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繁华/致命祸情:将军大人请放手(校对)第230部分在线阅读
感月扭捏了下,“会流鼻血么?会不会喷血而亡?”
布暖拔了莲蓬簪挠挠头皮,“他应该也算见多识广,大约不会吧!”
反正感月很满意,脸上红扑扑的,绕了三圈看了又看,“这么堆东西里,我最瞧得上的就是这个。等过两天舅舅回来,你也备上一套带到塞外去。但凡是男人,十有八九是喜欢的。”
布暖虽难堪,倒也不大避讳。又想起牢里的容与,自坐到一边怏怏不乐起来。
感月察觉了,摒退了左右才道,“你别急,舅舅手眼通天,不会有事的。”
“都十几天了,也不知断得怎么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的眼睛失了光,黯淡寂寥的一片,“我想到皇城外面去打听打听。”
感月吃了一惊,“不行,你忘了天后下过的令了么?再说你去了也未必有用,上次你们在皇城里打官司,我们一群人还不是看着城墙干着急么!和谁打听?城门上的禁军脸拉得那么长,一见靠近就粗声粗气的喝退。你好歹沉住气,有大舅舅和独孤家的人,他们会想法子的。”
她抽了帕子捂住脸,语带哽咽,“你不知道,我心里油煎火燎,怕他吃亏,怕有人借机报复。万一动刑怎么办?他那样骄傲的人,我想起他受委屈我就难过。”
正说着,听见楼下有男人的声音传上来,细辩了辩是容冶舅舅。她慌忙站起来,嘴里说,“想是有消息了。”一头飞快奔下楼去。
容冶见布暖从上面跑下来,他觉得有些难开口,含糊道,“还好,倒也没有多大波折。”
这模棱两可的话听得人腿发虚,她心头焦灼,急道,“到底怎么说,舅舅?”
布夫人脸上是空洞的神情,“早晚是要知道的,大哥哥就别瞒了。”
容冶点点头,“正经审是三天前,先头十来天就只关押着,大理寺要腾空收集证据。其实并不十分复杂,上年长孙无忌谋反案是许敬宗办的,里头像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厮急于向天后献媚,未得敕令便带人上黔州扑杀长孙。本来没六郎什么事,坏就坏在他拨了半个折冲府的兵力随行。如今陛下龙体一日不如一日,临要走的人,越加的思亲念旧。许敬宗原是得了天后暗里授意的,现在陛下要查,天后碍于陛下的面子少不得严办,所以六郎势必牵扯进去。天后粉饰太平,就得惩戒几个人来给自己找台阶下。今早含元殿里亲审了,贬谪一批,流放一批。我打听到了,容与也在流放的名单内。徒两千里,发配岭南。旁的没什么,就是押送途中枷钱传递,不得开启,这上面要吃些苦头。”
布暖松了口气,他说过唯求发配,这算是称了他的意么?口鼻里充斥着涕泪的酸楚,她惶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流放岭南,她是不是应该千里追随他?可是他说让她等,这十几天的时间,她等得心都荒芜了,接下去又得要多久?她对这种不确定的状态有种天然的恐惧,像一道万丈的墙,隔开他和她的天宇。
“眼下北衙和屯营都由司马大将军接管了,大将军到底是恩师,差人给我递了话,这两处军机不会落到旁人手里。听这话头子,将来还要官复原职的。”容冶反剪着手仰脖子一叹,“我也不知道六郎是个什么打算,等后儿感月大婚过了我就要会冀州去,没有眉目,委实放心不下。”
布夫人看了眼布暖,过去拍拍她的手道,“你别记挂,要是不放心,我打发人连路跟着。”
布暖还未及开口,大门上的小厮站在滴水下通传,说有位北衙的司戈带了六公子的口信,要面见府里小娘子。她牵着裙角迎出去,“请司戈到客堂里说话。”
那司戈是个三十上下的莽汉,苍黑的脸膛,生得虎背熊腰。迈进门槛深深一揖,“标下彭杕,请都督娘子安。”
布暖没想到他这么称呼她,怔了怔方道,“司戈客气,请上座。”
彭杕婉拒了,只道,“大都督命标下给娘子传话,标下说完了就走。”
布暖牵挂着容与,也的确无暇他顾,忙问,“大都督托你带了什么话?他如今人在哪里?”
彭杕躬身道,“大都督中晌已经上路了,没叫通知娘子,说不让娘子去送行。快则两日慢则五日,必定回来接娘子,请娘子稍安勿躁。”
她俨然吃了剂定心丸,长出一口气道,“多谢司戈,总算让我放了心。那大都督可说怎么脱身么?这一路要上枷,又有护兵押送……”
彭杕笑道,“娘子不必担心,大都督早有安排。高念贤高将军已然在北秦岭上恭候,只等大都督出长安便劫囚。秦岭多悬崖峭壁,那些护军好处置得很。往底下一抛,神不知鬼不觉。等岭南接不到人再上奏朝廷,那时已然过了两个月了,娘子和大都督大可以远走高飞。”
他们军中摔打出来的,说起人命很不当一回事。无奈她是女人,男人的手段她也没法干涉。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很多时候命悬一线顾不得太多。好歹她也有了底,或者等感月和蓝笙大婚结束,他就回来了吧!
第四十二章
占得欢娱更新时间:2012-11-25
到了正日子,载止里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匡家家底厚,又是嫁头一个孩子。匡姨父一气儿叫上两班伶人,门里奏雅乐,门外奏胡乐,霎时把清幽的集贤坊蒸腾出热辣辣的狂喜来。
嫁女儿不像娶媳妇,人家那头才是正经办事,载止这边是附带。又因为匡家临时上马,亲朋好友来不及通知,只有沈家的一干亲眷。匡姨父图热闹,挨家挨户的请邻里来吃饭。恁么七拼八凑的一鼓动,载止里风光倒也不下蓝郡马府。
“我阿爷就是爱卖弄,生意人的本性。”感月嘴里说着,脸上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欢快无比,却又要顾及新妇子的矜持,看上去就有的矫情兮兮。一手掩着口,挑着她那两道蛾眉,切切道,“他就是要叫人看看他女婿多威风。他以前常说我将来要嫁田舍汉,如今嫁个将军,他比我还高兴。”
布暖看她半天,她憋啊憋的,终于耐不住了。起身把她拖到屏风后面,咧着嘴无声大笑。使了劲的摇晃她,直把她摇得骨头散架,螺髻上的钗环丁丁当当落了一地,方道,“大姐姐,我成功了!成功把自己嫁出去,嫁给了我相上的男人。哎呀我要乐死了,谢谢你把蓝笙让给我,你是我的大恩人呐!”
布暖有点晕乎乎的,“你别说傻话,什么叫我让给你的?是你自己争取来的,谢我可谢不上。”她给她整整博鬓,“后头要拿真本事出来,别叫他收偏房纳妾。要一个人霸占他一辈子,知道么?”
感月重重一颔首,“我记住了,咱们俩都一样。你和舅舅也要好好的,将来我去乌拉城找你们。等有了孩子,咱们再结儿女亲家。”
布暖嗤笑起来,在她贴满了花黄的脑门上戳了记,“亏你好意思,真是个皮糙肉厚的!”
她吐吐舌头,朝玉漏上看了眼,撅嘴抱怨着,“都这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来?”
布暖以前赴过叶家的婚宴,对迎亲的流程还知道一些,因道,“要等天黑,天黑了好趁乱劫人。大白天的迎亲,怕是会给弄女婿的姑嫂们打个半死。”
云麾将军被一圈女人围殴,确实有点难以想象。可这是老例儿,为了显示新妇子金贵。媳妇娶得艰难,日后才不会看轻,才会懂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感月怏怏的,“要到天黑么?还要两个时辰呢!”
“你竟等不及了?”布暖拉她到镜台前坐定,招仆妇婢女来给她梳妆,“好好试试铅粉和斜红,还有那面靥,也忒大了的点,看着呆气。”
感月被按住了又是一通倒腾,她才脱身出来下楼。
布夫人和几个姨母在底下检点妆奁,看见她便道,“过会子你避着点人,晚上蓝笙亲迎你就别出来了,免得多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