭上眼睛的时候能看见。狭长的通道,两旁昏暗,只有那点光吸人魂魄。他要去追了,背上拱起了细细的栗。紧紧钳制住她,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万年的道行在这时候派了大用场,欲仙欲死之际让他免于原形毕露。试想一下,她正陶陶然,猛然看见一张獠牙毕露的嘴,会不会把她吓出阴影来?所以他要保持这张脸的干净美好,一面舍生忘死着,一面定住自己的元神。
那团光越来越近了,令主觉得脐下要爆炸。他忽然心慌起来,急切地叫娘子。她呜咽着抬高两臂,光洁的皮肤压在他耳畔,那双眼迷醉地望他,望出了令主濒死的错觉。再也顾不得了,用力扣住她的腰,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身体力行用过这么大的力道。她叫他的名字,温柔的私语最终化成尖叫,他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撞坏她,结果一片无边的紧、窒扑向他,挤压、揉搓、不顾一切。他长吟一声,所有的精力和灵魂随着那声呐喊奔涌而出,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余韵悠长里,令主发现自己短暂失明了,仰天倒下来,空洞地大张着眼,却再也看不见床顶那道朱红色的帐幔。
月亮外围聚起了一个光环,长安起风了。风大楼高,刮过檐角呜呜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从风声里醒过来,对看一眼,起先都面无表情,忽然滑稽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有缘由地笑了。
令主笑她过分投入,连煞气都催逼出来了,“你说,是不是为夫能力太强,你招架不住了?”
无方简直鄙视他,“我不笑话你就不错了,你还有脸显摆?”指了指他的脑袋,“控制一下你的犄角好吗,这么深的修为,床笫间居然弄成这样。”
令主悚然摸额,居然当真摸到一对角。这下他慌神了,“我刚才明明特意控制了,为什么还会这样?”边说边在脸上捋了两把,还好,五官都还在,可是那对角,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去了。
“怎么办……”他很着急,“难道没了处子之身,本大王的盛世美颜就难以为继了吗?”
无方伸手在他的角上摸了两把,虽然那犄角锋利,但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绒毛,摸上去手感很好。她弹了一下,邦邦作响,揣测着:“是不是成亲之后修为会有损耗,所以才会这样?”
令主运了运气,满屋子叮当震动起来,“你看,”他说,“修为没问题,我跳上云头就能呼风唤雨。”
她愁眉苦脸打量他的角,“可为什么这个缩不回去了呢……”
令主歪斜躺在大红被褥里,雪白的胸膛,姣好的五官,几乎被这艳色衬出流光来。那头乌发缠绵垂委,铺撒在鸳鸯枕上,额角两个旋,生出一对尺来长的角,并不显得狰狞恐怖,反倒有种俏皮玄异的美。
她欣赏再三,终于妥协,“其实这样也蛮好看,真的。”
令主显然不相信,他本能地歪过脑袋,用角蹭了蹭后背上痒痒的地方……忽然愣住了,仰起脖子又要嚎啕,“我明明有手,却要拿角挠痒痒,你说我怎么办?”
她笑不可遏,“什么怎么办,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可爱,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