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2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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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迁很欣赏叶春秋这一点,叶春秋想学于少保,并不是坏事。
  李东阳则倾向于刘健的意见,他微微带笑地看向刘健。
  而刘健则老神在在地在喝着茶,等他徐徐放下茶盏,旋即道:“嗯,颇有几分道理,你说的也没有错,这兵,总该有人来练的,练得不好,就当陪天子玩吧,可若是练得好了,也是一桩美事,你有此志向,也很是难得……”刘健站了起来,显得和蔼了许多,逐而道;“那就放手去做吧,老夫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有所担心,陛下毕竟只是心血来潮,今儿往东,明日可能就向西了,可是你想做事,免不得要持之以恒,你求告我们的头上来,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国家,老夫若是拦你,岂不成了误国奸贼了吗?”
  刘健捋须,感叹道:“这大明哪,其实什么人都不缺,嬉笑怒骂作锦绣文章抨击天下时弊者的不少;高谈阔论的也有;唯独缺少的是真正肯弯腰去做实在事的人,你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想法,很是令人欣慰。好吧,老夫在这儿给你说句实在话吧,好生的去做,其他的事,只要我们几个老骨头还能坐在这里,总不会让人刁难你。”
  刘健的支持,就几乎等同于获得了一张练兵、造械的许可证,也代表了内阁三个学士的答案。
  叶春秋忙是作揖道:“下官感激涕零。”
  刘健含笑道:“你感激我们这三个老骨头做什么?要感激,也得感激你自己,你若是没有这样的抱负,老夫是绝不可能让一个只知道在圣上面前邀功请赏之人去做这样的事的,这种事……终究还是坏了规矩,可是事急从权,事情总该折中才好。”
  叶春秋又道了谢,这才告辞而出。
  同时得到了宫中和内阁的支持,就意味着叶春秋可以放手去干了,不过他还得再等等,等那大舅哥来了再说,更何况,水晶作坊现在还需投资,继续搭建高炉熔炉,有了一点银子,不能急着全部花销掉,不如趁着需求还在,先大力的增加产量,挣更多的银子再说。
  不过既然要造械,肯定要先未雨绸缪。
  后世各种钢材的配方,叶春秋大抵都有,这个时代的锻造技术叶春秋已在工坊里和一些匠人们讨教过,大致因为炉子的温度不高,所以虽然早有灌钢之法,可是杂质却是不小,虽然产量较高,不过质量掺差不齐;因而许多时候,依旧采用的还是较为传统的锻钢。
  钢铁是有熔点的,若是没有达到,就不免夹杂着许多的杂质,而古人们则用铁锤敲打的办法,不断地将钢铁中的气泡和杂质锻出,减少杂质。
  比如倭刀,采用的就是百锻钢。
  可问题就在于,这种打制出来的并且确实也算是精良,产量却是低得可怜,所谓的百锻,就意味着一柄刀剑,需要一个匠人长时间反复地进行工作,才勉强炼出一柄刀剑,这也是为何倭人之中家境殷实的武士之家,可能会为了一柄武士刀而倾尽半数的家财,对这刀剑视若自己的生命,甚至将其当做是传家之宝。
  而大明的军械,却是因为造作局的问题,而更惨一些,毕竟造作局是给别人造军械的,用得好和不好,和他们没有半分的关系,于是就少不了敷衍了事,更少不了从中牟利。
  所以即便是亲军的武器,叶春秋竟也发现,许多刀剑杂质很多,甚至里头分明还有气泡。
  这样的刀剑,显然粗劣到了极点,也只有一个武官的阶层,才肯去让人打造一柄好刀剑罢了。
  不过相对于后世,甚至是爱刀如命的倭人来说,这样的刀剑依旧算是一般。
  尚武的传统,早已在北宋确定了文官体制之后,渐渐地流逝,因为人人都以尚武为耻,便连武人自己也自觉得自己是粗鄙之人,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人将这个当做一回事,一群自卑到了极点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爱宝马、爱精良的刀剑呢?
  至少叶春秋所知的是,京中的绝大多数武职官员,在人前人后是决口不会和人谈兵的,出门在外,也尽量不会携刀带剑,只是坐着轿子,去与人谈着各种风雅事,说话故意掉书呆子的人大有人在。
  特么的你一个武夫,有事没事也要拽几句文,难道是要走书呆子的路,让书呆子无路可走?
第五百九十一章
圣眷
  武器或许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却也是必不可少。
  既然准许造械,叶春秋未雨绸缪,构造出一个专门的钢铁熔炉出来,当然……这种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只是和舅父事先打个招呼罢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叶春秋显得很冷静,次日去待诏房,传至暖阁,却是在半途上遇到了刘瑾。
  刘瑾面带微笑,朝那领路的宦官使了个眼色,这宦官见了刘瑾如老鼠见了猫似的,忙不迭地退避到了一边,躬身而立。
  叶春秋知道,刘瑾这是故意在等自己。
  于是他不露声色,行礼道:“刘公公早。”
  刘瑾打了个哈欠,道:“叶修撰要去暖阁侍驾吗?”
  叶春秋颌首点头道:“是,陛下召我前去见驾。”
  刘瑾目光幽幽地看着叶春秋,不禁失笑:“哦……叶修撰还真是深得陛下的喜爱呢,话说回来,叶修撰练兵练得如何了?”
  叶春秋抿了抿嘴,道:“噢,还未开始。”
  刘瑾挑了挑眉,道:“这样啊,如此说来,叶修撰似乎一点儿也不急,既然陛下命你练兵,想必你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咱家……倒是期待得很呢。”
  他口里说期待,面上却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叶春秋的底细,他都很清楚,叶春秋并不会练兵……
  这宫里头,关于读书人练兵的事,多是笑话,譬如边镇那儿,有官员去都督军事,居然连军粮所费几何,为何要在建立堡子,这堡子里需要调配几个铳手,几个刀牌兵,都是一概不知,甚至有人连伍长负责什么,竟也是两眼一抹黑。
  叶春秋……差不多也是如此吧。
  这个叶春秋……已经被人捧得太高了。
  想到这个,刘瑾的心里倒是隐隐有着几分妒忌。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叶春秋道:“不过嘛,咱家得提醒你一件事。”
  叶春秋心里想,平时这刘瑾见了自己,就如见了蝼蚁一样,连招呼都不打,今日他进步了,居然还会来‘提醒’自己,可见……自己已经不再是蝼蚁,已经升级到了蝼蚁他爹的程度,至少……理应让刘瑾感受到了几分威胁了吧。
  越是如此,叶春秋脸上的笑意就多了几分,他现在已经是逢人三分笑,这是两世为人的行为准则,毕竟若不是逼急了,没有人喜欢和人正面硬刚,绕到人后给人一棒槌才是万世不移的真理。
  “还请刘公公指教。”
  刘瑾笑嘻嘻地道:“你可得记着了,这……陛下之所以器重你,是因为想做大将军,可是若有一日,发现你的兵练得不像样子,你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说到这里,刘瑾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春秋道:“所以,你可要小心了,这圣眷,可保不了几天的。”
  听了刘瑾的话,叶春秋又开始思考人生了……
  见叶春秋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刘瑾不由道:“你在想什么,为何不回话?”
  叶春秋尴尬道:“下官不敢说。”
  刘瑾凝眉道:“说,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儿没外人,真要传出去,也没人证,不是?”
  叶春秋不由道:“公公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下官举一反三,不禁在想,陛下看重公公是因为什么呢?”
  刘瑾的脸色变了……
  陛下看重他,当然是因为他伺候得好,这姓叶的,讽刺咱是给陛下端尿盆子的啊……
  偏偏叶春秋没有点透,他想要借故发脾气也不能,只好假装装糊涂,却又觉得脆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扯开了嗓子道:“陛下器重咱,是因为咱从詹事府开始就一直陪着陛下,陛下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咱就是他的贴心人儿了,陛下与我,半辈子没有分离过,这不是圣眷,这是亲情。”
  叶春秋倒是没有继续和他纠缠了,其实某种程度,刘瑾说的没错,他和陛下之间是亲情,这种亲情可能表面看不出,却是随着时间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刘瑾或许在天子心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却永远都会在朱厚照心底深处留有一席之地。
  这就是刘瑾能一手遮天的最主要原因,所以能决定焦芳入阁,能决定张彩为吏部尚书,能发动京察,除去一个个竞争对手。
  叶春秋作揖道:“下官受教。”
  刘瑾眯着眼看他,突然嘿嘿直笑:“你记着了,在这宫里,巴结上了陛下就未必能保住你。”
  叶春秋没有心情再理他,只是淡然一笑,便径直往暖阁而去。
  这个刘瑾……叶春秋心里摇头,还真是心眼儿小啊,自己招他惹他了吗?
  不过他的话有一句却在叶春秋心底生根发芽,陛下如此器重他,怕是和他平倭的事迹有关,至少叶春秋从朱厚照几次的话语之中能感受到!
  而陛下对他如此亲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想倚重他练兵?
  若是这兵练得不好呢?
  到了暖阁,却见朱厚照正眯着眼,看着御案上舆图发呆,等他抬眸看见叶春秋,便笑着道:“王守仁到北通州了,想不到他来得这样快,七八日前,朕得到的消息还在南京呢?嗯,你和谢师傅说好了吗?”
  叶春秋作揖道:“谢公对此颇为支持。”
  “啊?”朱厚照愣了一下,有点摸不清头脑,惊讶地道:“怪也,谢师傅吃错了什么药。”
  接着朱厚照的心情便大好起来,道:“既然支持,那便好,镇国府的地点,朕已经给你想好了,就在这儿,太液池的这边,这儿距离紫禁城挺近的,朕原本要在这儿修建宫室,已经把地圈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修建宫室的事得挪后一些,先让你设营吧,这儿清静,你要入宫,走东安门,也不过是两注香功夫,怎么样,朕待你不错吧,这儿是风水宝地,不过……朕现在没钱,朕倒是想用内帑来助你,可是刘伴伴说,现在是实在没钱了,再用,连太后的寿辰都没法儿过了,就如此吧,你早做准备,你依旧还是翰林修撰,随时可以入宫待诏,不过朕可以让人打个招呼,不必去翰林院点卯,这样一来,你也就能轻松省事些,朕召见你既方便,也不耽误你练兵。”
第五百九十二章
谁借你胆子
  朱厚照说罢之后,眼中带着期待。
  他突然问叶春秋:“叶修撰,方才朕在廊下,看到了你和刘伴伴在说话,是吗?”
  朱厚照侧目看着叶春秋,满带着好奇。
  叶春秋莞尔笑道:“是,臣正好与刘公公不期而遇,下官便和他说了几句。”
  叶春秋心里猜测着朱厚照的心思,然后慢悠悠地道:“刘公公为人很好,对下官嘘寒问暖,每次遇到了下官,都问下官自南方到京师来,是不是有什么不习惯,他还说京师干燥,让我多喝茶水,许多南方的官到了京师不久,都会水土不服。”
  “还有……”叶春秋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继续道:“刘公公还说,陛下对臣很是器重,他说他是最清楚陛下的,满心希望陛下好,所谓爱屋及乌,陛下喜欢的,他便喜欢,是以,刘公公对臣很和蔼,很可亲,他对陛下的忠心,臣深有体会,他嘱咐臣好生地效忠陛下,为大明效命。”
  叶春秋这样一说,朱厚照的脸上不由掠过了一丝温情。
  接着,他挑眉道:“爱屋及乌?这个家伙,除了会说死罪和奴婢该死,大概也就这一点还中用了。”
  朱厚照没有察觉到,叶春秋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两世为人的人情练达和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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