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7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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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却笑道:“镇国公,你这衣衫啊,太鲜明了,还是换一身去觐见才好,放心,咱这里,现在旧衣多的是,你要打几个补丁的?”
  叶春秋却是失笑道:“这……却是不必了,我穿这一身挺好,那打补丁的衣衫,我穿不出来。”
  刘瑾不由有些遗憾,道:“这倒是由着公爷,公爷自然和咱们这些人不同,穿什么衣,陛下也不会叱责,倒是可怜了咱,好好的新衣要撕成布条,再拼拼凑凑的缝补起来,嘿嘿……话又说回来,咱现在也算是清官了,两袖清风,喏,你瞧瞧,瞧瞧这袖子,里头啥都没有。”
  说着,刘瑾还煞有其事地翻出了自己满是补丁的袖子来,示意自己的廉洁奉公。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将尧舜做到底
  叶春秋见刘瑾诙谐的样子,莞尔一笑,只点点头道:“我先去见陛下。”
  等进入了暖阁,方才发现这暖阁里竟已是变了另外一种风格,那金玉镶嵌和装饰的器皿早已不见了踪影,连御案,也只是一方斑驳着黑漆的长案子。
  什么感觉呢,就像是叶春秋走进了一个县衙门,该有的东西都有,却偏偏是多了那么点儿岁月的痕迹。
  呃,简单一句,就是官不修衙的感觉。
  再看朱厚照,竟见他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衣衫,脚下……居然穿着草屑,脚趾头露了出来,他很自然地拿着手扣着自己的脚丫子,偶尔……很没形象地拿抠了脚丫子的手往鼻子下嗅一嗅。
  这对朱厚照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当初有着在关外牧场生活的经验,现在这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再熟悉不过了。
  俗话说,做戏要做足,叶春秋还真是打心里佩服朱厚照的这份专业。
  叶春秋行礼道:“见过陛下。”
  朱厚照见叶春秋来了,目光最先让叶春秋的一身衣着给吸引了,皱着浓眉,不认同地道:“春秋啊,你怎的穿的这样光鲜亮丽?你这一身置办下来只怕靡费不少吧,少说也得花个几十两银子,哎,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也,你想想看,上月河南布政使司就糟了水患,许多百姓衣食无着,还饿着肚子呢,若是将你这一身衣衫当了,却不知能让多少人活命呢,哎,朕很忧心啊,现在奢侈之风太盛了,京里的权贵,还有地方上的豪强,一个个不晓得……”
  “河南遭灾了?”叶春秋直翻白眼,然后一本正经地道:“臣弟也是现在才知道,陛下啊,这可不是小事啊,天灾接下来就是人祸,陛下这番话说的极好,臣弟幡然悔悟,不妨如此,陛下和臣弟在镇国府的这个月的分红,都统统捐给朝廷赈灾吧,如何?”
  “什么?”朱厚照还想继续保持他的优哉游哉,只是叶春秋的话,却是令他受了刺激般……
  朱厚照一轱辘翻身坐直,脚丫子也不抠了,瞪大着眼睛道:“这……这……岂有此理,朝廷赈灾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怎么能动用私银呢?若是如此,这就是坏了规矩,规矩一坏,往后再有灾情,莫非都靠募捐?不可,不可,祖宗有法度的。”
  叶春秋一时无语,牌坊你要立,婊子你也要做,我很为难啊。
  叶春秋一副失望的样子道:“既如此,好吧,那臣弟就不募捐了,这身体面的朝服,是否可以保住?”
  朱厚照却是摇了摇头,郁郁地道:“哎……你是不知朕的苦心啊,朕真是忧国忧民啊,不过,算了,朕做好自己即可,难道朕要做明君,还非要求着你们都做廉臣吗?朕不强人所难的,全凭大家的心意,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朕管不着。”
  说着,又长长地叹口气,痛心疾首地道:“朕这几日看了奏疏,现在的官吏,真是不知收敛了,大鱼大肉,鲜衣怒马,当然,朕说的不是你,朕是说,这天下啊,总该有人来做一做表率了,噢,你爹的奏疏已是到了,他已押解了杨贼人等抵达了山海关,不日就将回到京师,朕现在倒是很想见一见他,等你父亲到了,你去迎接吧,到时你们父子一并入宫来。”
  以往两个人做任何事都挺有默契的,可这一次,朱厚照突然发现叶春秋这家伙挺难沟通的,跟他说了一通廉政之风,他居然还如此的木讷,无法体会自己苦心,又怕继续说下去,这家伙真的脑子被驴踢了,将镇国府的分红送去国库,只要这样一想,就整个人感觉很不好了。
  叶春秋听到父亲已经不日入京,倒是精神一振,父子二人,相别数年,又是差点生死离别,此时心里自然是想念得紧,他喜笑颜开地道:“臣遵旨。”
  朱厚照笑呵呵地道:“怎么,想你爹了?不过不要急,也就这一两日的事,不过说起来,朕这几日似乎是开窍了。”
  朱厚照左右看一眼,使了个眼色,将身边穿着‘丐衣’的宦官赶走,等暖阁里只剩下了朱厚照和叶春秋。
  叶春秋不由道:“不知陛下开了什么窍?”
  朱厚照感叹道:“朕终于找到了做圣君的捷径了,哈,你瞧,这可轻松多了,现在满朝文武见了朕如此,就心疼得很,连李师傅他们见了朕,眼睛都也红了,说朕可以和先帝比肩,你瞧,这卖力气做圣君太难了,可只换一身衣衫,就成了尧舜了啊,你说痛快不痛快?”
  叶春秋苦笑道:“陛下,你这一身衣衫置办起来,只怕比从前的锦衣靡费的还要多一些吧,臣弟听说,现在京师里,旧衣竟比新衣还贵。”
  朱厚照嘻嘻一笑道:“花了银子,至少听了响,不是?朕当初就没有想到这个,还走了许多的弯路,却总是被百官们腹诽,现在好了,一切都顺其自然,朕也打定了主意,将这尧舜做到底。”
  “……”叶春秋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竟是无言。
  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清流最可恨的地方,高道德标准要求别人,最注重的不是实干,却是这种形式,表面上似乎是节俭了,值得称道了,可实际上……
  然并卵啊,无非就是折腾而已,皇帝做了表率,下头的人都欢天喜地的置办旧衣,既然天子都形同乞丐了,谁还敢穿比陛下还新的衣衫?
  结果就是,好好的新衣服,让人给撕碎了,再用针缝补起来,这还嫌不够,不留两个窟窿都觉不好称节俭,这尼玛的日子怎么过?
  不过对叶春秋来说,这只是小节,倒也没什么值得谏言的地方,陛下爱如此,清流们呢,又都称颂,清议那儿也是敲锣打鼓,沸沸汤汤,一片叫好,实干的大臣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哪里敢说三道四,于是朝野一致好评。
  好吧,既然是皆大欢喜,那就随他们去吧。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久别重逢
  一连两日,都是阴雨绵绵,一行车队冒着这细雨,悄然地抵达了京师。
  叶景正是在这行车队里,这一路行来,都是极为低调,数十个护卫,几十个差役,押着几辆囚车,沿途也谢绝了所有的招待。
  他是个颇有使命感的人,心知唯有如此,方才能换来一个好名声。
  事实上,名声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年纪已是不小,也算是位高权重,而今又立了大功,这一辈子都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便不做这个官,以叶家现在的财富,也足以保证他一辈子无忧。
  叶景本就是个淡泊之人,正因为这份淡泊,当初才有着那舍弃功名和家业,而与他最心爱的绣娘出走的勇气,过苦日子他不怕,别人怎样看,他也未必在乎,在这世上,唯一令他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父子是一体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因为父子一体,所以父债子偿,所以当一个父亲品行高尚的时候,往往大家对儿子的品德也会有所期待。
  老子英雄儿好汉是也。
  正因如此,叶景朴素,含蓄,诚恳,接人待客也怀着特有的谦卑,立大功而不骄,这样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挑出错的。
  他自知自己有许多的缺点,甚至根本不适合这个官场,可是他努力地去改,力求使自己做到焕然一新,而这……依旧还是为了他的儿子。
  这便是他的人生,可能可悲,也可能让人觉得可笑,可是他却是甘之如饴。
  快到朝阳门的时候,远远便看见一个俊朗的身影在那候着了,叶景一下子就辨出了那正是叶春秋。
  因为事先已有通报,叶春秋在这儿等了一个多时辰,果然看到了叶景的车驾,顿时心潮澎湃,连素来总是摆着一本正经的脸,此时唇边也不经意地带着几许笑意。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快步疾走到了车前,而此时,叶景也未等停车,便已开了车门。
  父子二人一人在车上,一人在车下,四目相对,竟一时间忘了喜悦,叶景甚至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热,眼角已是湿润。
  春秋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拜倒在地道:“儿子见过父亲。”
  声音带着哽咽……
  本以为这个至亲再也见不到,叶春秋可谓是万念俱灰,可是在知道这个人依旧好好地活着,叶春秋感觉就像自己那颗在谷底的心,终于能回到地面,这个世界又一下子有了眼色,可是直到这一刻,看到叶景安然无恙地在自己跟前,叶春秋才真正地感到真实。
  叶景已下了车,将叶春秋搀起,终于笑了起来,道:“哈哈,比从前壮实了。”
  叶春秋抬眼看着叶景,也笑了起来,道:“儿子一向壮实,倒是父亲清瘦了许多。”
  “消瘦一些好。”叶景很不在乎,他的性情改变了很多,父子二人也没什么避讳的,肩并着肩,叶春秋去微微搀叶景,叶景呢,则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在路人看来,显得有些怪异。
  “陛下命儿子先带父亲入宫,大父已经张罗好了家宴,从宫里出来就回家去。”叶春秋发现自己絮叨了许多,满口的家里长短,可是却总感觉自己想要跟父亲多说一些话。
  叶景只微微颌首道:“好,我们先入宫。”
  叶景一面走,一面和叶春秋叙说别离之情,也不坐车了,仿佛生怕车走得太快,许多话说不完似的。
  说了一些家常,叶景突然道:“春秋,我来时,听说了封王的事,大致的情况,为父也了解了一些,只是这背后,怕是没有这样简单吧。”
  叶春秋知道朱叶一体事关重大,这种事当然不能隐瞒叶景,便将宗室与内阁的矛盾大致地说了。
  叶景微微皱眉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这倒是难题,春秋可有什么打算?”
  叶春秋叹息了一声道“是呢,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今到了这个时候,儿子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得罪任何一个,对叶家都不是好事,就是不知父亲有什么高见呢?”
  叶春秋一直以来,在对待那场即将到来的争斗,都保持着超然的态度,可是他很清楚,想要做旁观者并不容易,叶家不可能永远蛇鼠两端。
  至于问叶景该怎么办,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完全是出于对叶景的尊敬,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个拿捏不定主意的人,每次询问他的意见,他大抵就是你自己看着办的话。
  不过这一次,叶景却是认真地凝起眉来,一面与叶春秋行走于闹市,一面思考权衡着什么。
  这个时候,叶春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叶景的反应,才真正的感觉到父亲变了,变得开始有了主见了。
  不过……想必父亲最终还是不会拿出自己的主见吧,这件事太大了,父亲的性子懦弱,是做不了这个主的。
  叶春秋这样想着,叶景却是突然道:“为父问你,春秋,你说实话,你认为这世上谁更靠得住?”
  叶春秋微微定神,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是叶家自己。”
  叶景却是摇头道:“不,为父不是这个意思,为父的意思是,内阁的优势在于,他有处置军国大事的权利,而宗室往往难在朝中施加什么影响,可是内阁的首辅大学士,即便交好,关系再怎样莫逆,可是哪个首辅大学士能够在内阁里掌握权柄数十年呢?也不过十年八年,李公也就差不多要致仕了,那么十年八年之后呢?谁能保证十年八年之后,新的内阁首辅大学士还会和叶家亲近?”
  “今日,若是联合李公,八年之后就需仰仗新的首辅,今日若是成了宗室,与宗室休戚与共,这便是叶家百年的家运啊。”
  “何况,朝廷因为宗室的供养而选择削藩,充实国库,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等到国库又入不敷出了呢?到时候要裁撤的是谁?这天底下,能充实国库的肥羊,又有几个?”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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