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3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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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
  叶春秋似乎感觉自己走到哪里,几乎所有人手持着刀叉,都准备着来一场焦芳死透之后的盛宴和狂欢。
  杨廷和如此,连这不要脸的刘瑾也是如此,这个家伙,当初可是跟焦芳狼狈为奸,现在焦芳倒霉了,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只是刘瑾借此提出再来一次京察,倒是恰到好处,名义上是打击焦党,可实际呢,只有天知道了!叶春秋只知道,刘瑾外头的别院里头,送礼的人又要络绎不绝了。
  若自己是焦芳,心里怕早就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了吧。
  叶春秋只是个侍学,自始至终,他没有太多的发言,只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里却只在惦念着自己的婚事。
  张太后请了恩师去,却不知商量出了什么,恩师竟什么都没有说,一知半句都没有想他吐露。
  这不科学啊。
  叶春秋想得出了神,连刘瑾和谷大用告辞出去了都不知道。
  “老三,老三。”朱厚照叫着想得入神的叶春秋。
  叶春秋方才回过神来,抿嘴道:“陛下……”
  朱厚照打起精神,笑着道:“怎么这几日都是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
  叶春秋当然不能说,臣是想老婆了,却是正色道:“臣在想恩师到了京师,这几日到处访友,只怕他的身子吃不消。”
  朱厚照心里大叫惭愧,哎呀,都是王师傅的学生,怎么叶春秋就想着恩师,朕却这样没心没肺呢,难道朕就这么不懂尊师重道吗?
  叶春秋是个经常表现得很严肃的人,朱厚照怕叶春秋鄙视自己,便也讪讪道:“其实……朕也挂念着王师傅。”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厚照显得很没有底气,生怕叶春秋发现什么端倪。
  不曾想,叶春秋压根没兴趣去猜测朱厚照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想了想,道:“陛下可知道上次恩师去见太后娘娘,商议出了什么吗?咳咳,臣只是随口问问。”
  “呀……”朱厚照眨了眨眼睛,道:“朕昨日还想告诉你呢,你不说朕倒是忘了,朕听说母后反悔了,不打算收王家大小姐为义女了,哎……你别这样看着朕,老三啊,节哀嘛,朕也不知母后到底是什么心思,反正她就是反悔了,朕也很不开心哪,可是有什么法子,朕可不愿去母后那儿提及这种事,到时候又惹来几句教训,教朕怎么好生的做皇帝,朕现在是圣君啊,堂堂圣君,总不能隔三岔五的被叫去训斥几句吧,朕这些日子,让伴驾的翰林查了查,历朝历代,没有圣君是如此的。”
  叶春秋倒不是因为太后反悔而可惜什么,只是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按理来说,张太后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她既决心要收静初为义女,虽有政治考量的意味,可也有因为大家相处愉快的缘故,但是现在……
  叶春秋知道从朱厚照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而王华对此又守口如瓶,索性也就不多说了。
  天色渐晚,叶春秋便动身告辞,他出了宫,便见谷大用在拐角的长廊处来回走动。
  谷大用见了叶春秋出来,便朝叶春秋招招手,叶春秋假作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上前去,他对谷大用行了个礼,谷大用笑呵呵地道:“叶侍学啊,恭喜,恭喜。”
  叶春秋不解地道:“不知喜从何来。”
  谷大用却是朝他笑道:“不知你爹何时入京?”
  叶春秋愣了一下,才道:“这……因为婚事的事,已经修书给他了,陛下行了个方便,把他召了回来,只是到底何时动身,就不知情了。”
  其实这一次的婚事,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时代的人结婚早,所以一般金榜题名之前,早就已经成亲了;而一般的婚事都是在家中进行的,所谓的过门就是这个意思。
  而偏偏叶春秋几乎是大明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公,结果就是现在在京为官,大明也历来没有给官员放个一年半载的假期让你回去结婚的先例,所以结婚的地点只能是在京师。
  叶春秋得广发请柬,得把各地的家人和族人都聚集到京师来。
  王家那边呢,大致也是如此,据说王静初的另外两个兄弟,也就是二舅哥和小舅哥,现在也是在进京的路上,至于余姚老家的族人,似乎也派了人北上,这是王守仁暗示过叶春秋的,显然这是因为余姚的王家对于这门婚事也尤其满意,认为这是叶家和王家的强强联合。
  浙江省内,谢迁和王华同是余姚人,谢家和王家相隔不过数十里而已,还未中进士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老相识,真正的同僚、同乡关系,在余姚有王不离谢、谢不离王的谚语,现在再加一个新近冒出头的叶家,在叶春秋和王静初眼里,这许是惺惺相惜;可是对谢家和王家的族人,甚至是叶家的族亲,却都抱着强强联合的心思。
  现在谷大用问起自己的爹,叶春秋倒是真的想念叶景了,本来这个时候,关于婚事,叶春秋其实也不甚懂,到时候许多族亲要来,更不知如何招待,还有王家和谢家的族人多半也要交涉的,还是老爹回来,自己做甩手掌柜为好。
  谷大用卖了个关子,旋即又道:“方才看到了那刘瑾的嘚瑟劲嘛,呵,这种人真是下作,谁不知道他平时和焦芳好着呢,现在你看看,焦芳一遭难,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搬石头落井下石了,方才又说要京察,十有八九是张彩的主意,咱和你说,这张彩啊,才是刘瑾真正的心腹,焦芳……呵,不过是相互利用的罢了。”
  叶春秋抿嘴一笑,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便道:“多谢谷公公相告,下官有事,先行告辞了。”
  他的确是不太喜欢听这种闲话,却隐隐觉得谷大用对自己又热络了许多,细细思量,大致是因为自己的身价又提高了一些吧,他朝谷大用客客气气地作揖,便告辞而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天大地大
  转眼便立了秋,秋风渐起,万物萧索,尤其是这通惠河的两岸,一艘官船穿梭在通惠河,船上的叶家老三叶柏好奇地看着两岸。
  “咳咳咳……”
  舱中传来咳嗽声。
  叶柏打起精神,忙是回到舱中去,老太公已是起了,他拼命咳嗽几声,叶柏便上前道:“爹……”
  “不要叫爹。”叶老太公瞪着他道:“要叫父亲,没家教的东西,丢奉化人的脸。听我口音,叫父……亲……你这一口河西的音会被人取笑的,现在老大在陕西为官,春秋更出息,都成了翰林侍学了,娶得又是余姚王家的女儿,咱们不能让人看笑话,来,学一学看,得用官话。”
  叶柏迟疑了一下,废了老大的劲:“父……亲……”
  叶老太公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有点城里人做派了,当年哪,为父也来过一趟京师,这京师里头啊,到处都是规矩,什么叫规矩,你听好了,到了城里不能左右张望,见了春秋呢,他朝你作揖,你要回礼,不能像从前那样了,你没见过什么世面,此番来,不能丢脸,这世上天大地大,脸面最大。”
  叶柏缩了缩脖子,忙是道:“晓得,晓得的,儿子知道了。”
  “你知道个什么。”叶老太公瞪了他一眼,咕哝了几句:“这到了哪儿了啊?”
  “已过了北通州了,应该是快到了。”
  “哦。”叶老太公逐而道:“也不知春秋在京师里如何,实在惦念得很。”
  叶柏便道:“爹,他好着呢……”
  “叫父亲。”
  叶柏忙是又是拗口地道:“父……亲……”
  叶老太公严厉地看着他道:“要记住了。”
  过不多时,便有船夫过来道:“马上要靠岸了,马上靠岸了,入城的话太麻烦,得在镇国府的码头靠岸。”
  叶柏面露兴奋之色,瘦巴巴的脸上顿时光彩了几分,难得进京师来,正好见识见识,这一路鞍马劳顿的,倒是真够苦的。
  叶老太公也面露喜色,旋即面一沉,露出几分慎重之色,道:“哎呀,拿为父的新袍子来,拿新袍子来。”
  叶柏一听,也是手忙脚乱起来。
  这新袍子是特意定制的,松江货,叶家入京的人,人手一套,连几个仆役都一人一件,一路下来不舍得穿,怕在路上穿旧了,眼看着船要靠岸,得赶紧穿了。
  叶老太公连忙叮嘱道:“快,让大家都换上新衣。”
  叶柏也是急了,匆匆出舱,大叫:“换衣了……换衣了……”
  叶老太公焦急从舱里骂道:“小点声,莫让人以为……”
  只是叶柏人已跑开了。
  叶老太公不由摇摇头,这老三没出息啊,整日就在宁波地头上转悠,能有个什么见识?他忙不迭地换了那松江绸的员外圆领衫,才巍颤颤地走出舱去。
  叶家七七八八的人都在甲板上等着了,个个都整齐划一地穿着新衣。
  叶老太公捋着须看着众人,叶柏要来搀他,叶老太公猛地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低声道;“为父左思右想哪,总是觉得思虑不周,这新衣啊,理应前日在船上穿的,不能太崭新了,倒显得咱们叶家的人为了进京,特意裁的新衣,不够自然。”
  叶柏的脸便下意识地抽了抽,挠挠头道:“爹……”
  见老太公杀人的目光投来,叶柏心中一凛,立即用着官话拗口地道:“父……亲……只是现在已经这样,可如何是好来着?”
  “也罢。”叶老太公叹口气,捋须道:“事已至此嘛,还能怎么办?”
  叶老太公开始唏嘘惆怅了,这时官船开始靠岸,一行人搀着叶老太公下去,叶老太公的新袍子在秋风之中迎风招展,好不容易上了栈桥,后头是七八个叶家族人和仆役搬着河西的特产,叶柏陪着叶老太公,四处张望,口里边道:“呀,不是说春秋是侍学吗?正六品的官儿呢,也不见有人敲铜锣、放炮仗……”
  叶老太公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杀人的目光:“你懂个……”本想说屁,觉得不雅,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便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才道:“京师不是外头,在奉化,正六品,王县令见了也要拜的,可是京师里得多少官,若是人人敲锣鸣鼓的,还让不让人过了?这京里的人哪,和咱们乡下不一样,这儿的人,讲究的是低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哪。”
  叶柏一听,觉得甚有道理,便赔笑道:“父……亲……懂的真多。”
  “往后你多见识见识,也就晓得了。”叶老太公虽是这样说,心里也是有点忐忑,说话春秋都做了顶大的官了,他这个做祖父的来了,总该放个炮仗迎接,以显身份吧,可这码头,怎的这样冷清?
  心里正嘀咕着,一旁的叶柏眼尖,惊喜地道:“春秋,春秋……”
  叶老太公循声看去,只见栈桥的尽头,一个俊秀的少年头戴纶巾,穿着一件儒衫正伫立等候,似乎也辨认到了自己这一行人,便忙朝这儿赶过来。
  叶春秋见到了叶老太公,面露喜色,忙是拜倒行礼道:“孙儿见过大父。”
  叶老太公大喜过望,嘴皮子哆嗦,本想叫一句春秋,又觉得不对,这京里该怎么叫呢?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得道:“好,好哇,来,快起来,天变凉了,莫要受寒了。”
  叶春秋便起来,又朝叶柏作揖道:“叔父此行辛苦了。”
  叶柏忙不迭地还礼道:“哪里,哪里,有劳春秋了。”
  举手投足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叶春秋觉得有些怪怪的,问题出在哪呢?有些说不上来。
  叶春秋便忙是搀住叶老太公,一面笑道:“前几日得了修书,知道今日会来,却不知会在哪个码头停靠,孙儿便让俊才几个在各处码头等,这不正巧吗?恰好这船停在了镇国府码头,大父,我们先登岸再说。”
  “好好好……”叶老太公爽朗大笑,心里却在嘀咕,好歹放个炮仗嘛,这样是不是太凄冷了?春秋他们,莫不是在京师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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