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5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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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对叶辰良来说,一件足以改变他人生命运的事,叶春秋却只需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因为他是镇国公,镇国公本就有资格推荐自家的子弟入国子监读书的资格,叶春秋也只需随口打一声招呼而已。
  叶辰良忙是拜倒道:“多谢公……”
  叶春秋依旧是坐在沙发上,压了压手道:“不必如此的,都是一家人嘛,这几日,你收拾一下吧,趁着现在,在京师多见识一下,等入了学,却要收一收心了,京师虽好,可是不能一跃入龙门,这花团锦簇、莺莺燕燕,又与你会有什么干系呢?中了试,才是人上人,这良辰美景才是你的。”
  叶春秋说罢,站了起来,随即又道:“我要去镇国府了,俊才这几日不当值,让他带你转一转吧。”
  叶辰良依然拜在地上,抬头仰望叶春秋:“是。”
  叶春秋已是出了书房。
  从书房出来,叶春秋却见叶老太公一副疾步想走的样子,这不必去猜,他便明白,多半是叶老太公方才躲在外头偷听了,心里不禁苦笑,他很明白老人家的心思,边叫住叶老太公,边上前行礼道:“大父往哪里去?”
  叶老太公知道没躲过,不禁有些尴尬,却很是感激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他心知二房父子的混账,这几年,他们倒是改好了一些,可是叶春秋愿意尝试着去原谅,叶老太公却知道,这多半和自己也有一些关系,春秋这是担心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免带着几分遗憾啊。
  叶老太公嚅嗫了一下,眼眶有些微红,长满了皱纹的手将叶春秋的手握住,道:“其实……大父这辈子,也没什么风光体面的事,唯一值得称耀的,也只有春秋了。”拭了拭眼角的泪,继续道:“那一对混账,若是将来再敢起什么歪心思,或是有碍了春秋,老夫就行家法,直接将他们打死,春秋……我……”
  叶春秋却是笑了,道:“大父多虑了。噢,时候不早了,我该去镇国新军,这几日也跟着那位张师傅学一学葡语,大父什么时候也成了妇人了,大父这辈子最值得夸耀的事,是连陛下都唤你一句老先生呢。大父在家好好歇着,孙儿这便走了。”
  说着,便动身走了。
  叶老太公一时语塞,仔细一咀嚼,似乎春秋说的也很有道理,连皇上都这样唤自己呢!他摇摇头,此时叶辰良从书房里出来,见了叶老太公便要行礼,叶老太公正色道:“往后,晓得该怎么做了吧?”
  叶辰良唯唯诺诺地道:“知道了,好好用功,不枉堂弟的苦心,将来若是能金榜题名,也好为家里做些事。”
  叶老太公颌首,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就算叶辰良当真是中了试,似乎也没什么可喜的,怎么说呢,或许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吧,他还是看着叶辰良勉励道:“好生用功,去吧。”
  其实这几日,叶老太公很忙,因为这叶家,突然多了许多的来客,其实平时也有不少客人登门造访,可是这几日尤其的不同,来的不少是平时端着的人物,各大国公府邸的人,藩王身边的宦官,还有一些朝中的大臣,至于侯爷、伯爷,那就更不少了。
  他们有的是直接投帖子,有的是打着送礼的名目,叶春秋躲在镇国新军,叶老太公便要出来会客,晓得叶春秋不在,许多人便不禁露出了遗憾之色,接着便开始旁敲侧击了,宾主相谈甚欢,可是老太公总觉得他们笑容的背后,隐隐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叶老太公不明就里,不过他也不会多问,打交道就好了,只谈风月,哈哈……
第一千五十六章
宰肥羊
  这些日子,对于不少人来说,日子确实很难熬。
  上一次的廷议,朝廷分明是想让镇国府来做冤大头啊,看着那叶春秋,似乎也有发展水师的意思,若是陛下当真下了旨,内阁又极力支持,那可就是板上钉钉,呜呼哀哉了。
  现在,镇国公和陛下好得像是穿同一条裤子似的,这二人在镇国府都有着极大的做主权,其他的小股东们,却都如热锅里蚂蚁一样,都是忧心忡忡的,所以才屡次想从叶家这儿打探出一点口风出来。
  可是镇国公的态度却模棱两可,这就更令人感到无奈了。
  这便是大股东的威力,叶春秋独占三成,再加上天子的两成,所以某种程度来说,只要天子和镇国公屈服了内阁,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大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从即日起,大明倒是能看到一个威风凛凛的舰队,只是……银子没了啊……
  现在焦急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即便是那位‘风淡云轻’的英国公张懋,现在也有点儿坐不住了。
  张懋虽每日还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书,其实却是如坐针毡,之所以惦念着镇国府的事,理由却是很简单,因为——穷。
  自从入股了镇国府,英国府每月的分红足足有数千纹银,这绝对不是小数目,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笔不菲的银子,可问题就在于,堂堂英国府怎么会穷呢?
  说起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前英国府是没有这么高收益的,靠的多是田庄的银子,日子嘛,和许多大富之家一样,还算是过得去的。
  可是自从有了镇国府的分红,经济实力强了,可家里的开销也不免增大了。家里的子弟,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家里也开始尝试着想办法去多购置一些土地。
  假若镇国府给大家分红之前,英国府一月的开销是三千两,那么现在,这开销已高达五六千两了,无所谓嘛,反正镇国府那儿的银子是现成的,按时总会送来的,豪门之家,有了银子,难道还节衣缩食的过吗?这本也算是一件好事,按照这个开销,不但家里数百人过得快活,其实还是有庆余的,前几日,英国府夫人只是去寺里上香,那香油钱就是三百两银子,因为英国府拿得起,不在乎这个。
  这就如后世的企业一样,效益好的时候,便大规模地扩张,没银子怎么办,借贷啊,于是四处扩充产能,招募更多的工人,毕竟……不差钱,将来日子好着呢,结果……特么的危机了,于是无数人破产倒闭。
  张懋虽然不至于混得这样惨,可是现在,镇国府的分红,对于英国府来说,显然是非常重要,可谓缺一不可了,谁也不想让自己苦哈哈的,不是?毕竟府里最新定制的五辆仙鹤车才刚刚付了定金呢,大富之家,要的是场面,要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开销却是很大的。
  现在要让镇国府建水师的消息一出,对于如英国府这些小股东来说,无疑是一场噩耗,连张懋都是如此了,其他的股东,像寿宁侯和建昌伯这种钻进钱眼里的,那就更是火烧屁股一样了。
  未来的水师,一年几百万的开销,这还让人有活头吗?
  一旦叶春秋服软,陛下那儿又点了头,凭着他们五成的股份,建立水师的提议,是必定会通过的,谁反对都没有用,可这是要绝户的节奏啊。
  寿宁侯和建昌伯这兄弟两素来是行动派,早已跑去仁寿宫那儿哭了,张太后看着他们可怜,也是心软了,便让人和皇帝打了招呼,不过这显然还不保险的,因为小皇帝也是满脑子的想建水师呢,朝廷建不成,早就把小心思放在了镇国府的上头。
  叶春秋的难处,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从前是翰林出身,受了刘公、谢公的不少恩惠,而王公心忧国家,又是叶春秋的恩师兼女婿,这位镇国公哪,只要内阁那儿说了好话,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现在怎么看着,这好日子都是要到头了啊。
  张懋这几日有些恼怒,其实本心上来说,历代英国公都是与国同休,保境安民,他是举双手赞成,你若是加税,英国公也就认了,可凭什么只是股东们被坑,那么多士绅却是免税?自己受了国恩,他们难道就没有沐浴国恩吗?
  这是于理都说不通的事儿,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内阁诸公们想要宰肥羊的意思。
  张懋有点恼了,这几日也有一些‘小股东’来府里,言下之意是想让他出面的意思,连远在南京的魏国公得了消息,也是快马加急地送了书信来,特意询问了这件事,沐家那儿,山长水远的,多半也顾不上了,倒是几个沐家子弟来拜访,对此很是关切,定国公徐光祚是个浑人,最近也跟着寿宁侯几个在闹,还有驸马都尉崔元,据说他近来收购了不少的名画,花费了巨资,还赊欠了不少钱,就指着分红过日子呢,一见到张懋,直接哭成了泪人,说是国家要亡了,内阁已经没好人了,诸如此类的。
  真正如张懋这样的巨擎,却还端坐着,可是或明或暗,都透露着一个事,这事儿想办成,难。
  张懋大抵就透出了这么点意思,他倒是也有点恼起怒叶春秋了,这镇国府是你家的啊,现在倒好,皇帝不急,要急死太监了,大家都急得如热锅蚂蚁了,你却是不见人影,人一直都躲在镇国新军大营里,偏偏那镇国新军大营却是禁绝人出入的,门口的卫兵,除了叶春秋和天子,谁的帐都不认,有人寻上门,却说正在秘密操演,事关重大,涉及到了军事机密,所以谁也别想出入,这些家伙还真是……
  细细一想,这镇国府的银子,本就是叶春秋平白拿出来给大家分的,人家不招惹内阁,你能说什么呢?
  哎……
  张懋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思前想后,都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第一千五十七章
公布出山,奈苍生何
  镇国府的那些小股东们已经在背后不知道骂了多少内阁的话,在他们看来,不是内阁,他们这些日子也不用过得那么忐忑不安了。
  而事实上,内阁这几日也是急迫。
  佛郎机的舰队是完了,可是谁能保证那佛郎机人不会是另一个倭寇呢?
  若是将来那佛郎机人再来犯边,甚至比上次袭击天津的更多人马,而朝廷全无准备,再出现一个倭寇袭某港屠城,数万军民死于非命的事,今日内阁诸公,可就真正的是千古罪人了。
  偏偏眼下,这是难解的问题,张太后似乎也出了面,似是对给士绅们加税也比较认同,原话是国家养士多年,也该是大家伙儿为朝廷分担的时候了。
  这意思一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偏偏刘健只能装聋作哑啊,他只能装作听不见。
  士绅?士绅……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呢,朝廷的弊病就出自这里,士绅们之所以是士绅,能共治天下,肯定是有特权的,这个特权其实就是免税,别人种地要交税,自家种地免税,于是乎,寻常的自耕农一旦遇到天灾,就不免要破产,可是士绅们因为避税,所以就能扛过去,灾荒过程中,再用低廉的价格兼并一些灾民的土地,结果就是士绅的地越来越多,朝廷能征的粮税也就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便是刘健等人也清楚,先帝在的时候,也曾看到了这个隐患,土地的兼并,已经愈发严重了,不只是如此,士绅们在地方还瞒报人口,隐瞒佃户的情况,这也是为何明初时,黄册中的人口到了现在,居然户籍人口不增反减,说来也是好笑,大明承平百二十年,人口竟是不及明处时经历了战乱和无数天灾人祸之时。
  可这能改吗……不能。
  刘健并非是私心,他只是怕而已,著书立说的人是谁?是士绅!朝中做官的人是什么出身,还是士绅!地方上,政权不下县,为官府包税和帮忙拉夫的人是谁?又是士绅;大明这个内阁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一样东西和士绅没关系的,这是国本,是基础,一旦动摇,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自始至终,刘健和李东阳、谢迁、王华的意思很明白,宗室不能动,士绅更不能动,不是他们不尽心,不是他们不忧国,实在是一旦动了,必定是要出大事的。
  现在,很明显,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镇国府了,可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镇国府比自己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张太后那边旁敲侧击,几家国公也有了暗示,一些勋贵和驸马更是表现出势不两立的态度,还有某些和镇国府走得近的藩王,也若有若无地差人来说项,这里头每一个人,都是在京师中跺跺脚,地皮都要颤一颤的人,一个两个还好说,可是十个八个一百个,可就不太好说话了。
  所以,现在的日子,难啊。
  刘健心情忧郁,长吁短叹。今日朱厚照将大家都叫去了暖阁,又问起了兴建水师的事,刘健几乎是无言以对,只说章程还没出来,可章程容易拟定,说句实在话,刘公禀国二十载,要拟定出一个万全之策容易,可是让他找钱,他便懵逼了。
  大明到了现在,积弊重重,天下之利,都集中于特定的人群之手,而偏偏这些特定之人,任何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一个是好欺负的,哪一个吃了亏,就可能立即造成严重的后果,历史之上,无论商鞅变法还是王安石变法,都制造了新旧党争,残酷无比,最后商鞅被五马分尸,北宋则因为党争,最后国家分崩离析,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刘健素来是顾全大局的性子,他想守成,不愿挑起纷争。
  坐在茶房里,刘健感叹道:“老夫近日眼皮子总是在跳,总觉得要出事啊。”
  他这一句感叹不是没有道理的,都是割肉,不是割你的肉,就是割他的肉,割谁的肉都疼。
  王华和谢迁都是默然无语,他们当然也深知其中的凶险。
  李东阳却是在沉默了良久后,终于道:“我瞧着,叶春秋倒是真有心建水师的。”
  刘健抬眸看了他一眼,憋屈地道:“即便他肯,镇国府其他人肯吗?”
  李东阳摇头道:“听闻这几日,他一直闭门在镇国新军大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来也是想躲这麻烦,可是论起筹措钱粮,这天下再没有人比他更有本事了,我等枯守于此,不妨叫他来议一议?”
  “就怕不肯来。”刘健摇头笑道;“不是对外说那镇国新军在秘密操练吗?现在镇国新军了不得了啊,都晓得他们的厉害,你若是为此耽误了操练,到时候莫真有什么事,从而功亏于溃,反而是内阁理亏了。”
  “他操练个什么?就是个托词而已。”谢迁看了王华一眼,他倒是没把叶春秋当外人,很不客气地道:“你们不去叫,老夫和王公就厚颜亲自去请,难道他还敢学诸葛孔明吗?”
  刘健听罢,皱眉终于舒展了一点,不禁忍俊不禁,正待要点头。
  李东阳却是摇头道:“不好,这样反而不妥当了,谢公和王公的人情不能放在这上头,不如请陛下出面为好,咱们养足精神,等叶春秋来了再使。”
  刘健诸人陷入深思。
  他们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说其他,至少在某些方面,还真离不开这位镇国公,或者说,若是从前没有镇国公,朝廷遇到了这种事,大抵也只好用老一套的办法,可现在老一套不管用,结果有人有了新办法,从前老一套就不太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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