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3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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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车确实不太好,官家嘛,当然是要坐轿子,哪有坐车的啊。
  刘健却是笑了,不以为意地道:“他王公坐得,怎么老夫就做不得啦,无妨的。”
  刘家的家人忙是拉了车来,这车,其实刘健也是第一次见,本来在他的印象中,多半就是那两轮前头套了马的寻常车马,可是万万料不到,这车竟是四轮的。
  四轮……
  他眯着眼睛,这大明朝的马车都是两轮的,到底什么原因,其实刘健却是不知。
  而事实上却是,中国古代并没有前轮转向的装置,因而主要发展的乃是两轮马车,而两轮马车虽然适合转向,四轮若是没有转向装置,就只能前后,而不能左右转弯,当然,四轮马车的好处就在于平稳和舒适,此时刘健很快就发现,这马车和他平日所见的马车不同了。
  因为是四轮,又特别是以伞状的方式,同时绘了彩漆,所以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四个大轮显是精钢打造,轮毂处还不知套了什么东西,似是什么软物,马车之前竟还有一个与车厢连接的小椅,显然是车夫坐的。
  这马车,可比八抬轿子显得气派多了。
  尤其是那车厢上,用金漆铭刻的少师刘府之类的铭文。
  车子送来的时候,专门有人给教授了一些赶车车夫的知识,比如如何转向,如何加速,甚至连遇到紧急情况刹住车的装置也有,在车夫座下就有一根长杆子,用力一掰,就能使车尽力停住。
  这车夫原本以为老爷不可能会坐这车,多半也就是府里的一些小姐孙少爷们闹着玩的时候坐一坐,所以也没什么准备,这时候倒是有些紧张了,忙不迭地去开了车门,车门上有个专门的小台阶,所以也不必似其他马车一样需要踩着高凳上去,那样太不雅。
  刘健终究是首辅,虽然见到了新事物,却也不至于露出什么惊骇之色,他徐徐上车,车里的空间不小,竟有专门用玻璃灯罩的马灯,就挂在车里,隐隐透着灯光。
  因为这车乃是送来给刘健的,自然是‘尊贵型’,里头是一个大沙发之余,靠着沙发,还有一个很小的茶几,边上还有几个小抽屉,显然可以放置一些公文,甚至在那茶几上,竟还有一个内凹下去固定茶盏的小园孔,如此一来,一盏茶放上去,固然马车会颠簸,也不至于将茶水颠出来。
  刘健这时却觉得新鲜了,这显然和坐轿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他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立即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沙发上头蒙着皮,里头却有弹簧和棉絮填充,这一坐,何止比平直的官帽椅舒服十倍,就算比起那轿子,也舒服了不知多少。
  刘健坐在这儿,才发现有那么点儿真正做官的气派,此前的那轿子,哪里能有这样的享受?虽然有人用八抬轿子,也能舒舒服服,可是刘健也坐过八抬大轿,却还是比这个要欠缺不少。
  “不过,马车走起来会颠簸一些,还是有一些遗憾。”刘健心里这样想着,不由摇摇头,却在这时,马车终于开始动了,因为车厢是密封,所以那前头车夫驾的一声,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得见。
第八百零八章
孺子不可教也
  令刘健感觉到惊诧的却是,这马车坐得居然稳稳当当的,按理来说,那本该有的颠簸,竟是全部被车轮、地盘和密封车厢以及沙发过滤,剩下的颠簸,几乎是微乎其微,乃至于座前的茶几,竟也是纹丝不动,如履平地一般。
  京师虽然铺了地砖,可是年代久远,砖石之间又有缝隙,所以有坑坑洼洼在所难免,可是这四轮的马车,却没有带来一丝的震感。
  刘健甚至有些怀疑,马车是否动了,因为外头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的,自己像是完全处在密封的环境之中,而更奇异的是,马车里是有窗的,是玻璃窗,既可密封,同时又可遮风避雨,若是推开窗帘子,采光也是极好的。
  此时,正有一缕晨曦透着玻璃射进来,带着几分的暖意。而在这玻璃之外的世界,清晰地展现在刘健的面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屋宇,还有那远处巍峨的宫墙,这个世界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因为没有任何声音,所有声音都被合金和夹板以及玻璃统统隔离,远离了喧嚣,使刘健处于一个完全静谧的世界之中。
  刘健这时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叫人戴一壶茶来,在这马车里,悠悠然的饮饮茶,坐在这沙发上,舒服惬意地抵达宫城,便可以轻松地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那轿子……
  只怕以后不愿意再说了,太摇晃,而且现在看来,太闹。
  若是下值回去,精神疲惫,躺在这沙发上打个盹儿,一天的疲倦就可以跑空,这马车……很有意思。
  刘健猛地想到了什么,镇国府刚刚出来这马车,就送到了自己这儿,想必于乔和宾之那儿也应该送了,何以就在这个时候,那寿宁侯和建昌伯就闹出了一幕驴坐轿子的把戏呢?
  这样一想,刘健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旋即哂然失笑,那个家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他猛地又联想到,素来不喜上廷议的陛下突然加了一场廷议,莫不是……
  叶春秋,陛下,寿宁侯,建昌伯……噢,前些日子还有王华坐着马车四处招摇,他也有一份?
  越是想着那些人和事,刘健便越是感到哭笑不得,主谋不消说,肯定是叶春秋,陛下爱胡闹是真的,可闹不出这样的花样,寿宁侯和建昌伯,这就是给人当枪使的。
  他不禁捋须,心里默默地道:“叶春秋啊叶春秋,人家挖空了心思,在谋夺焦芳垮台之后的官位,你倒是好,满脑子想着这等奇巧淫技之物。”
  好在……这时代倒不是清朝,明朝的风气颇为开放,从现在开始乃至于明朝灭亡,不少士大夫研究天象、火器,甚至还有人拜入了基督教,估计也没人约束,也不妨碍别人对他的评价。
  刘健也并不迂腐的完全不讲理的,这马车很舒服就成了。
  只是隐隐觉得,叶春秋的聪明,理应用在正道上,可人家不听,要管教还轮不到自己呢,那是王华和谢迁才该操心的事。
  他索性不再去想这些事了,至于小皇帝,好吧,跟着叶春秋做这等无害的事,总比从前上房揭瓦的强。
  经过了这几年,刘健早就不指望这位天子能学先帝那样了,就这么着吧,至少是最不坏的结果。
  等到了内阁,便见谢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在那哀叹连连,李东阳不知发生什么事,又不好多问,反而是刘健明白,只微微一笑道:“谢公也是坐车来的吧?”
  “坐车,坐什么车?”李东阳一头雾水地道。
  谢迁却是闷着气点点头,忍不住摇摇头道:“孺子不可教也,人家读书,他去学剑,人家修身,他去造车。”说罢,又是摇头,别提他现在有多郁闷了,对于多聪明的人啊,不用在正道上,都是枉然。
  虽然那小子许多地方也确实无可挑剔,可是坐上了车,来当了值,谢迁顿时领悟到那叶春秋的‘阴谋’,这样一想,就抑郁了。
  刘健也不去劝,只是微笑,反而看向李东阳,很有深意地道:“宾之啊,明日你也坐车来上值,舒服。”
  “还请刘公指教,这坐车是什么意思?”李东阳素来精明,今儿却是糊涂了。
  刘健只是意味深长地道:“驴子才坐轿呢。”
  “……”
  ……
  这几天一直安分地呆在紫禁城里的朱厚照,已是等不及了,在宫中等了两日,也不见叶春秋的踪影,去东阁一问,杨廷和那说几日没来了。
  这令朱厚照很恼火啊,这是把朕当夜壶了,用完就扔啊。
  于是叫人去打听,却也没什么音讯,朱厚照不耐烦了,也没什么心思看送来的奏疏了,索性叫来刘瑾,眯着眼道:“刘伴伴,朕要出宫。”
  刘瑾这些日子的心情很糟糕,那叶春秋都几乎和陛下穿了同一条裤子了,这可怎生是好?虽说陛下在生活上还得仰赖自己,可是一想到有个甚得圣宠的叶春秋,刘瑾还是如鲠在喉。
  “陛下还想着那叶侍学的事?陛下,不是奴婢碎嘴,他想着他的车倒是好的,可是太不把陛下放心上了,自然,呵呵……这也不是叶侍学的过错,叶侍学年轻嘛,呃,心思自然未必就放在宫里……”
  刘瑾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辞,自从上次吃亏之后,他可真正的留了心,一丁半点都不敢大意,继续道:“哪个年轻人不是这样的?不怪叶侍学,等他年纪渐长了,自然就晓得心里只有陛下了。”
  朱厚照不由诚实地道:“可是朕满心都是他呀,朕也年轻来着。”
  这样一说,不啻是火上浇油……
  朱厚照接着道:“得去寻他,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刘瑾一脸为难地道:“这样呀,陛下,奴婢……”
  朱厚照冷冷地看着他:“去不去?”
  刘瑾缩了缩脖子,心里想,这时候那姓叶的若是揉着几个女子在哪儿放浪形骸就妙极了,陛下在这儿着急上火着等结果呢,他若是还在外头风流快活,这不是作死吗?
  去,当然要去,不去,自己的这一番巧言岂不是白费了?
第八百零九章
惊喜
  看到朱厚照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刘瑾便晓得陛下这是真正的急了。
  于是刘瑾才慢悠悠地道:“幸赖这几日没有灾情,所以宫禁松弛一些,跟仁寿宫打一声招呼,多加派一些护卫,想必也没人敢阻拦陛下,奴婢这就去给陛下安排,陛下少待。”
  幸赖这几日没有灾情……
  朱厚照有些哭笑不得,他细细一想,似乎这些日子,哪里发生了灾荒,宫禁就会森严许多,仁寿宫的那个小橙子,也是隔三岔五的就来探头探脑,他们这不是怕朕又跑去赈灾了吧?
  过不多时,刘瑾便回来了,道:“陛下,轿子和随人都准备好了,因为是私服,所以只能坐轿……”
  朱厚照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少啰嗦。”
  朱厚照背着手,匆匆出了宫,果然有轿子在宫门外等了,数十上百个殿前卫和金吾卫的武士都换了常服在此等候。
  少不得这时候,锦衣卫也要知会的,到时街面上又会多出无数的明桩暗桩。
  这刘瑾别的本事没有,弄这个却很是在行,朱厚照对此很满意,直接上了轿子,一面吩咐道:“命快马四处去打探,看看那家伙人在哪里,镇国府、叶家,还有……嗯……谢家也要探,据说他的未婚妻就在谢家,莫不是趁着谢师傅不在……”朱厚照说着,露出了一副贼贼的样子。
  等从大明门出了宫,走了不远,就有快马来报:“陛下,在镇国府。”
  朱厚照早就想去镇国府了,只是叶春秋一再说还未建成,待彻底完成之后,再请他去看看,而今听说叶春秋就在镇国府,朱厚照兴致勃勃地打起了精神道:“赶紧的,动身。”
  朱厚照的语气带着杀气腾腾,刘瑾眼眸明显一亮,笑嘻嘻地道:“陛下,这时候,叶侍学怕是在忙着给挣钱呢,嗯,在给陛下挣银子。”
  他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要拉高期待值,这是宫里最常见的手段,宫里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有?比如想整谁,往往说一说他的好话,那人有日子没见了,就说他一定在给陛下办事或者贵人如何如何,这令陛下和贵人们期待感拉高。结果若是发现人家其实是在睡大觉,不免心里就不喜了。
  刘瑾在宫中多年,这种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他还嫌不够,继续笑嘻嘻地道:“听说哪,叶侍学对陛下是最忠心的了。”
  “噢,是吗?”朱厚照掀开了轿帘子,来了兴趣,接着道:“这又怎么说,你听到什么了?”
  刘瑾如沐春风的样子,他要的就是陛下对这个的求知欲呀,便道:“奴婢听着可多的呢,那叶春秋呀,虽然有时候糊涂,可是据说,他和人吃饭喝酒时,都会想到陛下。”
  朱厚照恼道:“既然如此,可为何几日没有音讯?”
  刘瑾便道:“少年人嘛,陛下,少年人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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