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8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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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老血喷出,可这个人不是费宏,而是走在费宏身后,由别人搀扶着巍巍颤颤地出宫的李东阳。
  虽然明知这是奸计,虽然知道这是有人泼脏水,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结果却是如此。
  寿宁侯和建昌伯也在人群之中,按理说,他们跟叶春秋的关系好,此次得胜的是叶春秋的岳父,他们也该为叶春秋高兴一把的,可是二人的心情很沉重啊。
  这一次真是亏大了,他们开始在这次公推赌注里下了血本的,那是几十万两银子啊,现在说输就输,陛下那儿肯定是要来讨账的,虽然本心上,他们觉得王公成为首辅挺好的,可细细想着那大笔的银子的亏空,真是比割心剜肉还要痛啊。
  张鹤龄的耳朵尖,一听到费易的话,顿时脸色一变,忍不住道:“不要脸了啊这是,和本侯有什么关系,有这样血口喷人的吗?”
  张鹤龄正待要破口大骂,甚至想要找都察院算账,我寿宁侯缺德不缺德,缺德,我是不是混账,是混账,这些我张鹤龄都认了,没什么不可以认的,我就是混账王八蛋再加三级,这世上再缺德的事,我也干过,可是……
  这没有的事,也敢来栽赃我?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谁晓得这时候,一旁的兄弟张延龄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大兄,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
  “什么?”张鹤龄心情很糟糕,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副神秘兮兮得怪异的表情,没来由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延龄继续压低着声音道:“其实前几日有人寻我,说是镇国公有事想请咱们兄弟帮忙,嗯,就是那些妇人也是可怜,假若是栽赃,何况还是栽赃到李公头上,这可是大罪一条,是要问斩的,你想想看,那几个妇人,死了不是可惜?哎呀,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公爷还是宅心仁厚的,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到了今日,就让她们反口,最终将你错当作是李公,所以……那个偷偷在外调戏良家妇女的,便是大兄,大兄息怒,认了吧,镇国公早有允诺,给五万两银子安心费,只要认了,五万两银子明儿就送到府上来了。”
  “我左思右想,哎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嘛,何况还有银子呢,这世道,银子也不好挣啊,更何况现在我们亏空了这么多,就更指着这笔银子,用以防身了,我已应了下来了,大兄,莫气,莫气,不就是调戏良家妇女,还冒充了李公的身份?咱们的身份,至多也就是被人用口水喷死罢了,咱们脸都不要了,还在乎别人骂那几句?反正给骂骂,也不会掉肉的!再者说了,大兄调戏良家妇女,这是何其威风的事,再不济,不就被陛下叫去臭骂一顿嘛,骂了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没给骂过,习惯就好,你就乖乖认个错,陛下要动真格的,就去太后那儿哭一场,事情也就过去了……”
  张鹤龄一听,先是大怒,好气啊,竟然往本侯的身上扣屎盆子,还有良心吗?可听到五万两银子,顿时感觉不一样了……
  张鹤龄眯着眼又想了想,突然感觉有了那么点儿安慰,无论怎么说,心里是舒服了一些些,可是转念一想……
  他突然冷冷地盯着张延龄道:“那怎么不说是你冒充的,为何说是我?”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后果很严重
  张延龄愣住了,老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这不是大兄更缺德吗?一听是我,人家尚且不信,一听是你,大家就会恍然大悟了,噢,理当如此,大兄,不是我不肯啊,是实在没办法呀,谁让我名声比你好啊。”
  张鹤龄瞪大了眼睛,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狗一样的东西。”张鹤龄直接暴怒,万万料不到背后还要被自己的亲兄弟打枪,他怒不可遏地扬起了手来,直接给了张延龄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却是让张延龄痛得差点眼泪也掉下来了,忙是捂住自己的腮帮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张鹤龄。
  张鹤龄余怒未消,却是发现,此时无数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方才费易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所以声音很大,大家把他那话听了个清楚,自然条件反射地在寻找张鹤龄。
  若是平日,能有万众瞩目的待遇,张鹤龄自然高兴,可是这次明显是要他背黑锅,他甚至感觉得出那些看着他的人的目光里参着鄙夷和愤怒,心里真是又怒又气,可是……
  他还真放不下那五万两银子啊,这一次亏大了,输给了陛下这么多的银子,哎呀呀,好穷啊,敢情真要为了早就所剩无几的脸面准备喝西北风?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完全一副老子不在乎的样子,朝向瞪着他的人道:“看什么看,哪里是调戏良家妇女?分明是本侯风流倜傥,幽默风趣,招了些蜂引了一些蝶罢了,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法条,还不准本侯与寡妇、歌女勾搭成奸吗?是生了几个儿子,本侯多子多福,上辈子积的福,命里注定了的,怎么样,羡慕了?还是嫉妒了?我可没冒充李公,我只和她们说,我是大人物,天底下,除了陛下和太后,没人管得住本侯,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臭女人,多半以为这世上就一个首辅了不起呢,本侯也很了不起啊,是她们没眼色,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李公,怪我?哼,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人,本侯懒得和你们说这些,风月的事,你们也不懂,对牛弹琴。”
  说着,张鹤龄再也不理其他人,对张延龄使了个眼色,而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张延龄则是连忙小跑跟在了张鹤龄后头,忍不住佩服道:“大兄了不起啊,方才舌战群雄,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哈哈,想必他们也没想到大兄这样厚颜无耻吧,呵呵,大兄这厚颜无耻的话,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张鹤龄怒道:“你这笨蛋,住嘴。”
  张延龄顿时噤声,在兄长的怒视下,不再敢说话。
  ……
  上当了。
  即便是张鹤龄认了下来,可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一个早就预设好了的阴谋。
  利用那些女人和孩子,借此直接质疑李东阳的私德,闹得风风雨雨的,给人一种李公大厦将倾的错觉,各种各样的明枪暗箭,无数的风言风语,都自这具有极大争议性的绯闻中出来。
  之后就是都察院过问,再之后,便是突然查无实据。
  而整件事的过程之中,无数的争议和流言蜚语,甚至闹出了两京这边,弃李保费的浪潮,可是转过头,查无实据,你又能说什么呢?主持此事的邓健,难道徇私枉法了吗?
  没有,这位刚正不阿的右都御使,火眼金睛,为李公洗清了这不白之冤。
  那些诬告的妇人,难道真是诬告吗?
  也不对,她们只是被人蒙蔽了而已,她们只是愚妇,你能怎么说?
  那么,按理来说,这千错万错,就在这张鹤龄的身上了。
  嗯,可是张鹤龄不在乎啊。
  他和李东阳是不一样的,李东阳乃是国家的栋梁,是百官之首,是道德的典范,他是楷模,他身上绝不容许有这样的污点,一旦有了这个污点,礼义廉耻就成了笑话,朝廷还拿什么去推行教化呢?所以这样的事,若是放在李东阳的身上,那便极为严重,单凭这些,足以毁掉一个内阁首辅大学士。
  可同样的东西放在张鹤龄身上,显然待遇就完全不同了,张鹤龄是谁,是人间的渣滓,是连那些权贵和纨绔子弟都觉得荒唐的过份,不愿与他为伍,他若是做这等事,简直就是吃饭喝水一样,你能骂他什么?你骂他有辱斯文?人家不在乎啊,你说他臭不要脸,他能叉着手回骂一句,我就臭不要脸,你又如何?自然,这等道德败坏的事,肯定是要责罚的,可是怎么发呢?人家的姐姐张太后还在呢,你能拿他怎么样?就不怕张太后跟你拼命?
  整件事细究下来,唯一被坑的就是李东阳和费宏了。
  当更深地看到真相,费宏才发现原来当初产生的原来我也有机会的错觉就真是假象,而李东阳现在却是直接地丢失了首辅之位。
  真是不能忍啊,可是不能忍又如何呢?公推耗费了数月,愿赌服输,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求重新公推吧,毕竟从理论上来说,那几个妇人,压根和王华半分关系都没有,说不准,人家连王华都不知道是谁呢?
  所以,打落了门牙,你也得往肚子里咽!
  不服气?五年之后吧,可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太多的事了,也足以将这今日的一切全部抹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就是输,大江滔滔,历来是自东而去。
  李东阳一脸的灰败之色,只感觉头晕目眩,不得不说,太嚣张了,这边计票结束,那边就直接案子水落石出,如此明显,偏偏……却又根本让人无可挑剔。
  费易看着那脸皮有八尺厚的张鹤龄,大喇喇地带着自己的兄弟离去。
  这时他才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又惊慌失措地连忙道:“爹……许多生员……许多生员听说了结果,现在整个京师都沸腾了,都沸腾了啊,许多生员……许多生员围了咱们家,请爹自裁,以谢天下。”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众矢之的
  虽然当知道公推结果出来后,费宏就预想过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可是此时听到儿子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都察院那儿有了结果,即便张鹤龄认了,可是那些反商的生员们就会肯轻易咽下这口气吗?
  既然如此,那么是谁怂恿着妇人去泼李公的脏水呢?不用过多的推敲,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王华,一个就是他费宏了。
  王华有这个动机,他需要分化掉反商的力量,所以才设下了这个毒计。
  当然,现在王华已是首辅了,谁还敢欺到首辅的头上?
  就算是闹,王华也不怕他们闹,你们闹了一会儿,自然也就消停了,王华压根不在乎这些反商的生员,也不指望得到这些激进反商之人的支持,按照原则,他只需要对支持他的人负责即可,只要支持自己的四成读书人不失望,他这首辅就稳若磐石。
  而费宏则不同,几乎可以想象,在王华背后搞鬼的流言蜚语之后,还有个流言,那便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费宏搞的鬼,是费宏借着这个机会,中伤李东阳,他才能获得反商士人的支持,才有机会问鼎首辅。
  现在生员们暴怒,怒不可遏,尤其是一些激进者,更是疯了一样,他们急需要找一个人来发泄,想来想去,就是你费宏了。
  失败的责任,统统都归咎于了费宏身上,于是无数的读书人都在费宏的府邸外,还有士报的门口聚集。
  而更让人可笑的是,士报居然人去楼空了,竟是在今早,一切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仿佛这儿从不曾出现过,众人冲进那报馆里,发现里头一个人都没有,曾经在这里的人,早就收拾了行礼跑了。
  他们冲到了士报的印刷工坊,那工坊的人倒是振振有词,士报给银子,我们代着印刷,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读书人正在火头上呢,直接将这印刷工坊砸了个稀巴烂,瞬时,顺天府果断地出动,并且开始拿人。
  五城兵马司已经捉拿了不少人,都是滋事的读书人,这一次显然是要下狠手,颇有狠狠整治一顿的意思。
  无论是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都很清楚,现在王公上位了,府尹和兵马司的官员乌纱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现在还不赶紧趁机表一表忠心,更待何时?
  再者,这本就是生员们不对,你们闹事可以,你们聚众都也罢了,偏偏你们还砸东西,还要伤人,此时还和你客气个什么?
  所以报馆那儿的乱子,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
  可是费宏那儿就不一样了,府邸外头,已是人山人海,甚至有许多人捡了石头,疯狂地朝府邸里丢去,无数人在外头痛骂,要费宏给一个交代,令他致仕,甚至有人让他自裁。
  费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呜呼哀哉。
  从公推结果出来后,费宏就受了不小的打击,这一路走出来,只有他知道自己是耗费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听到这些糟糕的事情,终究是没有支撑住,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这一次,是彻底地完了啊。
  他自认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做错什么,他已经够低调了,可是现在,自己却已成了众矢之的。
  不成,他要立即回府,立即回去。
  等费宏被人救醒后,这是费宏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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