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7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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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就笑了。
  张永言外之意是,刘瑾自建了内行厂,这东厂督主谷大用就成了废物,虽名义上是厂公,实际上却权利俱失。和陛下其他身边的人比起来,真真是可怜,成了丧家之犬。
  叶春秋故作来了兴趣的样子,眉头轻轻的拧在了一起,有些好奇的看着刘瑾等人。
  “噢?他有什么古怪?”
  刘瑾便道:“哎呀,反正就是鬼鬼祟祟的,谁理他?”
  对谷大用,刘瑾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口气里满是鄙夷。
  这倒是很好理解,这谷大用当初还想利用叶春秋来对付他刘瑾呢,现在好不容易夺了他的权,这谷大用自然也就成了秋后的蚂蚱,刘瑾没少在宫里压着他,怕就怕他毕竟还受陛下信任,可千万别让他在陛下面前搬弄什么是非。
  因此刘瑾几乎不太愿意多提及谷大用,生怕陛下知道谷大用遭了自己的打压,对谷大用起了同情之心,对自己有厌恶之心。
  毕竟谷大用也伺候陛下不少年了,陛下可是念旧之人,若是知道故意打压谷大用,恐怕是不会轻饶了自己。
  叶春秋自然明白刘瑾的顾虑,便不在多问,而是含笑道。
  “我出去透透气,时候不早,几位也赶紧清点书信吧。”
  刘瑾笑呵呵地道:“镇国公尽管去,咱在这儿看着呢。”
  叶春秋便转身出去,这暖阁别看只是一个阁,可实际上却是一片建筑群,有陛下专门休息的主阁,左右还有一片建筑,金雕玉琢,富丽堂皇,此时太阳偏西,阳光照在这伟岸的建筑上,却给前头的玉廊留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叶春秋站在阴影中,远远眺望着紫禁城。
  过不多时,那谷大用急匆匆的从茅房里过来,见到叶春秋在阁外,愣了一下,却忙是小心翼翼的跑来叶春秋这儿见礼:“镇国公……”
  叶春秋眺望着远处,扶着玉栏杆,这里虽是阴凉,可是通体晶莹的白汉玉却还是散发着一些热度,叶春秋不去看谷大用,口里却是低声道:“谷公公还记得当初吗?”
  谷大用顿时尴尬起来。
  当初的时候,作为东厂督主,也算是位高权重,而叶春秋,不过是个新晋的进士而已,可是现在呢,人家已经位极人臣,而自己却成了落水狗,谷大用苦笑道:“咱,当然是记得的。”
  叶春秋回眸看他一眼,抿嘴一笑,这笑容倒是颇有亲和力,旋即道。
  “当初的事,其实我所记得的已经不多了,人哪,都会有沉浮,昨日之我,如何想到今日之我会是这般呢,就如谷公公一样,今日之谷公公,在明日,未必就还是如此?”
  谷大用不知叶春秋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倒是谨慎起来,明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呢?
  叶春秋眼眸看向远处,云淡风轻的提醒谷大用。
  “明日的谷公公,或许会摆脱现在的囹圄,一飞冲天,可是人啊,总有个旦夕祸福,说不定,谷公公明日又成了阶下囚,这世间的险恶,谷公公想必比我知道的更清楚,那么,谷公公明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听到这阶下囚三字,谷大用的脸色骤然变了,他骤然冷汗淋漓,打了个颤抖:“这……镇国公,说笑了,咱可不敢想明日的事,咱只活眼前……眼前……”
  活在当下?
  叶春秋忍俊不禁:“谷公公说的也对,谁也不知我们明日会如何,所以活在当下,也没什么不可。不过,谷公公,当下你的所作所为,可是决定了你明日是什么人的啊,谷公公,有些事若是做了,明日谷公公还是不是人,都说不准了。”
  谷大用如遭雷击,面如猪肝,期期艾艾道:“镇国公……什么……什么意思……”
  叶春秋突然侧过身来,死死的盯住他,眼下谷大用已经是最大的嫌疑人,叶春秋目光凌厉,宛如利刃一般掠在他的身上,厉声道:“你做的好事,你自己不知吗?”
  噗通。
  谷大用双腿一软,竟是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我……我……”
  叶春秋面色微微一抽,冷笑着。
  “你以为,你做的事,别人就不知情吗?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瞒天过海,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宫里头,可是有的人想要整死你,你信不信,不需要任何证据,只要我和刘瑾罗织一个罪名,便可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教你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我……镇国公饶命啊。”谷大用哪里敢顶嘴,他很清楚叶春秋的能量,也知道这宫里有许多人巴不得盼自己死,只要叶春秋真想整死自己,还真未必需要什嚒真凭实据,一个莫须有,就可教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谷大用涕泪横流:“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做这样的事,奴婢也是没法子啊,公爷,您饶了我吧,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就当奴婢是个屁,给放了吧。还望镇国公垂怜……奴婢下辈子当牛做马……”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良辰吉日
  今时的确不同往日了,如今的叶春秋,在谷大用来说,不是他能轻蔑和轻易冒犯得了之人,谷大用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而后,他艰难地道:“镇国公,是奴的错,奴不该和那杨玉有什么关系,这……也怪不得奴婢啊,奴婢这些年来,日子是过得实在清苦一些,在这宫里,那……那刘瑾不给咱活路,咱不是也没有办法吗?倒是那杨玉,颇为看得起咱,这两年没少给咱送好处,咱也不是贪这点银子,只是难得有人这样的看重奴婢,这才吃了猪油蒙了心,和他有了些交情。”
  “只是,哪里料到这个杀千刀的,竟有胆子做反贼,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若是知道这家伙会谋反,咱便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也不敢和他有什么交情的,镇国公,一切都是咱的错,你就饶了我吧。”
  叶春秋原本以为这谷大用便是和李东阳勾结之人,一开始听他求饶,还以为他是承认自己就是给李东阳传递消息的那个,谁知道……现在听他这般一说,叶春秋反是愣住了。
  原来这谷大用心神不宁,是因为之前和杨玉有些交情,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对那些书信格外的关心,生恐那些书信中有提及到自己的地方。
  说来说去,原来竟是一场误会。
  不过撞到了谷大用的隐私,虽是阴差阳错,叶春秋还是瞪着他道:“既然如此,你可知道勾结杨贼该当何罪?你又是否知道,若是让刘瑾他们知道你的事,你会是什么下场?”
  听到叶春秋提到刘瑾,谷大用顿时打了个冷战,他比谁都清楚,刘瑾这些人,早就想将自己置之死地了,其实和杨玉交朋友,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倒也不担心,若是有人愿意出面说说情,至多算是脑子糊涂,可谷大用心知自己不同,自己本就在极为危险的境地,现在若是有了把柄,宫里的许多人更加会落井下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对着叶春秋道:“奴婢……奴婢知道,只求镇国公饶我一命。”
  那些书信,叶春秋早就看过,里头其实并没有与谷大用有关的东西,这谷大用则以为自己有什么把柄在书信之中,叶春秋心念一转,随即道:“我和你也算是有一些旧情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有一些书信,倒是收藏了起来,你尽管放心吧,你与杨玉交往的书信并不在暖阁里。”
  谷大用一听,顿时狂喜,可是旋即又恐惧了起来,既然镇国公说这些书信已经藏在了起来,也就是说,这可以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把柄依旧还在,自己只是暂时平安而已,什么时候,叶春秋若是不高兴了,只要将这书信抛出来,自己照样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等于是,自此之后,自己都得仰仗着叶春秋的鼻息,叶春秋说往东,他就不能往西。
  叶春秋也没有点破他的用心,只是笑着道:“张永这个人如何?”
  “他?”谷大用突然提到张永,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道:“他是御马监的掌印,平时在刘瑾面前,倒还有几分忌惮的,可是对其他人,就将谁都不放眼里了,他和咱不对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现在正在练勇士营,将一切希望都放在勇士营上头,就想用勇士营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不过……嘿嘿,这宫里的内帑掌握在刘公公手里,刘瑾虽是答应了他肯拨钱粮,不过以奴婢之见嘛,那刘瑾也绝不会让他邀这个宠的,说白了,他们是面和心不合,底下的龌龊可是不少呢。”
  叶春秋接着问:“张永和李公呢?”
  若是排除掉谷大用,那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张永了。
  叶春秋突然又提到李公,虽是没有明说,谷大用却是明白叶春秋说的是李东阳,可是这两个人……
  谷大用在这宫中见的人遇的事也不少了,自也明白叶春秋特意向他问起这两个人,一定不简单。
  谷大用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倒是没看出什么,怎么,他们近来走近了?若是如此,这也是说不定的事,这张永其实所图的可不小呢,他哪里会甘心一辈子在御马监啊。”
  叶春秋听罢,心里大致有了一些数,便道:“这张永,你小心地盯着。”
  谷大用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命根子可掌握在叶春秋的手里呢,连忙点头道:“奴婢尽力而为,敢问镇国公是想弄张永?”
  谷大用一面说,一面小心地观察着叶春秋的反应,叶春秋却是脸色平静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谷大用倒没有显得讶异,既然叶春秋这么说了,他只有本份地点头。
  再次回到暖阁的偏房,叶春秋见他们还在整理,眼睛不经意地看了看张永。
  这刘瑾和张永见叶春秋和谷大用一同回来,仿佛也有了心事,叶春秋见时候不早了,便道:“天色不早,我该出宫了,这些书信,倒是有劳诸位公公了。”
  说不,便举步离开,接着又去见了一趟朱厚照,朱厚照见叶春秋脸色平静,便晓得那些书信没有头绪,笑道:“若是没有查出什么,倒也无妨,春秋,朕倒是有话和你说,既然你的父亲已经答应了与太康公主的这桩婚事,而今是不能反悔了,说实话,朕恐夜长梦多啊。”
  叶春秋愣了愣,呃……这夜长梦多四字,听着怎么怪怪的。
  叶春秋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朱厚照道:“你的父亲和太康公主是良缘,还是及早选择良辰吉日成了这桩好事才好,太后和朕已经看过了日子,五日之后便是吉日,不妨就在那一天成婚吧,成婚与册封的大典一并进行,哈哈……你瞧着如何?”
  叶春秋还真没想到急成这个样子,不过按照朱厚照这个急性子,叶春秋也没有好奇怪的,虽是筹备婚礼的时间仓促,但是以叶家的能力,倒也不用慌。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迎亲
  叶春秋固然支持这门婚事的,不过一遇到自己父亲的事,叶春秋却少了些平日的果断,便对朱厚照道:“要不还是容臣回去再问问父亲?”
  朱厚照这下子不高兴了,笑脸收了起来,愠怒道:“不是问过了的?他既然肯娶,我那皇姑也肯嫁,这叫情投意合,日久生了奸情,还等个什么?不需问了,明日太后就下懿旨,时间是紧了一些,话又说回来,既然现在是朱叶一体,你们叶家算起来也是宗室,这就不能依循驸马娶公主的先例了,这人啊,还是你爹这郡王直接领回家吧,没必要设公主府了,所以这婚事还是你们叶家去准备,时间嘛,是紧了一些,朕知道你们的难处,可也是没法子的,不是?”
  叶春秋对朱厚照久不久冒出些土匪般的话语已经习惯,不过朱厚照既然如此说了,他只好道:“臣遵旨。”
  眼下现在不但只是陛下,显然太后也是急不可耐了,而父亲既已应许下来,也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次日一早,懿旨果然出了,太康公主下嫁郡王叶景,一下子成了宫中的一道奇妙的景观。
  这历来,大明朝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先例,从前根本不是让驸马去迎娶公主,说是入赘还差不多,这公主需在公主府里,是绝不会当真过驸马的家门,一应的事,也都是公主来做主。
  可是这桩婚事却是不同,因为叶景乃是郡王,也是宗室的身份了,所以这太康公主殿下要入叶家的门,许多人都开始糊涂了,若是如此,又当如何个规矩呢?
  谁也说不清,不只是寻常百姓,便是礼部那儿也是干瞪眼,再加上时间仓促,一时也弄不出一个章程来,连忙派人去和宫中商量,可是宫中,大抵也是不清楚的,只说循往朝先例。
  这往朝,便是秦、汉、晋、隋、唐、宋,于是这礼部之中,各自翻找各朝的礼法资料,各朝俱都不同,又不免开始争执起来,有人说秦汉之法好,有人说魏晋之法更好,有人说唐宋之前过于开放,难容世俗,还是宋礼为好。
  各自吵闹了一阵,也难有什么结果。
  可是转眼之间,这叶景迎娶太康公主的日子却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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