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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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偶尔,也会去自己客房外头散散心,这个叶家的家教似乎比河西叶家更严一些,所有的仆役都是规规矩矩的,就算是走路,也都是低垂着头,蹑手蹑脚。
  靠着客房,是前宅的一处小园林,苏杭的园林都极有特色,并不似河西叶家那种乡下土财主似的开阔,讲究的却是到了极致的精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似乎是精心刻意地安排,可是纵观全局,却仿佛贴近了自然,并没有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
  到了假山旁,叶春秋坐下,心里惦念着过几日和陈蓉等人再约定的地方集合的事,在这儿太闷,他巴不得赶紧掐准了日子早些和陈蓉那些人厮混一起,这些家伙们虽然个性都有不同,比如陈蓉,就很爱慕虚荣,这是叶春秋有些讨厌的地方,可是真正在一起,却也发现除了这些,其他地方却都可以接受。
  正出神的功夫,一个小石子砸在叶春秋的后襟上,叶春秋回头,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矮胖少年躲在花圃之后嘻嘻哈哈的笑,叶春秋对这种小屁孩子早有免疫力,好歹也被叶俊才那厮追打过半年之久,春秋是身经百战,见的多了。
  谁料那矮胖小子见叶春秋不理他,便又丢了个石子来,这一下打中叶春秋的后脑,疼的不轻。
  叶春秋暴怒,小屁孩子见得多了,还没见过这么有恃无恐的。他捋起袖子一下子冲过去,那小屁孩子显然没有料到叶春秋会突然冲来,大叫一声:“你要做什么?你……你这私奔子,你……滚开……”
  听到私奔子三个字,叶春秋眼眸里掠过一丝冷色,如小鸡一样提着他的后襟提起:“谁教你说的?”
  这矮胖的小子估计比叶春秋年岁还大一些,可是万万料不到叶春秋气力这样大,吓了一跳:“我听来的,你就是私奔子,你是乡巴佬,乡下来的穷亲戚,就知道在我们这儿蹭吃蹭喝……”
  叶春秋愣了一下,万万想不到,在这里自己会遭遇这样恶毒的话。
  可就在这一闪神的功夫,叶春秋却猝不及防的发现那胖小子握紧一块石头,想必是方才他打算砸叶春秋用的,现在却想对叶春秋发起突袭。
  这石头可是不小,若是被他砸中,即便叶春秋只怕也要脑袋开瓢不可。
  叶春秋暴怒,猛地一拳向他鼻子打去,叶春秋虽然人小,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便听入肉的声音响起,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矮胖少年的鼻梁上,少年顿时哎哟一声,直接被叶春秋打翻在地,口里含含糊糊的道:“别走,别走,你这乡下佬,野……”种字还没说完,见叶春秋要上前打他,他虽然个子矮胖,居然这个时候伸手敏捷了,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头,飞也似的夺路而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告状
  叶春秋是不打算走了,他晓得那胖子还会来报复,更可恶的是,他想知道他叫来的救兵是谁,又是谁在教唆这个小子说这样的话。
  站在假石边只一会儿工夫,果然看到几个明火执仗的人过来,为首一个一副管事模样,由那小胖子领着,后头两个小厮,那管事的远远便道:“小子,你瞎了眼吗?敢欺我家少爷,你是什么人,胆子这样大,你看,我家少爷的鼻子都打断了,小小年纪,下手这样狠毒,有娘生没爹养不成?”
  后头的两个小厮也是呼呼喝喝,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叶春秋却是抿抿嘴,嘴角微微勾起。
  那胖子对叶春秋畏惧,不敢过份靠近,便躲在管事的身后,大叫道:“他还骂我大父,骂我爹,这该死的私奔子,揍他,揍他。”
  他以为叶春秋会跑,心里正得意,想要呼喝着家奴去追叶春秋。
  万万料不到,叶春秋居然徐步上前。
  他顿时面如土色,或许是叶春秋给他的阴影太大,他连忙退后几步,与前头的管事和家奴拉开了距离。
  管事的脸色尤为严厉,少爷是大老爷的幼子,自小就宠爱得不得了的,平时莫说是打他,太老爷和大老爷连骂一句都舍不得,至于这个不速之客,他听到私奔子三个字,心里就有点儿了然了,多半是河西来的那一对乡巴佬父子,昨夜还听说了呢,想不到到了杭州叶家不本本分分,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他捋起袖子,暴怒道:“天王老子打了我家少爷……”
  叶春秋却是含笑着管事作揖:“生员见过老先生,哦,老先生这样怒气冲冲的,所为何事?”
  文质彬彬,知书达理。
  管事的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就是没想过叶春秋会是这样的表现。
  而接下来,他的脸变得有点蜡黄了。
  因为他清楚的听到叶春秋自称为生员。
  生员不是一般人都能自称的,若是没功名的,一般是自称学生,含蓄一些的,可以自称小生,可是自称生员的人只有一种人,那便是这个人是真正有功名的人,至少也该是个秀才。
  这人居然是秀才?
  管事的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他本来想揍叶春秋一顿,给小少爷出出气,可是自己虽是管事,说穿了,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家奴而已,一个家奴,有什么胆子敢碰一个有功名的秀才?
  他脸色僵硬,却见叶春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管事的心里更加惊诧了,因为这个小子,居然年岁和小少爷差不多,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这人……这人居然是……秀才。
  他抬眸,已是看到了头顶上的纶巾,还有腰间配着的短剑,这管事只晓得大老爷平时结交的朋友,有不少都是头顶纶巾的。
  他便冷冷道:“你……你为何打我家少爷。”
  小胖子在身后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打他,打他。”
  叶春秋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老先生难道没有听到吗?你家少爷如此蛮横无理,到底是谁打谁?”
  “你……”管事一时无语。
  小胖子见管事被叶春秋刁难住了,自是不依,便大声道:“打死他,打死了他,我给赏钱,你们……你们傻了吗?快打!”
  叶春秋撇撇嘴,淡淡道:“有些事,我不想计较,他既是你家少爷,和我就算是族兄弟,该说的话,我不想说开来,这样顽劣的小子,我是第一次见,杭州叶家虽是我的族亲,可是说实话,家教却实在让我失望,我还道大家都姓叶,这里的子弟都和我们河西叶家一样知书达理呢。老先生,你家少爷骂我是私奔子,说我是乡巴佬,这件事怎么说?我叶春秋自幼饱读诗书,阅历也是不少,自院试的主考何宗师,再到河西的乡民,也不曾有人当面对我说这样的话,老先生是要跟我去官府里评评理吗?且来看看,这本地县衙里的大人们见了我,是不是也是左一口私奔子,右一口乡巴佬,莫非你家少爷比本地县尊还要大,难道是天皇老子?”
  一句句诘问,让管事的哑口无言,本来明明自家少爷是受害者,可是这家伙口舌很厉害,自己哪里说得过他,再加上少爷又不争气,这时候分明要假装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哪有这样猖狂的?
  叶春秋眼眸落到别处去,淡淡道:“罢了,家丑不可外扬,大家都姓叶,这件事,我也就不计较了。管教子弟的事,我也不好为族叔伯们代劳,这是你们的事。不过……可不能再有下次,如若不然,吃罪的可不是本生员。噢,走了,再会。还有,请转告三叔公和族叔伯,春秋和家父今日会搬出去,这宅子太大,家父和我都住不惯。”
  他丢下目瞪口呆的管事和两个家奴,就这么扬长而去。
  那胖子顿时大叫:“怎么不打,怎么不打,你们都是混账,哎呀……我疼死了,疼死了,我去告我娘,告诉我爹,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
  ……
  任何时候,保持平静的心态尤为重要,两世为人的叶春秋,其实并不在乎那些对于自己来说不太重要的人怎样看自己,或者怎样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一个人不能做到使任何一个人满意,因此他固然对于那小少爷的叫嚣有些恼火,却很快平复下来。
  只是他决心搬出杭州叶家去,不是因为那小胖子,只因为自己既然有自立的条件,何苦要寄人篱下?
  叶景还在房中读书,叶春秋将事情说了,叶景听罢,也是震怒:“还有这样的事?哼,这件事绝不能干休,一个孩子懂什么,没有这府上的恶奴教唆,他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春秋,我去寻你族伯。”
  叶春秋有点无语,这老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啊,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恶奴教唆的?
  叶春秋道:“现在即便去说,也没什么意思,父亲,这杭州我们又不是寻不到住处,许多考生都在贡院附近的客栈下榻,既自在,也可随时得到乡试的消息,不如我们现在搬出去,也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稀奇的族亲
  叶景皱眉,他见叶春秋坚持,只好道:“就怕三叔公和族伯心中不喜,罢,我去说说看。”
  他正要起身,那管事的却是来了,在外头道:“族老爷、族少爷,我家太老爷和大老爷请你们去堂中闲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景也就没有迟疑,和春秋一道出门,任那管事的领着到了叶家的后堂,叶景当先进去,对着高高坐在首位的老人道:“侄儿见过三叔公,三叔公身子可好吗?前些日子,家父总是寄书信到三叔公这儿,却不知三叔公收到了没有?”
  三叔公便咳嗽,一旁的族伯和叶景年纪相仿,看上去大了一些,却是陪坐在三叔公身边,忙是起身给他捶背,三叔公抬眸,扫视了叶景和叶春秋一眼,含糊不清道:“唔,倒是收到了,只是身子还算硬朗,所以没有回书。”
  这话听着,人家好心来问你身体好不好,你却说自己身体好,所以懒得回信了;叶春秋心里对这三叔公印象已到了冰点。
  叶景忙道:“是,是,三叔公身子好就好,侄儿这就修书回去,也免得家父牵挂。”
  三叔公颌首:“坐下吧,不必拘礼,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他和族伯的目光,这时候都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三叔公淡淡道:“哦,这就是春秋吧,来,也坐下吧。”
  三叔公咂咂嘴,一旁的族伯忙是给他奉茶,他眼眸眯着,良久,才淡淡道:“听说,你们要搬出去住?”
  叶景连忙道:“是这么一回事,今日……”
  一旁的族伯道:“方才的事,我知道,都是孩子胡闹而已,成才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也不知是听了哪个恶奴胡说八道,怎么,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也要计较吗?我们是亲戚,又不是外人,偶尔有些争执,也没什么,亲兄弟还打架呢,难道就不是兄弟了?”
  这番话说的叶景哑口无言。
  叶春秋只是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恶奴教唆之类的话,他是不信的,而且族伯口里说教训过,只怕也只是敷衍。
  三叔公便又咳嗽,花费了很大的气力道:“是啊,有芥蒂,就摆在台面说,何故如此?叶景,你平素是极少来走动的,今儿有些话,我是不吐不快,你今儿若是搬了出去,这是要将我们杭州叶家置之何地?杭州叶家可是出了名的首善之家,谁不晓得咱们家,靠的是诗书和礼仪传家的,你们今儿搬出去,晓得的,还只当是你们住不惯,可是不晓得的,少不得要说许多闲言碎语,说老朽瞧不起你们河西的穷亲戚,说我们容不得人,你这是要让老朽被人戳脊梁骨吗?你说说看,我哪里怠慢了你们,你们河西的人来,难道没给你们地方住,少了你们的吃穿?当初啊,你爹来这儿,若不是我,他早就掉进井里淹死了,没有他,会有你,有春秋吗?这是因果,老朽也不是总是念叨平时给了你们河西叶家多少恩情,可是你们住的好端端的,竟要搬走,老朽就只好拉下老脸来,非说不可了。”
  他老神在在,每一个字都戳着叶景的心窝子,叶景是个很厚道的人,听了三叔公的话,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三叔公左一口我哪有看不起你们这些穷亲戚,右一句你们这些河西的人,这尼玛,你要是没把我们当做穷亲戚或者乡巴佬那才见鬼了。
  只是当着叶景的面,他不好发作什么。
  “所以啊……”三叔公一副命令的口吻:“这件事,老朽也不是和你们商量,总之,住下了就住下了,走?走去哪里?只要你们还在杭州,老朽就面上无光,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轻易踏出这个门,河西叶家和杭州叶家,可就真正恩断义绝了。”
  说到这个份上,叶景哪里还有什么话说,忙是说:“不走了,不走了,叔公恕罪,是我不好。”
  三叔身子便倚在了椅上,手里拄着他的杖子,眼睛已是飘向了房梁了,慢慢悠悠的道:“这就算是定下了,可不能再糊涂。这一次你们来赶考,嗯,可有把握吗?”
  问到这里,叶景道:“侄儿和春秋只是来试一试。”
  三叔公咂咂嘴:“嗯,试试也好嘛,说起来,这乡试啊,宁波人中举的确实少,一场乡试,历年来能中的也是寥寥,这怪不得你们,宁波那儿风水差了一些,我琢磨过堪舆之术,那儿是大凶之地。当然,我也不是吓唬你们,只是教你们尽力而为,可是也不必抱有太大期望,你们能成秀才,就已经很光耀你们河西叶家的门楣了,想当初啊,我和你父亲也是一起考的,可是后来怎样,后来老朽中了举,你爹呢,却连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名落孙山,可见这是命数;你们也莫要灰心,无妨的,有空呢,向你族兄请益,他这几年闭门读书,又拜在了杭州鸣鹿先生门下,现在学问是长进了,这一次不出意外,料想不会出什么偏差,有他提点,或许这一次,你和春秋当真有那么点儿希望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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