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6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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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朵颜部这儿,花当一大清早就接到了不太好的消息。
  从一开始,居然没有碰到大明皇帝,就令花当心里暗道可惜,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他火冒三丈了。
  在朵颜诸部附近,出现了许多的败兵,这些败兵穷凶极恶,居然袭击了朵颜部的多处草场。
  其实这很可以理解,三万多铁骑,虽是说全军覆没,却还是有数千上万人趁机逃了出来。
  这些人数百上千的扎堆,在经历了和汉人的战斗后,却再不敢去触碰汉人牧场和青龙,那里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地狱,可是想到冬日就要到来,若是过不了冬,就意味着去死,在死亡和抢劫之间,他们自然选择了后者。
  既然不能招惹汉人,朵颜部终究还是没有火炮和那令人恐惧的地狱之火的,至少大家还只是刀剑的碰撞,箭矢的飞射。
  又恰恰朵颜部还真有一些横财,比如前些年和大明的互市,让他们在草原上,算是相对的富足,再加上此前镇国府给的百万纹银,这个目标虽然及不上青龙,却也完全能吊起许多人的胃口了。
  这些散兵游勇,反而成了朵颜部最大的危害,朵颜部的草场里,许多牧人的营地都被袭击,而且这些惊魂不定的鞑靼人极为凶残,更没有道义可言,一言不合就奔袭,杀进了营地就开始屠戮男人和奸淫妇女,便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令整个朵颜部焦头烂额,因为对方散过多股,虽然朵颜部已派出人去追击,可是破坏性依旧不小,泰宁部就遭遇了袭击,一夜之间,死了九百多人,其他三三两两,汇总起来竟有数千之多。
  而当青龙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却不啻是给花当浇了一盆冷水。
  土谢部袭青龙,三万多铁骑,几乎全军覆没,战死一万多万余,被俘也是七八千之多,这个数目,令花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朵颜部的草场没了。
  不错,他之所以肯租借草场给镇国府,是因为他一直认为汉人无法在草原上立足,有一天,这些汉人始终在草原上销声匿迹,所以在他心里,自己虽然得了银子,可是这草场,终究还是自己的。
  可是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当他得知镇国新军打败土谢部铁骑的消息后,他终于意识到,这些该死的汉人,不但可以在关外生存,而且还对土谢部进行了吊打。
  没错,是吊打,因为这是一场几乎超出了常规的胜利。
  而从斥候口中的描述来看,这完全是一场花当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战争。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乱臣贼子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种刻板的印象,花当也是如此,在他的观念里,他的祖先们是怎么战斗的,他就是如何的战斗的,而这样的战斗,花当早已耳熟能详,甚至一直引以为傲。
  可是现在,当花当发现,战争的形式在这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花当就觉得自己的心肝有点吃不消了。
  对于花当来说,土谢部铁骑并不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可是三万多的铁骑一下子被镇国新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就……
  某种程度来说,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队友。
  因为关外只有朵颜三部能够立足,所以他才成了朝廷眼里的香饽饽,他并不惧鞑靼人,大不了鞑靼人来进攻的时候,自己避开就是。
  这里是草原,天高地阔,今日虽是损失一点草场,可明日再抢回来便是,这本是草原生存的常态。
  可是突然让他认清了这个镇国府后,却令花当开始不安了。
  而花当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镇国府的军事力量,而是他的草原。
  草场的事怎么办?傻子都明白,当镇国府维持了关外的局面,至少靠近长城一线的草场会变得安全,到了那时,怕是会有更多的汉人出关吧。
  一想到无数的汉人疯狂地自山海关涌出来,然后在自己的草场上安顿下来,每天都在这片土地上放着马喝着小酒,打着边炉唱着歌,花当就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
  花当生性贪婪,自是喜欢银子,当初与叶春秋谈妥协议,得了叶春秋的一百万纹银的时候,可谓高兴至极。
  可是他并不傻,怎么不明白,没银子,可以慢慢挣,可在这草原上,银子却从来不是生存的必需品,而草场却是,因为在这关外,只有草场,才可以滋养更多的人口。
  花当越想越感到可怕,一脸的忧心忡忡,想了一下,连忙又叫了人四处去打探青龙的消息。
  其实,当初花当还真是不怎么将青龙当一回事,这时候,他才真正地重视起青龙来,谁能预料,那镇国府从前诸多可笑的事,而今却都成了让人致命的弊病呢。
  刚刚吩咐完,却又有人跌跌撞撞地进来,边喘气边道:“福余部遭受了袭击,两千多土谢人突然杀至,死了九百多人。”
  “什么。”花当大喝一声,瞪大了眼睛,顿时暴跳如雷地道:“让人去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些畜生赶尽杀绝,快,快,快带人去追,他们往哪里逃了,去了哪里……”
  ……
  在北京的紫禁城里。
  今日乃是筳讲之日,而今太子监国,筳讲的对象,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太子殿下。
  翰林院,乃至于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对于太子的教育问题是历来上心的,尤其是在陛下生死不明的时候。
  那张永已经传了捷报来,得来的消息,令李东阳几宿都没有睡好。
  他隐隐预感到,要变天了,若是陛下当真已经……那么该如何呢?
  堂堂天子驾崩,竟连尸骨都寻不到?这是何其有失国体之事!而且,太子殿下势必是要克继大统的,可是太子毕竟年幼啊,虽然要接近五岁了,可一个五岁的孩子……
  除了这些,令李东阳最为忧心的,则是文武百官的态度。
  虽然现在绝大多数人都默不作声,可是李东阳觉得,似乎已经有人在打藩王入京的主意了。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人想借此机会从龙,若是太子登基,这从龙的好处就自然少了许多,可是迎立之功,却是非同小可啊。
  李东阳不敢怠慢,他很清楚,张太后将太子托付给他,是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也决心做好万全准备,就在昨日,他已见过了几个国公。
  事实上,国公们都已经齐聚京师了,除了在外镇守的黔国公和镇国公之外,便连英国公也从南京赶了回来。
  这些国公虽然大多担任的只是虚职,可是在军中都有着很大的人脉和威望,有他们的支持,倒不担心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可是对于太子的教育,李东阳却是绝不敢忽视了。
  因而这一次筳讲,他刻意地放下了许多事,亲自组织。
  在这崇文殿里,翰林官已经就位,李东阳今日特意穿了朝服,静静地站在一侧。
  朱载垚是被仁寿宫的刘喜抱着来的,到了殿中,他嚷了嚷:“刘伴伴,本宫要下地。”
  于是刘喜放下他,他才徐徐升座,却没有坐在御座上,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锦墩上,随即看向李东阳道:“今日讲授的是什么?”
  李东阳没有开口,倒是翰林侍讲朱岩站了出来,拱手道:“太子殿下,今日讲的是王莽篡汉。”
  朱载垚小眉毛一皱,疑惑不解地道:“王莽是谁?”
  “王莽……是曹操……”朱岩迟钝了一下,觉得找到了一个契合的形容。
  朱载垚歪着脖子又道:“曹操又是谁?”
  “呃……”朱岩憋了老半天,寻不到词,最后道:“曹操是胡惟庸。”
  胡惟庸,太子殿下你总会知道了吧,太祖时期的大奸贼,妄图谋反作乱的那个。
  朱载垚想了想,道:“本宫听着耳熟,还是不知是谁。”
  这一下子,就有点难以解释了,朱岩只好道:“太子殿下,王莽是乱臣贼子,他撺夺大汉的江山,自立为伪帝,倒行逆施,开创王莽新制,却是引来天怒人怨,百姓困苦,最后终是覆亡。”
  朱载垚很认真地听,不禁道:“这个,本宫知道,乱臣贼子嘛,总是倒行逆施的。”
  “不不不,这王莽新制,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朱岩连忙纠正道。
  朱岩觉得朱载垚的理解过于简单了,其实朝廷对外,也就是说在教化上,确实是用这么个套路,篡位的人当然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人人可诛,若是不诛,噢,大家等着完吧。
  这是通知需要,可是太子殿下却不是被统治的愚民,他可是将来的天子,自然不能这样浅薄的理解,否则要翰林何用?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明君
  朱岩耐心地对朱载垚解释道:“其实那王莽新制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这王莽将天下田改曰王田,以王田代替私田;奴婢改称私属,与王田一样,均不得买卖。其后,又改革币制、官制,规定盐铁官营,山川河流收归国有;同时,与民休息。按理来说,也算是善政,只是他这改制,却终究还是办错了,非但没有与民休息,反而是害民过甚,从而导致民间私铸钱币盛行,钱不值钱;豪强门阀,巧取豪夺;加之‘天灾人祸’,大量百姓,食不果腹。割据者奴役百姓,百姓居无定所。这才覆亡。”
  朱岩说罢,不由笑了笑,他当然明白,这些东西,已经过于高深了,朱载垚当然是听不甚懂的。
  而朱岩此时则是继续道:“殿下,其实这世上,何尝只是这王莽好心办了坏事呢,很多时候,国策并非不好,只是不合时宜,就如……就如镇国府的关外政策一样,臣固然知道镇国公此举,实乃是为朝廷考量,所谋深远,镇国公也是不可多得的忠臣,可是那关外政策真正论起来,却实在有些可笑。”
  朱载垚听到这里,却是呆了一下,眉头也轻轻地皱了起来,显然有点不大高兴了。
  好端端的王莽、曹操和胡惟庸,居然聊到了叶叔父的身上?竟然还说叶叔父所推行的政策可笑?
  于是朱载垚奶声奶气地道:“怎么可笑?我看你才可笑。”
  小孩子就是这样,不赞同别人,就会直接反驳,即使是当今太子,在朱岩的严重,其实依旧是一个接近五岁的孩童罢了。
  朱岩并不生气,而是继续耐着性子道:“太子殿下,镇国公倡议南人牧马,若是南人能如鞑靼人那般精于骑射,这镇国府的策略倒是没有错的,可问题的关键却在于,南人擅农耕而不精于骑射,现在镇国府却是鼓动大量的青壮出关,这大漠不比关内,无险可守,一旦鞑靼人袭击,势必会尸横遍野,死伤无数,这样的策略,岂不是陷民于死地吗?殿下,这大明的百姓,便是陛下与殿下的子民,若是子民横遭屠戮,敢问殿下,这是善政还是恶政呢?”
  朱载垚小脸憋着,显然心里有气,却是一时不知怎么反驳,便看向李东阳道:“李师傅意下如何?”
  李东阳沉眉,淡淡道:“殿下,朱侍讲言重了,不过老臣也以为这非善政,现在各州府不少士绅都是怨声载道,陛下啊,我大明是以农为本,而今许多百姓却是纷纷抛荒,导致乡间田地荒芜,殿下啊,这样下去,可是要坏事的啊,农乃是根本,一旦根本动摇,便是国本动摇,这是取祸之道,还请殿下三思。”
  朱载垚的小脸一副很不悦的样子,道:“可是叶叔父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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