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6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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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的脸色很不好看,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心一个劲的在猛跳,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终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道:“其实,春秋是有委屈的,他只是代人受过。”
  “代人受过,什么意思?”
  虽然此前大家心里都有疑问,可是很快,四位阁老的脸色就变了。
  不会是代陛下受过吧?陛下……你……你也是这样的人?
  看着诸师傅们一脸吃人的目光,朱厚照昂首道:“自然,这一切,都是朕……”
  然后他看到谢迁和费宏已经开始青筋暴出了,刘东阳的脸也垮了下来,王华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杨廷和低垂着头,面目看不甚清。
  朱厚照感觉嘴巴有点无力了,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都是朕与春秋的妙策。”
  嗯?
  叶春秋抬眸,错愕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一拍手掌,道:“哎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朕是非说不可了,春秋,你莫拦朕,朕不可继续再让你受此委屈了,而且在座的诸师傅,都是朕的腹心,这些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就在所有人都一脸不解之时,朱厚照一本正经地道:“其实这件事关系重大,事关到打击鞑靼人的根本,诸师傅可知道,为何这些妇人都来叶家寻访?对你们说实话了吧,是当初朕在关外的时候,朕命了人假扮成马贼,自称是镇国公叶春秋四处袭扰鞑靼人,如此一来,才能令鞑靼人人人自危,不是?这便是要令那些鞑靼人听到叶春秋的大名,便闻风丧胆,能止他们小儿夜啼。”
  “鞑靼的情况,你们是不够了解啊,这些鞑靼人,历来是桀骜不驯,天王老子都不怕,畏威而不怀德,只有用这样的法子使他们生畏,使他们害怕,也许看似是荒唐了一些,实则却是最有效的,你们看,此后朕带兵奔袭土谢部,镇国新军一举歼灭他们的精锐,便可证明了一切,这是攻心之策,是为了此后的大战做准备,自然,也会有一些马匪,事情做得缺德了一些,朕就知道有一个姓朱的,最是过份了,让他假扮叶春秋的身份,结果……他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朱厚照说到此处,居然振振有词。
  对啊,朕可是胜利者,反正怎么说,后来都证明自己做对了,否则土谢部怎么玩完的呢?
  这是攻心啊,这么高大上的计谋,你们不知?你们知道不知道都不要紧,朕一口咬死了这是计谋,是授命人假扮叶春秋袭击鞑靼人,当然,也会有一些不肖之人做出那等臭不要脸的事,可你们怎么追究呢?总不能说,把所有的牧人都抓来,一一甄别吧。
  朱厚照说着,脸露痛心疾首之色,又道:“朕和春秋,自然也知道这样做弊端丛丛,毕竟,让人刀头舔血,总会发生一些寡廉少耻的事,只是为了万民福祉,为了江山社稷,即便当真发生了什么令人遗憾的事,也是瑕不掩瑜啊。”
  “反观镇国公叶春秋,虽是如此,却是忍辱负重,千般不是,他为了江山社稷,统统一肩挑了,这等忠心,朕心甚慰,诸位师傅、爱卿,朕登基已近十年了,十年了啊,这十年来,是谁挺身而出,为朕经营大漠,又是谁临危不惧,出生入死,更是谁,甘受如此侮辱,却是一言不发?都是春秋啊,若非春秋忍辱负重,这攻心之计,如何能成?若非如此,土谢部军马,如何会灰飞烟灭?这样的大功臣,费师傅居然说他丧尽天良?费师傅此话怎么不令人心痛?”
  朱厚照说到这里,已是一副痛苦莫名的样子,与其说他演得真实,倒不如说他实在是病急乱投医,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被赶鸭子上架。
  此时,他激动得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心口,痛心疾首地道:“费师傅这样骂他,朕就觉得这些辱骂是骂在朕的身上,江山是朕的,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和叶春秋有什么干系?为什么却要春秋来承担呢?”
  罪在朕躬四字出口,费宏的脸都变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说,自己骂叶春秋禽兽不如,就等于是骂到了陛下身上,骂陛下惨无人道、丧尽天良,这是臣子的本份吗?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功赏
  堂而皇之地骂了这么多的话,现在皇帝竟然说这些都是策略,是他们误会了,费宏那还敢犹豫,连忙拜倒,沉痛地道:“臣万死。”
  当然是万死了。
  这是人家的计谋嘛,虽然费宏和李东阳诸人对朱厚照一本正经的胡扯是有一些怀疑的,觉得陛下很有故意推脱的嫌疑,可是重点是他们无法求证啊。
  说起这关外的事,靠的其实都是陛下和朱厚照的一张嘴,毕竟不是两京十八省,还能有凭有据的,你说你不信,可是土谢部几乎已经覆亡了,死了的证人,你还能说什么?
  现在陛下说自己有罪,费宏若是无动于衷,这就是大不敬了。
  费宏拜倒,骂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可认错的时候也是很诚恳的,口里接着道:“老臣不知陛下深谋远虑,冤枉了镇国公,实在万死,恳请陛下见谅。”
  “罢了。”朱厚照虽然有时候性子乖张,可也不是笨蛋,哪还敢深究?这种事点到即止就是,把人逼急了,人家当真去吾当上下求索,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那又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朱厚照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惭愧之色,道:“费师傅无需自责,其实,这也是该怪朕,当初是箭在弦上,没有时间再继续去想更好的办法,后来为了机密,这才有所隐瞒,不过总算重创了鞑靼人,也算侥幸立了一些功劳,朕不贪功,虽然朕也深知,朕奔袭土谢三万户部巢穴,可谓是居功至伟,可是朕不稀罕,这首功,还是春秋的,且先慢着……”
  朱厚照来了精神,又或者说,演戏要演全套,也不知他又有了什么鬼主意,道:“笔墨来。”
  笔墨上来,一张白纸摊在御案上,朱厚照下笔,紧接着,一纸狗爬却又龙飞凤舞的大字脱颖而出。
  叶春秋愣愣地看着,有些认不全,不过憋足了劲,仔细结合前后,方才认出来了“忍辱负重”四字。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把笔搁下,道:“这是朕赐春秋的墨宝,忍辱负重,真是不容易啊,很不容易啊!”
  朱厚照一边说,一边朝叶春秋使眼色,生怕叶春秋揭穿他似的,这所谓的‘墨宝’,想必也是对叶春秋的暗示了。
  朱厚照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松了一口气一般,接着道:“镇国公忍辱负重,为国为民,要摘抄邸报,广而告之,好了,现在误会也已澄清了,诸公既是来论功的,那么就论一论吧,却不知诸卿家有什么建议?”
  摘抄邸报,就是给叶春秋撇清关系了,那些蒙古女子和叶春秋无关,一切都是草原上万千个号称是叶春秋的无名英雄所为。
  朱厚照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舒服地喝了口茶。
  此时内阁诸公们也觉得继续争议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朱厚照赐坐之后,五人俱都落座。
  费宏则是先开口道:“原本礼部已拟定了大致的章程,不过在昨日,杨学士在审阅之后,觉得有所不妥,这自是礼部的疏失,礼部一直认为,镇国公功劳虽大,可毕竟已贵为国公,也不好再予什么厚赐了,杨学士力排众议,却认为此次镇国公大功于朝,若只增添一些小恩惠,不免让人齿冷。”
  费宏顿了顿,才又道:“所以臣连夜命人修改,臣就在此简略地说一说吧。”
  朱厚照一边喝茶,一边心虚又觉得有几分庆幸,总算事情过去了,只是那些蒙古女人该如何安置呢?
  这似乎又是一件头痛的事,他现在是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功赏上,只是道:“嗯,你尽快说吧。”
  费宏便道:“就先从镇国公开始吧,这镇国公……论功应为第一,赐千金……”
  听到赐千金,叶春秋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其实,若是一千斤黄金,叶春秋倒还真是稀罕,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尤其是倭国白银已经开采,再加上海贸带来的大量白银流入,银价日贱,可是金价却变得昂贵起来,从前一两黄金与白银的兑价是一比七八,现在却达到了一比二十,这样算来,一千斤确实是大数目。
  不过按照朝廷素来的做派,这其实只是噱头罢了,所谓的金,其实特么的是铜,一千斤的铜,按铜板来计算,呃……可能还不够叶家一个月的开销。
  费宏似乎也觉得不太过意得去,又道:“又赐镇国公其子,为秦皇候。”
  这个,叶春秋倒觉得还说得过去,虽然自己的儿子将来会继承叶春秋的镇国公之位,不过一般这种情况,这种侯爵也是可以世袭的。
  如此一来,就等于叶家多了一个侯爵,将来叶春秋若是有了两个孙子,长子既是镇国公,那么次子,便可以晋为秦皇候,相当于又多了一个铁饭碗。
  此时,费宏接着道:“其妻叶王氏,则赠一品诰命,其母为一品太夫人,除此之外,镇国公镇关外,可敕其为漠北副总兵官,羁縻漠北都司,使其节制漠北牧民,一到战时,即可征召诸民出战,战后亦可将其放归各大牧场,使其牧马。”
  生母和妻子能得到朝廷的诰命,在这个时代,却也是一件殊荣,不说叶春秋那去世了生母,就说妻子王静初,妻凭夫贵,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妥妥的成就感。
  至于说到漠北副总兵官,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权责,其实朝廷走的还是军户那一套,从前的军户是划出一块土地,让军户们去农耕,战时的时候,则征召起来作战。
  可现在,这漠北总兵官却相当于是辽东都司的牧民版罢了。
  这功赏说到了这里,倒是让叶春秋终于有点兴趣了,这名号,前头一个副总兵官,在现在相当于是钦差,因为只有临危受命,或者需要作战时,朝廷才委任总兵官,去节制兵马进行作战。
  这牵涉到的就是大明的军制,总兵官是不负责练兵的,他只负责战事。
  于是费宏在这背后,又加了一个漠北都司。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天子守国门
  何谓都司?
  都司的全称是都指挥使司,这延续的还是军户制,各地的都指挥使司,是属于军户的管理机构,要将军户统一进行管理。
  不过,那里毕竟是大漠,说实在的,朝廷也管不着,结果,这个都司,却又加了羁縻二字。
  何谓羁縻呢?
  朝廷有许多羁縻都司,如奴儿干都司、乌斯藏都司、朵甘都司等等,说穿了,就是因为牵涉到了胡人,所以一般由当地部落首领担任都司,可以世袭,但须接受朝廷的统一节制。
  这种因俗为治的政策,是朝廷稳定边疆地区的利器。
  当听到自己被赐羁縻都司,倒是让叶春秋有些诧异。
  因为这漠北,节制的毕竟是牧民,其实理论上,也是可以设都司的,并不需要羁縻,不过料来,未来还会牵涉到诸多胡人牧民地问题,设羁縻卫,是可以防止都司经常性的更替,一旦遇到一些威望不足的家伙上任,就可能导致底下的牧人不服气,最后出现问题。
  这其实很好理解,边疆地区,尤其是牵涉到了胡族的事务,一旦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物或者是家族镇着,走马上任一个糊里糊涂的人,立马就会发生叛乱,朝廷已经总结过许多的经验,这才给予了世袭的地位。
  就比如云南的沐家,那地方山长水远,各族混居,而沐家则在云南积攒了巨大的声望,几乎各族的头人,大多都有和沐家打交道的经验。
  所以沐家在云南,则云南固若金汤,可一旦改为流官,三五年一个新官去上任,那些云南的头人沟通不畅,又或者是本地的军户没有足够的向心力,若是流官能力强一些倒也罢了,可若是遇到稍稍那么有点儿平庸的,立即便是烽烟四起,云南大乱。
  朝廷对于大漠,也大抵是这样的心思,他们没有管理的经验,也知道大漠和两京十三省有着很大的区别,与其隔三岔五地闹出乱子,还不如给予羁縻的地位。
  而有能力羁縻漠北的人,舍叶春秋为谁?
  这个任命一旦下去,就等于是确定了叶家在漠北的地位。
  从此之后,各大牧场以及牧人的军政事务,都彻底交给叶家了。
  当然,这应当也是各部之间折中的结果,至少,叶春秋认为户部是极力支持建立羁縻卫的。
  而至于其他各部,态度也是暧昧。羁縻都司和其他都司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因为羁縻都司属于自治,既然自治,那么肯定是自己吃自己了,其他都司虽也是耕战,军户们种地为主,可照样还是要薪要饷,尤其是到了战时,这薪饷花的就如流水一般,羁縻漠北都司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别想从朝廷手里要银子,养,我们也养不起。
  真养不起啊,漠北那地方,肯定是年年征战的,你把户部尚书捉去,也榨不出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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