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4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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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言……
  叶春秋眼眸眯起,不发一言。
  “你以为老夫必须讲这个信用吗?你错了!”焦芳站起,得意非凡地看着叶春秋继续道:“叶侍学,老夫今日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叶春秋尽力冷静地道:“还请赐教。”
  “老夫不会输!”焦芳从口中一字一字地迸出了一句话,他朝自己的次子焦致中使了个眼色,这焦致中进入了内堂,过不多时,便带着几人抬了一个箱子来。
  焦芳手指着箱子道:“你知道这箱子里的是什么吗?”
  “呵,这箱子里的可都是好东西,里头全是这些年来,那些想要巴结老夫的文武官员的书信,信中的肉麻之语,怕是任谁听了,都不禁心中要发寒,呵……你知道吗?你们错就错在为了搜罗罪证,想将老夫办成十恶不赦的奸臣贼子,墙倒众人推,人心当然是如此,可是你莫要忘了,老夫的罪责越重,其他心中不安的人就越多,哈哈,据说前几日,还有人状告老夫谋反呢……”
  说到这里,焦芳不屑地笑道:“老夫谋反,这些给老夫送来书信的人,岂不也成了乱臣贼子?历来谋反就要株连,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害怕,有多少人夜里睡不着吗?你又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老夫远走高飞,从此销声匿迹,带着这口箱子,永远不要回来吗?”
  焦芳看着叶春秋依旧平静的脸,声音也渐渐变得狠厉起来:“他们左右都是死,老夫死在京师,事情也就败露,那他们自然就愿意与老夫休戚与共,今夜卫戍奉天门的,乃是殿前卫的一个千户,你看,他就在你的身后,今夜,他就要和老夫一起远走高飞了。”
  叶春秋没有回头去看,依然默然地看着显得意气洋洋的焦芳。
  焦芳又冷笑道:“这箱子里给老夫修书的人,许多都是你连想都想不到的,老夫今日既然布置了这条金蝉脱壳之计,有本事将太子殿下从宫中带出来,你以为老夫当真需要讲什么信用吗?你错了,老夫现在就可出城,而且绝对可以畅通无阻,这大明朝的官场,有许多你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吧。而现在,你和太子殿下,老夫统统都要,就当……给老夫一个安心吧,来人,将太子交给叶侍学。”
  于是那奶娘战战兢兢地将朱载垚送到叶春秋的手里。
  叶春秋倒是小心翼翼起来,忙是将朱载垚抱在自己的怀里,说来也怪,方才朱载垚还是哭个不停,到了叶春秋怀里,竟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个生得极像朱厚照的小家伙先是定定地看了叶春秋半晌,而后竟是对叶春秋咯咯地直笑。
  “哎……”叶春秋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一个没心没肺的,都已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了,你还笑得出?
  可是叶春秋将孩子一抱,却给焦芳省却了很多麻烦,一方面,其他人可以轻装上阵,另一方面,他们对叶春秋有所忌惮,可是现在叶春秋抱着太子,便使叶春秋有了顾忌,他若是敢轻举妄动,第一个伤着的就是朱载垚,再加上有人用火铳和刀剑随时在后盯看,叶春秋除非完全枉顾朱载垚的性命,否则即便有通天本事也逃脱不出。
  焦芳得意地看着叶春秋道:“这一次输的必定是你们,而老夫,照样可以东山再起,你看,现在整个京师的卫戍几乎都在了焦家之外,这样就更方便老夫行事了,太子和你,将会是老夫献给倭人的大礼,据说……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很期待见一见你,噢,还有这位太子殿下,哈哈……”
  他大笑起来,接着下令道:“走。”
  一声令下,焦芳一马当先往外走,身后有人用刀抵住了叶春秋的后背,叶春秋只好跟着前行,出了大堂,便到了后园。
  焦家府邸很大,这一路走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焦芳的身后,足有两三百人之多,等到了焦家后园的一出假山边,焦芳背着手在此驻足。
  只见七八个汉子用尽了气力开始移动假山,过不多时,一个洞口便露了出来。
  焦芳回眸,笑吟吟地看着叶春秋道:“叶侍学,你万万想不到老夫在此还有密道吧。你放心,老夫布置的东西多着呢,今日就让你大开眼界!”
第八百二十七章
悬赏万金
  焦芳说罢,已有人举着灯笼先行进入了密道,所有人鱼贯而入。
  叶春秋抱着怀中的朱载垚,左右观看,这密道不像是新近挖掘的,应当有一些年头了,却似乎经历过很多次的修葺,虽是有人提着灯笼,可是依旧十分阴暗。
  叶春秋身后不知被多少人用火铳和刀剑抵着,此时朱厚垚已是熟睡,叶春秋将他搂紧,走入密道的深处。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头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叶春秋随着人流出去,便见外头皎月当空,空气说不出的舒服。
  这里理应还是在城内,只是应当离城门不远了,却因为地处偏僻,再加上京中的绝大多数守卫统统调去了焦家,这儿反而显得很是冷清。
  细细看起,只见远处就是城门,叶春秋本以为,此时的城门处,势必会加强卫戍,可是这里,却如死了一般的寂静。
  那焦致中竟是登上了城楼,过不多时,一个千户下了城楼来,拜在焦芳的脚下道:“卑下已经布置好了。”
  “是吗?”焦芳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族人已经率先登了船,开了城门,随老夫走吧。”
  这千户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冷清的街道,幽幽叹了口气,颌首点头。
  此人势必是焦芳的心腹之一,不知有多少的把柄落在焦芳的手里,事到如今,也只有和焦芳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千户接着回到了城楼,下令道:“叶侍学在此,奉旨出城追索乱贼,来人,开了城门。”
  这个千户乃是守备官,下头的这些人哪里迟疑有它,不敢怠慢,忙是开了城门,门洞一开,城外是一片夜雾皑皑。
  叶春秋方才知道,这是朝阳门,朝阳门之外,理应有个渡口,这一行人竟是招摇过市。
  等众人出了城门,那千户也是尾随其后。
  焦芳犹如闲庭散步一般,他故意放缓了脚步,却又保持着和叶春秋的距离,夜风吹得他颌下的长须凌乱,他伸手捋须道:“叶侍学,你知不知道,这京师里的事,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焦芳只是略略地看了叶春秋一眼,又继续道:“你看老夫虽在内阁,似乎是形影单只,可是你错了,做人不但要往上看,还得朝下看,有人以为自己站在了高处,俯瞰众生,何其渺小;可是老夫却知道,这天子脚下,从令人讨厌的武夫,再到三教九流,统统都是人,是人就有喜怒,有许多时候,他们往往比朝中的人牢靠得多,也管用得多。”
  他呵呵一笑,才又道:“战国四君子之中,孟尝君就曾蓄养诸多鸡鸣狗盗之徒,呵……朝中衮衮诸公,料来也想不到老夫最爱结交的就是这个。”
  叶春秋抱着朱载垚,心里想,这焦芳多年来,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便是寻常的小书吏,都受过他的恩惠,此人的处世哲学和行事,确实和常人不同。
  焦芳眯着眼,嘴角发出了冷笑:“这个世上,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就看不同的时候,怎么用罢了,用得好了,一个鸡鸣狗盗的泼皮,可以抵得上一个将军。”
  叶春秋觉得讽刺,忍不住道:“在焦公眼里,平时的礼节下士,也不过是利用别人而已。”
  焦芳抿抿嘴,反而没有再说话。
  一行人继续前行,再往前,便是码头,码头处,似乎早有许多船在准备,竟是一行佛郎机人和倭人打扮的人迎面而来,一个倭人上前,朝焦芳行了个礼,接着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道:“哪一个是叶春秋?”
  “就在这里,现在就登船吧。”焦芳捋须道。
  这倭人听了,不禁狞然笑起来,他似乎想在黑暗中寻觅叶春秋的踪迹,眼眸眯着往焦芳身边的人左瞧右看,口里道:“这就好极了,征夷大将军的海船已在天津卫的外海等候了,噢,他在京都,一直想恭候叶春秋的大驾,所以已经悬赏万金,能得叶春秋者,大将军必定给予礼遇,此番有劳了焦学士。”
  “还有大明太子呢。”焦芳含笑道。
  他对倭国颇有了解,现在的倭国幕府,已经渐渐不能掌控时局了,那征夷大将军,已经形同虚设,不过即便如此,征夷大将军的威望还在。此番既决心举家东渡,他除了联络了这些人,同时还献上了两份大礼,一个是诛杀了倭国亲王的叶春秋,一个是大明的太子殿下。
  倭人贪婪狡诈,可是得了这两样东西,对大明就有了极大优势,再加上他对大明朝野的熟悉,往后在倭人跟前,必定会得到极大的优待。
  焦芳想着心底里的如意算盘,旋即旋身看向叶春秋,目光幽幽,突然冷笑道:“叶侍学,你说是不是呢?”
  叶春秋抱着朱载垚,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一直都记着,在他的身后,数十个武士一直盯着他。
  看了一眼手中熟睡中的朱载垚,叶春秋道:“想不到焦公竟安排得如此周到,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这是当然!”焦芳冷笑着继续道:“不谋万世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不足谋一域。狡兔三窟而已。”
  焦芳带着暗含胜利的笑容,接着道:“老夫有勘合,现在动身,明日清早就可抵达天津卫,这时候,估计整个京师还在寻觅老夫的踪迹,而老夫却已带着这些人扬帆出海了,等东渡到了倭国,将太子和你交给了征夷大将军,自然就可以得到极大的优待,而你叶春秋,一旦东渡,这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就等着千刀万剐吧。太子殿下,倒是可以成为倭人与大明之间的筹码,还能安稳一时,哈哈……你看,老夫不会输的,输的人只会是你……是你叶春秋。你根本不会想到,老夫这些年费心经营,会有多少人肯为老夫效命,若是当初,陛下准老夫致仕,老夫或许还会乖乖地回乡静养,只是可惜,你们逼人太甚了,你们逼得越紧,就会有越多的人惊慌失措,老夫……不过是利用了他们的恐惧罢了。老夫跟你说这么多,也只是让你到时死个明白罢了,也算是老夫对你的仁慈了,现在……我们可以登船了吗?”
第八百二十八章
输的还是你
  可以登船了吗?
  船就在眼前的码头上,一旦登上了船,就可以直接从天津卫出海,想必那儿,早有海船在等候了,而某种程度来说,朝中的百官,只怕的确有不少人希望焦芳自此远走高飞吧,比如刘瑾,比如张彩,比如很多很多人,他们平时和焦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焦芳下狱,谁知道会说出什么来呢。
  于是焦芳一旦落难,有人惶恐不安,便成为了焦芳奋力一搏的马前卒,又有人落井下石,恨不得焦芳立即去死。
  而焦芳远走高飞,未尝不是一件让很多人松一口气的事。
  叶春秋在月色下,看着焦芳,看着他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的样子。
  叶春秋道:“焦公的布置,确实是令人叹为观止,实在令人佩服。”
  只是顿了一下,叶春秋又道:“只不过,焦公似乎忘了一件事。”
  叶春秋突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焦芳微楞,旋即大笑:“什么事,还请叶侍学见告。”
  叶春秋却也突然一笑,他将朱载垚搂得更紧,然后道:“心思越是缜密,布局越是精妙,其实就越容易被人看出漏洞,因为很多时候,太多的巧合,反而就是最大的破绽,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呢,焦公认为呢?”
  焦芳的脸色微变,眼中闪过恼怒,他已不愿和叶春秋再多啰嗦,可是现在,却是沉眉道:“叶侍学是什么意思?”
  叶春秋叹了口气,道:“焦公的布置,确实是出其意料,只不过……现在胜负还未有定论。”
  “什么……”
  焦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空下的寂静。
  这巨响竟是从码头处发出来的,靠着岸边和栈桥的几艘大船突然爆开。
  轰隆……
  黑夜闪亮着光芒,划破了天际,在这一瞬的光芒里,让叶春秋清晰地看到了焦芳惨白的脸,还有那一双眼睛中的惊惧,甚至能看到焦芳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有着狐疑,有着恐惧,有着无数的情绪交织。
  大船炸了,木屑横飞,接着升腾起一团火焰,火焰席卷着一切,疯狂地窜起。
  这岸边有七八百之多,此时当硝烟弥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只剩下了错愕。
  甚至他们已经来不及有什么思想,他们甚至无法去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耳边依旧还回荡着轰隆的声音,许多人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炸,吓瘫在地。
  叶春秋已是捂住了朱载垚的耳朵,他尽力地将这襁褓里的朱载垚的耳朵捂紧,可是依然受惊的朱载垚,发出了震天的嚎哭。
  而就在这时,就在所有人都诧异的功夫,叶春秋却是突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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